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點燃盡了的,或是沒有點燃的,皆是鮫人膏脂所致。
少白眉頭緊鎖,開口道:“上官家果真是心狠手辣,這些鮫人燭,竟是將那些鮫人活生生的燒死,用滴下來的鮫人油脂製造而成。”
我望向周圍的牆壁,鮫人燭數量衆多,這麼多蠟燭,得殺多少鮫人?
易先生嘆着氣,搖了搖頭:“當年的慘狀,我是親眼所見,鮫人一族幾乎殲滅,留下些苟延殘喘的,拼死保住一條性命,方纔得以延續鮫人一族的血脈。”
“這樣的人,留他不得。”少白臉上帶着怒氣。
鮫人也是龍族盔下,可想而知少白此刻的憤怒。
“當年,我盡心輔佐皇帝,向他進言,直言上官家的罪行,可惜皇上被他矇蔽甚深,如今,無論如何,我也要替天行道!”易先生的眼中帶着炙熱的光芒。
我心中一慟,輔佐帝王,我揣度着問到:“敢問先生名姓是?”
“易貞言!”三個字擲地有聲。
我努力在腦中搜羅着易貞言這個名字,猛的想起,在歷史上,的確是有這麼個人,是清代湘鄉人,出生於康熙年間,曾在乾隆年間舉鴻博而名震京師。
只是距今,已經有好幾百年了啊,難不成,他一直活了幾百年。
似乎看出我的震驚,易先生哈哈大笑起來:“小夥子,人生在世,本就是虛幻一場,如今你看到的我,難道就是真的我嘛?假作真時真亦假。”
他嘴中唸唸有詞,又朝着前方走去了。
我拉着少白問到:“他真的活了這麼多年嘛?”
少白搖搖頭:“人類的壽命極其短暫,僅憑他自身之力,又怎麼會存活至今呢,定然是有神助力。”
少白說,龍王極喜歡這位易先生所作的那本《周易講義》,於是在他性命垂危之時,在夢中給他送去了一根足足有嬰兒手臂之粗的續命人蔘。
先生吃了這根人蔘,雖然肉體已經在凡世中硝隕了,但是靈魂卻一直存活至今。
我看着老先生仙風道骨的走路風範,不由得發出感慨:“這世間也無什麼可留戀的地方,不讓他投胎轉世,而讓他一個靈魂活到現在,難免空虛。”
“我父親自然是問過他的意思,只是老先生說,人生在世,就該有所作爲,他這一世有些才識,不知下一世還會不會有,於是也心甘情願的留在了世間。”少白解釋道。
我不由的敬佩起易先生來,這世間竟真的有不願轉世之人。
兩人之中,若是有人離世,必然是留在世上的那一個最爲辛苦,而生生看着自己的親人們死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卻無能爲力,不知這位易先生做何感想。
少白嘆了口氣,開口道:“如今這易先生已然住到我的旁邊,我父親視他爲知己,以後肯定少不了去找他,以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正說着話,突然,前方的鮫人燭似乎更加明亮了,不遠處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尖利又刺耳,聽的人頭皮發麻。
易先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過道里面,我和少白趕緊往前走去。
走到最亮處,看見一屋子的小瓷人,瓷人被做的栩栩如生。
易先生打量着這些瓷人,不由得發出一聲冷哼:“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先生這是何意?”少白不解的問着。
易先生出聲解釋,這些瓷人,就如同如今下葬時用的紙人一樣,取得是看家護院之意,紙人不能被點上眼睛,瓷人也是一樣,但是這裡的瓷人,個個都被點上了眼睛。
點上了眼睛的物件,最易招惹上不乾淨的東西。
聽完易先生的話語,我再看向這些瓷人,發現他們果然被點上了眼睛,而且是血紅色的,似在打量着我們,看得人心中無端發慌。
“以爲用這些物件便可阻擋住旁人嘛。”易先生面露不屑。
下一秒,那些瓷人似乎移動起來,發出清脆的叮鈴聲,最前面的是拿着瓷鼓的瓷人,奮力的敲打着,聲音卻美妙至極,讓人寧願深陷其中,不願自拔。
我聽着那音樂,眼前漸漸的模糊起來,緊接着,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宮殿,宮殿裡滿是擁擠的人。
宮女個個擦着厚重的粉,看見我,皆蓮步輕移,走到我面前,柔聲開口:“將軍,您回來了啊?”
“將軍,什麼將軍?”我疑惑的問到。
離我近的那個宮女掩嘴輕笑:“您就是將軍啊,您忘了?”
說着,拉着我往前走,身旁散發着厚重的香水味,我不明所以,於是跟着她們往前走去。
一堆宮女將我簇擁到高位上坐下,有爲我端茶送水的,也有替我捶背捏肩的。
我看着宮殿底下,儼然有種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感覺。
“將軍。”身旁傳來一聲嬌媚的輕喚聲,我回過頭,就看見一張美豔的臉龐。
這宮女一看便與一旁的其他宮女不一樣,這一個的臉上,並沒有濃妝豔抹,而是清淡無比,仔細看去,和江雪還有些相像,但是比江雪還要美上幾分。
輕薄衣衫底下,是雪白的肌膚,若即若離,讓人血脈噴張。 щщщ●тTkan●C 〇
她朝我嬌笑着,將我往後拉,開口道:“將軍,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我心下詫異:“怎麼會呢,天色分明還大亮着呢。”
“不信您就自己看啊。”她嘟着嘴撒嬌似的說着,身子還有意無意的朝着我湊過來。
我看向窗外,發現剛纔還大亮的天色,不知何時,居然已經暗透了。
天色竟然暗的這麼快,怎麼會?
“將軍,咱們走吧。”身邊的宮女仍舊嬌聲引誘着我,見我愣神,竟然直接坐在了我的腿上。
“你做什麼?”我驚呼着,推開她。
她臉上劃過委屈,說到:“怎麼了將軍,以往不都是這樣的嘛,是雪兒做的不好嘛?”
她臉上的委屈,恐怕是個男人看到都要心疼上幾分,我卻被她說的話詫異到了,問到:“你說什麼?你叫雪兒?”
“是啊,妾身叫江雪,將軍,咱們還是快走吧。”她衝着我嫣然一笑,仍拉着我往牀榻之上走去。
牀榻上繡着大紅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