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假一天,今天發燒很厲害,一整天都在睡覺,勉強寫了三千字,再也寫不下去了。明天再補吧!)
車子坐的太久,感覺身體就象散架了一樣。幸好現在不是夏天,而是馬上要進入冬天,車廂裡鋪上蓋蓋一層氈毯,總算能減輕一點顛簸。
官道上是壓得非常厚實的黃土道,幾乎看不到車轍印,前面牛馬走過之後也沒有留下蹄印。
安木幾次出門,最遠都是隻到陳州,也不過是大半天就可以走個來回。還以爲冬天出門會比夏天要好受些,沒有想到光是一個顛字就能把人折磨死。走了有兩個時辰,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安木和大郎便受不了,一口飯也吃不下去,幾乎要把吃的東西全給吐出來。
謝家的商隊的領隊是認識安木的,看到她和大郎的樣子,便知道是顛壞了。中午商隊多停了小半個時辰,讓他們多睡了會午覺,便揮鞭繼續往北走。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折磨,到了夜裡纔不過是走到了太康。在謝家經常安頓的一個客棧裡安頓好後,特意給安家要了一間小院裡面共有三間房。
謝家領隊看到安木和大郎被人扶下車時暈暈沉沉的不成樣子,便和李進說道:“兩位小主人怕是暈車了吧?”
李進無奈的點點頭,“沒出過遠門,這一出來就成了這樣,今日還是多謝老兄一路照顧。”說着拱了拱手。
謝家領隊笑了笑,“第一次出門都這樣,以後習慣就好。對了。給你家的是一間小院。若是要吃飯只管自己做。店家的飯菜想必你們也吃不慣。都是給這些大老粗吃的。”說了這話。又特意囑咐他,“這客棧雖然咱家住的人多,然而到底還有外人,你家小主人那容貌……若是無事時,還是呆在屋中,明日早上出門時最好戴上帷幕。”
李進轉過頭看了看那進小院。這個院子很不錯,雖然算不上豪華,但是很乾淨。獨門獨戶,只要關上門別人就進不去。李進再次拱手道謝。
安木在屋子裡休息了好一會才休息過來,又吃了幾口韓巧端過來的飯菜,便問院子裡有沒有安排好值夜的人。現在和後世不一樣,後世一個人環遊全國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現在,如果一個單身女子出現在野外,那麼她基本回不到家了。所以安全是第一位的。
“晚上大肚值夜。大姐就放心好了,這小子吃的多力氣大,賊人到他手裡準跑不了。”呂氏看着大郎將面前那碗飯吃完才滿意的點點頭,遞過去一個帕子讓他擦嘴。
“院門口住的有人嗎?”安木又問道。
呂氏答道:“院外住的就是謝家商隊的人。李進已經把車子堵在了門口。一會他就睡在車子裡面,聽着點外面的響動。”
安木站在窗戶後看去。只見三輛車將院子裡擠得滿滿的,幾乎就沒有下腳的地方。馬大才端着自己像盤一樣大的碗蹲在地上,和幾個同村的村漢你爭我奪的比賽誰吃的最快。呼嚕嚕的刨飯聲一直透過窗戶傳到了安木的耳邊。
李進坐在車廂頂,端着碗飯一邊吃一邊往牆外看。牆外人聲鼎沸,不知道那些商隊的腳伕們在說些什麼,傳來一陣陣的歡笑聲。
一會有人站在院外拍了門,說了聲明天幾時出發,李進便站在車廂上答應了一聲。想了想後又跳下來,走到一輛車子裡,抽出了一把長刀。坐在車轅上慢吞吞的拿布擦着。
自己有他們保護呢,擔心什麼!想到這裡便伸出手將窗戶輕輕的關上。
院子裡馬大才還在呼嚕呼嚕的吃飯,將一碗麪條吃得風生水起,同村的幾個村漢不是第一次和他在一起吃了,可是大夥都吃完了他還在那裡呼嚕,不由得聚在一起幫他打起了氣來。
夜裡,不知是什麼原因,院外鬧騰了起來。安木在外面睡眠淺,立刻被驚醒。卻只見院外火光映天,還有人來回奔走喊叫的聲音。
“出了什麼事?”安木急忙披衣坐起,衝着窗外問道。
李進和馬大才正站在車廂上往外看,聽到安木的聲音,李進跑到窗戶回話,“沒事,大姐你接着睡吧,是城裡有一家民居着火了。水龍隊和街坊鄰居們都過去救火了。”
安木問道:“會燒到咱們這裡嗎?”
