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巧菜餚令人打臉

晚風習習,只穿着薄薄中衣的男人迎風獨臥與屋頂之上,他單手向後撐起身子,俯視着屋子下方在後面對自己各種威逼利誘的女人,心裡無論如何也痛快不起來。

氣候已經漸漸涼了,晚風更添寒意,如意看着屋頂上敞着精壯胸膛的男人那白皙的皮膚,心裡不住的“臥槽臥槽”!

“你是不是不下來?”如意發出最後警告通牒。江承燁只覺得自己一顆心有些亂,習武多年,即便是走火入魔的時候,他也不曾有過這樣奇怪的感覺!

下面的女人,他分明是想要看到的,可當真看到了,又抑制不住心裡的那股子邪火,只能任其狂妄燃燒。

呵呵……情郎?鏢師?成親過日子?

江承燁躺了回去,雙手疊在腦後,徹底無視如意。

忽的,一個沉沉的聲音在下方響起,然後幾聲“噔噔噔”,似乎是誰在爬什麼,聲音寂了一瞬,下一刻,江承燁在一個距自己很近的方位感受到了人的氣息!

他猛地坐起身,就瞧見那個女人居然爬上了院牆,沿着院牆扒住了屋頂的一檐,似乎是想順着爬上來!

如意算是和他死磕上了,她腳下的院牆一隻腳站着就已經忍不住左搖右擺了,現下兩隻腳站着,更顯驚恐刺激,她一閉眼一咬牙,擡起一條腿直接攀上了屋檐,一使勁就想爬上去,誰料那瓦片忽然一滑,她的腿也隨之滑了下來,如意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直直的就往下墜!

電光火石間,如意只覺得面前一陣白色亂影,旋即腰下一緊,身邊傳來一個沉沉的聲音:“抓緊了!”

如意想也不想的抱住來人的腰,緊接着以一個被人單手箍在咯吱窩下面的姿勢一躍而起,等她睜開眼時,自己已然立在了屋頂之上。

如意整個人一僵,沒了聲音。

江承燁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情急連道具都扔在一邊了,他看了看身邊瞪着眼睛看着下面的何如意,緩緩地了下去,不顯山不露水的將柺杖拿到了自己身邊,輕咳一聲:“坐吧。”

身邊的人沒有動靜,江承燁一時間還沒發覺,仍舊是“受傷”的一條腿平放着,另一條腿曲起,雙手疊放在腦後,悠然道:“站在這裡,是不是覺得視野更加好。”

至今爲止,還從未有過女人和他一起看過風景。

身邊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江承燁這才覺得有些奇怪,他偏過頭看她。因他躺着而她還立着,這樣看過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望着下面院子的臉慘白慘白的,夕陽斜過來,還能看到她額間細細密密的汗。

“喂……”江承燁坐了起來,伸手想拍拍她。

“別動!”僵持已久的人終於發話,可那聲兒怎麼聽怎麼覺得有些發顫,如意呵斥住他的動作,還不斷地小聲重複:“別動……別動……”

周圍的氣息很平常,因爲如意他們家的房子背後靠着的就是山,所以位置也比較偏,江承燁很細心的感受了一下,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異常,而當他往周圍掃了一圈,將目光重新落在何如意身上時,靈臺在一瞬間無比清明。

他的脣角似乎還帶上了些笑意:“何如意,你怕高啊。”

猛地被戳中軟肋,如意的膝蓋險些一軟。她努力地控制住心神,將目光偏了偏,帶上了些狠色:“程葉,你這個變態!”

江承燁微微挑眉,這句話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話,他哼笑一聲,言語間竟帶着些挑釁:“這樣啊……”話音剛落,他就已經把道具夾在了自己的腋下,一個翻身而起,直接躍下了屋頂,單腳加柺杖着地,帥氣的打了個旋兒,回頭望屋頂上迎風獨立的人。

“程!葉!你這滾蛋變態!”如意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詞,她一直都怕高,此時此刻站在這樣一個高度,她覺得一顆心都懸着。站立着的雙腿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且不斷地腦補着下一刻要麼是屋頂忽然破了她直接掉下去,要麼是腳下的瓦片打滑自己圓潤的滾下去。

江承燁靠着柺杖看着她:“需要我幫忙讓你的情郎來救你嗎?”

