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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擂臺下方衆人的表現,顯然那琴聲可以對抗笛聲,只要琴聲佔據上風,嶽兆正等人立即好了許多,而當笛聲佔據上風,衆人立刻滿地打滾,哀聲加重。
這是在鬥法!
說不吃驚是假的,這裡居然隱藏着另一名音律高手,或者也是一名用蠱高手。
方雄見狀,忙喊道:“快,快去把彈琴的人找出來!”
彈琴的人躲在暗處,不敢出現在大家面前,很容易讓人以爲他是武技不如人。只要找到彈琴的人,憑藉血煞堡的人,抓住他是輕而易舉的事。
外面場面被控制,人必定是躲在山莊中。黑衣人聽到方雄的話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看向臺上吹笛的鬼麪人。鬼麪人正與彈琴人鬥得難解難分,眼下不能停下來,一旦先停下,就會傷到自己。
他雖然不能說話,但還能點頭。
黑衣人們見他點頭,留下一半的人,另一半則衝向大門。
“走!”鳳斐拉住夏楚悅。
方雄帶着二十多個黑衣人涌入大門,分三批,一批向前,兩批分別向左和向右。方雄在原地停頓了一下,然後跟上左邊的黑衣人。
夏楚悅和鳳斐從屋頂上跳下來,跟在方雄身後。
兩人追到半路的時候,笛聲嘎然而止,而琴聲也漸漸消匿。
方雄腳步猛地一滯,低咒一聲,竟是不再往前,而是朝着山莊建築的外圍跑。
如此更合夏楚悅的意。她悄無聲息地跟蹤着方雄,打算到了無人的地方再動手。
鳳斐跟在她身邊,驚奇地看着她屏息靜氣,腳步無聲地踩着地,快速一閃,便從拐角處掠至柱子後。如此敏捷的身手和靈活高超的隱匿之法,沒有經過千錘百煉,是做不到的。爲何她會懂得這樣的跟蹤之法?
鳳斐心中驚訝,表面卻半分不露,緊緊跟在她身後。和夏楚悅相比,他的身手不差分毫。
就在方雄飛上高牆的時候,鳳斐出手了,只見他手指一彈,一顆石子夾着勁氣射向方雄的腿。
方雄忽然感覺危險逼近,扭頭一瞧,驚得瞪圓眼,想要躲開,可是他身在半空,難以使力,而且石子速度極快,不等他想出辦法,已經擊中他的腿腹。方雄只覺得小腿一疼一麻,身體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
夏楚悅纔剛靠近,方雄掉落的位置忽然炸出無數的白煙,將其籠罩在內。
鳳斐忙扯住她,護在自己身後。
白煙漫延得很快,不一會兒連兩人站着的地方也瀰漫着白煙,兩人看不到方雄,只能聞到一股硝煙味。
擔心煙霧有毒,二人閉眼屏息。過了好半晌,他們才睜開眼睛。白色的煙霧迷得眼睛酸澀,一呼吸就嗆着。等煙霧退散,方雄早跑了。
鳳斐沉臉盯着方雄消失的地方,難怪能從魔教的圍剿中逃走。石子打在方雄腿上,正常情況下方雄在短時間內是無法行動的,但方雄卻做到了。
夏楚悅皺眉,方雄的逃跑本事出乎她的意料,這次打草驚蛇,恐怕下次更難逮着他。
二人心情不太好,本以爲勝券在握,居然讓敵人給逃了。鳳斐安慰了夏楚悅兩句,夏楚悅表現得比鳳斐想象中的平靜。對她來說最難受的不是讓敵人逃走,而是敵暗我明,不知自己的敵人是誰。
他們決定回到前門去看看。聽聲音判斷,似乎鬼麪人鬥法輸給了彈琴的人。回到之前的地方,看見鬼麪人正轉着身子掃視着四周。剩餘的二十幾個黑衣人將他團團護在中間。
那些被控制住的武林正派同樣驚異地環視四周,似是在找尋彈琴的神秘人。
鬼麪人身形一頓,看向山莊大門,當夏楚悅以爲他發現了自己二人時,鬼麪人卻吼道:“是誰?快出來!藏頭漏尾算什麼英雄好漢!”他的聲音沙啞難聽,如同破銅鑼一般刺耳。
鬼麪人想不到這裡居然會有懂音蠱的高人,連自己的震樂蠱都能破,心底有些驚慌,說話帶喊,彷彿這樣能給自己壯點膽。
四周靜悄悄的,就連那些被困的人也想見一見這位高人,都安靜地等待着高人的出現,可是半晌也沒有人出現。
唐燁坐在地上,和另外一個人捆綁在一起。他眼珠子轉了轉,笑意一閃而過。在場的恐怕也只有他知道那個‘高人’是誰吧。
