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今天在宮裡吃的什麼, 我去吃火鍋了!”
阿糖一臉興奮的向公子掰扯着當天所見所聞:“那公子您今天做什麼了?”
“呵呵,”正在爲她臉頰劃痕上藥的手停頓了些,聽聞她出去遇見了二皇子, 公子宇想起街角尾隨的身影, 悶悶不樂道:“一點點這個, 一點點那個吧。”
“公子...”阿糖拉着對方的袖子, 輕輕的握着對方的手:“太子的事情, 原來是真的。不僅如此,他和什麼護林軍似乎也有勾結,嚇得街上很多食肆都關門。我看二皇子爲人穩妥, 不如我們和他聯手——”
“你離他遠點。”聽到阿糖誇讚二皇子,公子宇原本上藥的手力更大些, 看到阿糖忍痛的眼神, 又有些心疼鬆了手。
未等阿糖說話, 公子宇眼神深了些:“你還記得當初你們在鎮守官城外時,我趕來的情形麼?”
“記得啊, 當時若不是您出現,我們這幾個小的恐怕正在和孟婆打麻將呢。”阿糖身子像是沒骨頭一般,隨意的靠在公子宇胳膊上擡起臉頰望着對方:“怎麼了?”
“其實當時我向聖上申請彈藥補給一直沒有成功,二殿下看出我的難處,爽快提供了彈藥——”
“果然是個好——”
“條件是將謝芳寧交給他。”未等阿糖說完, 公子宇饒有興趣打量着她的反應。
“等等, 你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我是——”原本舒舒服服晃着腿靠着公子宇的阿糖瞬間坐起來, 轉身坐回自己的牀上握着手呆呆的愣了半晌, 擡起頭可憐巴巴的走上前抱着公子宇:“公子, 還是你最好——”
公子宇喉結滾動,聲音癢癢:“那要不要?”
“要!”阿糖以爲的要, 和對方說的要完全是兩個意思。
直到發覺環着腰間的胳膊緊了些,擡頭觸及對方懇求的眼神,頓時明白。
阿糖微粉的耳尖一動,可愛的不行。
她將臉埋在公子宇頸間,灼熱的呼吸落在對方白皙皮膚,很快染紅一片。
又是一夜折騰。
“公子....”
直到阿糖身體微微顫慄着,帶着哭腔的聲音下意識呼喊着公子宇的名字,對方纔不捨鬆開她,在她肩頭輕輕吻了吻爲她蓋好被子,轉身在她身邊躺下。
阿糖渾身快要散了架,她靜靜的望着身邊睡的安穩的公子宇,不由得擡起手輕輕想要觸碰他完美的眉眼——
這個人怎麼可以白天在外面奔波一天,回來還有力氣折騰自己?
指尖即將觸及,公子宇忽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阿糖的手,將她扯回自己懷中拉拉被子,低頭親吻着她的額頭:“我在這,睡吧。”
翌日朝堂之上。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衆人等待許久已經有些嘈亂,聖上這才匆匆忙忙進來剛坐下不久便招手示意準備離開。
“聖上,”未等羣臣開口,二皇子忽然邁腳出列,聲音在整個空曠的大廳內迴響:“臣有事啓奏。”
“太子殿下多次搶掠民女,殘殺無辜,京城內人人自危,民不聊生,求聖上做主,徹查此事!”
此話一出,宛如平地炸雷一般,整個朝堂之上甚至連一絲呼吸聲都沒有。
“聖上,兒臣...兒臣冤枉——”太子突聞此事,下意識兩腿一軟跪在地上,顫抖着嘴角矢口否認。
聖上面色一沉擡手示意太子禁言,起身望着公子宇,又將眼神落在二皇子上:“你可確定?”
二皇子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望着太子擡起雙手作揖:“兒臣確定。”
聖上揹着手低頭思忖片刻,擡頭環顧四周,冷笑一聲:“老二,若太子真如您所說殘暴不堪,爲何朝堂之上只有你一人彈劾。”
“這——”
未等二皇子說完,聖上擺手表示不願再聽:“況且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順天府衙都死光了麼,這麼大事,究竟是無人通報還是根本就是你在誣陷。”
“這——”二皇子剛準備開口,眼角餘光刑部侍郎已經癱軟。
整個朝堂漸漸有了聲音,然而這種聲音細細懦懦,依然無人應聲。
聖上環顧一週,冷哼一聲:“兄弟之間竟然構陷如此其心可誅!自己去領三十大板!”
說完,聖上轉身望着在場衆人:“誰還有話說?!”
