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同樣爲一品誥命夫人,年紀與蔣氏差不多大,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積怨,更不知道因何原因,反正阮柴兩家不和這是衆所周知的事了。
所以當人們得知了此次壽宴柴家竟然邀請了阮家的人,一時間是衆說紛紜,可大家都幾乎一致的認爲,這場壽宴應該是空前的‘有看頭’,特別是在阮家還出了個阮子潔這件事,很多人心中都明白,這次恐怕不僅僅只是賀壽那麼簡單。
“樑縣知縣袁大人到,送玉杯盞一對。”門口負責記載彩禮的管事大聲通報道,然後在冊子上記下了。
蔣氏和阿文坐在轎子裡,阿文探出頭,見到那排的長長的隊伍,一陣感嘆,這就是達官顯貴,連過個生日都跟號召羣雄似的,關鍵是那麼多的彩禮,看得她是羨慕不已。
阮雲貴的轎子走在前面,這一次出來,女眷只有萬氏和蔣氏,男丁則是除了還沒回來的阮聰,其他都帶上了。
管家看到迎面而來的轎子,朝身後之人使了個眼色,然後才忙堆起笑迎了上去。
正文 第133章 脣槍舌戰
“知州知府阮大人到。”他的聲音高昂到讓院內之人都不禁或擡首或駐足觀望。
“哈哈哈——阮大人大駕光臨,令我這兒蓬蓽生輝啊。”未見其人先問其聲,柴田帶着長子柴茂建大笑着走了出來。
阮雲貴忙拱手笑着還禮,兩人雖然都笑着,可眼裡卻是彼此看不順眼的冷意。
“阮大人最近瑣事纏身。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過來,我實在是感激涕零,不知大人府內瑣事可處理好了?”柴田眼帶諷刺的問道。
阮雲貴臉色一沉,“我的家務事就不勞柴大人費心了,今日人多眼雜,柴大人分身乏術,恐怕還是多關心關心府上秩序,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亂子纔是。”
“有阮大人在這裡,誰敢作亂?”柴田哈哈笑道,“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阮大人也別不好意思。貴府上出了那樣的是,令我也是掛心不已,這將來若是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消說一句。我一定義不容辭。”
蔣氏臉色難看。柴田每說一句話。就像是在提醒在場的諸位,如此一來,大家就算表面沒有表現出來。可心裡明白,而阮家若是直接扭頭就走,反而輸了氣勢,可若是咬牙撐下去,這頓飯必然吃的很苦悶憋屈。
“老夫人還是這麼精神矍鑠,看來是要活過百歲啊,家母一直念着您老人家吶。”柴田笑道。
蔣氏冷哼一聲,並沒有給出什麼好臉色來,“阿文,你來告訴他,精神矍鑠不敢當,但總還是能再活幾年,不用如此掛念。”
阿文錯身站出來,垂手而立,淡淡一笑,聲音不輕不緩的道:“柴大人,老夫人的意思,是多謝大人如此掛念,大人能夠不計前嫌的邀請我們,可見心胸寬廣胸襟開闊,不僅如此,大人還心繫阮府生活點滴,如此海納百川之胸襟實在是那些背地裡議論別人是非的小人不能比的。”
柴田臉色如豬肝色,難看之極,阿文這一席話,明爲褒獎,實則是暗諷,並且在場的每一位都能聽出來,這話是赤|裸|裸的諷刺他是一個只會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卑劣小人。
蔣氏面色好看了些,拉着阿文的手笑道:“祭酒大人,老身這個奴婢啊,沒別的本事,就是說話實誠。”
那麼多熱看着,柴田不好發作,只能勉強一笑,“實不實誠我不知道,可這膽子倒是不小。”
“多謝祭酒大人誇獎,正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做奴婢的若是不大膽些,如何在主子遇到危險困難的時候捨身上前呢。”阿文笑道。
柴茂建笑看着阿文,還真是幾月不見,這膽子依舊不小,他見氣氛太僵,便打着圓場道:“老夫人,阮大人,幾位裡面請。”
阮雲貴嘴角泛起一抹得意,擡腳往裡面走。
方德手裡拿着錦盒走到管家面前打開。
管家揚聲道:“知州知府阮大人送黃金——棺——棺材一副。”
柴田臉色唰的一黑,怒瞪着阮雲貴,所有人都靜下來,等着事態如何發展。
阿文嘴角一彎,又道:“恭喜柴老爺賀喜柴老爺,奴婢聽說在甘定那邊有個送棺材的習俗,我們老爺送您一副棺材,是想祝您升官發財財運亨通,前程似錦錦繡添花。”
衆人沉默了一瞬,旋即是熱烈的掌聲。
“好,說的好——”周圍人的喝彩聲讓柴田陰沉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些,可這依舊不能抵消他心頭的怒意,若非考慮到對方的身份,恐怕他會直接讓人將阮雲貴等人攆出去。
伸手不打笑臉人,阿文笑意淺淺的模樣,帶着三分可愛七分沉着,偏生說出來的話還讓人無可厚非,管家看了柴田一眼,在冊子上記下。
女眷席這邊,趁着無人,蔣氏才哈哈大笑起來:“阿文,沒想到你準備的是這晦氣東西,我看到他那表情,這心裡頓時就舒坦了。”
阿文呵呵一笑,這裡的人對跟死沾邊的東西都很忌諱,比如棺材,可現代卻有送棺材便是‘升官發財’之意,這也算是既送了禮,又讓蔣氏心頭暢快了吧。
餘媽媽亦是一臉的笑意,“他們還以爲能打擊我們,沒想到反而被阿文戲弄了,也算是自作自受。”
“阿文是聰明,也不枉母親這麼疼她了。”萬氏笑道。
“祖母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開心。”阮韜不合時宜的插了進來。
阿文有些詫異,阮韜這時候難道不應該跟在阮雲貴後面見其他達官顯貴麼,怎麼跑到女眷席這邊來了。
蔣氏亦是疑惑道:“你怎麼過來了?”
