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明哲保身 ..
16、明哲保身
回到柳府,穆嬤嬤等人早過來接柳檀雲。
柳檀雲心知柳老太爺有正事,就一臉嫌棄地叫人提了刺蝟,然後回了自己院子。
柳老太爺叫柳仲寒回去後,就留下柳孟炎說話。
進了書房裡,柳孟炎忙道:“父親可是擔心厲子期的事?這事實在突然,先前也不曾聽到一點風聲。”
柳老太爺點了頭,在書案後坐下,閉着眼睛想了想,道:“你去替子期打聽打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
柳孟炎答應了,卻有些猶豫地道:“但看錶叔說的那般斬釘截鐵,想來今次的事定不能善了。父親不若先檢舉了厲子期,待抽身之後,再替厲子期籌謀。”
柳老太爺眼皮子一跳,深深地望了眼柳孟炎,冷笑道:“你若再說這話,便莫要再跟人說你是我柳易的兒子!”
柳孟炎聞言忙跪下道:“兒子是替父親着想。”
柳老太爺冷笑道:“若這般,就更不該說出這話,叫我成了無信無義之人,就是爲我着想?一點子風吹草動就想棄甲丟兵,我也納悶你這官究竟是怎麼當的?”
柳孟炎忙道:“兒子一時失言,兒子自知父親與厲子期師徒情深,父親斷然不會捨棄了厲子期
。”
柳老太爺點了頭,叫柳孟炎起身,然後道:“你出去吧。”
柳孟炎聽柳老太爺聲音淡淡的,忙又道:“兒子去查查早先跟厲子期有過節之人近日有何動作,想來要害厲子期的也就那些人了。”
柳老太爺道:“厲子期有事,我也脫不了干係,你若要幫就盡全力去幫,若是還瞻前顧後怕得罪了誰,你就不若袖手旁觀的好。”
柳孟炎道:“兒子並不怕得罪誰。”說完,見柳老太爺不願搭理他,想着柳老太爺對歐氏心懷愧疚,那對歐家子侄也該是憐惜的,又開口道:“明日兒子要將歐家表侄子接回家,父親明日可要見他一見?”
柳老太爺可有可無地點頭,又疲憊地按着眉心,揮手叫柳孟炎出去。
柳孟炎退了出去,就向後頭去,半路遇上柳仲寒。
柳仲寒問:“大哥,父親可是與你商議厲子期之事?”
柳孟炎笑道:“我原當父親沒將表叔的話聽進去呢,不想……也罷,萬事由着父親做主就是。”說着,又皺眉道:“檀雲今日很是不懂事,我且回去教訓教訓她。”說着,就大步流星地向後頭去。
柳仲寒聽了柳孟炎含糊不清的話心裡歡喜起來,心想柳老太爺定是將顧老太爺的話聽進去了,這般柳老太爺不是願意跟厲子期撇清干係、願意將國公府傳給自己?雖說後頭一樣還不一定,但前頭一樣是肯定的,想着先前隨自己怎麼替顧老太爺請求都不不肯賣他一絲人情的厲子期,柳仲寒就忍不住咬牙切齒,忙慌向柳老太爺書房裡去。
待柳仲寒進了柳老太爺書房,果然如柳孟炎所料又將厲子期如何可惡,柳老太爺爲了厲子期任上百姓、爲了國公府的顏面都該明哲保身地檢舉厲子期的話說了一通。
柳老太爺冷笑兩聲,只覺得柳仲寒比柳孟炎更加可惡,冷呵一聲,將柳仲寒攆出書房。
柳仲寒出了柳老太爺書房,自覺上了柳孟炎的當,暗道柳孟炎是存心將話說的模棱兩可,於是大步向柳太夫人院子裡去將今日之事彙報給柳太夫人聽
。
卻在門外就聽說柳孟炎也在,柳仲寒進去,就聽柳孟炎對柳太夫人道:“表哥家的園子果然好的很,一山一水渾然天成,便是靖國公家園子也比不上。聽說睿郡王家也要修了園子,只是看着他家後面的地又是駱侯爺家的,想來駱侯爺是不肯割讓了。”
柳太夫人聽柳孟炎提起睿郡王家,心裡就有些訕訕的,又覺柳孟炎說得心無城府,必然不是存心說了叫她難堪,因此就在心裡嘀咕起建園子的事。
柳孟炎瞧見柳太夫人若有所思的神色,就想柳太夫人嫁不成睿郡王,心裡不甘,就存了跟郡王府攀比的心思,他查看了早年的事,查出柳府很多事,都是柳太夫人比照睿郡王府辦的,此番知道睿郡王府也要建園子,想來柳太夫人不願輸給睿郡王府,定也要建了園子。
柳仲寒無心聽柳孟炎說這些奉承顧家的話,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哥,方纔你說父親將表叔的話聽進去了……”
柳孟炎道:“可是父親與二弟說了什麼?那可要恭喜二弟了。”說着,又對柳仲寒一拱手,做出歡喜模樣。
柳仲寒一噎,不及答話,就見柳太夫人問:“你父親與你說了什麼?”
