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農女之金玉滿堂 少爺篇 君子一諾 (二)
如意和江承燁如今的日子十分逍遙,而自從寧王落居東橋鎮後,這些年同劉閣老一樣被如意的膳食調養的越發‘精’神,兩人時不時的相邀殺一盤棋,一日一晃即過。-叔哈哈-
重回到汴京,身爲曾經的‘女’官,如意自然有許多人要去探望一番,首先一個就是自成親開始就被無下限的放鴿子的端敏王爺與王妃了。
端敏王爺與王妃成親三年內生下連個孩子,聽說是江煦陽咬着牙要趕超江承燁的歲月靜“好”,奈何一個不慎,如今府中已經變成了三個‘女’人一臺戲,兩位郡主加上一個不安生的王妃,端敏王爺的生活似乎過得十分之‘精’彩。
明陽公主出嫁在即,江一諾要和光祿寺與尚食局一同主辦此次宴會,江言的意思是,皇宮許久不曾有過這般盛事,且公主遠嫁大顯,應當拿出國宴的陣仗來,江一諾爲此有些忙碌,然而再忙碌,如意‘交’代下來的事情,他也萬不會怠慢。
次日一早,江一諾準時出現在阿凝的房‘門’口,示意她的近身丫鬟明月敲‘門’。
明月有些遲疑,正‘欲’說些什麼,江一諾已經皺起眉頭:“即便身爲奴婢,你亦當勸阻者小姐,而非這般維護縱容。”
話畢,江一諾正擡起手敲‘門’,那‘門’兒吱呀一聲竟然打開了,江一諾不放,微微屈拳的手依舊按照原本的路線敲了下去,哪曉得硬邦邦的‘門’板兒沒敲到,竟直接觸上一個軟綿綿的溫熱物體!
齊盈盈瞪大了眼睛,緩緩低下頭看着這個才見了一次面的男人握拳敲上自己的‘胸’部,這麼看了一會兒,又緩緩擡起頭,惺忪睡眼中帶着些無措和茫然,就這麼直直的又望向江一諾。
江一諾原本是怔住了,可是當他觸上她不急不緩望過來的目光是,右手終於如同觸電般猛地縮了回去:“對……對不住,我……”
明月已經快把頭低到地上去了,微微顫抖着的肩膀將那強忍住的笑給暴‘露’了出來。
“嗯?”齊盈盈的肩頭忽然就冒出一顆腦袋來,衣衫整齊的江絮凝從齊盈盈掌着連扇‘門’的手臂下面鑽了出來,站在兩人之間,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目光落在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江一諾身上。
“哥,你怎麼啦?”江絮凝歪歪腦袋。
江一諾不自然的看了還‘迷’‘迷’糊糊的齊盈盈一眼,輕咳兩聲:“這……這不是我爲你準備的房間嗎?”
江絮凝點點頭:“是啊,我們換了啊!我來叫盈盈起‘牀’一起去學裡呢!”
江一諾點點頭,轉身就朝飯廳走:“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娘說過,一日……”
“一日之計在於晨,早膳必須吃,不能像姨父她們一樣都不愛吃早膳,會生病的!”江絮凝已經倒背如流,她挽着齊盈盈,笑盈盈的往飯廳走:“盈盈,我娘說大周許多百姓都不愛吃早膳,他們支持中午和晚上那一頓,這是非常不利的!”
齊盈盈很贊同的點頭,誠懇道:“嗯,我娘也讓我吃早膳來着,可是我爹爹都沒有吃早膳的習慣。”
江絮凝頓時眉開眼笑:“那我們真是太有緣了!”
齊盈盈跟着笑了笑,剛纔和江一諾的那段小‘插’曲好像根本沒能影響到她。
如意已經攜江承燁和秀姑姑出‘門’了,飯廳裡只有他們三人。
“盈盈,這些都是我哥做的,我哥和我娘一樣,手藝極好,你前些日子不是說我孃的手藝超凡麼,我哥絕不輸我娘!”江絮凝與有榮焉的誇讚着自己的哥哥,齊盈盈很是配合的點頭呵呵笑,可是江一諾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這個‘女’人根本無心這些。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略顯敷衍的‘女’人,開始用早膳。
早膳是江一諾隔夜泡好的豆子磨得新鮮豆漿,‘雞’蛋灌餅更是做的真材實料滿滿一大個。調料和醬汁都是他自己做出來的,味道一流,放在汴京的百味樓,每日現賣一百個,這獨家秘方都能讓酒樓一個早晨就在‘門’口排吃長長的隊伍,皆是那各‘門’各戶派出來得排隊買的下人。
江絮凝從小到大已經算是吃過美食無數,此番抱着‘雞’蛋灌餅竟也吃的津津有味,齊盈盈見識過江絮凝的挑剔,她拿起灌餅咬了一口,香嫩酥脆的‘雞’蛋攤餅加上裡面豐富的配菜和獨特的醬汁,竟是說不出的香酥美味!
