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村的最後一個晚上,葉懷瑾決定和桑梓一起度過,有些事情,他覺得自己還要說出口比較好,若不然,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夜色正好,桑梓忽覺身邊的人沒了影子,便起牀去尋,尋至門前的樹下,只瞧漫漫夜色下,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那裡。
很濃的夜色,那個人的身影被融進了夜色裡,顯得很孤獨。
桑梓走過去,試着輕喚了那人一聲。
“四皇子?”
那人轉過身來,的確是葉懷瑾的眉眼,連身姿亦是一模一樣的,是他不錯。
桑梓放心了不少,走了上去:“你怎麼不睡覺,一個人跑來樹下幹什麼?”
她發覺今天的葉懷瑾有些異樣。
葉懷瑾沒有說話,突然將她摟入懷中,緊緊地禁錮着她,似乎永遠都不想鬆手。
桑梓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卻又不敢貿貿然推開他。
“四皇子,你怎麼了?”
“明日我就要走了,總覺得有些話若是不說,我會後悔一輩子。”
桑梓看着他一副認真的神情,不禁有些疑惑:“你想說什麼你便說什麼,我又不能阻止你。”
葉懷瑾突然又鬆開了她,側過身離開她兩步,背對着她。
分明是不太遠的距離,但卻彷彿兩人之間,咫尺天涯。
“你究竟有什麼想和我說?”桑梓很緊張,她甚至比葉懷瑾還來得緊張,五指握成一團,指尖抵在手掌心內,用力的程度,幾乎要刺進肉裡去。
她真的緊張極了。
葉懷瑾乾嚥了咽,亦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很輕柔,就像一陣穿林而過的風一樣在桑梓的心上徘徊,久久不去。
“騙人吧,”桑梓一時無法接受葉懷瑾說得這句話:“別開玩笑了,這種玩笑……我是女孩子誒,我開不起起的。”
桑梓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說,她從來沒有想過,葉懷瑾會喜歡自己,而且還會親口跟自己表白。
這個劇本,是不是不太對啊!
桑梓心目中的老公,或者說男一號,並不是葉懷瑾這種類型,這種出生
的人啊。
她是燕雀,她沒有偉大的鴻鵠之志,她只需要過得安定就可以了,小說女主角一樣的生活,她不需要,她也要不起,她只有一條小命,不想這麼容易就死掉。
“爲什麼不敢相信?”
葉懷瑾的聲音聽起來並不見好。
桑梓搖搖頭,她怎麼知道呢,她的心好亂,有一種不知何時起便油然而生的感覺,開始從心底最隱蔽的角落,蔓延至全身。
她渾身發熱,唯有背脊一直在往外冒冷汗。
她不知應當如何面對葉懷瑾,更怕的是,無法迴應他。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嗎?”她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葉懷瑾轉過身來,趨前幾步,一把握住她的手。
“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
桑梓只覺得慌亂不已,連忙甩開他的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強迫自己一定要鎮定下來,但是心卻已經快要跳出了嗓子眼了。
她不敢面對葉懷瑾:“我什麼都不知道,反正你都要走了,爲什麼還要跟我說這些,一直埋在心裡不是很好嗎?”
桑梓已經緊張的口不擇言了。
穿越過來以後,葉懷瑾是第二個正式向她表白的人,然而,桑梓卻遭不住他的這份愛慕。
要說爲什麼,桑梓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逃開。
“你是這樣想的嗎?”葉懷瑾只覺得舌尖苦澀:“反正我已經說了,苦惱的是你不是我,隨你怎麼想吧。”
對於桑梓的表現,他亦是失望,不過他還是很有風度地脫下外袍搭在桑梓的身上。
“夜深了,小心作下病來。”
回去之後,桑梓輾轉無眠,心裡總是亂作一團,什麼都想不到了,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明日去找幼萱,問問她應該怎麼辦。
可是明日,葉懷瑾卻也要走了,她的時間不多,甚至是太短呀!
又一日晨起,葉懷瑾已經不再屋子裡了,桑梓將屋子前前後後翻了個遍,卻都不見葉懷瑾的身影,她便知道,葉懷瑾已經走了。
她卻不知怎麼,心裡竟十分的不舒服,莫名的,眼淚也啪嗒
啪嗒地落下來了。
葉懷瑾真的走的,這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桑梓趴在枕頭上,眼睛裡一層霧氣,頭髮貼在臉上她也不伸手撩開,只覺得眼前一片朦朦。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只是莫名的,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了而已。
“阿梓,你怎麼還在這裡?”
桑梓擡起頭,卻見幼萱站在窗邊,她吸了吸鼻子,很快擦掉了眼淚。
“你怎麼來了?”
幼萱輕輕的“噯”了一聲,不由分說地將她從牀上拽了起來:“別哭了,跟我下山去。”
“我不去,”桑梓這個時候卻突然耍起脾氣來了:“我去幹什麼,又沒有我的事情。”
她知道幼萱的來意。
“我的小祖宗,跟誰慪氣呢,你那點子小心思你自己不知道,還當別人和你一樣傻也不知道嗎?”
然而幼萱的這番話,卻教她不明白。
“我什麼心思,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憑什麼知道。”
若是換了別人,聽去了這話鐵定會不高興,但是幼萱卻不會,她不是來跟桑梓慪氣的,她是來幫助桑梓的,讓桑梓在以後的歲月裡,想到今天的時候不會後悔。
“我來問你,你對四皇子究竟是怎麼樣的感覺?”
桑梓被她問得一頭霧水:“還能是什麼樣的感覺,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幼萱溫柔地擡過手,輕輕握住桑梓的手:“當真?”
她不需要說別的什麼,只消這兩個字,已經讓桑梓的眉頭攢的更緊了。
她心虛了。
桑梓對自己撒謊的功力向來很自信,偏生是這一次,她卻緊張地像個孩子。
“阿梓,”幼萱緊緊握着她:“或許我比你更瞭解你,你千萬不要讓自己後悔好嗎?”
“可是,不想後悔也沒有用了,不是嗎?”
她心底泛起一抹苦澀,卻強作歡笑:“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了,這一次遲了,總比會有下一次……”
“不遲的!阿梓,”幼萱突然站了起來,目光堅定:“只要你有心,便不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