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當道 "番外 無憂篇 全本 吧
昏暗的室內,除了充斥着一股難聞的血腥味,還有就是不時傳來的慘叫聲。
你很難想象那叫聲是從五六歲的孩子口中喊出來的。
我叫無憂,正如我的名字一樣,我從來沒有什麼憂慮的,或者說,我並不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裡,甚至是眼裡。
我是這二十多個五六歲孩子中的一員,可也是最獨特的一員,因爲我是所有人當中最強的。
這也是爲什麼別的孩子被打的慘叫求饒,我卻能抄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嘴角習慣性的彎起一抹嘲弄和不屑的冷笑。
這是我慣有的態度,所以我沒有朋友,當‘師傅’因什麼事離開之後,所有的孩子會三兩個抱作一團,或哭訴的,或憤憤的,抑或是計劃逃走的。
我就像個凸出來的棱角,無法融入其他孩子當中,不僅如此,他們更像是看待仇人似的看待我,可是我無所謂,因爲我知道自己將來會有什麼樣的命運。
我不與這些人交好,甚至是刻意的疏遠,因爲我知道,總有一天,能從這個小黑屋裡走出去的,只有一人,而我,毫無疑問的要成爲那一個人。
作爲從小培養的殺手,我知道自己最不該有的就是情,我對所有人都無情而冷淡,包括我自己。
五歲的我,記不得更早之前的事,似乎從醒過來,就在這個黑暗的世界。
我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親人,只是偶爾聽到有人哭訴,說自己是被拐來的,所以我也認爲。自己是被拐來的。
或許在這個世上,我是有親人的,父母兄弟姐妹,我小心翼翼的藏着這樣的期盼,一面越發的將自己僞裝的冷血。
許是心裡懷着某種強大的信念吧,我從那二十多人中脫穎而出,成爲了唯一一個走出小黑屋的人。
那年我七歲。在小黑屋裡待了整整四年之久。
我打敗了所有的同齡孩子。每一個人最後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有不甘的、不敢置信的、害怕的、惶恐的等等,可是總有一種情緒是一樣的。那就是怨恨。
是的,活到七歲,我手刃了二十一個與我一般大小的孩子,有些很羸弱。有些則很難纏。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我也受了很多傷。甚至幾次都是徘徊在生死邊緣之上,可是,最終我活下來了,並且將那個將我重傷的傢伙打的皮開肉綻。
當我走出小黑屋的那一刻。那明亮刺眼的光,讓我心頭一陣激動,看着那遼闊無邊的天空。我暗暗發誓,自己總有一天能走出那個禁錮的牢籠。
我的眼睛從未看到過外面的風景。我從未聽過除了哭喊吼叫求饒以外的聲音,所以即便離開了小黑屋,我也不知道何爲笑。
雖然後來也漸漸的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表情叫做“幸福”,可是看到那些人笑的那般幸福開心,我的心裡,只有百般的厭惡。
我不明白爲什麼有人會爲了雞下了一隻雞蛋,牛生了一頭牛仔,男人娶了媳婦,女人嫁了丈夫而開心。
而這些不解,終於在我十四歲那年的一次任務中,有了答案。
雖然只是個模糊的概念,可是那一年,在那個並不富裕的小村子裡,我對“幸福”有了些瞭解,甚至有了我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嚮往感。
那是很奇怪的兩個家庭,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他們卻能那麼快樂的相處,這與我的認知是相悖的,因爲我所看到的,哪怕是親人兄弟之間,也能勾心鬥角弄的你死我活。
我記得那是個中秋夜晚,男人女人在廚房做飯,而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則在院子裡擺着桌椅。
男的看上去似乎比我大上一點,女的則是個小不點兒。
我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男的身上,而是全被那個女孩吸引了過去。
明明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娃,卻要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樣,我心裡很是不屑和鄙夷,可這些都比不上我對那女孩一臉的燦爛笑容來的更討厭。
我看過太多的人臨死之前的驚恐之狀,也只有看到他們露出這樣表情的時候,我纔會冷笑一聲。
恐懼纔是人類最原始的最該有的表情,而其他衍變出來的情緒,似乎都是不該有的。
但是憑什麼她能笑的那麼開心,憑什麼能笑的那麼---好看,好看的讓我想要摧毀呢。
