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慈和江承燁前往劉閣老府中,在此之前還是要回府和王爺王妃交代一聲。
可是寧慈沒想到的是,等到她們回府之時,王府中竟然已經是一片張燈結綵!寧慈和江承燁都有些無措,找來下人問了問才知道,居然是爲了和楊府結親的事情。
“王爺一早就讓佈置了,王妃氣的整日沒有出來!世子妃,小的得去忙了,王爺……王爺似乎挺看重這件事情的!”
寧王會動真格要娶楊敏茹,這件事情似乎讓江承燁十分意外。他皺着眉頭對寧慈說了一句:“先回房等我。”然後隻身去了後院。
江承燁知道景王妃一直都在後院歇息,可是當他一路穿園而過到了後面的院子時,卻被人給攔了下來。
“世子爺,王妃吩咐過,她靜養期間,誰也不見。”攔下江承燁的不是府中的家丁,而是護衛王妃安全的護院,江承燁掃了面前的人一眼,轉身就走。可他將將一轉身,就看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的寧慈。
江承燁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扯了扯嘴角,也不曉得自己現在這個笑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寧慈緩步走了過來,在他身前站定,她看了看院門緊閉的院子,對江承燁道:“沒有見到母親?”
江承燁搖了搖頭:“大概是氣到了,無妨,這些都是她與父親的事情,我們還是儘快去閣老府中吧。”
寧慈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點點頭往外走。只是江承燁這種無聲的情緒,多少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他心中的失落。
其實他,還是這麼擔心景王妃。
而此時此刻,真正的院子中卻是空無一人。
狹長而潮溼的暗道中,一身華服的景王妃在小太監的帶領下緩步移動,暗道中那股子腐臭味道讓她十分不適。她並沒有帶任何宮女,就這麼跟着小太監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終於露出了些光明。
王府小院的暗道,通往了汴京城城郊的一座舊宅子。這條暗道一路挖過來,也用了不少時日。直到一扇半敞着的石門出現在眼前時,外面傳來了雲霄川的低笑聲,與之相附的,還有一個年輕的男聲。
似乎是聽到了聲音,當景王妃從石門後頭越出來時,書房中的人都望向了這一邊。
雲霄川坐在書房的書桌前,隔着一個書桌坐下的,是雙腿殘疾的江承恆,而江承恆身後站着的,正是趙雲華。
見到景王妃出現,趙雲華立即去爲景王妃張羅椅子茶水,景王妃看着仍舊是坐在木輪椅上面的江承恆,心中有些心疼:“恆兒,這麼遠過來,可有什麼不適?”
江承恆搖搖頭:“有勞母親掛心,恆兒不覺得累。”
景王妃點點頭,轉而望向一旁的雲霄川:“你今日將我們找來,究竟所爲何事?本王妃沒有那麼多的心情跟你瞎耗!”
雲霄川不動如山的坐在書桌前,閉目一笑:“難不成王妃娘娘還想要回去找那個寧慈鬥一鬥?”
王妃卻是笑了:“哈哈哈,雲霄川?你真的以爲本王妃會怕了那個賤人?你真的以爲本王妃的孃家人會允許王爺娶楊敏茹?若不是你阻攔者,本王妃早就要了這個賤人的命!”
江承恆微微皺了眉頭,一旁的趙雲華也細聲安慰:“母親,請息怒。”
息怒?怎麼息怒?有人敢把計謀使到她的頭上,她還要繼續忍耐?
景王妃正欲單方面做下決定,雲霄川忽然再次發話:“王妃娘娘,在生氣殺人以前,您可從這件事情裡頭瞧見了什麼嗎?”
瞧見什麼?景王妃沒有料到寧慈這個賤人會這麼使手段,而在聖旨下來之後,她更是怒火中燒,如今雲霄川不冷不熱的一作提點,她才稍微冷靜了些。
景王妃不傻,她心中的心虛,不是沒人知道。當初她親自進宮,就是爲了得太后的允許。可是無論是太后還是皇上,對她這個寧王妃的顧忌是什麼?除了景家手中的兵權和在朝廷中盤根錯節的根據,還能有什麼?