察覺衆人低頭不語,聖上面色冷峻,咬緊牙關拂袖離開:“退朝。”
朝堂炸鍋。
平日本就與二皇子交好的朝臣湊在他身邊,有打抱不平的,有道歉沒有及時協助的,還有很多很多訴衷腸的。
太子和護林軍霄暢以及其黨羽站在不遠處,咬牙切齒的望着這邊。
“老二,說了多少次,本王是聖上金口承認芮唐繼承者,你這又是何苦。”太子經過被衆人環繞的二皇子,上下打量一眼,揚起下巴環顧衆人:“就算本王欺負了刁民又怎麼樣,只要給他們賞點錢,還不巴巴湊過來,用得着你在這裡多管閒事。”
就算太子字字囂張,二皇子垂下眼簾冷笑一聲,又重新望着對方:“這芮唐國目前恐怕還不由太子殿下說了算,着什麼急呢。”
“你——”太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對方帶着說錯話,不再多言拂袖而去。
二皇子望着對方背影,繼續道:“就算太子位高權重,可別忘了這天下人人心中都有公理,只有公理纔是立國之本,而不是太子纔是立國之本!”
話音剛落,衆人激動鼓掌,只有公子冷眼相看。
“時間不早,三殿下是在等我?”等到人羣漸漸散去,二皇子朝一直等待自己的公子宇走去。
“你——”公子宇一直不明白,一來心思縝密的二皇子怎麼會這麼蠢,巴巴伸長腦袋等着被聖上砍。二來這麼做不明顯打草驚蛇,後期想要找到證人豈不更難。
眼波隨着思緒流轉,落在二皇子毫不在意的臉上,公子宇冷笑一聲:“人血饅頭,你吃的下麼?”
太子案辦與不辦,受害者的苦,對二皇子來說根本無所謂。
他要的,是早早出頭。
一方面,是向朝臣表明,霍家對太子並不縱容。
另一方面,今日二皇子彈劾太子被罰,很快變會傳到大街小巷,成爲百姓心中的英雄。
“老三,爲什麼你堅持,只有你走的路是對的,我的就是錯的呢?”二皇子並沒有否認公子宇的猜想,他走到對方面前:“以往你我政見不同,示意針鋒相對的時候多些。這次,你我明顯殊途同歸。”
說到這裡,二皇子轉身瞥了一眼門外確認無人偷聽:“你剛聽聖上有一句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公子宇藏在袖中手指一動,擡眼望着對方。
二皇子看到公子宇並無詫異神色,便知聖上之前已經向其透露太子之位不保,心中瞬間苦澀,隨即倒退兩步笑笑:“原來你早就知道。”
整個朝堂大廳恢復了安靜。
半晌,二皇子殿下深吸一口氣,背對着公子宇道:“這件案子我已經開了頭,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阿糖最近日日在街頭尋找大嬸蹤跡,聽到前方人聲沸騰,後面人不斷推着她向前擠,下意識抓着身邊路人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二皇子爲了向聖上彈劾太子罪行,被聖上打了一百大板,聽說那板子比城牆都要厚,打斷了好幾根呢!”所有的話經過有心人傳到善良的百姓耳邊,又成了一個都市神話。
“一百大板?”阿糖詫異的望着對方一本正經的表情,下意識反駁:“那還能活嗎?”
“是啊,”對方誤以爲阿糖和自己一樣心疼二皇子,點點頭又探身朝正街方向望去:“要是二皇子是太子就好了——來了來了——”
眼見二皇子的馬車從街角緩緩走來,所有的百姓歡呼着打招呼。
馬車在衆人面前漸漸停了下來。
二皇子面色蒼白步履蹣跚,顫抖着雙手解開車簾——
“啊啊啊——”衆人踮起腳尖左右搖晃腦袋,希望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大家放心,”二皇子說完,隱忍着身後疼痛,靠着馬車門向衆人揮揮手:“就算憑我一己之命,也要讓全城百姓可以安居。這次只是小小的挫折——嘶——”
正說着,看到二皇子難忍傷痛,百姓們又呼喊着應和着。
“我快要哭了——”阿糖躲開身邊百姓擦擦淚水兩指彈走的水珠,呆呆望着百姓繼續哭嚎:“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皇子——”
“還有一個三皇子,也很好的。”望着身邊失去理智的百姓,阿糖嘟起嘴小聲不忿的唸叨。
“誰誰誰?”後面百姓發覺阿糖並不熱情,隨手將她推開:“看不看,不看別擋路——”
阿糖被擠到人羣后面,無奈的跺跺腳準備回家。
沒走兩步,一輛疾馳而過的馬車停在阿糖面前。
“什——”
未等阿糖反應過來,一隻鏢針刺中阿糖脖頸,車內人一把揪住癱軟的阿糖,將其拉進車內。
馬車重新啓動,離開了街角。
二皇子望着這一幕,垂下眼簾繼續和百姓們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