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連城煜的關係,何如意這麼名字在東橋一帶,唯有那麼幾個能和連城煜本尊接頭的頭頭們曉得,卻也因爲連三爺的神秘做派,大家心裡明白,面上並沒有聲張,只曉得三爺這回,是個大買賣,若是惹來什麼麻煩,三爺也不會罩着他們了!
香滿樓已經爲如意騰出了一間專用的廂房。房間裡都是裡裡外外都打掃乾淨了的,連房間擺設都與其他房間不同,格外的舒適清雅。打開一側的窗戶,司明河橫向淌過,河道兩側的街道景色盡收眼底。
如意令人將窗戶悉數打開,擺了一張長桌在窗戶邊,長達兩米的卷軸從桌子一側鋪滾開來,如意手執兔毫,將寬廣的司明河與匯入東橋鎮後的秀麗河道一揮而就,旋即慢慢點綴起河道兩岸的景物,如意畫一畫,又擡頭看一看,這樣一副畫,整整花了兩個時辰,等到畫完,已經快要到了日落時分。
如意晾乾了卷軸,喚了辛旬進來:“將這幅畫拿給三爺瞧一瞧,問問他是否滿意,只是這當中的細節之處,等我解決完了自己的事情,一定向三爺詳細解釋。”
辛旬領命而去,如意也準備打道回府。
王有財本想派人送她回去,可是當如意走出香滿樓,看到東橋橋頭站着的男人時,先是一愣,旋即拒絕了王有財的好意,緩緩地朝橋頭的那個男人走過去。
他的一身玄色綢衣已經穿了很久,似乎是因爲常常愛靠坐在牀榻上的原因,他的衣裳微微有些褶皺。可是他就那麼閒閒散散的站在橋頭做出一個等人的姿態,沒有行人的匆忙,彷彿從古墨畫中緩緩走出的謫仙一般。
如意不經意的回想起與他相處多的這些個月,雖說他總是冷淡寡言,但那些細微之處的相助和叮囑都不是假的,就好像前一刻她還有些不想見到他和別的姑娘笑顏相對,這一刻見到他忽然出現,她的心情還是會變得很好。
江承燁微微轉過頭時,也看到了不遠處的如意。
如意雙手環胸走到他面前,微微歪着腦袋看着他:“你怎麼跟過來了?”
江承燁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了看她:“你出門太久,家裡人都不放心。”其實他也不放心,目光所到之處見不到她的身影,心裡竟如同小貓爪子撓着一般,無論如何也安不下心來。
如意看了看身後的香滿樓:“你怎麼會知道我到這裡來?”
江承燁目光淡淡的,似乎是掠過了她的頭頂直接望向了她身後的香滿樓:“百味樓還在翻修,裴玉容將將請了你卻被你推延了時間,那這兩個地方你自然不會去,一路走過來的市集都不見你,若說你還有什麼事情是要耽誤這麼久的,大概也只有這裡了。”
如意笑了笑:“你倒是懂。”
江承燁用鼻子哼了哼氣兒:“傻子都知道。”
如意笑意更深:“如何,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江承燁卻是很有派頭的搖搖手指,脣角微勾:“既然來了,不如看看戲再回去?”
如意的眸子忽然一亮,她微微眯眼看了看江承燁,忽的伸手抓住他的手掉頭就走,江承燁沒料到她這麼大的反應,可她的方向不對,被牽着的那隻手扯了扯她:“走錯方向了。”
如意堅定的頭也不回:“沒錯!先買零嘴!”
