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一個小土坡後,用小型的單筒望遠鏡觀察小旅館周圍的情況,鏡片下的電子測距儀告訴我,旅館距離我所在的土坡大約有二十米,在這二十米的距離內,我沒有觀察到有任何生命跡象,他們沒有在外面安排警衛,看樣內容都在這賓館內部了,我一手握槍,一手托住槍把,快速向旅館移動。
我就像一個影子,沒有人注意到我,旅館內燈火通明,這羣座駕價格不菲的傢伙們看樣在召開一次會議,難道他們都是布萊克的人?可爲什麼要如此焦急的聚集在這個容易暴露的地方那?如果說是因爲昨晚倫敦的槍擊事件,那就太過小題大做了。我踩着樓下的木箱,爬上了旅館外牆的水管,粗大的水管用塑料塊和鉚釘固定在牆面上,攀登上去很容易,我把槍裝進口袋,嘴上叼着一把鋒利的軍刀,二樓房間裡的聲音隨着我不斷向上越來越清晰,是一羣人在議論紛紛,其中一個傢伙聲音最大。
我小心的觀察二樓‘會議室’的情況,他們的確在開會,至少有七八個傢伙擠在並不寬敞的房間裡,窗簾沒有拉嚴實,被人撩開了一個小角,這正好方便我的觀察,這七八個人表情都十分嚴肅,他們年齡不一,有年過四十的中年人,也有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甚至還有如入半截的慈眉善目的老人,講話的那個中年男人,正是我一路苦苦跟蹤的目標,他讓我繞了半個柏林城!
這個肥胖的傢伙站在房間門口滔滔不絕,講的什麼我根本別想聽懂,不是德語,好像是拉丁語或者別的什麼語言,我只能看他們的表情行事,我很後悔,後悔在那個該死的軍刀部隊裡爲什麼不多學一門現在能用的上的語言!我能感覺到這次會議有多麼的重要,當那個‘酒館老闆’演講結束後,大家唱起了竟然唱起了我再熟悉不過從小便耳熟能詳的《國際歌》,天哪?這是一次社會主義集會嗎!難道這些傢伙都是共產主義激進團體!God,難道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就是爲了聽他們唱一遍《國際歌》嗎?
不。不可能。
我是孫振,我是死神。
我想再仔細聽聽觀察觀察,但最恐怖的事來了,一個傢伙從旅館正門走了出來,這傢伙戴着墨鏡,邊走邊大口抽着香菸,這好像就是安插在賓館內部的安全警衛,我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就像一隻善於僞裝的壁虎一般趴在水管上,黑夜給了我最好的掩護,能不能撐過這一劫,就看我的表現了。
那傢伙哼起了一首我熟悉的曲調,好像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美國民謠《Hotel California》,但我現在的處境比傳說中的加州旅館還要窘迫,上帝啊,保佑我吧!但我之前的想法是正確的,上帝今天沒上班,好想出去遛彎去了……
“Hey!什麼人!”那傢伙無意中發現了我這個在水管上一動不動趴着的尤物,他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支沒加消聲管的P228手槍,對準我扣動了扳機——“砰!”子彈打穿了我死死把住的水管,因爲慣性,我的手下意識的離開了水管,我墜了下去,在空中丟出了那把鋒利的軍刀——“噗!”飛刀在警衛肩膀上開花,整個刀身全部進入了警衛沒有任何護具的肩膀,他強忍着疼痛向後倒退幾步與我拉開距離,然後用P228對我開火——“砰砰砰!”三發子彈擦着我的頭皮、耳根和小腿飛過,此時,會議也停止了,賓館內譁然一片,皮鞋敲擊木地板的聲音傳來,有更多的警衛向外涌來!