如意現在腦子有點亂,只覺得兩腿發軟兩股戰戰,她看了看下面的男人,心裡也無端端的冒起一股子火。忽然想起了剛纔他帶自己上屋頂的時候,如意一咬牙,忽的眼睛一閉眼睛,直接三兩步衝了下來直接往院子裡跳!

電光火石間,耳畔只聞的真正衣袂翻飛的聲音,如意睜開眼,就看到辛旬面無表情的將她打橫抱着,待兩人一落地,辛旬便將她放了下來。

如意覺得兩隻腳總算踏上了實地,一顆心也緩緩地落下來,她暗暗舒了一口氣,對辛旬道:“多謝你。”

辛旬看了一眼臉色不善且已經衝過來幾步的江承燁,淡淡道了句:“姑娘客氣。”說完幾個躍身,人已經不見了。

諾大的後院中,如意狠狠瞪了一眼江承燁,哼了一聲就往前院走,只聞的身後一聲腳步一聲篤,如意剛走了兩步手臂就被人給扯住。

江承燁的力氣很大,如意整個人被扯了回去,再好的脾氣也該火了,如意猛地甩開他的手:“你今天是在發什麼瘋?”

江承燁一張臉終於冷了下來,他看了如意一會兒,隨之收回目光,也不理她,杵着柺棍一下一下的往東屋那邊走。

神經病!

如意看着他的背影不住的罵,卻又沒法子真的把他怎麼樣,原本想着他是不是不喜歡吃海鮮所以又挑食了,現在她覺得自己不給他灌大糞已經是一種很好的涵養了!

好在何遠和章嵐他們已經回去了,江承燁一路回到東屋,隨手關上門,彷彿在和誰置氣一般,將柺杖往往牀榻上狠狠一扔,三兩步就直接跨了上去,很大動靜的躺下來。

今天早晨吉祥的那番話無疑讓他意外又不悅。

她把他丟在了竹屋,其實當真是沒什麼難言之隱,而是急不可耐的去和自己的心上人相聚相守!他回來了,還傷了她的心上人,照着吉祥的話的意思,只怕她如今是恨不能自己早些離開,方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共結連理,再這樣一個有花有草有瀑布的小山村裡共度餘生。

呵……她想的美!

同樣都是外男,那個男人卻可以大大方方的直接出入,他如何就不害怕被看見說閒話?而自己何故就那般見不得人!?江承燁眼中的怒火在一系列化學反應之後終究成爲了一臉的冰癱,他微微擡起手放在了胸口,那裡放着一直銀簪花,隨着夜色漸深,他終究平息下來,緩緩睡了過去。

江承燁是睡着了,可是西屋裡頭,如意卻失眠了!

忙碌一日,原本以爲回到家裡能夠輕鬆歡快些,卻沒料到原來外面那些蛇精病捆在一起都比不上家裡這個有毛病!

如意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索性翻身披衣起牀,掌了一盞油燈去了竈房。

從前她覺得不開心心煩的時候,就喜歡在廚房裡頭一個人埋着頭做些什麼,偶爾也能捉摸出一兩個新菜色,只是如今一切都簡陋的讓人心酸,且這兩日家裡的食材有限,如意看了看,也只能將目光落在了麪粉上。

和好的面蓋上了布慢慢醒,如意掃了周圍一圈,沒找到剪刀,正準備出竈房的時候,冷不丁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再放外頭的人嚇了一跳。

