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遲的病房中還真的和個正經套房一般,該有的東西都有,處理外傷的東西都在抽屜裡備着,一下子就準備好了。
“你程思遲在幫着臻晚晚仔細地處理腳上的傷口,他的動作極其地小心溫柔,就和那天男人爲她包紮頭上傷口時候的動作一樣,溫柔的,仿若一隻羽毛輕微地騷動着什麼。
爲什麼,每一次,面前的這個男人,總會出現在最巧的時候,在她落寞痛苦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爲什麼,每一次受傷,總是這個男人,注意到她原來也需要呵護,她原來,也會痛。
葉向歌今天帶着臻晚晚來醫院的藉口是她受傷了,陪着她好好檢查一遍,可是,拍片抽血化驗,一樣樣地走下來,偏偏,葉向歌就是忘記了讓醫生或者隨便一個護士,給她處理一下腳上的傷口。
她表現的若無其事,她走的穩步如飛,不需要的時候,她不屑於在葉向歌的面前示弱,可是,程思遲卻一下子注意到了,想到了。
“臻晚晚”
“嗯?”
程思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名字,臻晚晚。”
女人的聲音自上方傳來,缺少了她語氣中一貫的輕諷,缺少了她聲音中時時隱藏着的冰冷,此時此刻,柔和的不可思議。
程思遲的手,忍不住頓了下,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脣角的笑,燦爛宛若朝陽初升。
“嗯,我記住了。”
病房的門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視線,卻隔絕不了程思遲深沉的視線。
程思遲不知道臻晚晚的名字嗎?
不,從那次在醫院知道了她是葉向歌的新婚妻子開始,他便將她查了個徹底,他知道她叫臻晚晚,他知道她是臻家的二女兒,他知道她在臻家不受寵,她頭上有一個極其受寵的患有先天心臟病的異母姐姐,他知道臻晚晚以前的性子懦弱膽小,和自己遇到的一點不一樣,他更加知道,臻晚晚,不愛自己的新婚丈夫。
程思遲知道的,也許比臻晚晚的親人知道的還要多,可是,當聽到臻晚晚主動告訴自己,她的名字的那一刻,程思遲的心,像是浸泡在溫水中一般,暖暖的,帶着自己都不曾想到的溫暖。
傷口包紮好了,程思遲親自爲臻晚晚小心地穿上鞋子。
“你”
“你”
程思遲和臻晚晚互望一眼。
“你先說”
“你先說”
兩個人異口同聲。
“呵,我們之間倒是默契的很。”
程思遲低聲笑,他沒有再猶豫,直接問了出來。
“你應該不是來醫院看我的吧?”
程思遲道,他都不能理解自己爲什麼要說破,像是剛剛在走廊上遇到臻晚晚一樣,插科打諢般的說着雙方都知道的假話,不是也很好嗎?
“......”
臻晚晚沉默了一會兒,擡首,捋了捋自己的髮絲,甚至是笑了笑:“我和我丈夫一起來醫院的。”
方纔升起的那些所有不應該存在的柔軟,盡數都應該摒棄,就像是那一晚,她獨自一人躺在病牀上想的一樣,她和程思遲之間,不應該再往下發展了,身體之間的接觸,臻晚晚無所謂,葉向歌不值得她爲他守身,可是,當涉及到心的領域時,臻晚晚不敢再往前一步,她也不值得程思遲的那些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