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真不願意離開,又覺得雲卷說的有道理,她不該進去,所以一聽阿文的話,頓時就高興起來,喜道:“這樣成,你——你就隨便問問,他都喜歡些什麼——”
猶豫了一瞬,又急忙改口:“算了算了,不問這個,問他——平日都有什麼愛好——”
又頓了頓,還是覺得不妥:“不行不行,不能這麼問——你就問他平日都做些什麼消遣,你可不能說我是問的。”
阿文忍不住笑出來,“行,我就看着辦吧公主,回頭準給您問個透徹,還不讓他知道是您問的。”
雲卷抿嘴笑,“七公主,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劉真一步三回頭,還不忘給阿文強調道:“不能說是我問的。”
阿文連連點頭,叩了叩錦陽宮的大門。
來開門的是個天朝小廝,見阿文陌生,問道:“幹什麼的?”
阿文淡淡道:“奉命前來。”態度卻是不卑不亢,自有一股高貴優雅在身。
小廝一聽是奉命,以爲是劉昭派人來的,畢竟是九幽的皇帝,他不敢耽誤,當即就將阿文迎了進去。
佐察聽說劉昭派了人過來,很是驚訝,劉昭一直對他的存在保持着假裝不知的態度,但他也大概能猜出些原因,只是現在又爲何會突然召見?
不過看到阿文之後,他的疑惑就更多了。狐疑道:“皇上真的派了你過來?”
阿文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道:“皇上一直在忙着搜一百名美人,現在已經湊足了人數。只剩下陪嫁之物,想必不出半月,太子就能和你的人迴天朝了。”
佐察對阿文之前戲弄他的事還耿耿於懷,之前在司籍庫,那是因爲他知道阿文身邊有高手保護,可現在既然她主動走到錦陽宮來,周圍都是他的人。那還不是他一句話的問題。
阿文似乎沒有察覺到似的,依舊笑盈盈的道:“難道這就是天朝的待客之道。是否允許我進去喝杯茶?”
“只要你敢。”佐察嘴角泛起一個冰冷的弧度,轉身進屋。
阿文緊隨其後走了進去。
兩人面對面坐着,不知爲何,佐察總覺得阿文今日來找自己。一定是有什麼事,遂問道:“你過來到底所爲何事?”
阿文眉梢微微一揚,不急不緩的道:“之前太子您聽說了我與陽一閣有關聯,我只想知道,是誰告訴你的。”
佐察哈哈一笑,鄙夷道:“你想知道難道我就一定要告訴你?你又算哪門子的蔥。”
阿文並沒有因爲他的態度而生氣,反而是笑道:“我做事一向是有利可圖才做,我想太子也同樣是這樣,其實你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到。只是想從你這裡得到肯定的答案罷了,你若是告訴我,我便告訴你如何才能擊垮二殿下的防備心。”
佐察額頭微微一蹙。他幾次送了名帖去兆祥所,可都被劉巖一口回絕,完全沒有給他機會,他是氣惱不已卻又無可奈何,但也越發的覺得劉巖便是自己要找的結盟人,越是謹慎。越代表後者不是外強中乾徒有其表。
阿文看出他眼裡的波動,笑道:“太子爲何不相信我。我人在這裡,說出的話也一定會兌現,只要你告訴我是誰透露給你的消息,我保證,三日之內,一定讓你見到二殿下。”
佐察沉思了片刻,做了決定,“好,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憑你的本事,知道與不知道都一回事。”
阿文靜靜的聽完他的話,才起身離開,臨走的時候,又問了些佐察平日的喜好和消遣,讀什麼書,最喜歡吃什麼,最不喜歡什麼等等。
佐察有些不解,卻鬼使神差的各個都回答的仔細,最後被告知三日後去司籍庫的時候,等他反應過來,阿文已經離開了。
三日後,佐察依言來到司籍庫,果然見到劉巖在司籍庫內,他面上一喜,走了進去,笑着和劉巖打招呼。
劉巖眉頭緊緊一皺,“他爲何會在這裡?”