“你大晚上不睡覺又做什麼怪?”如意捂着胸口,用氣聲質問江承燁。

江承燁悶聲不答,側過她的身子直接進了竈房。

都說醜人多做怪,可長得再好看的人也難免會抽風,如意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想着恰好趁他不在,去東屋儲物的箱子裡找找剪子。

下廚這件事情,除了講究天時地利,還將就一個人和。所謂人和,大多時候指的是一個心境。可如意踏進竈房時,原本應該已經離開了竈房的男人竟不知道從哪裡拖了一張凳子,凳子邊靠着柺杖,他就這麼挨着竈臺邊坐下來,聽到動靜,望向如意時一臉的“你怎麼纔過來”的表情。

如意拿着剪子走到竈臺邊,甩了甩手裡的剪子,和竈臺的石磚一磕一磕的發着響聲:“喂,誰讓你坐這裡的?”

江承燁認真的看着如意:“我不會妨礙你。”

如意鏗的一聲將剪子摔在竈臺上:“你杵在這裡就是最大的妨礙,麻煩你從哪裡來就往哪裡滾!”

如意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煩躁,動靜就大了些,等到話一說完,竈房裡陡然安靜下來,一動後的一靜,似乎比什麼時候都要安靜。如意懶得和江承燁再說什麼,轉身就要走,可是人剛一轉身,就被一股大力給拉了回去,如意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直接跌進了一個冷冽的懷抱裡,男人的雙臂如同鋼鐵一般將她緊緊箍着,略顯隱忍的聲音卻無論如何也藏不住憤怒的在耳畔響起:“何如意,你也希望我走是不是?我這麼招你討厭是不是?呵,那我告訴你,我偏不走,我就是要賴着你,你這一輩子都別想要從我面前走掉!”

這人是不是瘋了!?

如意掙扎了幾番,可抱着自己的男人就像是尼龍繩,越掙越緊,想要與他爭辯,可是剛一擡起頭,兩片溫熱的東西就覆在了她的脣上!

強吻!

如意的腦子彷彿在一瞬間全體被抽,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睜着黝黑的眸子看着自己。

他只是貼上來,卻在沒有下一步動作,就像只是爲了以口封口一樣。

安靜的竈房,幽暗的燈光,緊緊貼在一起的男女一如先前堂屋裡的那對人兒一般,被油燈拉出一個長長的陰影,鋪上了牆面。若說有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堂屋裡的人兒是甜甜蜜蜜的擁在一起,這一對兒則是強硬兇悍的硬摟在一起;堂屋那對兒只是十分節制的擁在一起就讓人覺得濃情蜜意美不勝收,這一對即便脣貼着脣,也像是兩隻千年老妖相互吸對方的精華,舉止間盡顯劍拔弩張,表情裡全是深仇大恨。

直到兩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時,江承燁總算把懷裡的人放開。

方纔她張口的時候,他並沒有想那麼多,腦子裡在那一刻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個聲音——“若想讓她不出聲,只有以口封口這一個法子!”於是,他當真就沒有想那麼多,低頭覆了上去!

女人的脣微涼,卻柔潤而甜美,與她呼吸交融的那一刻,江承燁的心猛的就跳漏了一拍!他向來都知道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大而明亮,可這樣的距離看過去,滿眼都是她的眼眸,竟讓他生出一個“終於她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奇怪想法。

然終究是將她惹怒了,江承燁想要補救,卻沒有一個補救的法子。

但凡女子,被這樣了都該如何?江承燁的大腦在一瞬間開始了精密的測算。他見過許多各色各樣的女子,有些會勃然大怒,一手持巾帕捂脣,一手指着那作惡之人大罵“登徒子”;有的會含羞帶怒,分明適應下了的表現,最終卻又羞又怒的跑掉;還有一種女人,會比男人更加主動熱情的迴應。

江承燁快速的在腦子裡將所有的可能性過濾一遍,然後靜靜的看着如意。

可他終究還是算漏了如意這一種。

較小的少女,目光比其他竟然還要多平靜幾分,她也看着他,緊接着,她當着他的面,從袖子裡抽出一方帕子,一下又一下的擦着自己的嘴脣,無聲而用力。

“有意思嗎?”如意擦完脣,像扔垃圾一樣將手裡的巾帕往柴火堆裡一扔,目光沉靜如水,出語寒如冰霜,見江承燁沒有反應,她一字一頓的重複:“我再問你,有意思嗎?”

