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舒緩着周圍火藥味十足的空氣,小心的移動狙擊槍的槍管,瞄準鏡中的十字線分劃板一寸不離排爆手的胸口,在我看來,一槍穿胸比爆頭更有殺傷力,因爲我總是不能保證槍槍命中瞄準鏡中那顆渺小的頭顱。哈十八免費小說帕夫琴科轉動無線電監聽儀的電鈕,經過處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下士!清場完畢,你可以暢通無阻的行動了。”
“收到,中士。發現一枚ied,大約需要……一分鐘!完畢。”排爆手信誓旦旦,他如果相信了中士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現在瞄準他的至少有兩支狙擊槍。
那羣龜縮在巷子裡的士兵正在組織轉移,他們在eod小組的掩護下貓着腰走出巷子,還時不時的環顧四周。我移動瞄準鏡,鎖定那名被重重包夾的中年軍官,他挺拔的身材也許在某些時候不是個優點,這更加利於我鎖定他的大頭。扣動扳機?不,現在不是時候。
“耶菲路,注意不要開槍。”我不忘打開無線電叮囑兩句,那邊傳來耶菲路不耐煩的哼唧聲。
排爆手進行的很順利,瞄準鏡他好像已經順利拔除了ied的雷管,媽的,那個王八蛋做的炸彈?竟然如此簡易!我在心中暗暗咒罵,手指搭在扳機上隨時準備按下。但那名排爆手還在迂磨。
“下士!下士!注意你的三點鐘方向!有人在打手機!快撤回來!come back!come back!”無線電中中士好像在吼叫,帕夫琴科冷笑道:“上帝知道那是個良民,哈哈。”不錯,排爆手三點鐘方向的建築樓上是一個阿拉伯人,他拿出手機的目的完全是合法的。但這引起了美軍的強烈反應。
“你!舉起手來!”eod小組的步槍手對那名阿拉伯人大吼道,精準步槍射手迅速調整射擊姿勢。那名無辜的阿拉伯人擺擺手,好像沒有聽懂美軍的話,一個美軍端着槍向建築跑去。三下兩下上了樓,他們也許不知道,一樓的一家肉鋪,就藏着真正的犯人。
“wait。”排爆手的回答倒是乾脆,他還在耐心的拆着看似簡單的ied。那些正在撤退的美軍士兵又加快了速度,他們混亂的跑着‘之’字步快速移動,好像晚一秒鐘ied就會爆炸!但我不會要他們那麼早便死去。
“危險解除。完畢。”中士的聲音好像舒了一口氣,但他高興地太早了。
“瓦希德。move。”我切換頻道,輕聲呼叫待發的瓦希德。
“收到!”瓦希德爽快的回答,接着,我相信不超過十秒鐘,一輛皮卡從街角急速躥出,給了全神貫注的美軍致命的打擊,那就是一枚rpg40毫米火箭彈,瓦希德放肆的揮動着手中的ak47,子彈瞬間傾吐在美軍們的身上,縮頭烏龜的美軍還沒有撤出危險區域就被一梭子子彈打的四分五裂,原本就混亂的隊伍被徹底打散,美軍們嚇呆了。他們不得不組織反擊了。
“下士!撤撤!”
“不!天哪!”當排爆手喊出這兩個字後,一發子彈貫穿了他厚重的排爆服,是耶菲路,幹得好。那美軍軍官就留給我了。我移動瞄準鏡,搜尋那名軍官的身影。
“距離,350,無風,目標被兩個士兵攙扶着。”
“待擊,wait。”我用一秒鐘的時間校正彈道,然後扣動扳機。
“砰!”
子彈準確無誤的擊中被重重保護軍官的後心,他身體無力的倒下,兩名士兵拼命地把屍體往巷子裡拖。我冷笑兩聲,移動槍管射爆了一名士兵的頭顱,另一個還在努力,被瓦希德的ak射死。但美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過硬的軍事素質和隨機應變的快速反應能力瞬間生效,他們迅速組織防守,四名美軍各據死角封鎖住瓦希德的皮卡,其中還有一名機槍手作爲主要火力輸出與瓦希德鏖戰,游擊隊瞬間損失了三名武裝人員!這很危險!
“幹掉機槍手!”無線電中傳來瓦希德憤怒的吶喊聲。我一咬牙,挪動槍管,帕夫琴科也是氣急敗壞,“呼叫武藏行動吧!”
“不!還不是時候!”我回答道,瞄準那名機槍手,但剛要扣動扳機,只聽得,“嗖!”一聲,是什麼?聽聲音,是子彈,接着“啪撞”一聲證明了我的想法是對的,這發子彈處於水平射角擊發,難道是狙擊手?
糟糕!
