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地上便濺起了血,看不清玻璃渣到底沒入他腳板內多少,不過看他痛苦的表情便知道傷的不輕。
他擡起腳,一把拔出了玻璃渣,聲音聽的我頭皮一麻,大半的玻璃渣都帶上了血,他走路也變得有些微跛。
他忍着痛意,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櫃子前,從裡面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盒,裡面有很多繃帶,拆封的,沒拆封的。
看起來,家中常備這些東西。
他翻找着,似乎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有些煩躁的將盒子扔到了地上。
“你在找什麼?”我出聲問到。
“創可貼,用完了,奶奶的。”男人咒罵着。
他又跌跌撞撞的從櫃子前站起,掙扎着往外走去。
我看他實在是傷的不輕,開口道:“我幫你吧。”
他擡頭看向我,似乎被我眼裡的誠懇打動了。
我轉身往外走,他突然叫住我:“等一下。”
我回過頭,他遞給我一張一百的人民幣。
“麻煩你了。”
我借過錢,往外走去,身後又傳來他囑咐的聲音:“多買一些。”
“好。”我點頭,往樓下走去。
樓道仍是昏暗,我摸索着向下走去,正小心翼翼的往下走着,身後陰風乍起。
手機上亮着的燈也突然暗了。
眼前漆黑一片,我攀附着牆壁,警惕的回頭:“是誰?”
無人應答,黑暗中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是反彈,有東西想要偷襲我,卻被生機反彈的回去。
“你到底是誰?”我沉聲開口。
“少多管閒事。”黑暗中傳來一陣威脅的聲音。
手機屏幕隨即亮起,黑暗中的煞氣也消失了。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往樓下走去。
門口有一家小賣部,我在來的時候,便看見了,此時憑着記憶找到了那家小賣部。
“老闆,我要創可貼。”我將一百塊錢扔到了桌子上,開口道。
“要多少?”老闆低頭看着手機,頭也未擡。
“這麼多,能買多少?”我開口道,既然他讓我多買一點,我便全花了好了。
聽見我這麼說,老闆突然擡頭,面色詭異的看向我。
“這麼多,全花了?”他問到。
我點點頭,老闆轉身,從貨架上拿出幾個創口貼遞到我的手上。
“謝謝。”
道謝之後,我拿着創口貼便想要離開。
老闆突然出聲:“小夥子,你是李勇的朋友吧。”
“李勇?”我疑惑的回頭。
“對啊,住二號樓三樓的那個李勇。”老闆說着。
售票員的確住在三樓,想必老闆說的李勇就是他的。
“哦,對,你怎麼知道?”我點點頭。
老闆撇撇嘴:“我們這啊,這樣買創口貼的,也就只有他了。”
“他經常來買嘛?”我問到。
老闆點頭:“是啊,他好像身上總會有大大小小的傷,藥買的不斷,每次都買的特別多。”
我眯着眼睛,想必是跟着他的那團黑影在作祟。
老闆嘆了口氣,感嘆道:“要說這小夥子,也真是可憐,名牌大學畢業的大學生,來到這麼個小縣城當售票員,也賺不了多少錢,真是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麼。”
我心中一慟,想起李勇家的那個錄取通知書,是名牌大學的通知書,可是上面的人,似乎不是李勇啊。
我提着創口貼往樓上走去,大門是敞開的,隱隱透着些光亮,藉着微弱的光,我回到了屋內。
李勇竟然坐在凳子上,拿剪刀挑着腳裡的碎玻璃渣,血睡着他的腳板往下低着。
我看的頭皮陣陣發麻,然而他卻像是習以爲常一般,擡頭撇了我一眼,又低頭繼續動作了。
“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我出聲,看起來似乎很嚴重的樣子。
“不用了,創口貼放那吧。”李勇搖搖頭,示意我將創口貼放到桌子上。
我放上去之後,他熟練的拿出一個,貼在腳上,又站了起來。
他走到櫃子旁,打開了第二層的小櫃子,裡面滿滿當當的,全是玻璃杯和碗,他拿出一個杯子,放到水龍頭下衝了衝,接了杯水便開始喝。
“坐吧。”李勇對我說到。
“哦,好。”我應着,他走到廚房裡,外面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看了他一眼,他正背對着我。
我抓住時機,走到了靈牌前面,翻開了通知書,李勇兩個字映入眼簾。
照片裡的人也叫李勇,兩個李勇!
“你在幹嘛?”身後傳來聲響。
“沒什麼。”我蓋住了靈牌,回過頭,面前的李勇有些奇怪的打量着我,手裡拿着兩桶泡麪。
“家裡沒什麼吃的了,你先將就一下吧。”他說着,將泡麪放在了茶几上。
我走過去,被香氣勾的有些飢腸轆轆。
我打開泡麪蓋子,吃了起來,李勇卻從紅色塑料袋子裡拿出幾炷香,走到靈牌前,恭敬的上好了香,才走回來,打開泡麪蓋子吃了起來。
“那是誰啊?”我裝作不經意的問到。
就算是堂兄弟,名字也不至於起的一模一樣,更何況,他們兩個的長相,出入很大。
“沒什麼。”他一臉忌諱,似乎是不想提及。
我也沒再追問,吃完了泡麪。
“你是道士?”李勇突然問到。
我點點頭,他突然鄙夷的出聲:“我找過很多道士,全是騙錢的,你如果想要騙錢的話,還是省省吧。”
我看向他,他身後黑氣氤氳着,煞氣形成只會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怨氣太重,要麼就是,鬼魂在找宿主。
而李勇身上這個,顯然是後者。
“我不要錢。”我緩緩開口。
李勇手上動作一頓,擡頭看向我:“那你想要什麼?”
“你快要死了。”我眯着眼睛,他身上黑氣已經聚集在頭頂,只差一步,就能佔有他的身體了。
李勇臉色一變,身形有些顫抖。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要對我說實話。”解鈴還需繫鈴人,煞氣不會無緣無故的纏上李勇。
“我沒什麼好說的,你能幫就幫,不能幫,我聽天由命就是。”
李勇臉色慘白,卻仍然不願意告訴我實情。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我主動問到。
“什麼男人?”李勇瞪大了眼睛。
“另一個李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