阿文上前道:“小姐,聽說婕園遭了賊,丟了東西,這時候正大肆的找。”
“丟東西?”阮子君有些詫異,旋即又嘆口氣道:“真希望早點找到,否則這也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去。”
冉拂露出個莫名的笑意,“這有人存心要鬧事,恐怕不止折騰一晚上,是吧阿文。”
“他們要折騰,那就折騰吧,反正不要折騰到咱們這來就行。”阿文笑道。
三人正準備回屋,門口卻突然涌現一羣人。
“進去,將荷園給我仔仔細細的搜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能放過了。”春芳一聲令下,身後的丫鬟婆子們就一窩蜂的涌進了荷園內。
冉拂怒極,伸開手擋住道:“放肆,你們幹什麼,七小姐的園子也是你們能隨便闖入的?”
春芳冷冷一笑,“你也彆氣,我是奉了夫人的命,前來尋找盜賊的下落,不止是荷園,剛剛我才從清園過來,這後宅的每個園子都逃不了,除非荷園做賊心虛,纔不敢讓我們搜。”
“你——”冉拂說不過她,只能怒目而視。
阿文卻站出來,淡笑道:“春芳姐姐既然是奉了夫人的命,那我們自然要好生配合了,只是誰是主子誰是奴婢還請春芳姐姐莫要忘了,找東西可以,可若是膽敢將園子裡的一花一草損了,屋內的桌椅亂了,那咱們就去老夫人面前評理,這奴才在主子屋子裡亂翻一氣,可說得過去?”
春芳臉色變得難看,心頭暗道。待會兒有你受的,看你還能得意到什麼時候。面上卻露出一個笑來:“七小姐放心便是,奴婢們只是奉命辦事,一定不會將園子裡的一花一草損傷了。”
“可是——既然是搜園子,莫非四小姐肯定這竊賊就是咱們府上的人?”阿文反問道。
“這是自然。阮府守衛森嚴,外人根本進不來,除了府內的人還會有誰?”春芳肯定的道。
阿文點點頭,讓開。
春芳朝阮子君福了福身,大聲道:“得罪了七小姐,奴婢很快就會完事。煩請七小姐在園外稍等片刻。”
阮子君沒有辦法,只能和阿文冉拂一起站在園子中等着。
春芳帶着十來人,三人一組的分別進了阮子君冉拂和阿文的房間,屋內時不時的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屋內肯定被翻的一片狼藉。
冉拂氣憤不已。幾次想要衝進去制止,卻被阿文拉着,“別衝動,讓她們翻,待會兒自然會找她們算賬。”
“找到了找到了。”有個婆子突然從一個房間裡衝出來,手上拿着一根翡翠簪子揚了揚。
阮子君臉色大變,轉頭看着阿文,似乎很不明白。
所有人都將那婆子圍着。春芳走過去,指着那個房間問道:“這是誰的房間?”
阿文指了指自個兒,“我的。”
“大膽竊賊。竟敢偷太子殿下送給四小姐的信物,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將這賊人抓起來。”春芳厲聲呵斥道。
立馬一羣人圍過去,幾人將阿文擒住,推到春芳面前。
春芳接過那婆子手中的翡翠簪子,冷笑一聲。“走,將她送到夫人面前問罪。”
阮子君着急不已。上前阻攔道:“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阿文怎麼會偷東西呢。”
“七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奴婢可是知道,這個丫頭是您在外面撿來的,沒有教養的人哪兒能跟咱們府上的家生子比,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也不足爲奇。”春芳手一揚,阿文便被人押着朝淑仁苑去。
因爲動靜太大,除了婕園,豫園清園馨園也都在淑仁苑候着。
阿文別推攘着走進淑仁苑,走入大廳,最後被人按壓跪在地上。
阮子潔似乎有些詫異,奇道:“春芳,我讓你找的簪子,你怎麼把七妹園裡的人帶來了?”
春芳恭敬答道:“回小姐的話,我們在阿文的房間裡找到了簪子,不止奴婢一個人看到了,在場的大都都看到了,這簪子確實是從她房間裡搜出來的,她若沒有偷,爲何會有這簪子?”
萬氏淡淡的看着阿文,沉聲問道:“這簪子可是你偷的?”
