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張獻忠的王家軍全都到了隨州時,第八大營已經把隨州各鄉鎮清剿結束,回到了臨時營地,都已經休息了幾天了。
大軍到齊後,又再休息了幾天,張獻忠算算日子,決定派出幾個大營,分頭去把兩年前已經蕩平過的桐柏、隨縣、廣水、大悟這四個縣的新建基層政權給再次蕩平了,把全軍過大年的安全範圍再擴大一些,完成任務後,就不再回隨州營地,全都直奔信陽以西、鄂豫邊界的董家河一帶,紮營過大年。主力這頭,任由第八大營打前鋒,直奔董家河,把董家河的里正富惡屠滅後,就規劃好紮營地盤,等待主力和執行再清剿任務的大營到來,然後就在董家河過大年。
從隨州出發的各類任務,都沒有能稱得上對抗力量敵人,所以就不再細說日常行軍和小打小鬧的瑣事兒了,至於過大年,無非就是傳統大節,辭舊迎新,大吃大喝而已,也沒啥故事可講,就騰出點兒時間,來說說當前的局勢變化。
張獻忠的王家軍在朝着隨州行進的這個期間,他們還不知道,闖軍從成都敗走出川后,在商南的清水澗休整了幾個月。
因兩次經進出四川,兵力受了不小的損失,趁休息期間,高迎祥派出信使,去把散在陝西和陝晉邊的另外十三支規模較小的起義軍,召集到一起,言明瞭當前局勢,獲得各路義軍的認同,形成了一股以闖軍爲主,歸屬上各自獨立,行動上統一指揮的起義隊伍,人數規模就再次壯大了,總人數比以前的闖軍還要多一些。
進入秋季,以闖軍爲主,以十三支小股義軍爲輔的原陝北起義軍,再次形成了義軍聯盟。就在張獻忠率軍出鎮坪朝隨州開拔的前後,闖軍聯盟就朝河南進發,勢入破竹地連克汝州、禹州、許昌、平頂山、漯河、駐馬店等地。
闖軍本來也和王家軍一樣,猛將如雲,而李自成以日月神功的內力用於刀槍劍戟和拳腳,驅動本就剛猛的八卦掌,在闖軍中素有無敵神將的美譽,這一次行動,義軍再次結盟後,又總結了之前多年的經驗和教訓,並進一步採納文人李巖的主張,一改以往旨在摧毀朱明基層政權的暗中突襲式打法,把聲東擊西、圍城打援、圍魏襲趙、誘敵深入、虛張聲勢、悶聲發財等等貓玩耗子的招數,用於打運動戰和游擊戰,在河南中部縱橫騰挪,所到之處,形同摧枯拉朽,兩三個月時間就把河南都司屬下的多處駐囤軍和戍軍,消滅了數萬之多,各府城縣城的軍隊被“調”出消滅後,義軍大軍進城,那就是隻管屠殺官府富惡人等了。
闖軍聯盟突然出現在河南的中部地區大打出手,就已經是出奇不意了,到農曆臘月間,高迎祥按李巖之計,派出兩個精銳大營,南下拿下駐馬店,在駐馬店過了大年,趁便再南下拿下信陽,這樣,年前年後期間,就把全河南的中部南部全都蕩平了。
而對付鄭州,就在西面和南面大勢聲張,揚言要剋日攻打鄭州,李巖又通過多種手段,向城裡散佈謠言,嚇得鄭州城裡的各類軍政衙門和鉅商富賈,連夜搬到開封去避其鋒芒!
一時間,鄭州城就成了只剩百姓的“空城”,但官府和富賈搬不走所有糧草,義軍進了城,同樣繳獲頗豐,也給百姓分發了錢糧,讓鄭州百姓過了一個開心大年。
這一傢伙,不消說,古代的消息傳遞再慢,畢竟闖軍打河南是明着打的,官方的人來得及報信,河南的布政使司、都司、巡撫,也都收到了中部十幾個府縣全部被義軍佔領了的訊報,一個個嚇得夜不能寐,趕緊火速上報朝廷。
開始,朝廷和兵部還不相信,怎麼會一下子就冒出來這麼多義軍?怎麼幾個月之內,河南中部十多城就淪陷了?但聽到說河南已無多少兵可調了,而且鄭州城裡的軍政衙門都搬到開封去躲避了,也就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當時,山海關外和東南沿海無兵可抽,朝廷就趕緊下令,飛馬傳信,緊急調集陝西洪承疇出關東進,同時調集山東巡撫朱大典西進,攜重兵以合圍之勢,兩面攻打河南亂軍。
朝廷命令過了大年後,陝西軍出關,山東軍西進,對河南義軍進行合圍的佈署,一到正月初十,就開始調集軍隊,做討伐準備了。
不過,在河南這麼明着縱橫馳騁,李巖是早有多種預案的,他在東西南北四面,都派有探子,還在陝西軍和山東軍各自出發纔剛一兩天,闖軍就知道了朝廷的意圖,但當時闖軍還是並沒有所有事都聽李巖的,戰術上的事情聽得多一些,戰略上的事情,高迎向和李自成等人,還是主張大家共同商議,這樣,就會更穩妥一些,而李巖認爲拿下北京的總攻時機尚未成熟,也不多作爭辯。
於是,闖軍就火速下令,在陝西軍和山東軍趕到鄭州之前的七八天裡,務必做好兩件事,一是在中軍所在的滎陽縣召開軍事戰略會議,二是飛馬通知南線幾個大營快速拿下信陽,順便在南面鄂豫皖邊境一帶打聽一下有沒有王家軍的消息,要是打聽到了,就請張獻忠趕到滎陽參加軍事會議。
再說張獻忠,大軍本來就駐紮在離信陽很近的兩省邊境地區,就計劃等到拿下了信陽,全軍再拔營,朝新蔡、阜陽方向行進,就讓第八大營和第九大營兩個營,正月十三十四這兩天,就化妝去信陽打探踩點,一到十五,就突襲拿下信陽。
接到了任務,仍然是老辦法,兩個大營共派出了十組探子,化妝去打探情況,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戚家麒、程鵬、蔣詩玉和兩個文算師,就化妝成兩撥富商,商定在城裡行走時,雙方不走在一起,不脫離視線就行,總之不要讓人覺得他們是一夥的人,因爲一夥人太多,就不像來信陽打探生意行情的富商了。
嗨,還真是大海雖大,卻保不齊要撞船,真是應驗了“無巧不成書,無不不成巧”啊!