齊盈盈不自覺的就挑了眉,緊接着又咬了一口,無意識的點點頭,吃的越發歡快起來,和先前那副敷衍模樣全然不同。
她這樣的表情被江一諾盡收眼底,向來都是溫柔有禮的男子,眼中竟多出了一分不大尋常的笑意。
用完早膳,江一諾要送江絮凝去上學,江絮凝就快十五歲,平常人家十五歲的姑娘都已經許了人家,可是如意執意沒有讓她過早嫁人,是以如今,這江二小姐的求親是一件接着一件。
“你的都帶好了嗎?”江一諾一如既往的從不動手,只做監督,看着江絮凝拖拖踏踏的收拾好所有的東西,領着她出‘門’。
可纔剛走到‘門’口,已經款好了包包的齊盈盈正穿着江絮凝的一身粉‘色’對襟長裙站在‘門’口,俏生生的張望着這邊,她一眼瞧在江絮凝身上,忙不迭的趕過來拉着她的手就走:“快快快!趕不上上課時間了!”
國子監裡有嚴格的上課時間,江絮凝被齊盈盈拉着一路小跑蹭上馬車,正準備麻煩阿七駕車,阿七有些汗顏的指了指一身青衫還沒上車,卻默不作聲站在那裡的江一諾。
“齊小姐,咱們公子還沒上車呢。”阿七跳下車把已經被齊盈盈關了一半的車‘門’打開,恭恭敬敬的請江一諾上車。
齊盈盈掃了江一諾一眼,點點頭坐回到江絮凝身邊,小聲咕噥:“你這麼大了還要你哥哥送你上學啊!?”
江絮凝很嚴肅的搖頭:“纔沒有,他就是愛管我。”說着,又忽然見來了興趣,拉着齊盈盈的手臂一個勁的小聲問道:“盈盈,我娘說你從小就被你娘鍛鍊着,肯定有不少好玩的是不?”
齊盈盈‘摸’着下巴看了一眼滿懷期待的江絮凝,說:“好玩說不上,不過我五歲就會自己上學堂了。”
兩個小姑娘自以爲聲音壓得很低,可是一旁的江一諾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然堂堂七尺男兒偷聽姑娘家說話實在是一件十分不英武的事情,江一諾目不斜視的望向窗戶外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了宮‘門’口,按照規定是不許將馬車駛進去的,是以一行三人便下了馬車徒步進去。江一諾明明趕着要去尚食局,卻堅持要送江絮凝到國子監才肯離開。
經過方纔那個“五歲就會自己上學堂”的對比,江絮凝這會兒是耿直了脖子不讓江一諾送她們。拉着齊盈盈提着裙子就跑了,江一諾追趕不上,只好任她們去。
江一諾雖年少,但在宮中,他的地位不亞於如意的地位,沈元輝一直都十分肯定他的能力,世人只知男兒志在四方,唯有仕途方屬光明前途,而他卻能看透這一點,於廚藝上專心研磨,能去的今日的成績和一手好廚藝,也算得上是實至名歸,是以在很多事情上,沈元輝會有意提點更多。
明陽公主的婚宴菜式重在寓意,吉祥如意長長久久是必不可少,然此次江一諾想要研發一些新的菜式,方能讓公主的婚宴更加別具一格。
“我聽聞你母親與你父親來了汴京,婚宴的大體我已經安排了不少,你前些日子不是說過想要‘花’些時間好好想想婚宴的菜式麼,既然如此,現下倒是實在沒什麼必要日日報道,你嘛,自然是信得過的。”沈元輝笑着說道。
江一諾點點頭,淡淡一笑。
其實要新的菜式,他不是沒有,可是至今爲止,他受孃親的影響實在太多,有時候她甚至忍不住去想,若是沒有如意這個孃親,自己如今還能否有半點造詣。
呆在尚食局和府中,其實並無差別,但江一諾一心想要避開如意的影響真正做出好的婚宴,免不得要出來走一走,放鬆一下,哪曉得這一走,就走到了國子監的大‘門’口。
距離他們下學還有一段時間,江一諾小時候也在這裡念過書,裡面的佈局他十分清楚。想着如今衆學子正在上課,他不好打擾,繞到一旁直接去了僻靜清幽的藏書閣。
穿過一個月亮‘門’,就要去到書閣外的一個小院子,江一諾的步子還沒跨出去,忽然就聽到了兩個熟悉的聲音,一個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孃親,而另一個,卻是……齊盈盈?
