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銅劍醒夢中人初識錢王
祝天銳要來紫霞山莊。我一清早就起來,打算趁他們還沒來先溜出去再說,說我是膽小鬼也罷,我就是不愛見那個祝二公子。我惹不起,躲得起。
偷偷到了馬廄,就聽見一個人在身後閒散的問:不知小姐是來看馬還是餵馬?
必定是陸元無疑。我轉身笑,我來看看這黑馬吃得可好。
他不語。
我腦子轉了轉,心想這陸元雖說是嚴肅了點,至少帶他出門也可多個幫兇,公孫假若要責怪下來,也不至於太過於苛刻罷。如此一想,我便笑吟吟的說。陸公子,你可是我的隨身侍衛?
陸元一怔,陸某一直以小姐侍衛自居,有何不妥。
妥,妥極。我心裡想着,笑逐顏開,那便是了,陪我去遛馬罷!
我與陸元各騎了一匹馬,緩緩在湖邊行走。
我問:陸公子,綢莊的事情等我和公孫說了以後,我們就真真動手開始做了吧?
什麼?
我合計着,現在把綢莊的生意先經營起來,搶了裘記的生意,然後再看裘記有何反應,如何?
不妥。
爲何?
裘記是容不得任何商號搶了他的生意,近日你我都聽了裘記在杭州府裡的惡行了,還不明白我們這樣做無疑是以卵擊石?
我嘆。若是有認識些江湖人物或者是黃巢義軍頭領之類的就好了。如此一來,既然當初裘海拿着剿滅黃巢亂黨之名,我們當然可以藉着亂黨之名剿了他的老窩,如此一來,豈不快哉?
他不語,只是默默的。
陸元,當初我想得輕巧,完全沒料想這裘海如此兇惡,一時半會,我真想不出什麼法子讓他做不成淮安一霸,又可讓你報仇雪恨。
陸元倒是平靜得很,絲毫沒有生氣,只是說,小姐可以幫忙頂好,不能亦無所謂,小姐無須自責。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幫你的。
他微微一笑,看着我的眼神分外清亮。
我們跑一跑吧?我說。
他猶豫,今日有客來莊裡拜訪小姐。
我擺手,這個自然有公孫去料理,你我二人去城裡逛逛罷!
這個……
我笑,拍拍我的坐騎,馬兒,乖噢,跑。
我現在的坐騎就是那匹精瘦黑馬,耳朵擺動了一下,撒開四蹄輕鬆的慢跑起來。我的發在風裡飛揚起來,閉眼,聞到了春日裡淡淡的花香,想起曾經騎馬在大清谷奔跑,那裡真不能與這裡向比較,現代的交通工具是汽車,而現在,我的交通工具是一匹活生生的馬。
現代。我還回得去嗎?我夾馬肚,口裡叫:駕!!!
黑馬驟然加速。
陸元在後面策馬,喊:小姐!
我無心理會,只想把心中那重重難以排遣的心情發泄掉,索性拍了馬屁股。
馬風一樣馳騁,我隨着馬顛簸,眼淚慢慢流下來,很快被風吹到身後。而陸元也被我拋了遠遠的。
轉彎的小道上忽然迎面疾馳來的一騎馬,速度與我不相上下。
我一愣。忙拉繮繩,叫着:籲——籲——
恐是我拉繩太急太緊,黑馬吃不住痛,嘶叫一聲,立了起來,我驚,一骨碌就滾下馬去。
幸而是草地,我滾下馬,在草地上又翻了翻,躺平在草地上再也動不得,痛感迅速瀰漫。我咬牙,想坐起來,背上與右手火辣辣的痛。
那匹馬也停了下來,奔來一人。
那人奔至近來,訝然,公孫小姐。
我咬牙,錢大人,我叫秦伊。
他皺眉,你現在感覺如何?
痛!
他伸手,輕按我的背,在我的脊椎上順勢按壓了一遍,然後在我左右手臂上又輕按了幾下,看來是在檢查我是否骨折這類的。
果然,他放心的說,幸而只是皮外傷,未傷及內骨。
他看我,你爲何駕馬疾馳到這等速度?
我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他怒:大家閨秀卻做這等出格的事情,公孫公子未免也太過嬌寵你了。
我忍痛,女兒家就不能騎馬了麼,再者,我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我不過是一個……我驀地住了口,痛昏了還是怎的,我怎麼就輕易的要說出那句我不過是穿越時空來此的現代人而已。
他凝視我,眼神裡看不出什麼情緒,淡淡的,你現在這樣子怎麼回莊。
陸元趕到,臉色鐵青,急急自馬上跳下來,小姐。
錢大人見陸元,道:你可是公孫小姐的貼身侍從?
陸元點頭,是。
錢大人一掌就照陸元打去。你是怎麼照顧小姐的!怎可任她一人獨自駕馬!
陸元沒有避那一掌,連連後退了幾步,在站定。
我甩開錢大人扶着我的手,冷冷:我的下人自然由我自己管教,錢大人,此舉甚是不妥吧!
他鄂然。
我看向陸元,這男子自從與我相遇一直在努力守護關心着我,我明白也清楚,今天錢大人這一掌十分的狠,他身上傷未痊癒,怎麼受得住?我道:陸公子,沒事吧?
他眼裡劃過些什麼?我來不及看清,他垂眸,恭敬道:回小姐,陸元沒事。
我不悅的看着錢大人,大人適才疾馳必有要事,請先吧!我這裡自有家僕照顧。
錢大人立起,神態倨傲,那一瞬間,我看見了那把青銅劍。
越王劍。我心裡喃喃。火光一閃間,我看錢大人,此人難道就是吳越國的開國君王錢鏐?那個自留婆的錢王?我突然道:錢鏐!
錢大人正欲上馬,聽到我這麼一叫,他頓了頓,詫異的看向我。
我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胡亂的說,我叫秦伊,不叫公孫。
他點頭,本官記得了,秦姑娘。
上馬,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