江承燁的確是怔住了,這樣的反應,出乎於他意料之外,卻是百倍千倍的傷人,彷彿他真是什麼令人厭惡的垃圾。

“你……”江承燁如鯁在喉,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如意沒等他發話,便先打破了沉默:“程公子,你我相識不過月餘,而在這之前,無論我們有什麼過節,如今都算作是我的錯,我在這裡給你道歉,若需要什麼賠償,你也大可告訴我。這一個多月的照顧,我當做是你對金玉滿堂救命之恩的回報,如今你的腿腳已經好得差不多,若是你需要什麼盤纏上路,我也大可以爲你準備好;若你堅持腿腳不便也無妨,我再將你送到封先生那裡,你總能好起來,早些上路。”

江承燁看着她一臉冷色,忽而道:“若是我不想走了呢?”

如意的表情未曾有任何變化:“你不是會留在這裡過一輩子的人。”

竈房裡再度陷入僵局,死一般的沉寂。

你不是會留在這裡過一輩子的人……

江承燁回到了東屋,接着晚間明亮的月光望向窗外的一片漆黑,腦子裡忍不住又想起何如意的話來。

一夜無眠,睜眼到天亮。

等到天邊翻出魚肚白的時候,江承燁微微偏過頭,看着朝陽從窗戶縫中灑進,方纔想起今日已經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他的腿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好好照料着,正常的行走和輕功都是能使得出來得了。只是這柺杖他還是遲遲不肯放下,撐着走出了東屋。

過去的一個多月裡,他從來不曾這麼頻繁的出來走動過,即便是當初家裡蓋房子,他寧願躲在不大透風的火籠屋裡頭都不願意以往後院挪一挪。吉祥在他身上掃了一圈,男人的身材和長相自然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吉祥看了幾眼,不免有些臉紅,便不再看他,想着興許是他傷處已大好,所以才憋不住勁兒想要出來走走,是以她還專程把後院騰了一騰。

“程公子,你的那一份早飯在蒸鍋裡,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取。”今日何元吉要帶着李俊的那些人上山,她想把如意做的東西加上自己做的,帶去給他們吃,也好添幾分力氣。

吉祥帶着金玉滿堂一起離開了,走的時候沒忘記把門鎖好。江承燁將他們鎖門的動作收入眼底,在竈房裡轉了一圈,目光停在了竈臺上。

昨夜他回了東屋,她卻一直留在這裡,如今看來,應當是已經把發好的麪糰做成了食物。江承燁把大鍋上的蓋子揭開,頓時一股香甜味迎面而來,江承燁正欲伸手,卻頓時停了下來。

蒸鍋裡似乎放着的是饅頭,可是待蒸汽散去,那一個個饅頭便成了小雞,小鴨,小豬小狗的模樣,江承燁總算明白爲何吉祥說的是“你那一份”。因爲用一隻四不像做成的饅頭上,用竹籤戳出了兩個字——“程葉”,他再瞥一眼看其他的,那些正常的小動物上頭都有名字。

江承燁看着蒸籠裡的四不像,忽然笑了出來。

八月十五人團圓,可就在這樣月圓人圓的日子裡,如意卻要爲別人家來做一頓豐盛的宴席。

其實劉閣老的府中有自己的廚房和廚子,請來的師父也都是十分有功底的,無論是刀法還是別的,烹飪技術都是首屈一指,而這些廚子,是專程爲了研究劉閣老的膳食習慣而湊成的。今日請百味樓,乃是因爲要宴請許多賓客一同賞月,那些專門爲劉閣老做食物的廚子,長年累月都只負責鑽研劉閣老一人的品味,再做什麼佳餚反倒沒了真味。

