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陡然又是一陣陰風颳過,我同少白都縮了縮脖子。
已經到了地方,程星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房裡的確有些雜亂,桌子上還放着沒有吃完的方便麪,沙發上也滿是襪子和衣服。
儼然一副單身男人住的地方,程星有些不好意思,出聲道:“你們先找地方坐,我來收拾一下。”
我和少白在桌前的木凳上坐下,看着程星收拾,他所謂的收拾,也就是將那些衣服胡亂的塞到一個收納盒裡,再將桌上的垃圾扔掉,這便算完事了。
屋內乍一看是整潔多了,程星又拿出紙杯,給我們倒了杯水,我心中好奇那女人的事情,出聲問到:“那她既然沒丈夫,那孩子,是怎麼來的?”
程星搖了搖頭,說到:“不知道,她那肚子,就這麼一天天大了起來,這樓裡的人都說,她大約是被人欺負了。”
突然變得沉默寡言,還大了肚子,是個人,便會聯想到她出事,或是被人欺負了吧。
只是,若是被人欺負了,她爲什麼不報警呢?又爲什麼任由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而不去醫院打掉呢?這一切都說不通。
我正在心中思索着,又聽見程星嘀咕着說到:“她一貫回來的都很及時,基本上一下班就回來了,偶爾有幾次遲了些,也是因着加班,週末也沒見她出去過,按說這孩子,不該是被人欺負了才得來的,只是也沒見她往家中帶過男人啊。”
聽完程星的話,我猛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心中陡然一驚。
這世上有一種鬼,專門寄生在人的體內,靠吸食着人的養分而活,那女人,該不會是…
樓底下突然傳來聲響,我趕忙走到廚房處,往下張望着,昏黃的路燈將女人的影子拉的老長,她手裡拿着一個很大的購物袋,我站在樓上,看不真切,大約是些水果飲料之類的東西。
只是最怪異的事,那女人拿着袋子,身子已經被肚中的孩子壓的往下墜去,身形呈佝僂的狀態,只是我分明看見,在她身旁,還有一個影子!
我心中一驚,程星已經走了過來,好奇的問到:“你在看什麼呢?這麼出神,叫你這麼久也不應聲。”
我指着樓底下的那個女人,出聲道:“你看見她身旁的那個影子了嘛?”
程星茫然的搖了搖頭,開口道:“哪裡有什麼影子?”
我心下一愣,莫非,程星是看不見的?
少白也走了過來,瞥了一眼之後,沉聲道:“我看見了。”
“你們都看見什麼了?那女人,分明只有一個影子啊。”程星一頭霧水。
我搖了搖頭:“你看不見,並不代表沒有,那女人現在是被鬼纏身了,她肚子裡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孩子,而是一隻鬼。”
“什麼?”程星瞪大了眼睛,顯然被我的話嚇了一跳。
少白沉思着,開口問到:“你是說,菟絲子?”
我點點頭:“對,就是菟絲子。”
在植物中,有一種植物叫做菟絲子,這種植物,能死死的纏繞在大樹的身上,吸收大樹的養分,從而長得又高又好,只是被其吸收養分的大樹,在一段時間以後,便會因爲沒有養分而死去,而菟絲子,便會在大樹死後,另尋宿主,開始新一輪的寄生。
而在鬼中,也有這樣的菟絲子,他們會纏在人的身上,直到將人的陽氣吸乾,方纔罷休。
程星聽完我的解釋,默默嚥了口口水,說到:“你是說,她是被鬼附身,而不是懷孕了?”
“對。”
程星的面上更加驚恐了:“我幾乎每日下班,都能與她打個照面,那我豈不是天天撞鬼?”
程星下班定然都很晚,而這時,都是那個鬼活動的時間。
“你不必緊張,每個警察身上都會有正氣,那鬼,近不得你的身。”我出聲安慰着。
他鬆了口氣,但似乎仍有些不放心的問到:“那女人,她會死嘛?”
“當然,菟絲子若不纏到宿主陽壽已盡,是不會罷休的。”我微眯着眼睛出聲道。
程星嘆了口氣,開口道:“你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我剛想開口作答,樓道里傳來走路的聲音,是那女人提着袋子上來了,樓道里滿是沉悶的腳步聲在迴響着,那女人的步伐,似有千斤重。
她一步步的朝着樓上走去,最終在四樓停止了,打開門走進去之後,又是沉悶的腳步聲響起,聽得人五段發慌。
“真的沒有破解的方法嘛?”程星有些焦急的問到。
我搖了搖頭:“菟絲子這種東西,一般不會輕易的纏上你,若是纏上了你,那也就代表着,你招惹上她了,這是每個人的因果,外人解不開的。”
程星聞言,嘆了口氣,也不再堅持,出聲道:“好吧。”隨即又出聲問到:“你們要不要休息了?”
我點了點頭,今日同那老鬼糾纏了一天,現下確實是有些累了,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程星見我和少白皆是哈切連天,趕忙替我們收拾了一個牀鋪,牀上墊着席夢思,但似乎因爲年歲久了,有些咯吱做響。
房內東西並不多,只有一個桌子還有一個板凳,外加一張牀。
房裡乾乾淨淨,一絲灰塵也不染,我正在心下好奇,程星如此邋遢一個人,怎的將這間房間收拾的如此趕緊,就聽見他開口道:“這房間,是我爸媽的主臥,因着家裡只有兩個房間,只能讓你們在這待上一晚了。”
我聞言,不禁心下忐忑起來,我們住了人家父母的牀,這像什麼話,趕緊出聲告辭:“不,程星,這房間,我們不能睡。”
他都捨不得在這裡睡,我們又怎麼好意思睡他父母的房間呢。
程星笑笑,說到:“無事,反正這房間空着也是空着,我最近還打算將它租出去呢。”
我也不知他說的是玩笑話還是認真,只是看着那潔淨的牀單,卻是怎麼說也不敢再躺上去了。
程星見狀,不由得出聲催促道:“我瞧着你像個利落的人,怎的如此婆婆媽媽的。”
他話音未落,少白已經躺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