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官員們似乎又回到了被魏忠賢統治的恐怖年代,東廠和錦衣衛的爪牙們四散而出,順藤摸瓜不斷撞開一座座奢華的府邸,將那些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官員們揪出來押入詔獄嚴刑拷打,然後從他們身上又拷問出其他涉案的官員,一時間朝堂之上風聲鶴唳,文武百官戰戰兢兢不斷祈求神佛能讓自己逃過此劫。
當然,他們也並不甘願束手就擒,也想了許多辦法試圖扭轉局勢,這些人的關係廣闊,又掌握着輿論的權力,所以暴君的名號很快傳遍了整個大明,除了陝西、山西等受過李悠恩惠的省份之外,其餘各省的讀書人對此多有怨言,尤其是掌控着大明經濟命脈和文脈的江南一帶,李悠的名聲幾可同隋煬相比。
可是李悠卻一點也不在乎,如果嘴皮子能起作用的話還要軍隊幹什麼?以後我大清對付起這些讀書人來更加殘暴,也沒見他們翻了天去,這些人大多都是軟骨頭,到時候好好吊打一頓就乖了,現在之所以這麼囂張,不過是依仗着大明一向優待讀書人罷了。
“陛下,自古天子都是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您如此苛待士大夫,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啊。”這些人的工作也做到了後宮之中,天啓皇帝的正宮張皇后都忍不住前來勸諫李悠了。
“皇嫂,的確可以這麼說。”歸根結底皇帝不過是地主階層的代表,在和士大夫階層這些大大小小的地主進行合作,他們向朝廷提供賦稅、人力資源等來維繫朝廷的統治,而朝廷則保護他們的家產安全,共同壓榨百姓,但是如今大明的形勢卻是士大夫對百姓的壓榨過甚,而又逐漸放鬆了對朝廷的順服,這樣一來百姓漸漸無法承受他們的壓榨,而皇帝和朝廷卻又沒了幫他們壓榨百姓的力量,這樣的局勢那能繼續維持下去?
張皇后畢竟是居住在深宮之中的女子,看問題遠沒有這麼透徹,只是根據一些聖人經義得了些淺薄的印象,只是懵懂的覺得眼下的局勢不妥,卻找不到根本的原因,李悠將上面那番話如實說了出來,害怕張皇后聽不懂還做了個比喻,“這就好比是朕在京城外的皇莊,朕沒時間親自打理就將皇莊交給幾個莊頭管理,他們只需安排莊戶按時耕作,每年向朕繳納產出、給莊戶留下可供度日的糧食即可;但是現在他們既不肯讓莊戶吃飽飯,又不肯給朕繳納足夠的糧食,而是壓榨莊戶、侵吞朕的糧食以養肥自己,這樣的情況可能長久?”
接着李悠又給她講述了大明近些年來的賦稅變化,江南和西北不同的情況,西北自古貧瘠卻承擔着遼餉的大頭,江南一向繁華而那些士大夫卻不用繳納任何賦稅,這樣的情況絕非合理,若不是李悠在陝西處置果斷,現在西北恐怕早就遍地烽火了。
“是哀家想的淺薄了。”這一番話說的張皇后無言以對,慚愧的告退而去,她已經打定主意從今以後再也不搭理朝堂上的事情了。
張皇后被說服了,周皇后自然也不難勸服,李悠沒費什麼力氣就安穩住了後宮,此外還警告周皇后,讓國丈安分些,可別傻乎乎的被人當槍使而送了性命。
解決完這些事情,李悠再次叫過曹化淳和駱養性,如今文武百官皆不可靠,他所能依仗的也就是這些人了,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曹化淳和駱養性除了挖出貪腐之臣外還要幫忙留意那裡有可用的人才,好用這些新鮮血液來替換這些佔據朝堂的無能之輩。
“此前讓你們尋找的人可曾尋到了?”李悠問道,在上次御駕親征之前,李悠讓他們聯繫宋應星、孫元化、鄭芝龍等人,不知道他們到底做得怎麼樣。
“啓稟陛下,孫元化已經被微臣從寧遠帶回了京城,如今正在府中等候召見;王徵和孫元化頗有交情,屬下命人手持孫元化的書信前往求見,令按照陛下的安排對其奪情啓用,眼下王徽也到了京城,就住在孫元化的府上。”駱養性連忙說道,爲了找這兩個人他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孫元化和王徵都是讀書人,他們哪裡看得起錦衣衛?要不是有李悠的聖旨再加上駱養性豁出臉去威脅,這兩人絕沒有那麼容易來到京城。
“啓稟陛下,那宋應星乃是萬曆四十三年的舉人,可惜伺候接連會試不中,英雌逐漸絕了科舉之心,如今正在鄉中閒居,奴婢也已經將他請到京中好生安置;那泰西傳教士湯若望也被奴婢從西安請來。”曹化淳的動作還是有些快了,李悠還沒有到達陝西,湯若望就被他接回京城,要不然他倆還有希望在西安見面。
“嗯,做得好,速速派人去請他們入宮,朕要親自召見他們。”這些都是有用的人才,可比朝堂上那些傢伙有用多了。
駱養性和曹化淳連忙派人去通知,但是李悠稍一琢磨,卻發現有些不對了,上次他給說的人手幾乎都找到了,但爲何偏偏漏了最要緊的鄭芝龍?於是不滿的開口道,“鄭芝龍呢?莫非你們沒有將他請到京城?”
“陛下恕罪,微臣/奴婢無能。”此二人齊齊跪下請罪,然後說明了原因,原來鄭芝龍想着有汪直先被招安騙上岸卻又被朝廷處死的經歷,所以他對朝廷的邀請頗有擔憂,因而不敢自己前來,只是派了他的族弟鄭芝鳳前來京城,駱養性和曹化淳唯恐陛下不快,故而拖延着沒敢回答。
“此事倒也怪不得你們,那就讓鄭芝鳳也入宮侯見吧,等朕見過孫元化等人之後再召見他。”鄭芝龍的想法倒也情有可原,而且如今大明並沒有一支強大的海軍,暫且還奈何不了鄭芝龍,所以李悠就算略有不快也沒辦法。
不一會兒的功夫,孫元化、王徵、宋應星和湯若望等人就到了宮中,被引到書房之中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