“哼!再不現身,我就殺了他們!”他握着笛子的手一橫,指向擂臺下方的人。
他雖然在威脅,心裡卻沒底,要是對方根本不在意那羣人的死活,他這樣的威脅只會讓人覺得好笑。
不怪鬼麪人心慌,剛纔鬥法,他已受了不輕的內傷,知道對方比自己更精通音蠱,自己的手段對普通江湖人來講神秘莫測,放在那個神秘人眼中,可能根本不值一提。
還有一點,敵暗我明,鬼麪人從來都是躲在背後陰人的,這次對付武林正派,也在暗中謀劃許久,先給他們下了蠱,他纔出現在大家面前。除了蠱術之外,他本身實力並不是頂尖存在。
聽到鬼麪人的威脅,神秘人沒出現,臺底下的人倒先驚慌起來,一些膽小的如炸開鍋般嚷嚷起來,無非是說鬼麪人不可以這麼做,這裡那麼多條人命,難道他想要血洗武林嗎;或者,大聲哀求着神秘人快出現;
唐燁雙眉微皺,七弟不是個在乎外人死活的人,不對,七弟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死活,可能連他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當聽到琴聲對抗笛聲的時候,自己可是驚了好一會兒,拿這些人來威脅,七弟應該不會出現的吧。
正如唐燁想像的那樣,神秘人真的沒有出現。
鬼麪人聲音更加尖銳可怕:“殺!”隨着他厲喝一聲,其中一個黑衣人瞬間飛射而出,如同離弦的箭,一下子衝到一個正道人前面,揮劍刺入其胸膛。
那個不知是哪個門派的人驚恐地瞪大眼睛,甚至來不及叫喊,就被刺破心臟。與死者背靠背綁在一起的人可以感覺到死者死前的抽搐,嚇得褲子頓溼。
鬼麪人陰冷地笑出聲來,“還不出來嗎?”他使了一個眼色,又一個黑衣人揮劍刺入另一人的胸口,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噴灑出來,在空中開出朵朵血花,濺得附近滿臉滿身,地上也濺滿了血。
一連死了兩人,就是在刀口上過活的江湖人也心生膽寒。眼見着那個用琴鬥法傷了鬼麪人的神秘人不顧他們死活,本來帶着懇求的呼喊變成了怒罵。
“到底是哪個混蛋亂彈琴,攪混了水卻不負責?”
在他們看來,如果神秘人不彈琴,或許鬼麪人沒想殺他們,或者不會那麼快殺他們,但是神秘人惹惱了鬼麪人,鬼麪人於是把氣撒在他們身上,同時也是要用他們來引出神秘人。原先以爲是救星的人最後卻成了他們的催命符,他們怎能不怒不怨。
夏楚悅性子清冷,可當真要她見死不救,她是做不到的。也許是前世被洗腦得徹底,那句愛國護民始終印在她心尖,面前這些江湖人不是她的敵人,在她看來,他們現在處在弱勢,受制於人,隨時有生命危險,如果沒看見也就罷了,可她看到了,叫她無動於衷,真的很難。
就在她即將衝出去的時候,卻被鳳斐攔住。
“鬆手。”夏楚悅輕蹙雙眉,扭頭地看向鳳斐。
鳳斐壓住她的肩膀:“等等,清風樓的人很快會到。”他以爲她會冷眼旁觀,沒想到她居然想出手,可外面那麼多人,她那半調子內功能撐多久?
正巧這時傳來武林正道的咒罵聲,把她滿腔熱血熄滅下去。
她不明白神秘人爲何不出來而任黑衣人殺害武林人士,也許神秘人勢單力薄,覺得自個兒無法對抗血煞堡那麼多人,所以才隱而不出。既然之前出了手,說明神秘人是在乎大家的。而這些之前被救過一次的人,此時卻破口大罵恩人,把所有的災難都歸究在神秘人頭上,太過讓人寒心。
這夏楚悅不由想起了前世執行的最後一次任務。
他們一生都在爲“愛國護民”四字奮鬥,多少兄弟用鮮血扞衛了這四個字。
可是結果呢?
那些被人輕易煽動的暴民,害死了羽林數名戰士以及整整三十名的特種部隊。當看着昔日的戰友一個個倒下,她堅守二十餘年的信念也在一點點崩塌。如果守護住的是這樣一羣容易受蠱惑,反將矛頭對準守護者的人,他們的守護還有什麼價值和意義?
鳳斐察覺夏楚悅突然變得不對勁,心裡疑惑不解,只能緊緊將她圈入懷中。她的身子比他小了許多,在他懷中更顯得嬌小,鳳斐只覺得懷裡的女人身體僵硬,體溫很低,是想到什麼不好的回憶嗎?
