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半路,玄薇的心情平靜了許多,雖說還是有點氣嘟嘟的,可也與顧淵一同騎在黑風上,往哭親村行去。
黑風很不自在,它好端端一匹千里名駒,如今卻被當了個驢使喚。顧淵壓着它的性子不讓它跑動,就這麼溜溜達達地,兩人一馬速度極慢往哭親村走。
到了村口,玄薇便說什麼也不讓顧淵往裡去了。顧淵自從上回來了一回,可是把村子裡淳樸的村民給嚇壞了,特別是韋氏她們,見着顧淵幾乎連喘氣都喘不自在。顧淵雖是無奈,卻還是依着玄薇。
“你回吧,我這回也收拾收拾東西。天氣涼了,我做的新棉襖還沒來得及穿呢。等過兩日,我自個兒去羅城尋你們也成。”玄薇掖了掖袖子,擡頭對顧淵說道。
“我來接你。”顧淵固執地搖了搖頭:“後日一早,我便過來。”
其實玄薇也挺放不下心的,一來顧瀾的病還沒好,青黴素的藥效究竟怎樣,她也沒有弄清楚,二來……那個什麼樓蘭公主,如果趁她不在的日子,可勁兒地騷擾顧淵,那可怎麼辦!
不成,顧淵是她的!
玄薇低下頭,兩隻腳搓了搓地面,臉上緋紅緋紅地擡起頭,看着顧淵:“你還有沒有要跟我說的?”
顧淵一頓,點頭道:“還是跟我回去吧。”
玄薇泄氣,杏眼瞪得圓溜溜的,看着顧淵半晌沒說話。
顧淵不明所以,也只是看着玄薇,不曉得她究竟要說什麼。
煩死了,這個木頭腦袋!
玄薇一咬下脣,心裡一狠,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顧淵的前襟,將他的上身往下一拉。她看着顧淵沒有半點防備,就這麼順着她的力道低下了頭,於是她眼睛一閉,上前撅着嘴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蓋章了,就是我的了!”玄薇臉上紅紅的,心裡已經慌成一片了,卻強打着氣勢,瞪着眼說道:“你可得守婦道!”
她親完了人,便趕緊鬆手,本想着趁這木頭沒反應過來,就趕緊扭頭溜走。誰知她剛轉身,便被顧淵一把拉了回來。
玄薇的驚呼還未來得及喊出口,便感覺鋪天蓋地的親吻迎面而來。顧淵的吻是兇狠且毫無章法地,他咬住玄薇的脣,似乎發了狠一般用力****。
“唔……唔!”玄薇被親得有些缺氧,她眼冒金星,伸手用力推着顧淵。可也不知是她被親沒了力氣,還是顧淵的手臂力氣太大,她推了半天,都沒能推動面前的人。
就在玄薇以爲自己要被吃掉時,她擡起腳往顧淵腳上用力一踩。
顧淵稍稍回了回神,玄薇趁機趕緊將自己快被親腫了的嘴搶回來。她用手背緊緊捂住嘴巴,擡頭看着顧淵。只見他雙眸幽深,氣息略有些紊亂而深沉……好像有點嚇人。
“我我我……我走了。”玄薇扭着身子逃了出來,低着頭丟下一句,便跟屁股後面有狗追着一般,一溜煙消失在村口。
顧淵一直望着玄薇的背影,卻並沒有去追。
他自然是擔心玄薇的,可是他同樣知道,若自己執意跟着玄薇,會讓她反感。顧淵想了想,決定暗中派人在玄薇附近保護她。
只有兩日而已,後天一大早,他必須立刻過來接她。
顧淵站在村口許久,直到黑風不耐煩地搓着馬蹄子,哼哧哼哧從鼻子裡噴出氣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後,顧淵才伸手慢慢摸了摸黑風的腦袋。他轉過身去,牽着黑風往返方向走了幾步。
待離開哭親村大約幾百米後,顧淵微微頓住了腳。
秋風一陣緊過一陣,周圍的草木在這秋風中發出簌簌地聲響,顧淵眼睛微微一眯,側頭對着周圍空無一人地鄉野小路說道:“還不準備出來?”
只有秋風掃過小路上的落葉,讓那片葉子微微打了個卷兒來回答顧淵。顧淵沒等多久,便露出一絲不耐煩的表情,他懶得再開口說話,只是用腳將地上的一枚小石子一勾,石子被挑起落在他手心。他掂了掂那枚小石頭,彷彿隨手一般丟向小路旁的樹林子裡。
“……”片刻之後,樹林子裡默默走出來一個人:“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昨日你趴在玄薇房頂起。”顧淵也不看來人,只輕輕拽了拽繮繩,示意黑風繼續行走。
明月暗暗扭了扭被石子砸得生疼的腳踝,盯着顧淵那牽着馬兒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
“既然你早已對我有所懷疑,爲什麼不戳穿我?”明月還是有點不甘心。她的輕功明明是……是那個人親自教授與她的!她一向對自己的輕功很自信。
“看你要幹嘛。”顧淵走着自己的路,好像沒興趣跟明月說話:“是你父王指使你監視我?”
“不!這件事跟我父王……跟我們整個樓蘭,都沒有任何關係!”明月一驚,趕緊說道:“我父王只以爲是我對你心有所許,再加上他本來就想要從女兒們之中挑選一個送給你……我想了點法子,讓他選了我而已。”
顧淵沒說話,也沒看明月。明月亦步亦趨跟在顧淵身後,咬了咬下脣,心裡有點忐忑。
她本以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她佯裝心悅於這個大周的將軍,讓自己的父王將自己贈與她爲妻,這樣一來,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離開樓蘭,進入大周境內。
她本打算進入大周,再往東走一段距離之後,便獨自逃走。想必這位大周的將軍,會因自己失蹤無法與父王交代,而將此事隱瞞下來。這樣她就自由了,也能在大周尋找他……
可是,她到底還是小瞧了這個大周的將軍。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了有將近一里路的時間,誰都沒有說話。直到顧淵似乎心裡忽然想到了什麼,這才忽然又開了口:“你幹嘛要氣玄薇?”
明月心裡原本正揪着,不曉得這位將軍會不會將她送回孔雀城,也不曉得他會不會將她的所做作爲告知父王……若這樣的話,她可就再沒有機會離開孔雀宮了。
畢竟,作爲一個公主……在父王的眼裡,女兒就是生下來養得水靈靈的,送到各個鄰國,以換取樓蘭平靜安逸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