皇上和太后一方面顧忌,一方面也想要打壓。想要打壓,就要剝削。景家是將門世家,可是到了如今這一代,卻不再如同從前那般驍勇善戰,景老將軍,也就是景王妃的父親,每每提及這件事情,總是要哀嘆幾聲,而景王妃的兄長們,也都無可奈何。
原本江承恆是景王妃的希望,只要他們還有人能挑下大梁,那麼他們就絕不會輕易地失去原本的權利和地位。可是江承恆廢了以後,江承燁憑藉三年的邊關抗戰一舉成名。
如今誰都知道江承燁是大周的戰神,長此以往下去,再次洗牌之後,江承燁會成爲一張新的王牌。哪怕景王妃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兒子相處,但她要將他拉到自己身邊的意圖始終不曾變劃過!
這一次,皇上和太后陣前變卦,用一封聖旨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幫的是誰?
景王妃的眸子中猛地劃過一道光,她擡眼望向雲霄川:“你的意思是……皇上和太后要拉攏承燁,讓承燁成爲他們的人?”
雲霄川淡淡一笑,算作默許。
景王妃彷彿想到了一個極爲可怕的可能,她雙目圓睜:“皇上年少,卻也是個有心機之人。他明知道承燁是我的親兒子,卻想要拉攏承燁……難道他……”
江承恆垂了垂眼,接過了景王妃的話:“母親,恆兒聽說皇上將您和太后年輕時候的師傅封千味封大人召回了京城。您曾說過,當年封大人也對這件事情略知一二,也許皇上真的已經從封大人哪裡知道了些什麼。承燁是您的親兒子,恆兒也將他當作了自己的弟弟,我們都知道承燁的性子古怪,對母親卻是極爲看重,若是讓承燁知道當年的事情,只怕皇上這一步,會讓我們置於險境。”
江承恆的一席話無疑又將景王妃往深淵推了一把,她的額頭甚至開始冒起了細密的汗珠。雲霄川和江承恆對視一眼,江承恆垂下眼,繼續道:“母親,倘若我們的猜想是真的,那麼皇上和太后的下一步,一定聯合那個寧慈,讓承燁徹底成爲他們的人。一旦承燁成爲了大周的主力戰將,景家用鮮血換回的榮譽和地位,都會被他們一點點剝去。屆時景家一無所有,母親還要面對承燁的恨意……”
景王妃慌了,她打斷了江承恆的話,求助一般的望向了雲霄川:“雲總管,這件事情你也參與其中!你應當知道,若是這件事情說穿,不只是我寧王府,所有涉及其中的人,均要問罪!”她彷彿是想起了什麼,神色間帶上了些得逞的威脅:“另外,本王妃可記得,雲總管一心想要吞併三司,成爲整個大周御膳司的總領人物。只怕雲總管如今,也需要一個人來接應一番吧?”
雲霄川臉上的笑意總算是減掉了幾分,他的眸子中有精光閃過:“呵呵,這一點,王妃就不用爲咱家擔心了,比起那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咱家倒是更看重王妃的那位準兒媳。”
話題繞回到了寧慈身上,王妃眼中的憤怒重新出現:“你看重她,真是可笑,莫非你想將她挪爲己用?我告訴你雲霄川,本王妃一定要取了她的命!”
雲霄川笑了出來,他起身緩緩踱着步子走了出來:“王妃,奴才可以作保,用不了多久,奴才就能讓王妃親自手刃寧慈。”
景王妃眼中有亮光閃過,整個人都站了起來:“此話當真?”她心中還有疑慮:“可你要如何做?還有,若是皇上真的知道當年的事情,讓承燁與我們王府反目,又該如何?本王妃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就會心中發顫!還有王爺得事情,這一樁樁一件件,我只要想一想,便覺得心中憋悶!”
雲霄川望向王妃:“這一點,王妃大可不必擔心。難道王妃忘記了,您還有一個承恆嗎?”
