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着背部的傷登上通往二樓的樓梯,剛纔諜影往我手機上打了個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掛掉了,這是個信號,大概的意思是:我來了。但我可能只猜對了三分之一不到,狼牙的小腿被子彈擦傷,傷勢很嚴重,他撕下了自己的褲腿,簡單包紮後又重新把衝鋒端在了手上。
樓上稀疏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演變成了腳步聲,而且是厚重的鋼製靴底敲擊木地板的聲音,有人在下樓,我收回了繼續向上攀登的腳,原地蹲下身子,兩手握一動不動,狼牙也迅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多,他無聲的閃進樓梯口處的一片黑暗中,把的衝鋒舉過頭頂。但此時,樓梯上的腳步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片寂靜無聲的黑暗,黑暗中帶着些深邃,斑斕的月光透過從樓梯過道上開着的窗戶灑在紅木樓梯上,我靜靜地嘆了口氣,我擡起,對準那段我看不到的樓梯,然後我壓下了扳機??“噗噗!”我再也按捺不住了,聲打破了沉寂的黑暗,子彈在木質樓梯的底部開花,木屑在黑暗中飛舞,有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不!是跳了下來!然後聲響起??“砰砰砰!”
三連射!來自一把10毫米史密斯 維森手,一沒子彈擊中牆壁發生了彈跳,就在這個當口上,狼牙從黑暗中閃出,他沒有看到那枚跳彈!我想喊,但已經晚了??“啊!”我閉上眼睛,聽到的只是一聲淒厲的慘叫,當我再次睜開眼時,他已經倒下了,渾身是血的在地上扭動着,手中的衝鋒毫無章法的胡亂噴射。
我擡起頭,看見了一個雪白矯健的身影從樓梯上跳下,但這很快又轉過了身對着我,然後我聽到了一聲響,來自宅子門口,接着就是腳步聲,一個跑了過來,頭上戴着毛線帽,面上還架了幅遮住半個臉的雷朋墨鏡,這是諜影,他跑步的姿勢永遠那麼有力!他手中握着一支魯格P-85手,他在衝我叫嚷??“小心!”
那個雪白的身影撲向我,左手舉着一把鋒利的軍刀,刀鋒直劈我的面門而下,我用一隻未加任何保護的手硬生生的握住了刀刃,刀刃反射的月光明晃晃的,我看清了這個人的臉,這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這是布萊克最後的一張王牌!他親自出馬了!雖然他戴了副眼睛,並把頭髮染成了金黃死,但我還是能認出他的眼神??刀子似地咄咄逼人,甚至能殺人!然我用一隻手鉗住了他的頸部,但這根本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這就像一隻烏龜,脖子能伸能縮,他就像一隻毒蛇一樣看着我,慢慢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FUCK YOU!!!”我不禁失聲,我與這個面目猙獰的老頭對視着,刀刃像鋸子一樣這我的手心,諜影向他開,子彈擊中了布萊克的背部,慣性下他身體前傾半個人倒在了我的胸口,我咆哮一聲,然後提起膝蓋猛頂他的小腹,我要得手了!我的一隻手摸到了口袋裡的PPK手,我把它拔出來,用一根手機壓下機頭。
“遊戲該結束了!啊哈!”這次該輪到我說這句話了,我用加了消聲管的手頂住他的腦門,這多麼戲劇性啊!可是!更戲劇性的場面還在後面!後面!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汽車急促的剎車聲,我和諜影下意識撣起頭,我們分神了!不!不要!布萊克掙脫了我的懷抱,他要逃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辛苦馬上就要在這生死關頭付之一炬了!不!此時有人撞門!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用這隻受傷的手臂艱難撣起,保持平衡對準那個白衣飄飄的身影,壓下扳機。
“噗!”但子彈並沒有命中他,他側身閃躲,然後在一片黑暗中發出了最後一次聲響??“砰!”
