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慈和江承燁回臥房之前,還是轉道先去了一趟廚房,江承燁陪着寧慈做了幾樣簡單的糕點,最後纔回到江承燁的院子。
小魚兒吃完飯之後就跟着金玉滿堂,而方纔寧慈並沒有讓金玉滿堂跟着上桌子,這會兒做了吃的給她們,他們顯然有些餓壞了。
江承燁知道寧慈爲什麼不讓他們去到桌上吃飯,只是看着金玉滿堂這樣束手束腳,他第一次覺得就像自己的親弟弟親妹妹受了委屈一般,他對寧慈說道:“其實沒必要這樣,沒人敢對他們說什麼。”
在寧王府,江承燁的地位早已經一躍而上,自然不會像從前一樣。知道金玉滿堂是她的弟弟妹妹,也不會有誰敢仗勢欺人,可是寧慈只是點點頭,沒給出什麼大的迴應。
金玉滿堂雖說不是什麼野蠻無禮的孩子,可是終究不會喜歡這樣大戶人家的飯桌子,看着兩個人吃的狼吞虎嚥的,寧慈心裡有一絲愧疚,她摸摸他們的頭,道:“明日帶你們上街上去逛一逛。”
聽到“逛一逛”幾個字,金玉滿堂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寧慈自然是曉得他們從進了汴京城開始心思就飛到外面那些熱鬧有意思的地方了,她囑咐道:“吃完了早些歇息,明日早起。”
兩個了連連點頭,乖得不得了。
他們的房間臨着寧慈和江承燁的,晚上有什麼動靜寧慈都能聽得見,這會兒他們吃着飯,江承燁抱着小魚兒,兩人這纔回到自己的房間。
小孩子吃飽了就犯困,加上一路的奔波趕路,小魚兒也累得睜不開眼,剛纔才吃了香噴噴的魚片粥,這會兒已經趴在江承燁的肩膀上睡着了。
江承燁剛剛把小魚兒給放好,轉身就把寧慈撈過來抱在懷裡,臉埋在她的肩窩狠狠地嗅了嗅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調笑道:“油煙那麼重的地方,倒也沒往你身上鑽,你這味道還是這麼好聞。”
寧慈笑着推他:“怕是整日與我呆久了,即便有油煙味也成了你的家常味道,聞不出了。”
江承燁固執的把她鎖緊了幾分:“那也不錯。”
寧慈不再掙扎,索性就這麼窩在江承燁的懷裡不說話。江承燁細細的看了看她帶着笑意的臉,只覺得她其實並非這麼開心。江承燁在她的脣上輕輕啄了啄,溫聲道:“今日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寧慈,你隨我回來,那這裡的一切,都交給我。”
寧慈側眼看了看他,眼中笑意更甚:“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江承燁看着她明豔的臉,心裡的火又燒了起來了。這個女人,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挑動他的神經。江承燁深吸一口氣,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壓了下去,抱着懷裡的人,只覺得心裡已經再無所求。
可是寧慈話鋒一轉,忽然道:“承燁,我想我還是有些懂你的母親的。”
江承燁擡起頭看她,沉默不語。寧慈雙手攬住江承燁的脖子,湊過去輕輕啄了啄他的側臉:“承燁,其實有些事情,應當我來做纔對。”她轉而捧着他的臉,目光誠摯:“應該是我說,‘別怕,以後有我和小魚兒來疼你,誰都會不要你,可我們永遠離不開你!’”
江承燁目光動容,動了動脣瓣,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的看着寧慈,手上的勁道加重,在她纖弱的腰肢上擰了一把,寧慈險些叫出來,被江承燁快速的捂了嘴巴,男人含笑看着她,壓低了聲音:“對這男人油嘴滑舌的,你也是第一個了。”
寧慈挑眉,這就叫油嘴滑舌?所以他是被甜到了?
還沒等她爲自己的真心辯解,男人的雙臂已經如鐵一般的將她緊緊禁錮,比剛纔還要用力,彷彿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他似乎是輕嘆一聲,低聲道:“可是真心也好,油嘴滑舌也罷。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讓你跑掉!”
房間中安靜的針落可聞,可也正是因爲這樣,外頭的響動才變得越發的明顯。
是楊敏茹住到江承燁院子中的動靜。
左相的女兒,自然是身份尊崇,如今入住王府,竟直接住到了江承燁的院子,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於禮不合,可是有時候,禮法也會因爲人爲而改變,比如……兩家的默許。
寧慈笑了笑,戳了戳江承燁的臉:“我家的夫君就是這麼討人喜歡,家裡的凳子還沒坐熱乎,這鶯鶯燕燕已經撲過來了,真叫妾身惶恐。”
江承燁警告似的在她的腰上又捏了一把:“再多說一句試試。”
寧慈笑的更加燦爛,她湊近江承燁:“顏一是你的人?”
