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駿呆呆的站在一旁,顯然是嚇傻了。
我趕緊將孩子拉到一邊,開口問到:“發生什麼事了?”
駿駿被我的叫聲叫的回過神來,嚎啕大哭起來。
“你先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我趕緊哄着。
駿駿抽泣着,斷斷續續的開口:“媽…媽媽她…讓我去拿刀。”
“拿刀?然後呢?”我又問到。
“她,她說,有了刀,她就能打開手銬,帶我去見爸爸。”駿駿哭的不能自已。
我將他抱在懷裡,曹清是知曉事情敗露,哄騙孩子替她拿了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以爲這樣就一了百了的,但是生前犯下的罪孽,到了冥界,還是要一一清算的。
局長見我遲遲沒有出來,出來尋我,看見面前的一幕,久久沒有言語。
男人隨後也走了出來,駿駿突然掙開我抱着他的手,對着男人開口:“爸爸?”
我回過頭,孩子的眼睛最爲純淨,越小的孩子就越能看見鬼,駿駿不過五六歲的年紀。
“嗚嗚,爸爸,媽媽流了好多血,駿駿害怕。”駿駿大叫着,朝着男人撲過去。
不料,卻撲了個空,跌倒在地上,駿駿爬了起來,沒有哭,只是楞楞的看着自己的手。
“爸爸,我怎麼抱不到你?”駿駿的眼淚眼看着又要落下來。
男人的眼眶登時就紅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我們。
我和局長對視一眼,局長走上前,彎下腰,耐心的對着駿駿說到:“駿駿乖,爸爸死了,於是媽媽去找爸爸了,這樣,爸爸就不孤單了,駿駿不要怪媽媽好不好?”
駿駿還是哭着,嘴裡大喊着:“我不要,他們都不要駿駿了,駿駿也要去陪爸爸。”
男人大驚失色,厲聲開口:“駿駿,不要胡鬧。”
小孩子哪裡肯聽,依舊大叫着,我趕緊上前,說到:“駿駿,你要聽話,爸爸和媽媽就要走了,你不能讓他們擔心。”
駿駿望向男人,強忍住淚水,點點頭:“駿駿聽話,那爸爸要經常回來看駿駿。”
男人點點頭,其實,這不過是哄孩子的話罷了,入了冥界,清算你身前犯下的過錯和善事,壞的,下地獄償還,好的,結了善果,下輩子,就能投個好胎,所以,男人再也回不來了。
男人走到駿駿身邊,想要伸出手摸摸他的小腦袋,手指卻穿過駿駿的頭,抓住了一把空氣。
男人有些苦澀的笑笑,開口道:“駿駿,你要聽話知不知道,以後就要當個大孩子了,不能再任性了。”
孩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和局長默默退了出來,給他們最後的相處時間。
局長拿出一根菸遞給我,我接過,點起來,煙霧繚繞中,局長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我也評判不了曹清的對錯,她一個女人,經歷了丈夫找了小三,丈夫還將小三放在了她眼皮子底下,和她卿卿我我,但是法律不講人情啊。”
我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但是從她困住男人的魂魄,還將蔣小梵做成了鬼彘,從這兩件事就能看出,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什麼心善之人。
等了片刻,駿駿打開門,眼睛有些紅紅的,對着我們說到:“叔叔,爸爸讓你們進來。”
我和局長一前一後的走到了房內。
駿駿引着我來到隔間,男人站在鬼羅剎的前面,對着我開口:“她布了陣,我被困住了。”
我看着嚴陣以待的鬼羅剎,緩緩開口:“你可想好了?掙脫之後,是地獄在等着你。”
他犯了拋妻棄子之罪,在地獄,也不會輕罰。
男人點點頭,神色痛苦:“這實在是太痛苦了,沒有盡頭,在地獄裡,我好歹還有個盼頭。”
我點點頭,伸手拿起鬼羅剎,底下壓着一個符紙,符紙上用鮮血寫着一個生辰八字。
這是用男人的心頭血寫成的,威力極大,男人被困住,就沒有逃脫的可能。
我念着咒,拿出火摺子,點燃了那張符紙。
男人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片刻後,符紙化爲了灰燼。
“謝謝。”男人鬆了口氣,拿出自己的鬼心放到我的手上,身形散去了。
“爸爸是走了嘛?”駿駿似懂非懂的問到。
我點點頭:“沒關係,爸爸會在天上看着你的。”
“那媽媽呢?”孩子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我一頓,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的母親,想必也是自責讓駿駿這麼小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內疚,不敢在駿駿眼前出現。
局長打了電話,警車很快來了,帶着曹清和她丈夫的屍體去取證。
駿駿望着警車離去的身影,問着我和局長:“叔叔,爸爸早就死了對嗎?”
我有些愣神,蹲下來,問到:“爲什麼這麼說呢?”
“因爲媽媽每次帶我去見爸爸,爸爸的身上總是很冷。”孩子眸光清澈,我不忍心出聲欺騙他。
我猶豫着,駿駿又開口道:“那爸爸媽媽以後會說話嘛?他們現在在一起都不說話,我不想這樣。”
“會的,都會好的。”我伸出手,摸了摸駿駿毛茸茸的頭髮。
我們陪着駿駿,把他的奶奶等來了。
老人家已經聽聞了事情的經過,哭的死去活來,她老來得子,只得這麼一個兒子,如今兒子死了,就只剩下駿駿這麼一個遺孤了。
“老人家,節哀順變。”局長出聲規勸着。
老人的腳步似乎更加蹣跚了,抱着駿駿,離開了別墅。
孩子伏在老人老人的背上,還不忘和我們揮手道別。我笑着朝他揮手。
現在,駿駿是老人唯一的寄託了,所以,她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什麼,疑惑的開口:“局長,那曹清是怎麼做到殺了蔣小梵的呢?”
自始至終,蔣小梵就沒有從自己的家中走出來,最後也是在自己家中消失的,曹清是怎麼做到的?
局長面色嚴峻的搖搖頭:“想不通,難道說,又要變成一起冤案了嘛?”
我打定主意,晚上要去找李煞問個究竟。
蘇文酒喝多了,一路上一直在昏睡着,對於這些事情,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