其實夏楚悅在被鳳斐擁入懷中的時候便已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只是身體不能夠馬上恢復常狀。片刻後,她緊繃着的肌肉總算放鬆了些。
“我沒事。”她輕推他。
鳳斐輕輕鬆開雙手,眸子緊鎖住她,沒有說話,關心意味卻十分明顯。
夏楚悅有些狼狽地撇開臉,鳳斐向她坦白那麼多,幾乎是將整個人剖析展露在她面前,可是她,卻什麼都瞞着他。和萬木經商計劃瞞着他,自己是從另外一個世界死了穿越過來,進了現在這具身體的事同樣隱瞞着他。現在見到他眸中盈滿擔心之色,她突生愧疚之感。
鳳斐眸光閃爍了幾下,一句話也沒說出。他看得出夏楚悅有什麼瞞着他,他知道,這是她還未完全向他敞開心扉的表現。心裡不免產生些許失落情緒,但他也明白人心最難控制,急是急不來。悄然握住對方的手,他默默對自己說,終有一天,她會向他袒露心扉的。
二人同方才一樣透過縫隙看向外面,可他們之間似乎從這一刻起生出了少許的隔閡。
黑衣人已經一連殺了四個人,第四個人還是個地位不低的,在江湖上也闖出了些名堂。見黑衣人殺人不眨眼,也不顧忌他們的身份,那些被捆綁着的武林正派又驚又慌。有一些居然忍不住朝鬼麪人求饒投降。
鬼麪人見此情形開懷大笑,他猜神秘人定是不敢以一敵衆,因此之前對方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慢慢退去。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武林正派上。
那麼多人憑着他帶來的幾十個人顯然無法一併押走,此刻鬼麪人有些惱方雄等人離開得太久,不僅沒找到神秘人,且耽誤了他的寶貴時間。
他的目光在臺下橫掃而過,腦子轉得飛快,江湖上各派的重要人物今天都到場了,他即便將岳家莊暫定爲基地,沒來的正道人士也不敢攻進來。他們的人可都在血煞堡手裡揪着,除非他們不想要面前這些人的命,不然整個武林就控制在他手裡了。
思及此,鬼麪人隱在面具下的嘴角咧了咧,嚴聲命令:“把他們關進山莊裡!”
不是沒想過殺了這些人,只是鬼麪人覺得有些可惜,那些人可都是他練功的爐鼎,要是都幹掉了他的功力將寸步難行。
圍護着他的二十幾個黑衣蒙面人立即行動,恰在此時,進入山莊的黑衣人陸續出來,手上都押着人,也有黑衣人受傷着逃出來,後面則跟着沒有受音蠱影響的武林人。其中,便包括了龍希寧。黑衣人追殺不成反成逃兵,在龍希寧的攻擊下落荒而逃,跑出大門。
龍希寧身形頓住,目光灼灼地看向大門後面。
然而不等他開口,那些沒有受傷的黑衣人已經從他背後攻擊過來,龍希寧只好先迎戰。這些黑衣人武功都不弱,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二流高手,但龍希寧自小學武,名師授業,加上天賦過人,武功早已步入一流,甚至擠入了頂尖的行列,一個黑衣人不是他的對手,三四個黑衣人一起圍攻他也沒能奈他何。
這麼大的動靜,夏楚悅和鳳斐很快注意到,兩人也不躲在門後了,直接加入戰局。雖說夏楚悅無意插手江湖事,但方雄是她的敵人,而血煞堡剛好和方雄合作,敵人的朋友,也就是她的敵人,方雄跑了,她只能找血煞堡的人出出氣。
鬼麪人和嶽兆正等人同時扭頭看來。
當看到鳳斐的身影時,鬼麪人瞳孔驟然收縮,呼吸也出現一瞬間的沉重;
而嶽兆正等人則是面露喜色。
清風樓主!
在被音蠱控制住後,嶽兆正等早有通氣的人心中懊悔不已,聽了清樓樓主的提醒卻沒有足夠重視,纔會全軍覆沒。少數在今天沒有飲用過食物和水的人,最後也被黑衣人制服住,又經歷琴笛相鬥,四人被殺,衆人心緒起起伏伏,既希冀有奇蹟發生,又覺得自己癡人作夢,今天很可能會葬送在此。在身心受折磨的情況下,想不到幸運之神真的光顧了他們。清風樓主,那是什麼存在?在五大高手的圍攻下還能夠帶着一個女人逃脫,其本事,對付一羣擅使陰謀詭計的人易如反掌。
有十來個人沒有中蠱,但所有人都將希望寄託在鳳斐一人身上。
立即有人高喊:“清風樓主,快救我們!”
龍希寧側眸看向鳳斐,他昨天不是昏迷不醒嗎?今天居然可以和敵人對戰。他很快想到鳳斐昨天是在裝昏迷騙自己,也是在騙夏楚悅。想通之後,他面色轉冷,看向夏楚悅。
夏楚悅直視前方,並未注意他。
而鳳斐則將龍希寧的神色盡收眼底,他眼裡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忽然往身旁的夏楚悅肩膀上倒去。
夏楚悅下意識地扶住他:“怎麼了?”
“扯到傷口了。”鳳斐臉色微白,‘虛弱’地在夏楚悅耳邊呵着氣道。
儘管覺得他這脆弱來得太突然,夏楚悅卻沒有一下子推開他,而是蹙眉問道:“你不是說只受了點內傷,不會有事的嗎?”
衆人本把希望寄託在鳳斐身上,哪裡料到他竟然如此“虛弱”,心皆是一沉,難道今日他們真的只能命喪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