雲霄川剛好走到江承恆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提到江承恆,王妃先是一喜,可是目光落在他的雙腿上時,又不由得黯然了幾分。
若是江承恆沒有成爲廢人,興許如今當真可以與江承燁拼一拼,他不是親生兒子,卻勝似親生,這麼些年來一直伴在身邊,又是她好吃好喝的養大,請的是最好的先生,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東西。
江承恆就是她的心血!
彷彿是明白了王妃心中所想,江承恆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陰鬱。而一旁的雲霄川卻是笑了:“王妃還是莫要過早的認輸,難道王妃忘記了,您那位本領高強的準兒媳婦,也廢了一隻右手嗎?”
寧慈的確是廢了一隻右手,王妃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雲霄川擺弄這手上的翠綠扳指,淡淡道:“聽聞封千味封大人走訪多處,終於尋得一套金針刺穴的法子,以內力推進金針,加以藥物輔療,可以達到續骨生筋的效果,承恆這雙腿,其實也是有救的!看的,就是王妃肯不肯去求一求了。”
“一旦承恆重新成爲一個正常人,他就依然是王妃和王爺的驕傲!”雲霄川雲淡風輕的說着,可是那平平的語氣中,帶着蠱惑人心的味道。
雲霄川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江承恆也微笑着看着景王妃:“母親。我們與雲總管多年來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只是爲了尋求自己的利益。恆兒受傷以來,母親從未放棄過恆兒,一直悉心照料,無論恆兒能否痊癒,一定竭盡全力的爲母親鬥爭!”
景王妃目光一時間變得十分複雜,有欣喜,有驚訝,有意外,也有猶豫,她怔了怔:“承恆若是能痊癒,本王妃自然是開心,可是承燁又該怎麼辦?”
雲霄川卻是笑了,連帶着目光也猛然銳利起來,他站到景王妃面前,多年來押着細聲兒講話,讓他整個人都帶上了幾分陰柔。
“王妃,江元帥若是知道了自己當年,是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遺棄,也是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欲意滅口,後果會如何,您方纔已經自己說過了。奴才並不是爲了逼迫王妃做什麼,只是王妃應當曉得棄車保帥的道理。”
景王妃渾身一震:“你……你是要我……”
雲霄川笑着:“這件事情,王妃雖然已經不手生,不過奴才也不敢讓王妃來動手。總而言之,奴才今日請王妃和公子來此一聚,就是爲了告訴王妃。如今無論寧慈的風頭有多盛,王妃都應當明白,小不忍則亂大謀!奴才可以保證,不出一個月,奴才就能讓王妃所有的擔驚憂慮悉數消失,承恆將會成爲寧王府的頂樑柱,只要王妃配合奴才,一切都不難。”
景王妃看了看雲霄川,又看了看身邊的江承恆,最終秀拳緊握:“好!本王妃答應你!你說了,不出一個月,那本王妃就好好看看,雲總管有什麼本事了!”
雲霄川拱手彎身:“奴才定然不會讓王妃失望。”
狹長而暗黑的暗道,王妃的金色步搖在微弱的燈光中散發着幽暗的金色光芒,她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只能聽到頭上的金飾碰撞發出的清脆聲,不知道是帶路的護衛出了錯還是她自己心不在焉,怪過一個彎時,王妃的手腕不慎擦在了一邊壁上突出的一塊有些銳的石頭上。
王妃倒抽一口冷氣,前面的護衛轉投問道:“王妃怎麼了?”
景王妃沉了臉色,將手受到了袖子裡,正色道:“無妨,繼續走。”
護衛繼續在前面帶路,可是再次邁開步子,走了幾步,景王妃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等到她反應過來時,那保養較好的容顏上,已經落下兩行清淚。
她緊緊握拳,腦子裡只有雲霄川的那一句——棄車保帥。
景王妃回到院子裡時,下人來通報,世子爺方纔來看望王妃,他們已經將世子爺擋了回去。
景王妃的神色已經恢復入場,她點點頭,原本想說一句知道了,可是心中一動,出口卻變成了:“世子爺現在在哪裡?”