東橋鎮雖說只是一個小鎮,卻是從商業大都端陽城到水上美食之城青城的必經小鎮,從東橋鎮走出去,若是順着直直的方向走,會通往如意所在的何家村和其他幾個相鄰的村子,可若是朝東邊拐,就會上到從端陽城一路過來的一條官道。
這條官道是朝廷修建的,大陸寬敞不說,時不時的還會有些茶湯鋪子,多半的商旅運送貨物都會從這條路走,這當中,還包括鄭家木材原料的運送。
鄭家的作坊多半都是以成品交易,因爲荒山的樹木木質參差不齊,若是自己開荒,工人工錢加上木材的處理,費用加起來與直接購買木材原料得費用差不多,是以長時間以來,鄭家都是直接每月定期向端陽城購得木材再接單加工成成品。
這一日,正好就是鄭家的木材從端陽城運過來的日子。
暮色降臨,將黑暗攏向整片大地。官道邊的一顆大梧桐樹上,如意叼着果脯翹着腿,一瞬不瞬的盯着下頭的動靜。
江承燁背靠着樹幹,與如意一同坐在梧桐樹伸出的一根枝幹上,他一條腿垂下,一條腿微微曲起,吃着果脯的如意伸手捅了捅身邊的男人,用氣聲道:“李恆才終究是個開酒樓的,給對手使絆子耍陰招,頂多算是商界醜聞,可現在搶東西,那就直接是土匪了,這兩種能一樣嗎?”
江承燁伸手在她的油紙包裡摸過一個果脯含在嘴裡,嚼了兩下就覺得沒有她做的小碗糕好吃,給吐了:“你當是小孩子過家家麼,照你說的海鮮案子的真相來看,嚴格意義上來說,李恆才身上已經背了人命,天大地大利益最大,被人公然放火還不回擊,那就相當於將自己當成個軟柿子由着別人來捏,再說百味樓翻修的銀錢難道能從天上掉下來麼,他自然要用旁的辦法爲自己撈回一筆,否則這不符合他的作風……”江承燁緩了一緩,看了看如意,繼而道:“可若是他當真沒有來劫貨,最大的原因……”
“最大的原因就是咱們根本沒騙過他?他懷疑這件事情是鄭澤做的同時,也保留了懷疑是其他人刻意陷害的可能性?”如意順口接過他的話,江承燁看了看和自己越發合拍的女人,笑着點點頭。
如意思忖片刻,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道:“倘若他真的沒有來劫貨,往後要對付他,估計還得從長計議……”說道李恆才,如意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而望向江承燁:“你說你是從青城來的?”
江承燁眼觀鼻鼻觀心,默默點頭。
“那如果不是青城的事情,你曉不曉得?比如……汴京?”如意問的十分小心,可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江承燁的睫毛微微一顫,望向如意的目光帶上了微不可察的探究——難道她知道了些什麼?
“你且說說,我知道的便告訴你。”江承燁不動聲色的回答。
如意想了想,道:“當初和霍雲較量,鄭澤請了尚食令的公子沈元輝,又處處將我捧出來,之後中秋夜宴的時候,鄭澤曾想帶我去劉閣老府中做宴席,劉閣老你曉得吧,聽說是當今聖上的老師,可因爲我與百味樓簽了契約,但凡有關下廚煮菜,都是祭着百味樓的名頭,所以鄭澤被李恆才截了胡。先前我從百味樓回來的時候,李恆才直接向我提起了入宮的事情。這皇宮我定然是不會去的,可是我實在有些好奇,我究竟能起個什麼作用。”
江承燁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看了好一會兒,始終未曾從那張坦誠的臉上看出半分欺瞞的影子,良久,他淡淡道:“既然無意入宮,那那些事情是怎麼個糾結法子,不知道也罷,與其想這些與往後的日子無關的事情,到不如好好想想法子怎樣擺脫這些人的覬覦……”他說到一半,又用一種略顯嫌棄的語氣對她說道:“還是說你以爲自己真的能有多厲害多了不起?權臣武將,憑藉筆桿刀槍縱橫朝野,你莫非也想摻一腳?用什麼?你的大勺嗎?”
這樣瞧不起人的語氣還真是很欠,誠然如意根本無意像他說的那樣,聽着卻也不服氣:“究竟是你瞧不起我是個廚娘,還是瞧不起我是個女人?覺得女人做不了大事攙和不了江山就是你們男人的陋見了,興許用不了多久,女人也可爲官,也可以由超出男人的地位!皆是各憑本事,由不得你瞧不起!”