“狙擊手。”我按下帕夫琴科仰着的頭,道,“有狙擊手!正對着我們!搜尋目標!”
“發現了。”帕夫琴科小心的舉起觀瞄鏡,我則是提醒大家小心行事,瓦希德聽到我的呼叫匆匆棄車進入巷子與美軍周旋,看來他們是不能輕易逃走了。
“媽的,目標正對着我們,在大街的盡頭一棟建築內!”
“幹!”我啐了一口唾沫,再次探出狙擊槍的槍管,我轉動瞄準鏡的螺旋轉鈕,果然,一個拿槍的小人正對着我們,瞄準鏡一閃一閃,如果距離再近點他會很容易的死掉,雖然我們都是同樣的狙擊槍,同樣有一個‘狙擊手’的稱號。
“詹姆斯,讓你的人蹲下!有狙擊手正瞄準你們!”無線電監聽儀總是能給我們一絲驚喜,是那個心想萬無一失的狙擊手。
“收到,完畢。”中士接到指令一刻也不敢怠慢,急忙轉移陣地到巷子裡只留一個小頭給我們。我的目標當然不是他們。
“目標,距離800,修正三分之一密位。”
我調整了一下痠麻的腮幫子,800米的距離我一點把握都沒有,瞄準鏡中的目標僅僅是一個小黑點。心中快速計算着射擊諸元,雖然沒有風,但800米的距離對射程只有五百米的m24來說實在有點困難,雖然我的這支ati-m24要比m24sws的射程多出了二百米,精度也小有提高,但能不能準確命中目標且一槍致命還要取決於射手。
“有沒有把握?要不要我來?”帕夫琴科問。
“呵呵。”我冷笑兩聲,“你來?我一向信不過東歐人的槍感。如果你是德國人,我會考慮一下。”這句話夾帶着諷刺,雖然帕夫琴科的射術已經接近於我了,但我還是更信得過我,對這支槍的感覺。
“幹!不要拿我和德國佬相提並論!”喲,愛國心倒是挺重,還不忘曾經衛國戰爭的那段歷史。
我在修正,我相信敵人也在修正。
我聽不到任何聲音,一切都在我,和瞄準鏡的目標之外,槍聲很大,但我聽不到,我聽不到……我聽不到。
“……**……”我努力讓自己進入虛空狀態,但我做不到,這一套東西在我腦子裡結束後,我昏昏沉沉,頭疼欲裂,瞄準鏡分裂成了好幾個,在我眼前飄忽不定,我按住太陽穴,定了定神。
“你怎麼了?”
“沒事……”我在掩蓋,然後把精神繼續放在瞄準鏡中。
“唔……”帕夫琴科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感覺得出他心中的憂慮。我也知道,這是掉腦袋的事。
我移動槍管,憑感覺完成了一次修正。
“1……2……”帕夫琴科讀着數,聲音很乾澀。
“3。”他讀‘三’時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激動。我扣動扳機,子彈破膛而出,破空的聲音清晰可聞,但我可以明顯的分辨出,彈道已經偏離了軌道,膛線帶給彈頭的旋轉和子彈本身的慣性將把這枚小金屬丸吹起,向上方旋轉。我粗略的估計了一下,當子彈找到彈着點時,已經高出目標至少兩米了。
瞄準鏡中曇花一現一團小小的煙霧,果不其然,子彈擊中了目標上方建築的牆面上。我失手了。這對我們是毀滅性的打擊,因爲這給了對手一次爆我頭的機會,我看了一眼帕夫琴科,我想,如果我死了,他肯定會憤怒的補射爲我報仇。但願如此,阿門。
“嗖!”的確,敵人果然不想錯過這次絕好的機會,但他似乎太莽撞了,再加上本身的射術不假造成了子彈擦着我的肩膀而過,但我還是嚇了一跳,並不是怕死,而是驚歎於敵人的射術精湛,竟能在800米的距離內讓子彈距離我不超過一米。
“god,上帝保佑我們。”帕夫琴科慶幸道,我嚥了一口唾沫。
我在心中默唸:千萬不要失手了!孫振!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重複一遍,距離,800,修正三分之一密位。”
“距離,800,修正三分之一密位!待擊!”我喊聲清脆,這次我比剛纔多修正了一點,槍管已經偏離目標很遠了,瞄準鏡中的目標在十字線分劃板的右下方很多,這屬於極限修正吧,我絞盡腦汁掏出學過的所有公式計算出了彈道修正值,當然,還有一點意識。
我緩緩壓下扳機,“咔噠……”
“砰!”賭博似地一槍,我閉上眼睛,感受空氣中火藥味的芳香。
