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快如閃電的身影從我身旁掠過,然後扔出一張符,重重的打在蘇小紅身後,那具殭屍的臉上。
“老傢伙你想幹什麼?”
蘇小紅回過神來,向前踏出一步,指着高鵬程的鼻子就罵,卻也因爲如此,才躲過身後那具殭屍的攻擊。
“一邊玩去。”
高鵬程隨手一撥,蘇小紅就被他撥到了一邊。
我趕緊把走過去把想要拼命的蘇小紅拉住。
高鵬程的年紀是不小了,可是他道行高深,別說一個蘇小紅,就是把我加上,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拉着蘇小紅後退了兩步,然後警惕的盯着高鵬程。
與此同時,殭屍也已經被高鵬程制服。他牽着牛靈,朝我和蘇小紅走來。
“老頭,你爲什麼要幫我們?”蘇小紅松開我的手,一臉警惕的看着高鵬程。
“因爲我不想背這個黑鍋,吳雪銀也不能背上殺人的罪名。我得搞清楚這個女孩到底是怎麼死的。”
聽他這樣說,我和蘇小紅不由得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我聽到了什麼?高鵬程這個心高氣傲的老頭竟然在爲自己辯解?我沒聽錯吧?
“那你的意思是,這人不是你,或者你徒弟殺的?”蘇小紅再次開口,“那你是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
高鵬程沒再回答蘇小紅的問題,把牛繩遞給我,道,“小子,你上山應該是爲了找這個東西吧?帶走吧,咱們下次見面,可能就是仇人了。”
我伸手接過牛繩,沒敢說我們現在就是仇人。這話要是說出口,可能我和蘇小紅今晚就走不下山了。
目送高鵬程搖着陰陽鈴,帶着殭屍一步步走下山,我終於鬆了口氣。面對這老傢伙,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你說,他的話可信嗎?”蘇小紅指了指逐漸走到山下的高鵬程,一臉猶豫的問道。
“廢話,當然不可信。”我搖了搖頭,就算這人真不是高鵬程殺的,難道也跟吳雪銀沒有關係?
雷樂樂家的那個陣法,屍體是個關鍵。以吳雪銀的道行,未必能佈置出來,所以佈置陣法的,之可能是高鵬程。
我把牛靈收進了養魂葫蘆,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山谷,然後和蘇小紅一起,朝山下走去。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急忙把蘇小紅的衣領拉開。
蘇小紅的胸前,赫然多出一個黑色的印記,跟我身上的一模一樣。
至此,我終於可以確定,那個控制冤死鬼帶走雷樂樂身上邪祟的幕後黑手,就是這高鵬程。
“這是什麼?”蘇小紅打着手電筒,朝自己的胸膛看了看,明顯被嚇了一跳。
“詛咒。”我深吸一口氣,顫抖着點上一根香菸,跟他解釋道,“詛咒之力分別掌握在四個邪祟的身上,分別是活死人、出墓鬼、毛鬼神和冤死鬼。毛鬼神被人祭獻給了冤死鬼,所有的詛咒之力都落到了冤死鬼的身上,而出墓鬼現在還沒有出世。所以給你種下詛咒的,只可能是冤死鬼。至於活死人……”
我對活死人瞭解的不多,不知道它是不是也能讓人產生幻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冤死鬼,被高鵬陳控制的,至於冤死鬼身上的詛咒之力是不是也落到了高鵬程的手裡,這就不得而知了。
不行,必須得儘快解決詛咒這個問題了,再拖下去,有可能小命不保。
從山上下來,蘇小紅便打車回家去了,我也叫來了出租車,回到了醫院。
雷樂樂和秦雯已經睡熟,路瑗抱着小狐狸坐在牀邊,不停地打着盹兒。
我走進病房,碰了碰路瑗的肩膀。路瑗立馬醒來,連她懷裡抱着的小狐狸,也一下子來了精神。
“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走進樓梯,路瑗纔開口問我。
“冤死鬼可能被人控制了,而冤死鬼身上又有詛咒之力,所以我們的生死,有可能也被控制在別人手裡了。”我開口跟她解釋。
路瑗聽我說完,頓時便睜大了眼珠子,“那個冤死鬼,是什麼人控制的?”
“吳雪銀的師父,高鵬程。”
我深吸一口氣,簡單跟路瑗說了下高鵬程的能力。路瑗聽完,也如我這般的深吸了一口氣,俏臉變得慘白,抓着我的胳膊問,“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難不成要把那個高鵬程給殺了?”
