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柳青崖也敬酒了。比起前面兩位,他的話只有一句“臣敬皇上一杯”就完結了。真是簡單得讓人想要掐住他的脖子問一問,混跡官場這麼多年的他,怎麼連句賀詞都沒說就敬酒了?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還是和他女兒之前一樣,傻了。
柳蕭蕭笑,這還什麼不談國事?是不談國事,只是開始吹捧歌頌而已。自古以來,宴會就不乏歌功頌德之舉,只是在這一面上還沒習慣——或者說根本沒想去習慣的她,還真是有些難受。
要知道,上一世她雖然參加了這些宴會,且不在少數。只是,當初是秉持着一份要好好完成任務的心去做的,並沒有真正融入過,哪怕一次。而且,她的性格讓她十分的排斥這種場合。
不過,皇帝老二叫她來做什麼?雖說她是未來的皇子妃或者說是王妃,也沒有資格在婚前參加這種宴會。
一番敬酒後,歌舞再起。
皇后慈愛的看着軒轅風宇,又看着軒轅昊,欣慰道:“皇上,臣妾聽聞民間許多關於五皇子的傳言,想到五皇子雖然去了民間,卻還是做了這麼多利國利民的好事。臣妾聽後十分欣慰,也由衷的爲陛下高興。”
軒轅昊道:“風兒這些年是不錯。”
皇后不再說什麼了,含笑注視着前方舞蹈。只是眼裡有些黯然和失望。顯然,是對皇帝的這個反應不滿意。但那又如何?皇帝都說不錯了,還能如何?而軒轅昊顯然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不管是奉承還是其他,都只會弄巧成拙。
沐太傅縷着鬍鬚,吟吟笑着,“五皇子殿下近些年來,的確不凡,即便是老臣,最初也是被嚇了一跳。然後懺悔自己目光短淺,最初竟然沒想到五皇子提出外遊的真正原因,還在一味指責五殿下沒有身爲皇家子弟的但當,不負自己應有的責任。現在想來,真是慚愧阿!”
說完,沐太傅起了身,對軒轅風宇微微一鞠躬,道:“還請五殿下不要見怪,原諒老臣當初的責難。”
軒轅風宇揖手回道:“太傅過濾了,風宇並未有絲毫責怪之意,何談什麼原諒之說。說起來,還是怪風宇當年年幼,一心任性妄爲,想要隨着自己的想法做事,而忽略了其他。風宇請父皇、太傅以及各位大人多多見諒。”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現在回來了,就好好的留在宮內,做不做事,聽由你選擇。”軒轅昊道,聲音裡沒有一絲一毫情緒,口吻也漫不經心。好像,他說的不是自己兒子的事情,而是一些一個毫無關心的人。
“是,父皇。”
軒轅世宇眼中閃過一絲諷刺和鄙夷,隨即起身,對軒轅昊行了一禮後,道:“兒臣聽聞,五皇帝的才華比五年前更盛,今日宴會,就請五皇弟吟詩一首助興。”
這話貌似是對軒轅風宇說的,卻是對軒轅昊說的。只要軒轅昊一句話,軒轅風宇就算不甘不願,也絕對不會也不能有意見。
軒轅昊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風兒就展示一下,也好讓朕及各位大臣見識一下你這些年來的成長。”
軒轅風宇垂下眼,笑了。
隨即,他帶着笑容,緩緩起身,慢慢的踏出空位,站在席位中央處。
柳蕭蕭扯了扯軒轅清宇的衣服,不着痕跡的上前幾步,小聲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軒轅清宇也回以小聲一句,隨即柳蕭蕭就乖乖的退回去,當她的美麗人偶去了。
軒轅風宇負手站立,如精靈一般的容顏,卸下了那份讓人喜歡的爽朗,多麼一份高貴的平靜。風微微拂過,掀起他的衣袂翻飛。
軒轅風宇沉默的一刻鐘,這一刻鐘裡,他一動不動,彷彿一尊精美的雕塑。一刻鐘過後,他勾起脣角,微啓雙脣,用清朗的聲音,幽幽吟唱……
全場靜默。
等他吟唱完畢,行禮回到自己座位後,四周才傳來鼓掌聲。
衆人驚訝的看着軒轅風宇,顯然是還沒有那份震撼中回過神來。
“五皇弟的才華,比起五年前,更讓人讚歎。”軒轅世宇眼中閃過不甘,但口裡,還是說出了這句佩服讚歎的話。
許丞相也附和道:“太子所言甚是。五殿下一首八律,看似寫景,卻寫盡了所有。真可謂是包容所有。殿下的才學,臣等驚豔絕倫,自嘆不如阿!”