我在心中繪出了一副彈丸飛翔的軌道:膛線帶給彈頭底部旋轉,在800米的距離,足夠的時間內完成旋轉,鎖定在目標頭顱的正中心,然後……“啪!”我似乎聽得見爆頭一擊時清脆的聲音。我緩緩睜開眼睛,瞄準鏡中呈現出一副經典的畫面:小黑點顫抖了一下,然後永遠消失在了我的瞄準鏡中。
聽到狙擊槍特別的槍聲,下面的美軍吃驚不小,瓦希德等人拼命把他們引出來但無濟於事。
“老大!我們等不及了!”無線電中傳來澤羅伯託焦急的聲音。
“看我把他引出來。”我也已經迫不及待了,我要使用最極端的放法。
我瞄上一個落單的美軍,他藏在一輛卡車的後面,探出半個身子射擊,看上去還很勇猛。十字線鎖定他的胸口,接着我不假思索的扣動扳機。
血花爆開,美軍痛苦的倒在地上,看樣還沒有致命,仍然在痛苦的抽搐着。美軍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一個美軍跑了過來,帕夫琴科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這會打草驚蛇,我們需要一鍋端。”我冷冷的說道。那名美軍避開子彈跑到自己兄弟的身旁,然後招呼另外的美軍幫忙。很快,幾個美軍紛紛鑽出了巷子,掩護的掩護,救傷的救傷。還有一個端着m110精準步槍的美軍躲在暗處爲美軍提供保護。
但他幾乎剛剛端起槍,就被爆掉了頭,是耶菲路。我看了看瞄準鏡中忙碌的景象,打開無線電,切換到瓦希德的頻道,“撤。你們的任務完成了!”
但是對方沒有回答,回答我們的是急促的槍聲,媽的,瓦希德看樣抽不開身了,另有一窩美軍趕到,看裝備好像是第十騎兵師的士兵,其中還有一輛軍卡,看來他們已經忘記了ied的存在,或者以爲ied已經沒有危害了。
一名游擊隊員倒下,我退出彈殼,拉動槍栓,快速瞄準,但遲遲沒有開槍。帕夫琴科氣急敗壞,咬牙切齒,他甚至想用m4協助瓦希德撤離。但他們實在是太狼狽了,五個人瞬間夭折了三個,只剩下瓦希德和另外一個身材高大的游擊隊員。槍林彈雨中他們寸步難行,只能邊打邊退。
美軍打的越來越放肆,他們的大多數已經沒頭沒腦的衝進ied的殺傷範圍之內了。這是瓦希德他們的功勞。
“武藏,引爆!引爆!”
“收到。倒數三個數……1……2!”
我想美軍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他們仍然在放肆的吼叫。瓦希德在千鈞一髮之際……哦!不!他們竟然貿然進入了我們所在的建築……“3!”
“轟隆!”一聲巨響,天空中騰起一朵血腥的蘑菇雲,悍馬車的車殼被炸飛到了半空中然後又落下來砸中了一個四分五裂的美軍。ied的威力之大堪比核彈,雖然我從沒有見過核武器爆炸時的場面。但這ied的華麗程度絕對不亞於一枚核彈。彈飛的彈片甚至落到了我們的建築內。只有幾名美軍倖免於難,他們從火中奔出,嚷嚷着追上瓦希德。
“媽的!瓦希德!真是缺心眼!”我憤怒之極踹了瓦希德一腳,他面無愧色的看着我,揮舞着手中的槍,他的胳膊確切的說已經成了一條燒火棍了,被機槍彈翻開的肉質裡還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那名游擊隊員也是如此,他的長袍上繡着‘阿齊茲’這幾個字,大概是他的名字吧。但現在不是管這個的時候,我取出揹包中的56c短突,掛在脖子上。並迅速收起狙擊槍,背在身上,並拔出手槍,道:“從窗戶撤!我掩護你們撤退!”
從窗子撤?晚了!站在窗下的美軍早就用m16對準了房間,游擊隊員阿齊茲是個倒黴的人,他探出的身子中了一發子彈,整個人從窗口折了下去,腦袋跌在一樓涼棚上的一個棱角上,頓時頭破血流,紅的白的都是,八成是活不了了。
腳步聲從一樓傳來,客人已經到了,他們不怎麼友好,把門敲得咣咣作響。
“開門!他媽的!”一個聲音高喊着,我給fnp-45上膛,對準木門連開數槍。木屑飛迸,至少起到一個威懾的作用。鎖着的門也能拖延一下時間。
我摘下胸前的一枚煙霧彈,瞅準時機,丟了下去。
我沒有丟在美軍所在的地面上,而是聰明的丟到了一樓的涼棚上,這樣美軍就拿不到了。給了我們足夠的機會。
“咣!”美軍失去耐心,撞開了門,但他們看到的只是我離開窗戶的腳後跟,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