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走廊,我牽着徐小夕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除了迴盪不絕的腳步聲還有我們的喘息聲。而在後面兩個大漢緊追不捨。
“我跑不動了。”徐小夕停了下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人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上來!”說着,我就蹲下身去,不管怎麼樣先把她救走再說。
她遲疑了一會兒,但看了看後面窮追不捨的兩個人之後咬了咬牙,然後就撲到了我的後背。
她的身子十分輕,比鶯兒還要輕,我揹着她一個勁兒地狂奔,眼見着前面的出口處已經出現了一片亮光,但是後面的兩個大漢已經近在咫尺了。
“二舅,完了。”徐小夕嘆息道:“出口那兒有人!”
“有人?”完蛋,前有追兵後有狼,這次怎麼跑得出這個牢坑啊!
“二舅別怕,是我。”出口處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原來是吳蘭珠,好傢伙,他怎麼會在這兒。
“珠哥,你怎麼在這?你的傷?”我疑惑地看着他。
“哦,不要緊,好了差不多了,你看!”說着他蹦蹦跳跳起來。我鬱悶地看着這貨,怎麼病好了還是這麼不靠譜。
他看到徐小夕在我背上,突然停了下來,一臉的嚴肅。
我知道這傢伙的心思,趕緊向他解釋:“那什麼,情況很複雜,但是後面的兩個要徐小夕的命,所以……”
他推了推眼鏡:“晚上這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因爲我在山下看到了天上的月亮就跟掉了一半似的。”
我剛要解釋清楚,但是後面的兩個人已經追了上來。
“快把徐小夕送回去,不然村子就要大禍臨頭了!”其中一個光膀子的說道。
我冷哼一句:“你們的命值錢,她的命就跟蒼蠅似的,隨便什麼人都能玩弄?”
“梅先生。”另外一個光頭說道:“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但是你要相信我們這麼做是有哭衷的。”
我一聽他改口叫我梅先生差點沒把嘴裡的一口鹽汽水盡數噴到他的臉上。
“得了吧,狗屁苦衷,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毫不客氣地回道。
珠哥這傢伙因爲不知道事情的經過聽得愣頭愣腦的。“二舅,那什麼,到底什麼情況啊?”
我沉了下氣,剛想稍微解釋一下,誰知道那兩個人竟然相視一眼就直接朝我動手了。
我連忙說道:“珠哥,那些人要搶徐小夕做小老婆,你快收拾他們!”
也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到這個歪主意的,但是珠哥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徹底被震怒了,頭上轟然爆出了兩條慧根。
那兩個人看到珠哥腦門上突然多出了兩個奇怪的東西自然不敢貿然進攻。珠哥摩拳擦掌,手指和手腕上的關節咯吱咯吱地響着。
接着,珠哥扭了一下脖子,活動活動筋骨。結果,那兩個大漢的喉嚨骨碌了一聲使勁兒地嚥了口唾沫。
“來啊!”珠哥吼了一聲,那兩個漢子看了看珠哥那滿臉的殺氣,然後表情難看地面面相覷起來。
“梅先生,你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沒啥意思了吧。”光頭那位攤開手矯情地說道。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這麼快就認慫了,剛剛追我們追得不是挺嗨的嘛,害得我們這一路喘的就跟條狗似的。
“這是你的意思,那我們也就只好這個意思了。”我繞舌頭,故作天真地說道。
我看着他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憋着一肚子氣又不敢撒,然後看了一眼怒氣衝衝的珠哥,只好把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
“徐小夕,我只告訴你一句話,你要是不回去,整個村子都會完了,難道你沒有聽過那個傳說?”
徐小夕一聽到傳說兩個字突然傷感起來,低頭沉思不語。我看他們現在是想打心理戰,於是我朝珠哥說道:“珠哥,給我扁,往冒煙兒地扁!”
“好嘞!”珠哥頓時興奮起來,然後向前大腳一邁整個地板都抖動了起來。
“你會後悔的!”那個光頭喊了一句然後就跑了回去。
看到兩個身影逐漸消失,我頓時鬆了口氣,好傢伙,終於擺脫他們了。
“二舅,剛剛我的表現咋樣?”珠哥拍拍胸膛自豪地說道。
我豎起了大拇指:“爺們,24K純的!”
他嘿嘿地笑着摸起了頭,臉上一個勁兒地掛紅露出一臉的不好意思:“其實這都沒有什麼呃……”
我再轉眼一瞧徐小夕,這傢伙也在捂着嘴悶笑,絲毫沒有剛剛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這麼一看,我倒是明白了,看來,他們兩個說不準有戲。
“哎呦,我的腰……”我假裝腰疼起來。
“怎麼了二舅?”珠哥問道。
“原本腰間盤就突出,現在又揹着這麼大個人跑了這麼遠,我的腰估計要塌了。”我一邊說一邊還哎呦哎呦地叫喚着,演得就跟真的似的。
徐小夕在我背上擔心地問道:“二舅,你怎麼了?不要緊吧?”
“啊……”
“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她連忙說道。
“不行!”我假裝語氣凌厲起來:“要知道我們現在還在逃命,保不準那兩個人就是回去搬救兵的,所以我必須背下去,這樣跑的快些。”
“那……”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搖了搖嘴脣:“不如讓蘭珠揹我吧,他那麼壯實應該沒有問題。”
我一聽,嘿,中計了吧。趕緊裝作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那就只好這樣了。珠哥沒意見吧。”我邊說邊把徐小夕放了下來。
珠哥一臉紅暈地走到了我旁邊然後小聲嘀咕了句:“二舅,得了吧,你還腰間盤突出呢!你的腰間盤不往裡凹都不錯了,還突出呢?”