要真是那樣的話,這事情就簡單多了。可惜高鵬程就算死了,我們身上的詛咒照樣無法解除,就像毛鬼神被祭獻,我們身上的詛咒沒被解除一樣。
“咱們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搞清楚清水溝的事情,然後消除冤死鬼體內的怨氣。怨氣一消,冤死鬼消散,冤死鬼身上的詛咒之力,也就不復存在了。”我點上煙用力吸了一口,然後眯起眼思考了起來。
自秦雯的事情開始,我就像是捲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陰謀中,似乎每一件事情的背後,都有一把無形的黑手在推動,不對,不光是一把黑手,似乎有很多。
我得儘快見到李延平,看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得到點有用的東西。
回到病房,我就給南巖打了個電話,他告訴我,李延平現在還在米梁山監獄裡關着,現在要見,倒是不難,再等幾天就會送到延安關押,那時候就不容易見到了。
約定好碰頭的時間和地點,第二天一早,我便坐上班車,回到了子長。
我們在十字街的一家飯館裡碰面,南巖穿一身便裝,把包間的門反鎖上,壓低聲音問我,“兄弟,你見李延平到底是爲了什麼?雖然還沒有量刑,但一顆子彈肯定跑不了,這個時候見他,有很大的風險。”
聽他這樣說,我也不藏着捏着了,便把清水溝的事情,還有詛咒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
南巖聽完,倒抽一口冷氣,卻也沒再多說,還不等吃完飯,就拉着我朝米梁山監獄走去。
這裡離米梁山監獄很近,還不足五十米遠。
在監獄裡,我終於見到了李延平,他比我上一次看到時更憔悴了。
看到我,他臉上露出一絲意外,“是你?你爲什麼要見我?”
李延平坐在我面前,他的手上還帶着一副手銬。
“我想知道清水溝的事情,包括那個冤死鬼,冤死鬼之前的那些事,以及詛咒。”我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有煙嗎?”李延平問我。
我伸手把口袋裡的香菸和打火機都遞給他,他點上一支菸,用力吸了一口,然後嘆了口氣,道,“你實際想問的,是這詛咒的事情,還有清水溝佈局之人的事情,你怎麼知道永平那個老頭沒說實話?”
“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他騙了我。”我搖了搖頭。
李延平搖頭笑笑,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每一個人,都是迫不得已的,除了最開始佈局的那個人……但那個人到底是誰,我也不知道。我爸和我哥……哦,對了,你可能不知道,祁家灣殺小姐賣屍案的父子,一個是我爸,一個是我哥。他們都是迫不得已的,甚至被逼得殺了那些小姐後,不得不以自殺的方式,來養出那個冤死鬼。”
自殺?難道冤死鬼說的,是真的?
“清水溝,到底還隱藏着什麼?”我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清水溝有三條風水線,一條在地下,以清水溝所有的水井相連,呈五角六張分佈;一條在地表,與後溝石洞相連,呈北斗九星之勢;最後一條風水線,在清水溝的羣山之上,以人體八洞十三窟的魂靈穴道分佈。這三條風水線,再加上活死人,能使一人長生。”
說到這裡,他眯起眼,頓了一下,接着道,“這個能長生的人一直生活在古墓裡,清水溝的人也都知道這件事情。所以當後溝的石洞裡走出來一個人以後,清水溝的村民就以爲她是從古墓裡出來的,就把她打死了。這人一死,清水溝的風水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本屬於毛鬼神的詛咒之力,泄露了出來……”
別人或許不認識詛咒之力,但是清水溝人,沒一個不認識的。畢竟毛鬼神是古墓裡那個活死人養的,而毛鬼神跑到清水溝偷東西也被清水溝人撞見過很多次,所以這詛咒之力,他們並不陌生。
後來,這個消息也不知道怎麼被人給傳了出去,然後清水溝人就被人利用,殺了很多人,導致了毛鬼神身上的詛咒之力一分爲二,更是利用骨灰罈佈置了一個陣法,把兩者的詛咒之力徹底隔絕開來。
已經抽了三根菸了,李延平又點了一支,接着道,“後來,大概是七幾年的時候吧,具體時間記不清了。清水溝的人意識到自己被人騙了,於是找到我父親,提出了合作。把我父親騙到了黑龍廟下面的那座廟裡,從此,詛咒之力便分成了四份。活死人獨佔四分之三,冤死鬼、毛鬼神、出墓鬼加起來佔四分之一。”
他接着道,“我父親和哥哥進入古墓之後,就意識到被清水溝的人騙了,但那個時候,他們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按照清水溝村長的指示,把從冤死鬼身上分離出來的詛咒之力寄放到了出墓鬼身上,這也是爲什麼這個還沒有出世的出墓鬼身上有詛咒之力的原因。”
在他接下來的講述中,我知道了先前被我融合的那個女鬼,其實就是個冤死鬼,但是後來,她身上的詛咒之力被清水溝的村長剝離了出來,因此才變得普通。
李延平的父親和哥哥在之後的交易中逐漸知道了清水溝人的計劃,知道他父子倆將必死無疑,於是在最後一次的屍體上,動了點手腳。並把自身祭獻給了最後這具屍體產生的冤魂,使得她變成了新的冤死鬼,殺死了清水溝很多村民。
但是,冤死鬼並沒有把清水溝人全部殺死,那個掌握了詛咒之力的村長逃了。之後不久,李延平的哥哥便找到了村長,把他殺死後,又把自己祭獻給了冤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