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握緊了手裡的石頭,突然開口詢問我:“我那未出世的孩子,長得好看嘛?”
腰間亂動的鎖魂袋突然不動了,我回想着方纔逃出去那個魂魄的樣子,點點頭:“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
老爺子聽完,老淚縱橫:“我對不起鳳兒啊。”
望着悲傷的老人家,我不知如何是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將那木屋的門打開,買些香燭元寶爲他們超度,也算是替自己贖罪了。”我嘆了口氣。
老爺子連連稱是,隨即開口道:“小道長,我想爲她們娘倆做一場法事,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他有這個心,總是好的,我應到:“下個星期吧。”
“好,那下個星期,小道長你一定要來啊。”老爺子再三叮囑着。
吩咐小五將我送了出去,小五塞給我一個紙包,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走出宅院的門,我迫不及待的拿出紙包裡面厚厚的全是毛爺爺。
我嚥了口口水,收好了紙包,往前走。
走到一個僻靜處,我將鎖魂袋裡的女鬼給放了出來。
“你既已殺了大夫人,這個仇也算是報了,你丈夫已經誠心悔過,你不如就放下仇恨,早日投胎吧。”我拿出師傅的那套說辭,規勸着面前的女鬼。
女鬼的表情,變得有些悲慼:“可我那孩子。”
我心中思索,我都已經拿了老爺子的錢了,不管他老婆媳婦可能不太好,思索一番,我沉聲開口:“這樣吧,我陪你去閻王殿走一趟。”興許,讓徐九川幫忙,她與她那未出世的孩子還有前緣可續呢。
一個月連入三次地府,我的心也是夠大的,判官讓女鬼在外等着,讓我先進了閻王殿。
徐九川背對着我,頭頂上熱氣蒸騰,殿裡隱約還有一股牛肉麪的味道。
徐九川埋頭,不知道在做什麼,不一會,他轉頭來看我,我望見他嘴邊露出來的一根牛肉麪,極力憋住笑意。
“你小子,又來幹嘛來了?”他表情故作嚴肅,配上那一根牛肉麪,有一股莫名的喜感。
我壓下心裡的笑意,把女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徐九川聽完,拿出了生死簿,找到了女鬼的生辰八字。
看了半晌,突然神神秘秘的開口:“這大人嘛,我倒是能讓她先行投胎,能不能讓她兒子與她再續前緣,這可就看你了。”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徐九川站了起來,看那架勢,似乎是又想在我屁股上踹上一腳。
我趕緊爬起來,捂着屁股往前跑:“師祖,不勞您費心了,您還是先把您下巴上那跟麪條擦了吧。”
說着,飛也似的往前跑去,身後隱約傳來徐九川的咒罵:“小兔崽子。”
走了幾遍地府,我已經大致摸透了這裡的地形,輕易的就繞了出去。
走出冥界,人界還是下午,晚上還有課,我趕緊馬不停蹄的跑回學校。
心中隱隱有些擔心盛世,他肯定不會聽我的話,而一意孤行。
晚上的課上的漫不經心,回寢室的路上,和盛世擦肩而過,我想上前和他打個招呼,不料他伸出胳膊,惡狠狠的撞了我一下。
我措手不及,被他撞到在地上,等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出老遠。
從他背後隱約閃出一個孩子的身影,正伏在他的背上。
料到他一定不會聽我的,肯定是帶着他女朋友去把孩子打了。
張華猛的一把拍在我的肩上:“你小子看什麼呢,不是說好請我們吃飯嘛。”
我回過神:“走吧。”
用掙來的錢請他們吃了一頓大餐,推杯換盞間我將盛世的事也忘在了腦後。
吃飽喝足,我們三人往宿舍走去,酒精作用下,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半夜,有警笛聲響起,我從夢中驚醒,警笛聲離得很近,似乎是在女生宿舍那裡。
警笛響了一會之後,救護車的聲音又傳來,底下的張華也被驚醒,我們兩個面面相覷,這是出大事了。
第二天,輔導員拉着一個女老師來到班級,遣走了班上的男生,只留下女生不知道在裡面說些什麼。
張華遞給我一支菸,嘿嘿笑的猥瑣:“這是在開婦女大會呢。”
我將煙點燃送到嘴裡,搖了搖頭:“看樣子昨晚是真的出大事了。”
吃過飯,正在寢室裡打坐,張華滿臉興奮的跑進來:“哎哎,你們知道嘛?”
“一驚一乍的。”我被他打斷,一股內力在胸中奔騰,很是不舒服。
張華坐下來,喝了口水,神神秘秘的說:“我聽說,女生宿舍昨晚上,有個女生流產,大出血,送去醫院了。”
我一驚,聯想到了盛世身上。
“你怎麼知道?”章子強疑惑的問出口。
“咱們班長,跟那個女生是一個宿舍的,就是她說的。”張華開口。
我連忙從牀上跳下來:“我出去一下。”
“你幹嘛去,我還沒說完呢。”張華在身後大喊,我置之不理,趕緊拿出手機給班長打了個電話,約她在二食堂見面。
她臉上帶着不樂意,一看見我,嘟囔着開口:“這大中午的,把我叫出來幹嘛?”
“聽說,你們宿舍昨晚出事了?”我開門見山。
班長滿臉戒備:“你怎麼知道?”
我心中好笑,你都傳出來了,我能不知道嘛?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先跟我說說,怎麼一回事吧。“我焦急的開口詢問,直覺告訴我,這和盛世脫不了關係。
“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了?難不成,那孩子是你的?”班長臉上帶着調笑,譏諷的開口。
我有些急了:“你到底說不說。”
“好好好,我說,那女的啊,長得還挺好看的,我們平時,也挺嫉妒她的。”班長說着,臉上還有些不好意思。
“她談了個男朋友,學生會的那個,叫什麼世的。”班長努力回想着。
“盛世。”我開口提醒。
“哎,對。”班長猛的一拍腦袋:“就是他,兩個人好像還是高中同學,平時有時間也就和他出去玩了,基本上不在宿舍,結果,就出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