下人回稟:“似乎是和世子妃出去了。”
景王妃的神色才真正如常,她點點頭:“知道了,退下吧。本王妃今日胃口不好,叫人做了東西送過來。”
下人好像想到了什麼,沒過多久就有婢女拎過來一個食盒。
彼時,景王妃正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等到那食盒在一旁的矮桌上打開,裡面飄着香氣的糕點被拿出來時,景王妃睜開了眼。
“這是什麼?”味道很清香很特別,綠油油的,有些像綠豆糕。
布餐的婢女微微一福身:“回王妃的話,這是世子妃爲娘娘做的,因着世子妃得知王妃近幾日的胃口不好,所以告誡奴婢們,若是心情不好,吃下的東西不容易在身子裡化開。聽說這也是小少爺最喜歡吃的東西,是世子妃做了,世子爺親自裝好的。”
景王妃看着那漂亮的糕點好一會兒,終於還是轉過頭去:“拿去倒了。”
“啊?”婢女有些無措。
景王妃忽然變得十分煩躁:“叫你拿去倒了!再慢一些是想要讓我治你的罪嗎?”
“是是……”婢女大驚,趕緊將糕點帶着出去了,直到出了小院子,回到她自己的屋子,一旁的姐妹圍繞過來,她纔敢說話。
“其實世子妃和世子都是極其孝敬王妃的,世子妃的手藝這般好,倒了真是糟蹋了!”
一旁的姐妹都是王府中的婢女,你一言我一語的,對這個世子妃褒貶不一,可是唯一一致的,就是這籃子被她們偷偷吃掉的豆豆糕當真是美味至極!
而同一時間,汴京城中的另一座宅院中,正直空前熱鬧之時。
年輕的一羣人聚在一起,總有許多可以玩在一起的。金玉和滿堂帶着小魚兒跟着江旭陽在寬敞的後院玩他們在鄉下喜歡玩的跳房子,劉敏鳶一臉嫌棄,可是跳着跳着,身上就熱乎了,整個人的精神也被帶動了。
寧慈突發奇想,想到了她小時候見到別的孩子在院子裡玩過的“寫王字”,就把這個遊戲交給了他們,一時間,整個後院都是一片熱鬧歡騰,時不時的還能聽到劉敏鳶的尖叫——你站穩啊!停下來的時候別往我這邊倒!”又或者是:“江旭陽你是故意的!我哪裡就動了,分明是你針對我!我看是你的眼珠子動了吧!”
比起遊戲,好像看着劉敏鳶和江旭陽吵架鬥嘴互不相讓的戲碼要更加有意思,連一旁的劉閣老都跟着連連邊笑邊搖頭。
而在隔着一段距離的廚房裡,卻與後院中的熱鬧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寧慈依舊是脫下了外面的廣袖外袍,圍裙上的帶子將她的袖子豎了起來,露出了素白的手腕。她微微偏着頭,緩緩地將手中煮好的鮮奶倒了出來,放在鍋子裡涼着。
另一邊,拿慣了刀槍劍棍的江承燁,拿起菜刀時固然是穩當,可是切下去的時候,就有些慘不忍睹!