江承燁微微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這話題的轉換,只是順着他的問題點頭:“是。”
當初的十二個影衛,如今只有他一人,江承燁自然是十分看重。寧慈點點頭:“他的功夫如何?”
江承燁給出一箇中肯的評價:“算是不錯了。”
寧慈親了一下他的臉頰:“那把他借我用一用,好不好?”
江承燁皺眉:“你要做什麼?”
寧慈笑得狡黠:“還能做什麼?初來乍到,當然要摸一摸底了。一說你還是這王府的世子,只怕你自己都不曾有過興趣來逛逛花園是不?”
這可是個實話,自從當初回到王府,王妃冷淡,王爺沉默,他並未得到自己想要的,因此對這個王府,他也從來沒有生出多一份的興趣,他手中有地圖,也清楚這裡的格局走向,只是從未去走一走罷了。
江承燁佳人在懷,很是冷漠的搖頭:“不借。”
還沒等寧慈皺眉,某人已經自發獻媚蹭過去:“面前有一個厲害的你不借,顏一那樣的三腳貓功夫你也敢用?”
寧慈微微挑眉,險些沒被江承燁這副摸樣逗笑,她有些不忍直視的扭過臉,這樣的江承燁她有點承受不住啊!
可寧慈這樣的反應在江承燁看來就有點不爽快了,他伸手把她的臉扳過來,一臉沒商量的告訴他:“要借,只能借本公子!”話畢,已經湊着吻了過去,寧慈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怕吵到小魚兒,連帶着掙扎的動作都小了,最終還是被江承燁這個大灰狼毫不留情的啃了一頓,末了還有些意猶未盡。
江承燁舔舔脣角,動作魅惑至極:“先收點訂金。”
寧慈哼哼:無恥!
楊敏茹搬進來的陣仗不說大,那也是讓人沒法子無視。寧慈換上了一身丹碧紗紋大袖衣,看起來華貴無比,款步出門,只是站在那裡便有些不怒而威的味道。
忙碌着的婆子們見到寧慈出來,紛紛過來行禮,末了一臉歉疚的解釋:“世子妃見諒,因着楊小姐要在府中住好些日子,景楊兩家世代交好,王妃生恐怠慢了楊小姐,惹得兩家有什麼隙罅,這才讓奴才們好生招待。您說這怎麼好,原先安排的位置那房間有些潮了,奴婢們無法,只得將楊姑娘搬到這邊的廂房。”
且不說這王府是不是出了江承燁的院子便沒有別處可以住了,就說這王妃既然這般看重楊敏茹,又爲何今日纔開始準備房間,今日才發現原先準備的房間潮了?
這擺明了是要讓她看在眼裡,看着楊敏茹如何光明正大的與她同住一個院子,如何被看重,如何得罪不起。偏偏這明面上的話說的極漂亮,例如住得近了也方便走動,例如都是一個年紀的更容易處在一起些,又例如好姐妹就該這樣云云。
寧慈看着離他們的主臥不願的一處屋子來來回回都是丫鬟們走動,那急促的步伐只怕與產婦分娩時候的緊張無二了,寧慈淺淺一笑:“既然是貴客,自然要好好招待,你們慢慢來,不急,我去別處逛逛。”
老奴婢女們到底還是不敢對這個世子爺寵着的世子妃有何不敬,躬身候着送寧慈離開,可是寧慈走了兩步,忽然對後頭跟着的丫頭道:“我瞧着那邊也實在是忙得很,怎麼說楊姑娘也是爲了我們而來,我出不上什麼力,姑且就叫幾個人去幫幫忙吧。”寧慈對着身後跟着的四個婢女道:“你們四個,跟過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四個婢女怔了怔,其中一個上前一步,有些惶恐:“世子妃,我們是奉命侍奉世子妃的,怎可擅自……”
“你們也說了是侍奉我的,可連我的話都不聽,還談什麼侍奉?我不過是想讓楊姑娘住的更舒服一些,有何不妥?”寧慈望向那幾個老奴:“就這麼決定了,你將她們帶過去,有何事都可以吩咐,做得好的回來我來賞,若是做不好,就請這位姑姑自行懲處。”
老奴惶恐跪下:“世子妃言重。”
寧慈笑了笑,轉身就走:“我自己去逛一逛。”
剩下幾個婢女和老奴對視了一眼,老奴起身對她們揮揮手:“走走走,先過去!”