“這竟然就是傳遍整個大周的那本養生食經麼,夫人能信手默出這樣厚一本書,可真是了不得!”齊盈盈穿着江絮凝的粉嫩裙衫,這套裙子還是江一諾爲妹妹親自去取的,金貴得很,江絮凝穿上時,是渾然天成的小姑娘的嬌羞美‘豔’,可是穿在齊盈盈身上,她垂首看書時,‘露’出了潔白的後頸,那認真的模樣竟帶上了一絲讓人忍不住發笑的嚴肅模樣,讓江一諾看的有些失神。
如意手裡也拿着一本她親手默出的食譜拓本,此刻她正垂着眼一頁一頁的翻看,聽到齊盈盈的話,如意只是淺淺一笑:“如何,可想出什麼好策略了?”
策略二字讓原本俏生生的小姑娘無端生出了幾分無奈和傷感,她耷拉着腦袋,雙手疊放在石桌上擱着下巴:“他們一定是不要我了,他們一定是嫌我太笨。若不是夫人你收留我,我一定在城牆下面啃野草呢!”
如意被她的一番話逗笑了,江一諾正‘欲’離開,卻發現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也拐了過來。不知爲何,他忽然不是很想讓自己的爹爹知道自己在這裡,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躲在了一叢青竹之後。
江承燁應當是從尚食局過來,他手中的瓷碗都是尚食局中專用的,要跨過月亮‘門’之前,江承燁的步子微微一頓,身後低着頭走的奴才險些撞了上來,驚恐地望着江承燁。
江承燁把手裡的盅子遞給他:“幫我拿一下。”
下人忙不迭的接過去,原以爲是要送進去,可是江承燁只是擡手理了理袖子,又接過了那一盅東西,跨過月亮‘門’進了小院子,將這些奴才們遣走。
江一諾知道爹孃向來不喜歡宮‘女’太監們呼呼喝喝跟一大羣,因爲他也不喜歡。此番見到人都走開,他鬼使神差的又走了過去。
江承燁送來的是一盅子的蔘湯,如意平日裡是不愛喝這樣大補的東西,也不許他們玩命的喝這東西,奈何據說這東西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心血來‘潮’親自熬的,還特地命人送了給如意,一番心意,定然不能辜負。
江城也很貼心的拿了三隻碗,然後他倒了三碗,全都遞到了齊盈盈面前。
“你娘說今年賺不了五十萬兩就不能回家過年,聽起來怪可憐的,不過如今纔將將開‘春’,一年之計在於‘春’,你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繼續努力。看在你這麼辛苦的份兒上,這三碗蔘湯你都喝了吧。”
齊盈盈有些苦惱,尤其是在聽到“五十萬兩”的字眼上。
江承燁也翩然落座,看着愁眉苦臉的小姑娘,淡淡道:“十五歲的年齡,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年前要賺五十萬兩……”
悲慘的命運被人複述,齊盈盈流‘露’出了流‘浪’野狗般的神情,她悽楚可憐的看了江承燁一眼,又看了何如意一眼,手中絞着一塊小白帕子,弱弱道:“盈盈很可憐對不對?”