“隔了好幾道街呢,燒不到。大姐只管安心的去睡吧!我和大肚在院子裡守着呢。”李進溫言安慰道。
安木聽着外面嗶嗶哩哩的竹哨聲,又往空中的火光看了看,見到確實離這裡挺遠,便放下了心。
這一覺,直睡到呂氏過來喊醒她。
“哎喲,這把火燒的可真厲害。”呂氏說起昨夜的大火,便連連嘆息,“聽人說整個太康一下子被燒掉半拉,城北邊的整個就沒有了。救火的人直救了半夜。有那命大的逃出來了,還有好多正睡着覺被壓在屋樑下。”
“火這麼大?死不少人吧?”安木迷迷糊糊的涮完了牙又開始穿衣裳,聽到呂氏這樣說立刻就激靈了一下。
“只知道死人,不知道多少。”呂氏嘆了口氣。將家裡帶來的被褥小心的收了起來,然後用繩子死死捆住,一會準備扔到車上。
外面,天色還未亮,謝家的商隊已經在準備早飯和路上的乾糧。
過來詢問時,安木和大郎已經吃過了早飯,收拾停當。
客棧的院門打開之後,門外黑乎乎的,牛馬噴着熱乎乎的鼻息,打着響鼻。李進和馬大才一左一右護在安木的車旁,緩緩的走出了客棧。
街上並不安靜,不時有人提着桶在路上經過。天空中飄着起火後特有的硝煙味,隱約聽到似乎有人在夜空中呼救。聽到這樣的聲音,大郎激靈了一下,安木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早上寒風輕輕吹起了車簾,挑開了一條縫。從這條縫看過去,道路兩旁擠滿了被燒燬家園逃出來的災民,有人蓋着被子,還稍微好些。有的只是穿着裡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看到這個車隊經過,不時的有人站了起來,乞求車隊的人給一些吃的和用的。
“大夥不要停留,加把勁,馬上就出城了。”前面不時有人騎着馬來回走動,禁止車隊的人去救路邊的災民。又大聲呼喝着自己商隊名號,禁止災民往牛車上撲,若是遇到有人往前立刻揮舞着手着鞭子抽過去。
大郎迷惑的問道:“這些人好可憐啊,爲什麼不讓給他們吃的?不幫他們?”
安木急忙捂住他的嘴,有的時候不是說你幫了別人就能落到好處的,現在幫別人是災難的開始。萬一讓人聽到車裡有人同情他們,肯定會有人扒着窗子來要吃的東西。再發現車裡是兩個孩子,涌了過來,商隊的人也護不住他們。別說現在了,哪怕就是在後世,拐賣孩子的也是很多。
大郎急忙點了點表示自己不說話,安木才放下手。
從太康往京城這一條路,一路沿着官道走,每二十里有流星馬鋪,傳遞文書。七八十里間則有一間驛舍,可供官員們休息。而普通的人則是沒有資格進館驛休息,然而許多精明的商家都會沿着館驛建一兩座客棧,或者茶棚以供落腳。
謝家是一個大型的商隊,前呼後擁,共有上百人。沿途之中雖有毛賊或者剪徑的,可是遇到這樣大的商隊一般情況下是不敢上前。
這一路上,經常能看到身背木牌朱漆黃金字的急腳遞在官道上飛馳,過如閃電,路上的行人和車輛無不避讓。到了晚上,在通許過了一夜後。終於在第三天的下午進了東京城。
謝家的車隊到了金水門便開始停駐,然後兩家便分開。安木下了馬車,對謝家的領隊多次道謝,便匯合了在這裡等他們的張家僕人慢慢的往城裡走去。
來接他們的是三個婆子和一箇中年人,婆子直接坐在了安木的車上,肅容端坐,顯見得是受過了良好的家教。
車子在北城轉了幾圈,便往城南而去,約摸半個時辰後到了一戶朱漆大門前。
“女郎,我家官人還在上值,要到夜裡纔會回來。”婆子笑盈盈的將安木扶下了馬車,慢慢的向她介紹這座宅子。
婆子在張家已經做了一年工,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官人有親戚來訪,前幾日乍一聽到官人讓她們幾個到城外接人,都是吃了一驚。再見到安木容貌美麗,大郎俊秀,心中暗暗猜測這兩個是不是官人在鄉下的孩子。
所以待安木和大郎極盡討好之能,端茶遞水很是殷勤。
安木謝過她的熱情,又喝了一口茶,纔開始向她打聽張致和幾時下值。
“一般就是戌時(晚7點至9點)下值,有時還會耽誤一些,到家時約摸就戌時末了。你們一路辛苦了,要不然先休息,官人明日休沐,有的是時間相聚。”婆子笑道。
“還不知媽媽貴姓,怎麼稱呼?”安木見到這婆子介紹的詳細,侍候也周到,便讓韓巧給了她十文賞錢。婆子接過賞錢,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連連道謝,“我姓葛,叫我葛婆子就行。”
“原來是葛媽媽!”安木道。
此時,在學士院的張致和莫名的心悸了一下,將手中的公文放到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