一些以許丞相爲首的臣子,紛紛符合讚頌。
軒轅風宇不動不驚,並不爲這份誇讚而喜悅,也不會爲之前被人責難而難過。這份淡然淡泊的心態,像極了軒轅清宇。
軒轅昊道:“風兒這些年來,倒是沒少遊走大江南北,名山大川。”
軒轅風宇道:“兒臣胸無大志,只想遊走山川。這些年來無事,就隨處走走。”稍頓,“天下之大,孩兒只有一雙腳,僅僅五年時間,還沒走完我皇朝國土的三分之一。”
此話,雖然是實話,但也討好了軒轅昊。
軒轅風宇這些年來,的確走過不少地方,但確實沒有將整個皇朝都走遍。而軒轅風宇行走的速度,以他的傳言覆蓋面之廣泛就可以發現。換言之,這句話是從側面表明,皇朝國土很大。但軒轅風宇卻用的是“天下之大”,又免除了歌功頌德的嫌疑,自然討人喜歡。
軒轅昊笑了,喝了杯酒後,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走吧。不過,現在反正閒來無事,就跟着你三皇兄一起接待雪國使者。你遊走經歷比你三皇兄豐富,等使者來了,多說說遊走時遇見的趣事,也免得使者無聊。”
軒轅風宇恭敬點頭,“是,父皇。”
“清兒,風兒跟在你身邊,他沒有經驗,你多多照看一下。”
軒轅清宇點頭,依然淡淡迴應,“是,父皇。”
柳蕭蕭奇怪了,這皇帝,到底是想做什麼?他剛纔那話,給人他會繼續放養軒轅風宇,可是卻讓他跟着軒轅清宇一起接待雪國侍者。要知道,這次壽宴的使者來得雖多,可分量最大的就是雪國來使。
如何這次,他們完全了皇帝交代的任務,那麼功勞可是不小。如果完不成呢?
柳蕭蕭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皇帝,又垂眼眸子,掩住粼粼波光。
見氣氛有點尷尬沉默,皇后出來打圓場。
“雖然現在有點早,但本宮覺得,這件事還是先說了好。”稍頓,“下個月十四日,是陛下的壽誕,舉國歡慶。近些年來,皇室很久都沒有什麼大喜事了,陛下又不愛鋪張,今年好不容易答應慶賀一回。所以,就決定喜上加喜。八月二十三日,是大吉之日……”
迎上皇后的視線,柳蕭蕭蹙眉,心中暗道不妙。果不其然,聽皇后對柳青崖道:“於是,決定將清兒和將軍愛女蕭蕭的好日子定在這一天。”
柳蕭蕭暗暗嗤了一聲,靠,果然是這樣!
軒轅清宇擡頭,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不解,看着他尊敬的母后,疑惑她的舉動。
皇后端莊優雅的笑着,未做任何言語。
柳青崖立刻站起身,看了眼柳蕭蕭,隨即高興應道:“多謝陛下,多謝娘娘。”
“呵……以後與將軍就是親家了,還說什麼謝。”皇后道。
軒轅昊看着軒轅清宇,“還有兩個月時間,你抽空好好準備。若是來不及……”稍頓,“梅尚書,等壽宴結束後,立刻着實御王的婚禮。”
禮部尚書梅山立刻站起身,恭敬道:“臣一定不負使命。”
……
在宣佈了婚訊後,柳蕭蕭的腦子就一團漿糊,顯然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喜訊給弄暈了頭。
但這種暈眩並沒持續多久,柳蕭蕭就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軒轅清宇將她“叫醒”。其他人見她發呆,還以爲她是被這個巨大的驚喜被嚇呆了。——能夠嫁給軒轅清宇,十個女子就個要幸福得暈了。
顯然,柳蕭蕭是那唯一一個沒暈的。
這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她本以爲,和軒轅清宇即便要結婚,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至少不會這麼快。可是……
這麼做是爲什麼?
想要雙喜臨門嗎?真當她是小孩,那麼好騙?
回到御王府,柳蕭蕭跟軒轅清宇進了書房。
剛關好門,柳蕭蕭就極度沒形象的倒在書房的軟榻上,無力的呻吟一聲,然後吼一句,“你爹孃到底想做什麼?”
軒轅清宇愣了下,隨即嘻嘻一笑,“兩個月後,也是你的爹孃。”
柳蕭蕭星眸一瞪,很“斯文”的說:“滾!”
片刻後,又道:“你怎麼想的?”
“指的哪一件?”
柳蕭蕭扶額,一臉無奈,“先說說軒轅風宇的事情吧。你爹爲什麼那麼對他?”
“你知道風宇是容妃的兒子吧?”見柳蕭蕭點頭,他繼續道:“在風宇四歲時,宮內有謠言說,風宇不是父皇的兒子。”
柳蕭蕭瞪大眼,精靈皇子還有這種遭遇?
“因爲風宇長得像容妃,沒有一點父皇的影子。所以,漸漸地有了這個傳言。後來,滴血驗親兩次,第一次不融,第二次才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