饒是一個男人再喜歡一個女人,聽到這樣一番話還是覺得好笑多過佩服,江承燁的確是一個非典型貴族,可與此同時他也是一個典型的封建男人,還是封建男人中十分拔尖的哪一類型,固成的思想終究是讓他與如意在男女平權的思想上有了分歧。
不過這終究是個即興挑起的話題,再者無論是前世的寧慈還是今世的如意,都不是什麼有野心的人,她要做的無非就是保自己家人平安,有好日子過,不受人欺負。所以兩人即便有分歧,也並未因此起什麼爭執,只是江承燁再次望向如意的目光時,多了幾分別樣的意味。
夜幕之下的大地靜謐無聲,人際漸罕的官道上,傳來了車軲轆的響動聲,如意飛快的扯了扯江承燁的衣角,不過扯了兩下,手就被人握住,如意轉過頭,剛纔還懶洋洋靠着樹幹的男人了已經在自己身側,一隻手越過她的後頸伸到前面,將她的嘴巴給捂住。
“如有人劫貨,爲保萬無一失,李恆才自然要請高手,你這樣只會被發現然後被片成白斬雞!”江承燁毫不客氣的將她曾經給他的威脅語還了回去。
如意被捂着嘴,不好還擊,可是動作卻漸漸的放小了,兩人一同凝神靜氣,聽着前頭的響動。
“大哥,咱們今兒個過來晚了,不如就去東橋那邊樂一晚上再回去吧。”走在木材車邊的漢子似乎覺得無聊,扯起了話題。
另一邊的漢子似乎與他是兄弟,這批木材車也就跟了十來個人,這兩人應當是管事的,那大一些的看了弟弟一眼,沒好氣道:“你什麼時候做生意也有去找樂子的勁頭,我也就放心了。”
小一些的漢子已經迫不及待了:“大哥你少說兩句罷,錢總歸掙不完,你瞧天色已經這麼暗了,指不定鄭老闆還會招待我們,我聽說東橋那邊的醉月樓有個花魁叫月娘的,那騷勁兒可是一絕!”人還沒見到,這漢子已經是心猿意馬。
“哼,你就不怕你回去了吃你媳婦的棍棒?”
“哎喲餵我的好大哥,你不說我不說,哪個曉得!?”他轉過頭對身後一羣人嚷嚷道:“你們也別說啊!”旋即響起一陣鬨笑。
如意有些憤慨,對這樣的男人,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巖,正欲噴他幾句,身邊忽然傳來一個沉沉的聲音:“來了!”
電光火石間,只聽聞樹影重重之外連聲的慘叫聲,藉着幽暗的月光,如意彷彿已經看到了寒刀砍殺間的寒光,刀鋒入體時的乾淨利落,被捂着嘴慘叫的悶聲,都讓第一次這樣直白的看到了殺戮的如意有一瞬間的呆愣,只是片刻之間,她便手腳冰冷。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已經不是她原先所處的時代,她需要適應這個時代生存的規則。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從端陽城運送木材過來,且城鎮之間的官道並不荒涼,沒人想到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且全無防備,對上一批有備而來的劫匪,自然是全軍覆沒!
直到運送貨物的人悉數斃命,一羣黑衣人迎着一個男人走了出來。如意和江承燁對視一眼,重新望向那邊。
李恆才踹了踹地上的死屍,對着帶來的人一擺手,這羣黑衣人很快就開始處理屍體。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十幾具屍體就被埋到了路邊的泥土地裡,李恆才擡了擡下巴,手下的人立馬將大批的木材全部拖走。
等到他們走出一段距離,江承燁抓住如意的手就往肩膀上拉,如意極其配合他,順着他的動作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依舊如同一隻抱熊一般纏上了他的背,因着兩人的動作,樹枝微微顫動,樹葉發出颯颯聲,恰好迎來一陣風,將一片的樹葉都吹拂的抖動起來,將他們鬧出的響動融入了夜風之中。
“趴好了。”江承燁沉聲囑咐她。
如意笑眯眯的騰出一隻手來拍拍她的肩膀:“少年,駕!”
江承燁抽了抽嘴角,足下輕點,一起一落間婉若游龍,彷彿身上根本沒有什麼重物,就這麼尾隨着黑衣人追了上去!