此時,我也拔出口袋裡的自動手槍,快速上膛,然後閃到一輛德國大衆轎車後面,兩發子彈突然從空中打來,我迅速閃身,子彈全部打在了大衆車的‘天靈蓋’上,我擡起槍對準天台上那個探出的半個身子,扣動了扳機——“砰!”子彈轟掉了那傢伙的半個胸腔,屍體直接從陽臺上折了下來,掉在了大衆車的頂棚上,然後滑向了地面,屍體在墜地的同時手中還握着一支SIG SG552緊湊型衝鋒槍,並排的幾個P型彈匣相互卡在一起,我抄起槍,對準向我開火的警衛一通亂掃——“嗒嗒嗒嗒嗒。”火星亂飛,一個警衛被射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同時就已經與世長辭了,另一個向邊退邊躲進身後的掩體,被我一槍解決。
賓館外負責拖住我的警衛已經被幹掉了,樓內參加會議的幾個大人物現在一定通過賓館的後門撤退了,樓內的腳步聲是負責引誘我的警衛們故意製造的,就是爲了引我進入圈套,我沒那麼傻,我選擇直接繞到了賓館的後牆,不錯,後牆上開着一扇鐵門,而且門口處的泥地裡有混亂的腳印,肯定是有人倉皇逃跑造成的。
可惜他們做事不長腦子,前方有光亮,那必是他們之中某個人的手電發出的。
我鑽進林中的一條小徑,看到前方有兩個壯漢正向前瘋狂的奔跑,其中一個攙扶着另一個,我對準其中一個的小腿,開了槍——“砰!”那傢伙倒下了,掙開另一個的攙扶,在地上打着滾,另一個傢伙好像是他的警衛,從小腿的槍套裡拔出一支伯萊塔M92FS手槍對準我扣動了扳機,他口中大吼着德語命令受傷的那個傢伙趕緊逃跑,此時,與我們相隔一行樹木的另一條小路上傳來槍聲,一發子彈擦着我的頭皮飛過,我剛想閃避,卻被另一發隨後追來的子彈擊中了大腿,我倒在地上,艱難的移動着。
有人在想我移動,他手中端着衝鋒槍,無奈之下,我從口袋裡掏出那枚臨時是特意帶在身上的蘇制F-1破片手雷,用牙拽出保險銷,然後向林子的中心丟去——“轟隆!”爆炸聲響起,還有慘叫聲,爆炸燃燒了乾枯的樹幹,被燒着的樹木很快又引燃下一顆,很快,整個樹林都沒淹沒在火海中。我站起身來,一槍射死前方正要逃跑的警衛,然後我丟掉彈匣打空的衝鋒槍,走向那個在地上打滾的傢伙,但就在我靠近他的一瞬間,他拔出了一支Walther PP手槍對準了我。
“遊戲結束了!孫!”槍口對準我,同樣有一個空洞虛無的聲音。
卡納?布萊克?
不!
他站起身來,我同時也看清了他的面孔,這是個白人,一頭黑髮,在世界各大新聞報紙上很多次出現,我認得他,我還記得幾年前那份關於我的報紙,這傢伙在報紙中叫:帕特魯舍夫?波拉丹諾維奇。
“放下槍!”他對我吼道,他只能用語言威懾我,他不敢殺掉我,也不敢接近我,“三年了!這三年來我爲了你承受了多少折磨!你這狗雜碎!”
“是嗎?那我可要說,你辛苦了。”我的手摸向插着手槍的腰帶。
“別耍貓膩!雙手舉高!快!”他很害怕,雖然槍在他手裡,隨時都可以要了我的命。
“我想我們要談談,老頭。”
“談什麼?談談你的老上司布萊克嗎!他的名字就和本來的意思一樣!黑暗!把你帶給他,我就自由了!哈哈。”
“你好天真,而且你的名字太難拼了,必須有兩個喉嚨的狗雜碎才能順順利利的讀出,你出賣了自己的國家,賣了多少年你自己心裡清楚。”
“啊哈!”他瘋了,他的眼中寫着兩個字——瘋狂!
他接着吼道:“你有什麼資格!我早就厭煩了!你!就是你!闖入了我的生活!美國大使死了!俄國官員死了!還有今天早上死在倫敦的美國高級情報官!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布萊克威懾我們的手段,殺雞儆猴!讓我們知道,不忠實於他的人就是這個下場!可是我連他張什麼鳥樣都不知道!”
“是啊——”
“混蛋!閉嘴吧!老實點!別動!”令我吃驚的是,他對準我的手臂開了一槍,子彈射穿了我的肘關節,我痛的叫出聲來,“瘋子!你瘋了!”他對我的恐懼簡直已經到了極點!他認爲哪怕是一張衛生到了我手中都是殺人的利器。
他靠近我,下了我的槍。手槍冰冷的槍口頂住我的腦袋,他一瘸一拐的把我帶出一片火海中的樹林,他喘着粗氣,但還是禁不住狂笑,他認爲,他馬上就能獲得自由了,我沒想到,這個在媒體面前風光無比的政治要員此時竟然是這幅狼狽樣,他就像一個端着破碗向死神祈求自由的乞丐,而死神給他的自由,就是——死亡。
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是那個酒館老闆,他扭動肥胖的身軀向我們走來。
“嘿!喬伊!”離着老遠,挾住我的這個傢伙就迫不及待的大喊,“看看我帶來了什麼!”
“很漂亮!帕特魯舍夫!”
“謝謝你!喬伊!主子能給我自由了嗎?”
“好像可以了。”那傢伙快步向我們走來,此時我看到,黑暗中,他帶着皮手套的右手緊握着一支伯萊塔92FS手槍,加了消聲管,帕特魯舍夫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氣氛的詭異,他驚喜之餘鬆開了鉗住我的手,接着,他便獲得自由了。
“噗噗!”兩聲悶響。然後帕特魯舍夫?波拉丹諾維奇的頸部多了三個窟窿,他微笑的倒地,好像真的看到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