阮韜淡淡的看了阿文一眼,果然,後者低垂着眼眸根本沒有正眼看過他。他心頭惱火,不禁憤憤道:“跟着父親見那些無聊的人,我嫌煩,就偷偷跑過來看看祖母。”
萬氏面露責備之色,“胡鬧,那些大臣,身份顯貴,你多與他們交好,日後仕途上必定會順利平坦很多,你兩個哥哥都知道上進,你如何不懂。”
她這說的便是阮明和阮文了,阿文察覺到對面的視線,卻依舊沒有擡起。
阮韜心中惱火不已,大聲道:“二哥三哥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再說了,難道我的未來還要靠那些只會阿諛奉承的人了?真是笑話。”
“你——放肆,說話沒大沒小的,還不趕緊回去,呆在女眷席這邊算什麼話。”萬氏有些怒道。
阮韜沒辦法,只能滿臉陰沉的扭頭就走,卻是再也沒有去看阿文一眼。
“這孩子——怕是我們阮家幾代人來最聰明的一個,只是這性子,哎——也不知將來誰才能壓得住他。”蔣氏感慨道。
阮明和阮文竟然沒在阮雲貴身邊?這讓阿文心裡不禁疑惑起來,她擡起頭:“老夫人無須擔心,四少爺年少輕狂很正常,再大些,自然會懂得人際周旋之道。”
“他也不小了,比你大了三四歲,可你卻這麼懂事。”蔣氏笑道。
我吃的鹽恐怕比他走的路都還多。阿文心頭暗道一句。
卻說阮明和阮文二人,趁着阮雲貴不注意,一閃身便融入人羣中去了。
“三弟,你等的到底是什麼人,會不會出什麼岔子?”林子裡,阮明焦急的道。
阮文懶懶的坐在石凳上,“着什麼急,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
阮明見他不願多說,只能強忍住要暴走的衝動,坐下來心平氣和的道:“你什麼時候竟然在柴府放了自己的人?”
他分明是想問那人是誰,阮文卻不上套,繼續賣着關子,“其實這也是個意外,我可不是刻意爲之的,只是碰巧發現這裡有個認識的人——喏,人不是來了嗎。”他朝前方努了努嘴。
阮明扭頭一看,微微一震,旋即卻是一笑,“原來如此。”
迎面走來一位黃衣女子,她來到二人身邊,微微福身,“奴婢見過兩位少爺。”
“事情都準備好了?成敗在此一舉,這件事若是成了,少爺我定有重賞。”阮文道。
黃衣女子躬身,露出一個獰笑道:“兩位少爺不必擔心,事情已經安排好了,萬無一失。”
阮明站起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靜等好消息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宴席要到午時纔開始,阿文閒着無聊,蔣氏便允許她四處走走。
路上的客人很多,大多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談天說地,阿文找了個僻靜的小路,邊走邊欣賞沿途的景色。
“大膽,是誰家的小丫頭竟敢隨便亂竄我柴府。”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調侃的聲音。
阿文回頭一看,笑道:“奴婢是受老夫人所託,老夫人在後院坐的無聊的緊,讓奴婢來找找這兒有沒有什麼好的景點,好讓她老人家欣賞欣賞。”
柴茂建脣角微微勾起,“老人家喜歡安靜的地方,這裡這麼吵鬧,怕會驚擾了老夫人,前面就是我府祠堂,內設了幾尊佛像,估計老夫人會喜歡。”
“這就不勞煩柴少爺了,奴婢已經找到了,這就回去稟報老夫人。”阿文微一福身就準備離開。(……)
Ps:原諒我沒時間改錯別字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