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已經打定主意讓滿堂在這裡休養好,百味樓的工錢她當做診金會還給江煦陽,只有安頓好了滿堂,她纔有更多的精力去做該做的事情!
如意靜靜的看着睡着的滿堂——她早就說過,誰不讓她好過,不讓她們家好過,伸手剁手!伸腳跺腳!
如意給滿堂蓋好薄被,去了前廳找何元吉。這回何元吉不似之前那麼焦躁了,似乎是在這裡坐了坐,人也變得理智些,如意還未開口,他已經先拿了主意:“如意,今晚你便和滿堂在這裡打攪一夜,我先回去告訴吉祥一聲,免得她着急,等到滿堂好了,你記得早些帶他回來!”
何元吉想的自然是好的,可如意覺得李秀娥定然不會放過這個再度挑起何李氏怒火的好機會,如意現在還不想將她和百味樓的關係暴露,所以這件事情還需要好好斟酌。
恰好此時江煦陽來了前廳,見到兩人站着,稍稍一猜就猜到了二人在討論些什麼,他搖搖扇子,笑言道:“二位可是擔心出門太久,家中有人會擔心!?”
如意如實回答:“不瞞江公子,家中尚有一姐一妹,因爲出來的太急,也一直沒有向家中通報一聲,難免她們在家中擔心。我留下照顧滿堂,所以元吉要想着回去的說辭。”
江煦陽聞言,只是笑了笑:“我當是什麼大事,不妨事,這個小忙,江某還是力所能及的!”
如意和何元吉對視一眼,都對這個“力所能及”抱有一定猜想,江煦陽向身後的青巖看了一眼,那青巖竟直接轉身,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副文房四寶,江煦陽提筆幾筆,將寫好的信函交給青巖,便對他們說道:“何公子若是信得過江某,便由青巖送你回去,還是能省下不少時間的。”
何元吉此刻已經是信任大於懷疑,感激不盡的抱拳:“有勞江公子!”
何元吉走之前,如意將他拉住,囑咐了幾句,何元吉不傻,從她讓他做的那幾件事情,他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如意,你咋這麼說!?難不成……”
“先別問!先照我說的!回去之後,只要安撫吉祥,順道不要讓那邊興風作浪就好了!”如意冷靜的打斷他,何元吉目光閃爍了幾分,默默點頭,轉身離開。
等到何元吉走了,如意再看江煦陽的眼神就不一樣了,無論如何,這個男人的來歷一定不簡單!即便沒有敵意,她也不會傻到百分百的信任。面對如意的保留,江煦陽恍若未察,兩人坐下來,他反倒是對如意的廚藝十分感興趣!兩人一番閒談,江煦陽的話匣子便打開了。
“如意姑娘,請恕江某直言,當日在百味樓,無論是那裡的老闆還是當中的大廚,少說都有二十年的經驗,可姑娘……只怕不過及笄之年,能得三人的肯定,實在是讓江某和舍妹歎爲觀止。”江煦陽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神裡都是光彩。
如意垂眼,並不急於回答。
她七歲學廚,十八年的時間,按照前世的年齡,她已經活了二十五六歲,眼前的江公子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嚴格算起來,他還得叫自己一聲姐姐。
十八年的時間,她幾乎是日以繼夜的將所有的心思撲在這上頭,能以25歲之領成爲全國數一數二的特級技師,成爲師父圓夢的唯一希望,所有的成就,都是一天一夜,一分一秒的努力換回來的。
真正痛過的人反倒難以落淚,真正努力過的人,所有的辛勞怨念,到了最後,也只是嘴角一個淡淡的笑。
如意勾勾脣角:“有心做好,自然能成事。”
江煦陽臉上的笑意不減,可打量她的神色卻多了幾分微不可查的深意——分明是最樸素的打扮,卻全然沒有鄉里姑娘的膽小羞怯和未經人世的懵懂,相反,拋開廚藝不談,就是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也絕不是一個村姑該有的舉止!
可她的年齡就擺在這裡,也成了江煦陽最爲好奇的地方!
如意並不想和江煦陽繼續這個話題,在他繼續開口詢問以前,她率先轉了話題:“先前聽江公子說過府上的江小姐常年體弱,卻好庖廚,天色漸晚,不如今晚就由如意獻醜,也希望略盡綿力,能使江小姐開開胃口。”
江煦陽聞言,眉毛一挑,摺扇一收,在手中一敲:“如此甚好!”他心中不禁想起那個常年冷漠的男人,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惡趣味一點一點的濃厚起來——要是他那樣的男人變成一個吃貨,那畫面太美他不敢看啊!
江煦陽在心底默默地爲小廚娘點贊——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