阿文擡起頭,眼神清而淡定,絲毫不見慌張,她正色道:“夫人明察,奴婢並沒有偷這簪子,況且,若真是奴婢偷了,奴婢又怎會輕易讓人找到這簪子。”
“那你屋子裡的簪子又作何解釋?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恐怕容不得你不認了。”萬氏繼續道。
阮子君着急上前,“母親,這件事一定有誤會,阿文不可能偷東西的,她一向都很聰明,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的。”
阮子玉雖然覺得這事有蹊蹺,可對方是阿文,她高興都來不及,這時候哪兒能不落井下石,遂道:“七妹也正是識人不清,這種人也敢放在身邊?是我啊,早就攆出去了,七妹卻還一直護着她,莫非是給你留了什麼好處?”
阮子君臉色瞬間陰沉,有了阿文整日在她耳邊教,她也學着不再軟弱,此時便是冷聲道:“五姐,飯可以亂出,話卻不能亂說,請五姐說話多積些口德,這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你這樣着急,莫非還真被我說中了?”阮子玉絲毫不退縮的道。
“我問心無愧,自然不怕任何人說,只是有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恐怕有失水準啊。”阮子君冷哼道。
“你——”阮子玉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心中卻詫異不已,這阮子君什麼時候這麼能說會道了,她看着阿文,心頭對後者越發的怨恨起來。
春芳這時候卻到:“七小姐,四小姐這跟簪子貴重無比,保不得有些人就會心生貪婪順手牽羊。”
說完,她又轉向萬氏道:“夫人,中午四小姐曾請了三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和七小姐去婕園喝茶,中途四小姐差了奴婢和此人一起去睡房拿衣服,只是奴婢忘了衣服沒在睡屋,後來想起時,便讓她留在睡屋等着奴婢,這件事幾位小姐都知道。”
“奴婢也不敢冤枉她,只是這簪子剛好就那時候不見了,不得不讓人懷疑,奴婢猜想,定是那時候她發現了簪子,財迷心竅,趁着屋裡沒有一人的時候,將簪子偷了出去。”
阮子潔露出一副傷神的模樣,惋惜道:“七妹,雖然只是根簪子,本來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是這簪子不是普通之物,它是太子殿下送給我的信物,你這丫頭千不該萬不該偷了這簪子,你快勸勸她,早點認錯,母親仁慈,若真心悔改,定不會過分責罰。”
阮子君搖搖頭,皺着眉道:“四姐,我相信阿文,她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
她又看向阿文,擔憂道:“阿文,你快說不是你偷的,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母親英明,一定會還你公道的。”阿文似乎從沒被什麼難事打倒過,這時候,她竟然有種莫名的信任。
果然,阿文跪的筆直,嘹聲問道:“四小姐,請容許奴婢問一個問題,太子贈送的簪子,您平日都是放在什麼地方的?”
阮子潔略一思索,“自然是收在錦盒中放在櫃子裡的。”
“既然如此,那奴婢又如何能那麼準確的找到盒子並且拿到簪子呢?據奴婢所知,四小姐的這根簪子,並沒有對外公開過,恐怕見過的也只有夫人大姨太和老夫人罷,那奴婢又是如何直徑取了太子送的這根簪子呢?哦對了,奴婢還有個疑問,四小姐的櫃子平日應該都有上鎖吧,那奴婢又是如何不留痕跡的開了鎖偷走簪子的呢?”
阮子潔眼皮微微一跳,才懊惱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了,這簪子平日確實是鎖在櫃子裡,只是今日宴請三姐和幾位妹妹,便打算取出來戴這簪子的,只是後來匆忙又忘了,便將簪子留在了妝臺上。”
阿文哦了一聲,又笑道:“四小姐如此不小心,這可是太子送的信物,怎能隨意的放在妝臺上呢,這每日出入您房間的人不少,誰都有可能拿了簪子去啊。”
阮子潔雙拳握的緊緊的,面上卻笑着道:“婕園的人都很自律,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出入我的房間。”
“那春芳姐姐也不行?春芳姐姐可是四小姐的貼身奴婢,應該沒那麼嚴吧。”阿文狐疑道。
春芳越聽越惱怒,呵斥道:“放肆,一個奴婢竟然用這種口氣跟小姐說話,我出入小姐的房間自然隨意,可我跟在小姐身邊數年,一直忠心耿耿,怎麼會做出那種可恥的事。”
“這可就難說了,都說家賊難防嘛,這離的最近的,嫌疑才最大。”阿文嘖嘖道。
春芳氣的恨不得上去扇她幾個嘴巴,她突然瞄到放在桌子中央的簪子,瞬間清醒了過來,冷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這簪子卻是在你的房間裡找出來的,難道我偷了簪子還要送給你不成?”
“夫人,此人狡猾不已,這偷盜已成事實,證據確鑿,請夫人爲我們小姐做主。”春芳跪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