無論士兵探子,還是兩組踩點將領,都是走到信陽城近處,還沒走到城邊上,就全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原來,他們看到了信陽城正在被攻破!
攻城大軍正在進城,軍隊的若干大旗上寫的是“闖”字!他們能不吃驚嗎?咋會這麼巧?怎麼兩軍都會在開了年就來攻打信陽呢?
既然是闖軍,譚青楊等人少不得要上前打聽打聽情況。
經闖軍軍士帶路,譚青楊等人見到了闖軍攻打南陽的幾個主將,闖軍主將向譚青楊等人告知了陝西軍和山東軍正在朝鄭州運兵,要合圍河南的義軍,目前情勢非常危急,闖王高將軍要在滎陽召開一個各路義軍的軍事會議,並把高迎祥的親筆信交給了譚青楊,囑咐他們,情勢危急,務必把書信趕緊交給張獻忠,火速到滎陽去開會!
譚青楊等人感到萬分緊急,立即告別了闖軍的大營主將,火速回到了軍營,馬不停蹄地去見了張獻忠、景大山、吳剛和肖鋒,口述了情況,又把高迎祥的書信交給了張獻忠。
張獻忠不動聲色地聽完了彙報,看完書信後,又交給景大山、吳剛和肖鋒幾人傳看過了,這才平靜地說:“看來,這是因爲闖軍過早地製造了大動靜,驚動朝廷了,我們義軍,以後的戰略戰術,就不得不改變了,唉,真是,欲速則不達啊!”
景大山說:“這是沒辦法的事,只好是水來土掩,兵來將當了!”
肖鋒說:“是啊,不過,我們始終堅持兵不厭詐,戰無常法,還是能保證勝多敗少的!”
景大山和吳剛幾乎同時說:“那麼,八大王老弟,這滎陽軍事會議,咱們去還是不去呢?”
張獻忠想了想,說:“依小弟看,要是李自成通知去開會,還真不想去,可這是高將軍的親筆信,高將軍與王將軍情同手足,也就是咱張獻忠的長輩,這會真還不能不去開,衝着高將軍,我們必須去!”
譚青楊說:“從闖軍所說的時間看,要是去,那就得立即準備出發,星夜兼程才行呢?”
吳剛不無擔憂地說:“八大王老弟,我們此去,須多帶幾個頂尖高手兄弟,您應該還記得,王將軍病故那次的事吧?”
張獻忠想了想,說:“是的,小心駛得萬年船,那就這樣,確實是事不宜遲,我們須做多手準備,一是中軍這邊,小弟走了,不能沒有主事的將領,就請景兄和吳兄在中軍鎮守,全權處理突發事故,肖兄隨小弟前去開會……”
這一說,把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戚家麒、程鵬和蔣詩玉六個人都聽急了,打斷張獻忠的話說:“不行啊,八大王老弟,怎能只有你二人去呢?”
蕭望南又接着說:“八大王老弟,一般事情,愚兄從來不敢爲您做主,這回去參會,愚兄就來給您做一回主!這樣,大本營這邊,管事的力量不能弱,但此去開會,護衛的力量也不能弱,愚兄認爲,營該帶上會混元功的戚家麒老弟和廖蓀竹老弟,會九宮圖的嶽輝,會華山紫霞功和紫氣劍的黃真,陰陽乾坤功的功力能馭劍的歐陽簫,愚兄不才,也有些功力,算上一個,再加上肖鋒兄弟,我們就有七個高手護衛老弟您了,而這些高手隨老弟走的這幾天,各大營至少都還有兩個將領,不會影響了軍中事務,老弟您看怎樣?”
在場的景大山、吳剛、肖鋒、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戚家麒、程鵬和蔣詩玉聽了,無不拍手贊同:“對,對,至少要有七個隨從才行!”
張獻忠又想了想,才說:“首先,小弟要感謝衆位兄長的關愛!不過,既然兄長們提到了安全問題,小弟還有個想法,就是爲了讓高將軍,特別是讓那李自成不好刁難,小弟想把幾個王家軍創始兄長也帶上,把汪兆麟、溫一霸、溫三虎、樑大奎、樑二魁、嚴錫命和王國麟七人也帶上,這樣,這七個大營也有兩個將領打理軍中事務,我們這一路,就既有頂尖高手,又有開國元勳,諒他李自成也難以打什麼歪主意!”
“好!八大王老弟想得周到!那就立即通知要去的人,準備銀兩!”
約模一個時辰後,到滎陽開會的十五個人,帶上了足夠的銀兩,騎上各自的座騎,朝着滎陽飛馬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