如意和江承燁回到何家村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她萬萬沒想到,吉祥擔心的一直沒睡。見到如意回來,她又是謝天又是謝地,等到知道吉祥不過是擔心自己因爲被辛旬拋棄了想不開的時候,如意一臉黑線的看了一眼從後院梳洗完畢往東屋走的男人,鄙視的眼神意思明顯——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聊?
江承燁面目表情的接收了她的訊號,留了一個後腦勺給她,悠哉悠哉的回了房。
爲了讓吉祥安心,如意編了個謊話:“大姐,我沒事。我和辛旬……咳咳,也就是無緣無分,斷了就斷了吧。程葉帶我好好吃了一頓,我們爬了山玩了水,還看了一會兒戲,所以纔回來晚了,我已經沒事了,真的!”
如意的目光誠摯兒認真,人也似乎是真的挺開心,並不像裝出來的,吉祥鬆了一口氣之餘,又從如意的話中捕捉到了重點:“你說你一直和程公子在一起?如意……你和程公子……是不是……”女人忘記傷情的最好方法就是投入到另外一段感情中,吉祥雖然還沒有傷情過,可是現下她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也就是程葉了。
如意經她這麼一說,竟無意識的想起了從香滿樓出來的時候見到的程葉,他是去找她,接她回家。
“如意?”吉祥見她有些失神,叫了叫她,如意回過神來,道:“哦,我在想你成親的時候還差些什麼……”
吉祥卻是不滿:“你少想我的事,我現在好的很,若是有那個功夫,我寧願你多想想自己的事情!”
自己的事情?自己還能有什麼事情?如意並不是很想想,她隨意應付了幾句就去後面洗漱了,回來的時候,吉祥已經睡着了,想着大姐向來早睡,今天卻因爲擔心她而等到了這麼晚,如意有些內疚,眼看着天氣轉涼,她走過去爲吉祥和金玉他們吧被子蓋了個嚴實,又去把門都檢查了一遍,確定關好了,這纔回屋裡睡覺。
東屋裡面,江承燁久久未能入眠,睜眼閉眼間,都是如意的一顰一笑,呼吸吐納時,感覺鼻間都是她身上的香氣。江承燁微闔的雙眼忽然猛的睜開,整個人都從牀榻上坐了起來,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柄雕花銀簪,放在手中,摩沙着雕刻的花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近鎮上隱隱有些騷動和不太平。先是百味樓被人放了一把大火燒掉了一半,再是鎮上最大的商戶鄭家的一批木材不翼而飛,連帶着運送貨物的一干人等全部失蹤,失蹤人口的家屬一口咬定人一定是到了東橋鎮,因爲鄭澤與這邊關係較好,往往他們來的時間晚了,鄭澤還要招待一番,第一個晚上人沒回去倒也不奇怪,可眼看着第二個晚上都要到了,人還沒回家,一些猜忌心重的婆娘以爲自家男人在溫柔鄉樂不思蜀了,直到她們終於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索性結伴到了鄭府,還帶了一大批人鬧事,一定要鄭府給個交代!
鄭澤丟了木材,正是惱火的時候,陡然遇到這麼一羣蠻不講理的人,他當真是怒了。就在他準備武力鎮壓這羣人的時候,裴玉容卻出現,將這羣人安置到了府中,逐個慰問不說,姿態更是低的很,任由他們哭鬧,偶爾有幾個想動手的,鄭澤便衝上前去將裴玉容護在身後,替她擋了那些巴掌。
回到裴玉容的院子,鄭澤的臉有些腫,裴玉容讓人拿來毛巾爲他敷臉。鄭澤認爲裴玉容今日的做法實在是太過示軟,只會讓那些人得寸進尺,可裴玉容卻淡淡道:“她們是真着急家中的人,對待她們這樣一羣人,硬碰硬只會讓你落得個無良商人的名號,須知名譽對良商來說,最爲重要。這件事情顯然是有人針對你,她們沒了男人,我們沒了木材,說來我們都是受害人,所以我們要做的,不是和他們形成對立,而應該站在同一陣營,都需要查出真相。”
鄭澤一直靜靜地看着裴玉容,她拿來毛巾爲他敷臉,他忍不住伸手覆上她的手,眼神近乎癡迷的看着她,滿心滿眼都是她,心裡有一個明確的聲音在叫囂——她在幫他!