一枚10MM的大威力手彈迎面而來,我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等待死亡,子彈擊中了我的胸口,我真正的倒在地上,鮮血很快殷紅了大衣,我拼盡最後一口氣從大衣的內袋裡取出那些被摺疊好的文件,這些東西一旦失去,我這條命就再也沒有意義了。
有人撞開了門,我在一片黑暗中扭動着身軀,在月光的照射下看清了這幾個闖入者的身材相貌,他們身材高大,膚色各異,端着自動手與肩膀平齊,呵呵,這是布萊克最後的一批儈子手嗎?
“砰!”諜影想開,但被別人佔了先機,亂彈從四面射來在諜影身上爆開鮮豔奪目的血花,曇花一現帶走了這個猶太特工的生命,他是個戰士,永遠的戰士,這一刻,我突然有了力氣,我在黑暗中扭動着身軀,我看着布萊克剛剛逃走的那條走廊,但只能看到被風吹起的白色紡紗窗簾和無邊無際的黑暗,布萊克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永遠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爬起來,一個房間,然後‘啪嗒’一聲把門代上。
我需要一片短暫的安靜,哪怕只有這短短的幾秒鐘也好。
那些不明身份的端着登上了樓梯,他們踢開走廊上狼牙的屍體,用手對準我所在房間扣動扳機,子彈穿透房間厚厚的磨砂玻璃,玻璃內安裝這密密麻麻的警報電路,這些東西開始通電,然後轉化爲警報淒厲的在整個宅子裡迴響,這聲音異常空洞,和這房間一樣,東西被撤的一乾二淨,什麼都沒有。
我趴在地上,着,戰粟着,但我手裡依舊握着毫無溫度的,只有最後一發子彈了,我要把它留給自己,就像科勒上尉一樣,把管放進自己嘴裡,然後‘啪勾’……
他們想踢開門闖進來,我知道這些人是誰,他們來自美國,來自CIA,來自哪個最想得到一切的國度,一個肯定有二百斤的壯漢用鋼製的靴底狂踹算不上結實的木門,我拉開一扇窗戶,窗下是一片空洞的黑暗,黑暗中我什麼都看不到,然後我聽到門終於被踹開了,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然後聲在我身後響起??“砰!”
一發子彈命中了我的小腿,我沒有倒下,而是選擇了從窗戶上折下去,我不要命了,我開始下墜,下墜,最後落到了地上感覺我已經來到了地獄,但我還是能感覺到鑽心帝痛,來自肩膀、小腿、背部、腹部,來自全身各處,我扯下大衣堵住小腿上的傷口,我看着手中走火的手,看着冒着煙的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人向我跑來,一邊跑一邊咆哮,還晃着手中泛着銀光的手,他在距離我五米處停下,然後雙手握對準我,他以爲哪怕再靠近我一點就會立馬遭到殺,可是我現在連一發子彈都沒有。
“放下!放下!”他對我大吼道。
好吧,好吧,我早就想放下這玩意了,我把PPK手放在地上,然後我舉起劃了N道口子的手,我把雙臂舉過頭,看着更多人從樓裡衝出來包圍我,這些人都端着,他們面目猙獰,不帶任何感情的看着傷痕累累的我,這些人無一例外是CIA的外聘殺手,他們只爲了價格不算昂貴的佣金被一個他們從不認識的來索取我這個陌生人的性命,我不知道他們的憤怒來自哪裡,他們是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雖然我同樣也是。
“咔嚓”一個壓下手的機頭,他和另一個同時靠近我,另一個手中握着一根塑料手銬。
老頭邁着穩健的步伐走向我,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手,他蹲在我身爆用手對準我的頭。
“先生你可讓我們好找啊。”
“榮幸之至,邁克爾 海登先生,我相信地球上某個人此時可能正對着你報紙上的大頭照哈哈大笑吧!我相信那個人你也認識,卡納 布萊克。”
“你說什麼?先生,但我覺得你更該注意一下你的腦袋,這世界上想要這玩意的不只是布萊克,不要告訴我這些天發生在這世界上的一切與你無關,來自亞洲或者更確切一點,的先生,人的確很聰明,但他們機靈的有點過了頭。”海登站起身來,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香菸叼在嘴上,然後他接着說,“巴黎,夢幻之夜,但我們沒有時間分享了,你馬上就可以親眼見見‘蘭利’內部是個什麼模樣。”
“一點也不遜於KGB吧?可笑,我還記得??”