江承燁、如意:“嗯,很可憐。”
齊盈盈的眼中閃過一絲嘚瑟,神情卻越發的可憐:“盈盈是真心想要出來掙錢的,聽說大周最厲害最會掙錢的‘女’人就是夫人您了,盈盈誠心投靠,希望夫人指一條生路……”
齊盈盈雙手合十,十分虔誠。
如今的不夜鎮已經成爲江南最具特‘色’之地,而身爲京中唯一的‘女’官,放着隆恩不要,卻遠赴江南,無非是因爲那裡的日子要更舒服,聽說在旺季,不夜鎮一個晚上的收入就能嚇死人。加上這位夫人手藝靈巧,能做出許多旁人想不出來的菜式,不夜鎮中的一條十里飄香街每日都是人滿爲患,偏偏他們自產自銷,諾大的農場和牧場運去的都是最新鮮的食材,誰都沒法子沾到油水。
這麼多年這位何夫人都油鹽不進的,聽說身邊這個好看的男人從前還是王府世子,即便貶爲庶民依舊厲害得不得了,把這位夫人寵上了天,齊盈盈秉着擒賊先擒王的原則,覺得將這位夫人拿下,自己的創業大計就有希望了!
這樣,就能回家過年了!
江承燁坐在如意身邊,伸手虛扶住她的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如意也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十幾年的默契,當真可以用眼神來溝通了。
如意笑了笑,輕輕點點頭,一旁捧着碗喝參湯的齊盈盈感覺到了一股子‘陰’謀的氣息。
如意看着齊盈盈一口吞下一碗,順手又給她添了一碗:“這麼說來,你是誠心誠意的希望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齊盈盈眼珠子一亮,再次吞下一碗,豪邁的一放碗:“夫人這是答應了?”
這會兒輪到江承燁把最後一點剩底倒給她:“我給你指一條路,一百萬都不在話下,如何?”
嗷嗷嗷嗷!是要夫妻齊上陣相助嗎!齊盈盈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一百萬兩在跟自己招手!
江承燁再次與如意對視一眼,看着捧碗喝湯的齊盈盈,淡淡道:“很簡單。你去勾引我兒子,把他‘弄’到手,我們家的彩禮會很豐厚,一百萬兩,唾手可……”
“噗——”
齊盈盈滿口的蔘湯悉數噴了出來,江承燁那個“得”字還沒說完,已經的抱着自家夫人起身輕逸,那噴‘射’而出的水‘花’連兩人的一片衣角都沒沾到。
齊盈盈呆呆的看着這夫妻二人,笑得有些僵硬:“呵……呵呵……二位開玩笑呢吧?”
如意好整以暇的看着齊盈盈:“不,在沒有比這個更認真的了。其實你莫要當真,我只是擔心我那風華無雙的好兒子成日裡與鍋竈爲伍,往後也得娶一口大鍋過日子,即便你不願意,也可以適當的去勾引一番,若我兒子當真對‘女’孩子還是有興趣的,我依然可以付錢給你。”
喔喔喔喔!齊盈盈長大了嘴巴——她聽到了什麼!?
爲什麼她覺得那個‘迷’倒萬千少‘女’的江一諾江大人在自己爹孃看來,好像不大正常!?
可她畢竟也是一枚純潔少‘女’,貿貿然的用“勾引”這個詞,多少有些害羞。
“那什麼……夫人……我……考慮考慮……”
哐噹一聲,外面忽然傳來了‘花’盆踢翻的聲音。
院中三人循聲望去,江承燁率先開口:“興許是貓打翻了‘花’盆,無須理會。”
一句話就將注意力又拉了回來,如意若有深意的看了丈夫一眼,對着齊盈盈淺淺一笑:“無妨,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呢,你慢慢考慮。”
齊盈盈,卒。
從藏書閣一路離開,江一諾的腦子裡只有兩個字——荒唐!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他的親生爹孃,竟也能說出那樣的話,他怎麼就不像正常男人了!?簡直荒唐!荒唐至極!
居然還讓來歷不明的‘女’人勾引他!?
荒唐!荒唐!
江一諾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一種暴躁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在回府之後升到了一個最高點。
月上柳梢頭,府內靜悄悄。江一諾剛剛沐浴完畢,準備去廚房看一看宵夜,哪曉得一開‘門’就看到了掛着倆鼻血條的齊盈盈站在‘門’口……
“江……江公子……我好像蔘湯喝多了……上火了……你……你有沒有什麼降火的菜啊……我好熱啊……”
白日裡如意的話再次在江一諾腦子裡浮現,江一諾太陽‘穴’一跳,哐的一聲關上‘門’,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高冷。
“沒有,吃‘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