圓溜溜的土豆沾水洗過後越發的滑手,他擰着眉毛剁吧剁吧幾下,圓溜溜的土豆就變成了一根根殘肢,淒涼的躺在了砧板上。
江承燁有些不服氣,轉過頭正想去跟她抱怨一番,見到的,就是她溫柔美好的側臉。她正專注的把買回來的鮮奶做處理。那白白的顏色,竟與她的白嫩十分映襯,他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想到今日來到這裡,所有人都對她的廚藝充滿了期待,更是想要嘗一嘗她當年一戰成名的鮮奶宴。看着她一口應下時候的神采飛揚,在看着旁人激動期待的饞鬼模樣,江承燁的心裡忽然涌現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不陌生,卻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的感覺。
自豪。
是啊,他的妻子,有一雙那麼漂亮的手,還能做出那麼漂亮的一桌飯菜。她的手藝可以給人幸福的感覺,可以讓人願意爲之等待,與此同時還伴隨着無限的期待。
他甚至想到了幾年前在何家村的舊屋時,她站在簡陋的竈臺前細心的做出的食物。直到這一刻,看着她的側顏,江承燁有些恍然。
這麼多年,他們一直都在改變。他們一直以爲改變是無可避免的,可是今天他才發現,有些東西,是時間無法改變的。
無論是在何家村那樣簡陋的竈臺,還是在酒樓裡充滿算計的廚房,還是在皇宮中暗潮涌動的尚食局,又或者是今日這個充滿溫馨和快樂的宅子,她身上的一些東西,其實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江承燁,有這個偷看你美麗的夫人的時間,你都能琢磨出一套刀法來挽救你手底下那幾個可憐的土豆了。”寧慈頭也不轉的繼續加工鮮奶,平淡的語氣卻滿是調侃。
下一刻,一雙有力的手環上了寧慈的腰身,江承燁就這麼從身後抱住她。
“謝謝你。”江承燁低聲說了一句,寧慈的動作跟着微微一頓。
方纔出門的時候,他沒有找到寧慈,問了一問才知道,她跑去了廚房。等到他進去的時候,纔看到她做了很多豆豆糕,最後分成了兩份。
豆豆糕是小魚兒最喜歡吃的,後來他也喜歡吃,江承燁想要拿起一塊吃,卻被她打了手。
“偷吃父母的食物,當真是個不孝子!”她半真半假的訓斥他,他卻因爲這句話呆愣許久。
這兩份豆豆糕,是她爲王妃和寧王做的。
“你……”寧慈和王妃一直是水火不容,他都知道,可是她爲何要做食物給他們?
寧慈沒有解釋,只是給他兩隻食盒子:“廢話就不要說了,趕緊裝好,我們也要趕着出門。”
從她看着他有意無意流露出的對父母的關切,她就知道,他心底終究不是一個太絕情的人。哪怕寧慈的確爲他感到不值,感到心疼,可是與其對他說一些冰冷徹骨的話,她更願意和他一起盡一盡孝道。
她和王妃的確是水火不容,可那終究是她這個媳婦和婆婆的問題。他們可以無情,但她和江承燁,更願意讓自己問心無愧。
最後,江承燁默默地將食盒裝好,兩隻挨在一起。
出門的時候,江承燁曾自嘲的想,也許母親會直接倒掉也說不準。
寧慈就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千萬別擔心會浪費,王妃捨得浪費,那幾個丫頭的饞蟲也捨不得浪費的。”
江承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緊緊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等到了王府,衆人都在後院嬉戲,唯有江承燁一意孤行的要去廚房幫忙,即便他如今已經很少下廚,可是他就像是頑固勁頭爆發了一般,攔也攔不住。
寧慈被他抱着,笑了起來,言語間帶着無奈的感嘆:“你看你看,我就知道這頓飯還沒做好,你就該又摟又抱了。快放開,還有人要吃飯呢!”
江承燁笑了:“要想吃得,就得等的。這是本公子悟出來的道理,今日正好叫他們也領悟一番。”
寧慈有些忍俊不禁:“江承燁,你再發瘋我就不理你了啊!”
最後,江承燁還是不得不在寧慈的威逼利誘下退開。
最後,耗時許久,寧慈終於做好了一桌鮮奶宴,都是按照當年的菜色做出來的。考慮到有人會不適應這些口味,她有另外做了些家常菜,有許多調料都是她從王府帶過來的,是親手做的,菜色做出來的香味就是不一樣。
到了最後,這一桌飯菜自然是哄搶一空。
劉閣老感慨,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汴京有這般其樂融融的晚飯,更是招呼寧慈,要她多多來府中走動。
寧慈和氣應下,晚飯過後,便帶着一衆大小離開,打道回王府。
江承燁一個晚上都有些沉悶,寧慈只當他是因爲王妃的事情煩惱,可就在他們抵達王府門口,準備下車的時候,江承燁忽然拉住她的手。
他似乎考慮了很久,開口道:“寧慈,你……想不想去參加甄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