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於是我潛伏在那房子的周圍,我等待着機會,想要看看那樣笑容的人,露出驚恐又會是怎樣的表情。
老天還是眷顧我的,我並沒有等太久,夜深的時候,那女孩竟然一個人披着薄衫走出來。
坐在月光下的她,滿眼的憂傷愁緒,完全不像是之前看到的那麼開心。
我心頭有一瞬間的疑惑,因爲這一刻的她,看上去不像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更像是一個藏滿了心事的女人。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謬,可那雙不屬於孩子的深沉的眼睛,是那麼的吸引我。
當這個念頭冒出頭的時候,我突然一驚,我不該有這樣的情緒的,不該爲了一個眼神就讓我平靜的心掀起波瀾。
於是我還是決定出手。
事實證明我是正確的,所有人在面對突發情況的時候,都會露出那驚恐的表情。
我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一面享受着眼前的丫頭的驚恐表情,一面想着要如何讓她更害怕些。
可是我還沒看夠她眼裡的驚恐,她卻眼神突然一凜,竟然朝我反撲過來。
這輩子長這麼大,我很少在人手裡吃虧,何況是這樣小的丫頭,更是沒有,我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撲倒在地,並且受制於人。
女孩眼神凌厲的不像常人,她拿着匕首的手甚至還在微微的顫抖着,我感覺到了,可是我裝作不知道。
她長這麼大,可能連只雞都沒殺過吧,更何況是人呢,可是另一方面也很矛盾,因爲我在她眼裡看到了殺意。
這個內心有些脆弱,可卻善於將自己僞裝的很強大的女孩,那一瞬間,我在心裡萌生了這樣一個念頭。
我想知道她叫什麼。
當然我並沒有詢問,我只是告訴了她我的名字,我很少讓人知道我的名字,江湖上的人都管我叫“快刀斬”,也只有影子衛的人,才知道我叫無憂。
對於我來說,要將眼前這個膽大妄爲的丫頭殺了,簡直易如反掌,雖然我的命門看似被她鉗制着,可是那手腕兒太沒力了,我只稍用一點兒力,就能將她推翻。
我的確這麼做了,將她推翻在地,換成了我上她下的姿勢,丫頭眼裡是懊惱和憤怒。
這是我比較喜歡的表情,我點了她的穴道,她看上去很惱怒,可一雙眼睛卻在滴溜溜的轉。
我猜她腦子裡肯定在想什麼鬼主意要對付我,只是這些我並不太在意,雖然對她有些好奇,可這樣並不能讓我對她區別待遇。
當我說出點了她兩個時辰的穴道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眼裡無聲的叫罵。
兩個時辰讓她一動不動的躺着,肯定是要惱的,不知爲什麼,看到她眼睛瞪圓了,我竟然很開心。
不同於看到那些瀕臨死亡的人的冷笑,而是一種真的覺得有趣而開心。
我從未有過那樣的體驗,而離開那個小院的時候,我似乎有些明白,爲何有人會因爲雞下蛋,牛生仔,娶妻嫁女而開心了。
可是理智讓我對那個黃毛丫頭故意忽略了。
我眼睜睜的看着與她同齡的仇人在她的馬車上動手腳,我甚至是眼睜睜的看着她從馬車上摔下來,而她的所謂的母親,則一路被馬車拖出老遠。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裡的絕望和痛苦,這是我向來比較喜歡的表情。
可是不知爲何,那一刻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的心竟然狠狠的抽了抽,我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可是本打算冷眼圍觀的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出手了。
我的出現,在她看來應該等同於神仙降臨了吧,因爲我在那絕望的眼裡,竟然看到了一絲感激。
縱然她對於我提出的要求顯得很氣惱和不甘,可是還是有感激的,我敏銳的捕捉到了。
這是長這麼大,我從不曾收穫過的眼神,我看過太多人對我的厭惡,不屑,輕視等等,可是感激這種表情,我卻是從未收到過的。
所以那一刻,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出手,我卻還是救下了她和她母親。
我說:“你欠我一條命,便答應我一個要求。”
她滿口應了,我看出她眼裡的堅定,我知道,若是我真的說出了她力所能及的要求的話,她一定會兌現的。
事後我雖然也很後悔,可卻一直記着那個承諾,我一直想着要給她提什麼要求來捉弄她。
可是令人遺憾的是,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機會向她提出任何要求,因爲慢慢的,我並不想勉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