如意跟隨李恆纔來到劉府時,劉府大部分的客人還未上門,算來算去,統共也就只有鄭澤這一家過來了。

香芝是第一次跟着鄭澤參加宴席,雖說裴玉容事先交給她許多東西,可她礙着面子問題,總是聽一半不聽一半,等到真的到了這裡,鄭澤連日來的奔波和冷漠都迎上心頭,讓她不敢再出一點錯,是以當真只能乖乖地跟在後面什麼也不做,低眉順眼惹人憐。

鄭澤和裴玉容顯然也看到了李恆才她們。

“劉閣老。”李恆才帶着如意先行與劉閣老打招呼,劉閣老精神極好,在來人面前目光不經意的掃了一圈之後,落在瞭如意的身上。

彼時鄭澤正在與劉閣老對弈,女眷那邊也由閣老夫人們招待着,甫一見到這樣李恆才帶人來,閣老夫人和裴玉容都過來了,

劉閣老擡手指了指李恆才方向的如意,話卻是對着鄭澤說的:“這個就是你妾室的姊妹,東橋的神廚?”

鄭澤手中捻着一顆子,語態從容:“正是。”

劉閣老笑了笑,摸着鬍鬚朝如意看了看:“果真是個手巧的。”下一句則是直接開始問如意:“小廚娘,今日可有什麼好東西要替我招待客人?”

如意不卑不亢:“劉閣老放心,自然是有的。”

劉閣老似乎很滿意很期待:“鄭澤的話定然不會有錯,也罷,都莫要杵在這裡了,小廚娘,快些去廚房吧,再過不久客人就該過來了。”

如意領命,和李恆纔打了招呼便先下去了。劉閣老看着李恆才還杵在這裡,微微一笑:“李老闆無須客氣,來人,設座看茶。”

李恆纔此時此刻早已經將鄭澤在心裡大卸了八塊。

廚子是他百味樓的廚子,人也是他李恆才的人,那契約分明還在自己手裡,可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如意和鄭澤的關係更爲親密一般,最要命的是劉閣老似乎也是這種看法。

李恆才放一落座便對劉閣老說道:“閣老請放心,如意乃是我百味樓的特級大廚,曾經也做出許多的宴席,食客皆是一番誇讚溢美之詞,如意其人,便如其名。”

劉閣老落下一枚棋子,呵呵笑道:“李老闆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這小廚娘乃是李老闆酒樓中人,不過她終究是未出閣的女子,就這般在人來人往的酒樓裡也不像個樣子。”然後對着鄭澤似乎有些責備:“說來也算得你的半個親人,何故令這半個親人這般奔波勞累?

李恆才心中一緊,對視就明白了鄭澤的用意,他望向鄭澤,卻見鄭澤一臉愧疚之意:“閣老教訓的是,這件事情實在是晚輩的一個疏忽。”

疏忽!?疏忽對如意這半個親人的照顧!?

劉閣老皺了皺眉,正要開口的時候,已有客人上門。

話分兩頭,如意這邊也在下人的帶領下到了廚房。

帝師不愧是帝師,這廚房的配置算是如意見過的最爲奢侈浮華的廚房,一絲兒油煙也不曾有,倒像是從未開過火似的,無論是打雜的下手還是掌勺的師父,無一不是本分幹練,見到如意也從未有人怠慢她。

因着許多食材在短時間之內齊聚需要時間,通常許多宴席都該在三日前便開始準備,可是閣老府的傳喚是在中秋的前一日,不似慕名而來,倒像是臨時變卦,所以即便到了廚房,如意還要從可以使用的食材開始一一甄選。