阿文無辜的聳肩擺手:“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腿長在他的身上,殿下問我不如問他。”
佐察已經笑呵呵的衝劉巖道:“早就聽說九幽二皇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劉巖微微一笑,眼裡卻是一片冷淡:“我怎麼能及天朝的太子呢,您的威名享譽四海,但凡提到您名字的,無不拍手稱絕,戰場上更是所向披靡,聞名不如見面,太子比傳說中的,倒是要更加一表非凡。”
阿文一面朝外面走,一面輕聲道:“兩位殿下隨意看看,奴婢想起德妃娘娘還叫奴婢呢,就先退下了。”
佐察暗道了句識趣,再看向劉巖時,眼神已經變得認真而充滿了自信。
“太子看上去胸有成竹,單是這份氣魄,只怕就要叫人嚇得不敢動彈吧。”
佐察哈哈一笑,“那也只是針對沒用的人,若是面對二殿下,卻是沒什麼威力,我也直話直說,之前幾次給二殿下遞了名帖,都被你拒絕了,莫非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劉巖笑了笑,“我與太子並無過多交集,怎麼會有誤會,我平日是並不輕易見人,只和一些相識的人見面,恐怕是守門人見名帖不熟悉,這才攔下了,回頭我讓人去找找,不知者無罪,還請太子您莫怪。”
佐察擺擺手很是客氣,“哪裡哪裡,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沒有事先給二殿下打過招呼就貿然前去,唐突之處,還望見諒。”
兩人互看着相視一笑,頗有一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
阿文坐在樹下看書乘涼,聽到耳畔的腳步聲,放下書起身道:“奴婢恭送二殿下。”
佐察走在劉巖的後面,見阿文卻道:“你上次問我喜好,又是何意?”
阿文沒有擡頭,只能狠狠的瞪着佐察的腳,他是非得拉自己下水不可吧。
劉巖審視的看着阿文:“想不到阮司籍不僅關心九幽的太子,還對天朝的太子如此關心,真真叫人感動。”
阿文假裝沒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笑道:“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你這奉命辦事的人倒是多,卻不知又是奉了誰的命?”劉巖追問道。
阿文愈發的恭敬,“主子們吩咐了,這都是命令,奴婢不敢不從。”
佐察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道:“這裡是九幽之地,我不宜多留,便先告辭了。”
佐察走後不久,劉巖也帶着兩本書離開。
待到兩人都走後,阿文才有些無趣的坐下。
她這一次之所以製造機會讓劉巖與佐察認識,是因爲她知道,現在唯一能與劉玄勢均力敵且還有被利用可能的,除了劉巖再無其他人,也就是說,就算不是她做中間人,想要在九幽找聯盟的佐察也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劉巖,何不利用這個機會知道一些對自己有利的消息呢,反正讓劉巖來司籍庫也就是幾句話的事。
被小安子派去尋找畫中人的小太監帶着消息匆匆回到青宮。
“安公公,找到線索了。”小太監有些激動的道。
小安子趕緊帶着他去見劉玄,讓他將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說給劉玄聽。
小太監不敢有半點遺漏的地方,“奴才先去了一趟兆祥所,暗中訪查了許久,終於還是找到了一絲線索,雖然沒有找到畫中的人,可卻找到了這個。”
他將一個摺疊的有些陳舊的紙條遞給小安子,小安子呈給劉玄。
小太監又道:“這是一張賣身契,奴才看到落款是前任太子少師趙簡的名字,就拿了過來。”
趙簡在服罪的時候說過,劉闊拿着他當年販賣女兒的契約書威脅他。
劉巖拿着賣身契,心中暗道:莫非這就是那契約書?
因爲至少從內容上來看,是賣身契無疑,可本該出現在承明宮的賣身契,爲何會在兆祥所呢?
他隱隱猜到了什麼,嘆了口氣,讓小安子將賣身契燒燬,纔對小太監道:“你退下吧,不用查了,這段時間你就在青宮帶着,不要出去。”
劉巖發現少了東西,一定會暗中查找,可劉玄卻不想讓劉巖知道自己已經看破了他的僞善。
小太監應了是,恭敬退下。
等他走後,劉玄才淡淡問道:“此人可靠?”
小安子點點頭:“是奴才親手培養的,殿下您放心便是。”
劉玄嗯了一僧,仰躺在椅子上,心中卻想着阿文美麗的面容,阿文說的對,他沒有設防心裡,所以才讓人鑽了空子,只希望現在彌補還來得及。
想着想着,又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若是劉巖真的覬覦着他的太子之位,肯定對他周圍的一切都瞭若指掌。
阿文!
他警覺的猛地坐直,嚇得小安子差點後跳一步,急道:“殿下,怎麼了?”
劉玄倏地起身,沒做任何解釋的就往外走,小安子哭喪着臉追了上去。
劉玄來到司籍庫,在前院找了一轉沒找到阿文,又想起後院那片菜園子,又匆匆來到後院。
將後院門一推開,就看到阿文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他面上的着急之色稍稍緩解了些,走過去就不由分說的一把拉起阿文,將她狠狠的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