裴玉容似乎也是發現了鄭澤的異樣,她怔了怔,正欲縮回手,卻被他緊緊的握在了手裡。鄭澤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玉容,從上一次我就想問你了……你……”鄭澤的聲音有些暗啞,語氣中更是帶着些不確定。裴玉容看着他一臉的期待,彷彿終於找到了機會能與他好好說話,她笑了笑,正要張口,外面卻傳來下人驚慌的傳報:“少爺……不好了!不好了!何……何姨娘和方纔領進院子的婆娘們鬧起來了!何姨娘正找人準備打他們板子呢!”
何香芝?!鄭澤猛的站起來,臉上的怒意陡然而生:“把她給我關起來!哪裡也不許去!”
下人哆哆嗦嗦的領命而去,等他到了院子裡,香芝還在爲自己的一盆花被那些賤婦們給踢壞了而大發雷霆,見到下人回來,她看了看他身後,聲音猛的拔尖:“死奴才,不是讓你去請少爺嘛?!人呢?!你這個死奴才,我可曉得爺今兒個沒出門!”
那下人也着實是討厭香芝,此刻見香芝還是這麼囂張,他也硬氣起來:“何姨娘,少爺正在夫人房裡,抽不得空子過來,少爺還說了,您要是沒事就少走動些,此番不過是一盆花罷了,何姨娘還是莫要計較,回院子裡歇息吧。”
這番話一說,那幾個出來溜達不慎弄倒了花盆和香芝吵起來的婦人都笑了,言語中盡是譏諷,無非是說香芝自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實則男人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裡,這會子連來都不來。然後就扯到了裴玉容和香芝的比較上,恰好方纔裴玉容才招待過她們,態度極是做小伏低,溫聲解釋着木材託運一事,他們也是受害方。這樣識大體的夫人,即便是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野蠻婆媳也在打罵之後平息下來,聽了她的話,就在這府內等消息。
幾個婆娘你一句我一句,將裴玉容說的九天仙女下凡似的,也將香芝襯的牛屎大糞也不如似的。
聽着那些話,香芝立馬臊紅了臉,她將氣全都發完了下人身上,瘋婆子一般的大罵他:“好你個死奴才,現在是和外人一起來膈應我是吧?裴玉容裴玉容,她有啥好的!我可比她更會伺候爺!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搞鬼!你就是裴玉容派過來的是不!?你壓根就沒去找爺!好啊,你不幫我找,我自己去找!你躲開!”香芝說着,伸手就去推擋在面前的下人,這姨娘和下人間的拉扯,在旁人看來可真是一出好戲!
“住手!”一聲厲喝傳來,衆人循聲望去,就見鄭澤一臉陰鬱的站在那裡,香芝的眼睛裡立馬蓄滿了淚水,顫巍巍的喊了聲“爺”,作勢就要衝過去,鄭澤給下人略一使眼色,下人立馬會意,上前將香芝死死攔住。
裴玉容說的沒錯,如今是有人要針對鄭家,那他就不可再作鋒芒畢露的姿態,他們如今也是受害者,與這羣婦人一般,他們本是同一陣營,不應當對立。是以,鄭澤十分有禮的請人將他們送了回去,目光冰冷的望向香芝:“放你出來果真只是會惹是生非,若是不好好讓你長長記性,你便不會記住,從今日起,不許跨出房門一步!不要讓我看到你!”鄭澤越來越覺得當初擡香芝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若說裴玉容這一類的女人是因爲太過聰明而不好掌控,那麼香芝便是蠢到處處出岔子而無法掌控,鄭澤對她,終究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香芝呆若木雞的看着鄭澤,明明不久前還對她溫柔細膩的男人,爲什麼轉眼就能說出這麼無情的話?香芝哭着望向鄭澤,可鄭澤似乎多一眼也不想看到她,轉身就走,香芝跟了幾步,就被下人攔了下來,香芝不住的搖頭後退,最後一不留神踩了裙角整個人都跌倒了——她不信,她不信鄭澤會這樣對她!是裴玉容!一定是裴玉容這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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