可如意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爲是該由她負責酒席宴桌,但真正臨到頭時,卻是一桌已經備齊的宴席上還留出了兩三個位置。客氣的管事告訴如意,中秋的宴席,閣老實則早已備下,只是聽聞東橋有一位了不得的廚娘,這才生出些好奇的心思,便將宴席中的幾道菜給摳了出來,只需如意將自己的菜添上幾道即可。

劉閣老身爲帝師,即便退隱與東橋,在朝中的地位和聲望是一絲絲都不會少的,加之當今聖上尊其爲師,更是百般禮遇,據說是十分看重的樣子,且他整日一副慈祥和藹笑春風的模樣,帝師的模樣看不出,倒更像一位慈祥睿智的長者。

只是此時此刻,如意對這位慈祥的長者有了些新的認識,她掃了一眼被空出來的幾個位置,不過上了個廁所便有了靈感。

一桌宴席很快備好,按照府裡的規定,如意須得在廚房裡候着,不可擅自走動。於是乎,如意和劉府的大廚們立在一邊,看着上菜的家丁們魚貫而入,將宴席菜餚端了出去。

靜候之時,一位姓元的師父走到如意身邊:“姑娘可就是百味樓的大廚何如意何姑娘?”

如意微笑頷首:“元師父不必客氣,喊我如意就好。”

元師父顯然有些意外:“你認得我?”

如意搖頭:“只是聽方纔幾位小哥這樣叫您。”

元師父笑着點點頭,目光中卻帶上了不經意的打量。

這廚娘自打進了廚房便從挑選食材開始,皺着眉頭似乎是在思索什麼,無論身邊的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一眼也不曾多看,卻原來即便看似沒有在意身邊的食物,實則早已記在心裡。

元師父想了想,忽然道:“方纔見姑娘的幾道菜式否十分獨特,又見姑娘年紀輕輕便功底深厚,刀工火候皆是掌握的一絲不差……”元師父笑了笑,有些慚愧道:“若真是嚴格論起來,只怕這裡沒幾個人能比得上姑娘。如此,我倒是有些好奇,姑娘是從何處?”

如意回答得從容:“是我娘教給我的,家中窮困,兒時時常餓肚子,自然就跟着孃親四處尋覓食物,找到些能吃的,便想要做的好吃,久而久之,自己也就練出了手藝。至於元師父說的是從何處,大致也就是如意瞧着一些厲害的廚子做飯時,依樣畫葫蘆罷了。”

她這一番話說的謙虛而悽楚,元師父看了她的手一眼,沒有說話。

前院用餐之時,後院的如意便靜靜候着,元師父和另外幾位廚子也候着,因爲酒宴上時常會有加菜亦或是換菜的情況發生,所以他們也一直待命。其實要待命的原因不止這些,只是有些原因,要看掌勺之人有沒有本事將它們落在自己身上,很顯然,今日這個原因,是直奔着如意去了。

算算時間差不多是酒過三巡,自後園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來一個家丁,火急火燎的催促:“如意姑娘……如意姑娘在哪裡!?閣老要見她!”

這酒宴上傳召廚子的情況無非兩種,一種是吃的極其嗨,一種是吃的極其糟。

如意在下人的帶領下到達後園時,隔着遠遠的距離便聽到了後院一派熱鬧非凡。

鄭澤眼尖,一眼就瞧見了正朝這邊走過來的如意,劉閣老正在與同僚們許久,此刻見到如意,臉上的笑容不知是新增的還是未褪的,整個人十分的開心精神。

“民女何如意,見過各位大人。”如意在桌前站定,從容的向一桌子人行禮。

劉閣老見到她來,撫着鬍鬚笑道:“小廚娘,老夫這幾位門生和同僚皆是路過東橋前來探望老夫的,既然到了東橋,老夫必然好好招待,然你今日這幾道菜,實則有趣又美味,他們也十分有興趣,不若由你來告訴他們罷。”

劉閣老說這話時,一邊已經有人將如意的幾道菜放在了一起。

如意站定,微微福身:“是。”