“讓他閉嘴!”海登掐滅香菸,對身旁的一個殺手擺了擺手,這些惟命是從的殺人機器毫不猶豫的給了我一個嘴巴子,下手毫不留情,他看着我的目光就像和我有八輩子的世仇。我的雙手隨即被銬上,然後在某個機場搭上了一輛不知通往何處的小型直升機,直升機駕駛員帶着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我相信他一定是《衛報》或者《紐約時報》的忠實讀宅這些大媒體總是愛拿我這一文不值的名譽開國際玩笑,我帶着一絲笑容被押上飛機,飛機隨機起飛。
“我很難相信你此時真的就在我手裡,不,我們手裡,CIA、美國。”審問在飛機上就已經開始了,機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和一把,他用最標準的安全坐姿與我面對面坐着,手中一絲不敢懈怠的握着那支黑色P225手。
“是嗎?那我也要打破您的美好幻想了!局長大人,你帶領你的人親自放走了布萊克!卡納 布萊克!那個和他名字一樣黑暗的人!就在你們撞門的一剎那,這機靈的消失在了走廊裡,我發誓,你從此再也別想找到他!”我歇斯底里的咆哮,唾沫星子亂飛,邁克爾 海登有些不屑的笑了笑,他頭後仰,把玩着手中的,“我憑什麼相信你,你這個該死的小偷!”
“不要再自我安慰了,局長大人。”
“放肆!”他給了我一拳??“砰!”我的左臉有些浮腫,然後我吐出一口帶着鮮血的牙,此時飛機飛到了某海域的海面上,可能是地中海吧。
“你這個罪犯給我聽好,我們不是‘cold’夜總會!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賺我也不是阿歷克斯 切赫??”
“說到那些個該死的官員!你剛纔說什麼來着,阿歷克斯?”
“那又怎麼樣!”
“蛆蟲已經在你們自己的屍體上慢慢腐蝕,你們卻什麼都不知道,國務卿!第一秘書!陸軍上將!天哪!”
“你他媽的到底在說些什麼!”
沉默,許久的沉默,他用充血的眼睛看着我,他以爲我在發瘋,我也是這樣認爲,但接下來我又吐出了一句正常人才能說利索的話:
“真想全在我大衣左側的內袋裡,如果你不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我還想拼進最後一口氣,我看着這個快要崩潰的老頭,他握的手在,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把頂在了我的腦袋上,然後一隻手伸進我的大衣內口袋。令他驚訝令我也想不到的是,我並沒有做任何反抗,取而代之的是他手中出現的那一沓沾了血的牛皮紙文件。他試探性的用戴着手套的手打開,我發誓,他只掃了一眼!
“砰!”又是一記老拳,這一拳打在了我但陽上,但不足以致命,我咬住牙頂過了這一擊,接着我感覺一股的力量扯開了捆住我雙手的塑料手銬,手銬滑落在了海登手裡,他的拳頭仍舊停在我但陽上,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些什麼。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
“孩子,去殺光他們吧。”他靜靜地說,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沒點頭也沒,我看着飛機下波濤洶涌的海面,海浪一浪高過一浪。
我跳了下去,狂風劃割着我有些僵硬的臉龐,然後我墜入深不見底的大海,海浪就像《聖經》裡的巨人歌利亞,他化作海巨人,揮舞着巨斧向我劈砍而來,它咆哮着,咆哮着。
來吧!來吧!我不怕你!
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布萊克,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