今日寧慈隨江承燁回府,已經是整個王府都曉得的事情,大家都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世子這般牽腸掛肚,是以寧慈所到之處,下人們都是一副想看而又不敢看的樣子。
寧慈什麼話也沒說,似乎是漫無目的,可又像是在找什麼,就這麼一路從人多景美的地方,找到了王府後面的一片小小的竹林。這竹林連接着一旁的一座閣樓,只是邊上有一圈矮矮的院牆圍着,寧慈還想再上前一步,原本空蕩的地方忽然走出一個人來將她攔住。
“世子妃,此乃王妃休憩之地,世子妃不可擅自踏入。”來人穿着一身玄色的練裝,似乎是護院,可是這裡離前邊已經好一段距離,寧慈笑道:“我今日初入府中,正四處熟悉,也認了幾個人,不過這位小哥倒是面生。”
這冷臉道:“世子妃折煞小的了,小的負責看護此處,世子妃自然沒有見過小的。”
寧慈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半是玩笑半是打趣:“不曾去前頭卻也一眼看出我是誰,這位小哥好眼力。”
冷臉男人面色一僵,索性低下頭不再說話,一副此處無論如何都不能進的模樣。
寧慈根本沒有想要進去,她簡單說了兩句,便轉身離開,可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某個方向忽然傳來一聲悶響,一個黑色的人影旋即落下,電光火石間,江承燁不知道從哪一處出來,二話不說的將地上的人廢了手。
痛苦的嚎叫驚動了周圍的人,等到聞聲而來的王府護衛衝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地上一個穿着王府下人衣裳的男人痛苦的在地上蠕動,也不曉得江承燁對他做了什麼。
就這樣,寧慈進府還不到一日,就鬧出了事情來。
原本已經去房中歇息的寧王披衣而出,到了前廳時,見到的就是這個被扔在地上的家丁和將寧慈虛扶在懷的江承燁。
景王妃見到地上的人時,整個人都是一怔,她不動聲色的扶着寧王進來坐好,看了一眼臉色略顯蒼白的寧慈,目光冷了幾分。
“這是怎麼回事!?”寧王指着地上的人望着江承燁,“承燁,你何以將家丁打成這樣。”
江承燁直接扔出了一本簿子:“父親,方纔小慈不過是想要出門走動走動,便被這個形跡可疑之人跟蹤,兒子一路看過來,發現此人功夫了得,還相對小慈下手。”
下手?
寧王皺眉,接過了簿子將其打開,上頭記載的是王府下人所有的信息記錄,江承燁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兒子已經查過,此人並非王府的家丁。由此可見,此人定然是居心叵測!”
“啪”!厚厚的簿子被寧王狠狠扔在地上,“你是何人!究竟是誰指派你來的!?”
“父親。”江承燁忽然打斷了寧王的話。
寧王擡頭望向江承燁,只見向來就冷漠疏離的兒子此刻越發的沉冷,他擡手指了指地上的人:“此人,請交給兒子親自審問。兒子有一百種法子能讓他開口!”
江承燁疼愛寧慈,寧慈又爲他受了這麼多苦,哪曉得今日剛一進府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即便傳出去那也絕對不好聽,寧王這樣的要求還是可以答應的,他點頭:“好,你拿主意。”
江承燁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再度開口:“另外……”他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寧慈,伸手將她摟緊了幾分:“我不放心寧慈,我要親自找人來保護她。”
寧王沒說話,一旁的王妃卻是忍不住了:“真是胡鬧!不過是進府第一日就鬧出這樣的陣仗,這往後還要如何?王府向來是相安無事,何以寧慈一來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承燁,你可是眼花看錯了?還有這簿子,王府每日都有下人贖身離開,也有新的下人進來,這簿子記載不及時漏掉一兩個有何奇怪?再者你們將將進府,連日奔波都沒能好好休息,若是你看錯了又該如何?”
王妃起身走到那個家丁身邊,略略的掃了一眼:“一個家丁事小,可你若是弄得整個王府人心惶惶,那便是錯!若是傳出去,到叫人覺得我們王府守衛不嚴風氣不端,你非但沒有一家之主的作爲好好處理這件事情,反倒任性妄爲的一味鬧大,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不得不說,王妃這麼多年並不是白當,教訓起人來真是一套接着一套,偏偏她的說理聽起來竟有些道理。
寧慈上前拉了拉江承燁,一臉歉疚的看着王妃和寧王:“公公,王妃母親,這件事情是寧慈的錯。寧慈應當拉着承燁,不應當任由他這般衝動。王妃母親說的極是,興許這下人不過是因爲寧慈第一日進府,對寧慈感到陌生,一路跟蹤,這才反倒顯得形跡可疑,也許他真的是王府的下人也不一定,什麼銀針之類的,。這件事情,還是大事化小吧。”
王妃的臉色變了好幾變,最後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對江承燁道:“連寧慈都比你冷靜!”
可江承燁絲毫退讓都沒有,一番話更是讓王妃再次變了臉:“三年前我已經讓她受了傷,如今她在我身邊,若是還有半分損傷,我必然叫那幕後真兇死無葬身之地!從今日起,顏一負責護着她,若是真如母親所說,那兒子只能請求母親讓下人們都睜大眼睛瞧清楚,若是再有這樣形跡可疑的人跟着寧慈,兒子不管他是神是佛,照殺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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