如意統共只做了三道菜,此刻她對着那三道菜微微擡手,開始慢慢解釋:“中秋月圓之夜,應當是家人團聚共享天倫之時。然而事與願違,生老病死愛憎別離常常使得這樣一件美好的事情徒增了幾分憂愁。如意今日不過是應了這個景有感而發。這第一道菜喚作‘松鶴延年’,是將蟹肉做鶴身底,將鮑魚改刀成羽毛片覆蓋在鶴身底即成鶴身,再將蟹肉堆碼成脖子和頭,共做兩隻鶴。將冬茹剪成尾羽,嵌入鯉魚片下;用紅櫻桃做眼睛及頭飾;用黃瓜做嘴及腿,爪。冬筍改刀成松樹幹狀,在盤內成型,用黃瓜切成松枝,裝點在樹幹上。最後將鴨肉改刀後碼於盤的下部;將蝦去皮後破開碼在鴨肉旁。”

“松鶴延年乃是一道長壽菜,寓意家中長者皆能松鶴延年,如此,即便小輩遠在千里之外,亦可託憑明月將自己的一份孝心送達。閣老雖閒賦與東橋,但多年付出終得桃李滿門,如今這不遠千里前來的,固然是師生情誼長存,但那些未能來此的,就不曉得閣老是否擡首從明月中曉得他們的祝福,是以此道‘松鶴延年’,意在一個長命百歲之意,使得那未能前來之人能有一個機會彌補。”

“這第二道菜,換做‘雞茸待哺’,是將雞蛋黃放在容器中,用尺板打散,起油鍋置中火上,待油溫三成熱時,徐徐倒入雞蛋液,同時用長筷子順着一個方向快速攪拌炸約四分之一盞茶的時間即可撈出,擠出炸油,即成雞蛋茸。再將酥皮面捲成卷,用手揪成十二個面劑,壓成麪皮,包入豆沙餡,用手捏成葫蘆形,將上頭捏出雞嘴,嘴兩邊粘上一粒黑芝麻,放進烤爐中烤熟,最後在雞身上刷上糖水,裹上雞蛋茸,即成小茸雞。”

“此道菜承接上一道松鶴延年,乃是過度菜,六十年一甲子,十二年爲一紀,寓意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即便是展翅高飛的雄鷹蒼龍,見到曾經的啓蒙之師,同樣一如待補的雞茸,嗷嗷喚之,不可分離。”

“這第三道菜,換做‘母子相會’,不過工序卻要比前兩道複雜的多,待如意說完,只怕已經涼了,不過這也正表明,雖終有相會之日,卻不得不捱過先前的悽苦之時,要說回來,倒是這第三道菜最爲應今日之景。”

如意不疾不徐的將三道菜說完,座中已是噤聲一片。

劉閣老的幾位門生一個一個皆是一臉震驚,而那幾位“以順道前來探望”爲名,實則是來瞧一瞧這歸隱的劉閣老還能如何得意的幾位同僚,則是面色鐵青。

劉閣老並未有過多的反應,只是在聽完如意的話之後,怔了許久。

正主未曾發話,還有何人敢多嘴?

下一刻,宴席上卻響起了清朗的笑聲,劉閣老撫着鬍鬚笑着搖頭:“你這廚娘,當真是有些意思,不過幾道普通的家宴菜,本是因爲味道極好賣相極佳,聽着這菜名兒覺得有意思,讓你來說一說,你倒好,說了這般多,咱們還吃不吃了?”

一番略顯苛責的話,卻全無苛責的意,劉閣老對着幾位門生和同僚致歉:“年輕人便是這般藏不了掖不住,稍微有些心思便急着顯擺自己,不過勝在的確是心靈手巧,你們可還滿意這廚娘的解釋?”

劉閣老閒賦在家,當初巴着他想要求上位的人多多少少抱了看好戲的心思過來,即便你是帝師又如何?如今人已垂老,再不能教給小皇帝什麼,不照樣還是回到窮鄉僻壤種田麼!