我鬱悶地看着他,這傢伙是真不懂事還是故意開我的涮。但是隨即他回過頭說了句:“謝謝哦!”
我搖了搖頭,那樣子真像二師兄。
他走到了徐小夕的面前,不知道要怎麼說。徐小夕先開了口,她低下頭拜了一下:“麻煩了。”
珠哥見勢一緊張也低下頭拜了一下。
我噗嗤一聲笑了一下:“你們兩個拜天地啊!”
“滾!”珠哥朝我喝道。
“我們快走吧。”徐小夕提醒道。
於是,也不再玩笑了,珠哥背起了徐小夕,我看着徐小夕羞澀的樣子加上珠哥一臉幸福洋溢的表情,沒想到自己做了一回月老啊!
“哎?二舅,你的臉?”就在要走的時候徐小夕突然指着我的臉發問。
“對啊!”珠哥也驚訝地說道:“你是不是哪碰到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左臉,剛剛一味地逃跑竟然沒注意到自己的臉上流血了,但是流的不多,就好像颳了一下似的。
我回過神來,好像是剛剛經過外面那個長廊的時候被洞口的樹枝刮到的。
“沒事,剛剛樹枝刮到的。”我解釋道。
他們兩個哦了一句,然後珠哥又看了一眼徐小夕,徐小夕會意雙手扣緊了珠哥的脖子。
於是,我們三個人朝着洞外跑去,可是一出洞外才發現,這個皇陵真的很大。
原本來的時候因爲有勞續那一羣做嚮導,但是隻顧着逃跑連自己往哪個方向跑的都忘記了,而且皇陵的結構複雜得很,出了一個洞口就會有三四個洞口接連着。
我們三個停在了洞口的前面,接下來有三條路可以走,但是我們都不知道出去的路是哪一條。
“對了,珠哥你不是從這來的嗎?往哪走?”我問。
他抓了抓腦袋疑惑地問道:“對啊,往哪走?”
我頓時沒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我問他,他怎麼還放問起我來了。不過我看着他那一臉子迷茫的表情,已經徹底對他失望了。
珠哥從小就是路癡,這傢伙在我們村頭可是出了名的。別的孩子上小學家長只要接送一年就行了,這傢伙愣是比常人多出了五倍,最後還是我天天帶着他上學回家。
還有那麼一次,這傢伙說隔壁村牛嫂家的黃梨成熟了,叫我一起跟他去偷撲那麼幾個,因爲不能走正路所以得往山上繞。
結果走了大半天也沒到,這傢伙解釋說是碰上鬼打牆了。
好吧,小時候我也聽老大說過鬼打牆,只要撒泡童子尿就能化解了。於是我脫了褲子在涼颼颼的山頭尿了個舒爽。
尿完之後我們又走了起來,他信誓旦旦地說這次絕對不會再帶錯,結果又走了大半個鐘頭繞回到了原地。
可是,我沒抱怨起他,他倒好,反而埋怨起我來了,說我這麼小就不純潔了,我那叫一個氣兒啊!我從小就是胖子型的,哪有女生喜歡啊!平時見到女生他們連瞟都不瞟一下。
那我就說那用你的驗驗。這傢伙當時就來勁兒了,說他絕對純,但是尿過之後還不是一樣走不出去。
我當時連把眼睛哭瞎的心都有了,我還小,連女孩子的手都還沒有摸過,怎麼能餓死在山頭呢。
天黑了我和珠哥都沒有走出去,結果到了晚上我們看到了火把,原來是家長找來了。我們當時見到家長哭得那叫一個稀里嘩啦。
當時大人們問我們怎麼會迷路呢?我又不好意思說珠哥,於是說碰上了鬼打牆。
其實珠哥纔是真正的鬼打牆,叫他帶路準保得鬼打牆。
話回到這邊來,珠哥望着前面的三個洞口出神。
“想起來沒?”我問。
他搖了搖頭:“當時走得急了,混完了。”
果然,把希望寄託在這麼個不靠譜的人身上真是白瞎了。
“要不我們分開走吧,無論找沒找到出口五分鐘後原路返回到這裡集合。”他說道。
這個辦法是挺聰明的,但是單人行動會不會有點危險啊?
還沒等我說完珠哥就用手從左到右指了指三個洞口:“男的選左邊,女的走右邊,至於中間的……”
我趕緊插嘴道:“中間的你走就好了。”
他頓時來氣:“你啥意思?”
我一攤手努力努嘴:“別鬧了珠哥,單人行動太危險了,何況小夕是女孩子。”
他嗯了一句,然後說道:“有道理。”
就在我們猶豫的時候徐小夕開口了:“有老天決定吧,山洞上那片葉子快掉了,等會兒掉到哪個山洞前就走哪個。”
我擡頭看去,山洞前邊的一顆小樹上有片葉子已經搖搖欲墜,眼瞅着就掉了,這時起了點風,樹葉掉了下來。
一番飄搖之後,這片帶有上天指示的葉子落在了最右邊。
“好,就走這個了。”珠哥說道。然後揹着徐小夕帶頭走進了山洞。
我也二話不說地跟上了他,希望這次老天開眼吧。我暗暗地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