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真切。
“我們這的守墓人,沒有名字。”老婦人喑啞着聲音開口。
“怎麼會沒有名字呢?”蘇文滿臉疑惑。
老夫人聞言擡起頭,露出自己的臉,看清她的面容,我心下一驚,婦人的臉上屍斑縱橫,一雙眼睛混沌不堪。
就是個死人。
老婦人見我盯着她看,又戴上了自己的帽子,開口道:“驚了兩位,還請見諒。”
老人雖然臉上帶着屍斑,但是身上卻沒有戾氣,不是利用什麼陰邪之術來使自己長生不老,但是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我疑惑了,老人喑啞的聲音又在前方傳來:“兩位,若不嫌棄,就請進來坐一坐吧。”
婦人眼中沒有惡意,我望向蘇文,蘇文已經邁步朝着老人的方向走去了。
跟着老人走到一間小屋內,屋裡放着幾個茶盞,老婦人坐下,姿態優雅的替我們斟了一杯茶,舉手投足間都能看出,她家世不差。
我接過茶,道了句:“謝謝。”
茶水呈透明色,因着未知人遞過來的,我並未敢喝,而是將茶水放到了桌上。
老婦人突然看向我,眼神癡迷,說到::“你長得,真像我那過世的老頭子。”
我沒想到老婦人會突然開口說這種話,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作答。
老婦人又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片刻之後,拿出來一份影集,我打開一看,是一份情侶之間的合影。
看得出來,是一對伉儷情深的情侶,我仔細辨認着,突然發現照片上女孩的眉眼同面前的這個老婦人有些相似。
蘇文已經指着那個影集,問到:“這,這不是你嘛。”
老人點點頭:“對,這是我。”
影集只記錄着這對情侶年輕的時候,我心下納悶,又聽見老人緩緩開口道。
“那年,我才十八歲,嫁給了他,那個年歲,戰火連天,剛剛還和你說話的人,可能轉眼就不見了,可是才新婚一個月啊,他就扛槍上了戰場,他說讓我等他,我就等啊,等了這麼些年。”老人混沌的眼睛裡噙着淚水,陷在對於往事的回憶裡,不能自拔。
我心中一慟,爲了她丈夫的一句話,她就真的等了這麼多年,直到死了,還在癡癡的等着。
靈魂不肯離開肉體,執迷的等着那人。
“小夥子,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老婦人突然對着我說到。
“您說。”
“你能不能,穿上白色的衣服。”老人的眼裡有祈求。
“啊?”我愣住了,白色的衣服?
老人看着我,似乎在透過我的臉看着另外一個人:“他從前,最愛穿白衣了。”
我有些躊躇,老人陷在自己的回憶裡,口中喃喃:“這一別啊,都好多年了,我知曉自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這人世間,我留戀太久了。”
蘇文白了我一眼,開口責怪到:“人家都這麼可憐了,你幫一下又怎麼了?”
我動了惻隱之心,點點頭:“那好吧。”
老人聞言,顫顫巍巍的朝着我走過來,身上在我脖子上丈量了一下。
“我來看看,你需要穿多大的衣服。”老人解釋着。
我便沒再掙扎,而是站在原地,任由她丈量着。
突然,頭頂一痛,我下意識的一躲,老人帶着歉意的開口:“不好意思啊,衣服勾到了。”
我連連擺手:“沒事,沒事。”
老人轉身又朝着屋內走去了,我揉着自己的頭髮,剛剛,她似乎是抓下了我的一縷頭髮。
心中疑惑漸深,總覺得那個老人有些古怪,但到底是哪裡古怪,我卻又說不上來。
老人很快便又從屋內走了出來,手裡還拿着一件九成新的白色上衣。
上衣看起來是手製的,老人將衣服遞到了我的手上,開口道:“麻煩你了小夥子,你能穿上這件衣服嘛?”
既然答應了別人,也沒有現在拒絕的道理,我點點頭,老人的臉上劃過欣喜,當下便打算幫我脫衣服。
我有些拘謹,連連推辭着:“不用了,我自己來。”
推脫中,兜裡的警官證掉了出來,我想彎腰去撿,手卻被老人牽制住。
老人混沌的聲音響起:“我來。”
說着,也不容我拒絕,彎下腰,將證件撿了起來,只是在撿起來的時候,分明仔細的看了好幾眼,纔將她遞還給我。
我換好了衣服,老人淚眼朦朧的看着我,盯得我有些慌神,蘇文拿着照片,似乎在比對,半晌,有些納悶的說到:“這哪裡像了,一點也不像啊。”
老人踉蹌着上前,右腳卻絆到了桌子上,摔了一跤,桌子上的茶水應聲掉在了地上,盡數倒在了我的衣服上。
我新買的一件上衣就這麼被潑溼了,我一陣心疼。
老人臉上帶着歉意,對我說到:“小夥子,真是不好意思啊,要不這樣,這件衣服,就送給你了。”
身上衣服的料子看起來比我在某寶上十幾快錢的料子,好上不止一點點。
那件衣服已經全部溼透,沒辦法再穿了,老人極其客氣的找了個袋子將我的衣服裝了起來。
“小夥子,真是不好意思啊。”老人抱歉的說到。
“沒關係。”我從她手上將自己的衣服拿了過來。
此時,老人突然性質央央起來,見她的樣子,有些要逐客的意思。
態度變化的太快了,我一時有些愣神。
見此情景,我拉着蘇文和老人告別,老人也未挽留,我同蘇文走了出來。
心中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對着蘇文說到:“你覺不覺得,那個老人怪怪的?”
蘇文瞥了我一眼:“哪裡怪怪的了,你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好不好。”
“快去找找線索。”蘇文出聲催促着,拉着我往前走。
我跟在他的後面,往前走了沒幾步,走出一個人攔住我們的去路。
“你們是來掃墓的?”那人出聲問到,打量着我們:“掃墓需要預約的,你們有預約嘛?”
蘇文將自己的證件拿了出來,開口道:“你們這,有沒有一個叫唐溟的看墓人?”
那人回想着,片刻後,忙不迭的點頭:“有,還有他的資料呢。”
“你帶我去看看。”蘇文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