可小廚娘的一番話,明明白白的表明劉閣老如今還未到那垂垂老矣之時,他一日未去,就一日都是小皇帝的老師,即便不是身在帝都,卻也是被聖上所記掛着的,時局未定之時,誰也做不得準,倘若哪一日這曾經的帝師再度出山,只怕那些如今等着看他如何落魄種田之人,屆時會將腸子都悔青。

這樣一個小廚娘,做出這幾道菜,說出這幾番話,實在令人心顫,可她年紀輕輕,更不曾與誰打過交道,若說是歪打正着,那也實在是個太令人震驚的巧合了。

再無人多說一句,連帶着李恆才都是汗雨涔涔的坐在那裡,劉閣老擡眼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如意。小姑娘背脊挺直,目光從容淡定絲毫不見做作,一番話說得也是擲地有聲,劉閣老不過打量片刻,便拿起酒杯先行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桌上還有誰幹坐着?即便剛纔略有不敬的幾個人,此番被一個小廚娘給恐嚇了一番,也都覺得自己終究是莽撞了,宴桌之上頓時又是一派和氣熱鬧。

酒宴繼續,幾位大人皆有意無意的看一看那個還立在一邊的小廚娘,最後還是劉閣老將如意放走了,拉着那幾位同僚門生問起了汴京城內的一些近況。

一夜中秋宴,劉閣老的夫人竟然在如意離開之前硬將一對羊脂白玉鐲子送到了她的手上!

劉閣老夫人似乎極其喜歡如意,對她今日的幾道菜尤其讚不絕口。李恆才十分會抓準施計,道只要閣老府中有人想要吃如意的菜,只管遣人招呼一聲,人立馬就會過來!

劉閣老夫人笑着點點頭,拍了拍如意的手。

閣老府中的中秋夜宴固然是熱鬧非凡,可如意的一顆心老早就飛了回去!

吉祥他們肯定會等着她回去,這種宴席本就吃的耗時,如意本想離開,卻一直耗在這裡,此番終於得了自由,自然是急不可耐的趕回去。

李恆才和鄭澤紛紛提出可以送她,可如意卻直言婉拒,趁着夜色急急地趕去了鎮口,將衆人留在身後。

辛旬的馬車停在鎮口已經好一陣子,如意一頭鑽進進去,連連催促他快些回去。

已經和跟她們約好的時辰要晚了半個時辰了,辛旬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馬車趕得飛快!

在劉府一個晚上覺得有些頭暈,於是如意將馬車門打開,對着辛旬道:“今日多虧你了。”

辛旬一默,沒有說話。

如意擡手揉了揉眉心:“說真的,你若是不告訴我那些彎彎道道的,我還真想不到這一點。”

辛旬這才道:“福禍相依,姑娘既然只是一個廚娘,就該有廚娘的本分,今日在宴席上您爲劉閣老扳回這一局,固然是令閣老舒心,可也十分可能因此沾上些麻煩,還望姑娘曉得自己如今乃是爲三爺辦事的,不要出什麼岔子纔好。”

如意如今已經習慣了辛旬這樣的忠僕模式,也不與他爭辯,擺擺手道:“鄭澤和李恆才求財求勸,想要藉着我將自己攀上去,我卻也不傻是不是?今日這樣並非我想去什麼彩頭,你說的很對,福禍相依,我既能取悅誰,就一定會得罪誰,我想要的也只是一個機會,最起碼要讓別人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最起碼要讓那些想要無聲無息幹掉我的人有個顧忌,你說是不是?”

駕車的辛旬忽然沒了聲音,馬車奔跑的更加急速。

夜風吹來,帶動了道路兩邊的深草搖曳,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動。

明月清輝灑下,令回程的路上帶上了些陰森和詭異。

辛旬駕着車,忽然道:“姑娘,小心些,只怕有人還是想要無聲無息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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