柳仲寒沒臉將柳老太爺訓斥他不長進的話說給柳太夫人聽,就勉強笑道:“父親說叫我好好歷練歷練,過兩年,自有用到我的地方。”說着,故作得意地瞧了眼柳孟炎。
柳太夫人哪裡會看不出柳仲寒那強顏歡笑模樣,心裡哼了一聲,先笑着對柳孟炎道:“老大先回去吧。”
柳孟炎笑着答應,退了出去。
待柳孟炎出去,柳太夫人就冷下臉來。
柳仲寒忙道:“祖母,你不知大哥他是何等小人,虧祖母還說他這人識時務。果然與他女兒一樣,祖母不知,那雲丫頭在家裡胡鬧慣了,去了顧家,也還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模樣……”
柳太夫人斜睨向柳仲寒,心想柳仲寒定是又吃了柳孟炎的暗虧,冷笑道:“商議了許久的事就這般落了空,你還有心思計較這些小事?果然是成不了大事的,但凡我還有一個孫子,我也不把你當做寶貝,難怪你父親也瞧不上你
。”
柳仲寒忙住了嘴,想着柳太夫人到底沒將柳孟炎當孫子,心裡就平衡了許多。
柳太夫人瞧着柳仲寒的模樣,忍不住咬牙,暗道柳孟炎拿了小事折騰柳仲寒就罷了,只要大事上柳孟炎識時務就好,況且柳孟炎如今官做得不錯,叫他成了柳仲寒的臂膀也好,瞧見楚嬤嬤領了顧家下人進來,就叫柳仲寒一旁坐着,等着聽那下人說話。
顧家的下人進來,給柳太夫人、柳仲寒磕了頭,瞧見柳太夫人點頭,心知門戶已經被柳太夫人的人看好,就道:“老太爺說這次厲子期是跑不掉了,過兩日,老太爺就叫人造謠說是國公爺指使厲子期魚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
柳仲寒聞言有些焦急,忙道:“表叔怎會將禍水往我父親身上引?”
柳太夫人揮手示意柳仲寒稍安勿躁,心想人言可畏,到時候衆口鑠金,少不得柳老太爺要搶着旁人彈劾前先檢舉了厲子期,然後請罪請旨將國公府轉給柳仲寒,點頭道:“跟你家老太爺說我知道了。叫他仔細一些,不可當真連累了我家老太爺。”
那顧家下人忙答應着。
柳太夫人揮手叫楚嬤嬤打賞了顧家下人,又叫人領了他出去。
“祖母,若有個萬一,豈不是惹火燒身?”柳仲寒不意顧老太爺膽子這般大,忍不住又有些退縮。
柳太夫人冷笑道:“無毒不丈夫。”說完,又叫柳仲寒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聽說駱侯爺、老靖國公沒有作聲,忍不住蹙起眉頭,暗道這兩家素來與她交好,不該如此,便對楚嬤嬤道:“你明兒個、後兒個,去駱侯府、靖國公府去給兩家的太夫人、老夫人的請安,替我給她們問聲好。”
楚嬤嬤忙答應了,又問:“可要叫大夫人好好管教二姑娘?”
柳太夫人道:“去與大夫人說一聲就好,如今正有正事,這芝麻綠豆大的事,不必計較。”說着,瞧着柳仲寒也有些不耐煩,就叫柳仲寒回去歇着。待柳仲寒走後,柳太夫人將厲子期的事想了一回,又忍不住想起建園子的事,暗道她就不信自己嫁不得睿郡王,這日子過得也比不得她。因這麼想着,就盤算着等着厲子期的事過去,柳仲寒襲了國公府後,就將園子修建起來
。
等會子楚嬤嬤來跟柳太夫人說明日歐家小少爺就來柳家,柳太夫人聽了,就道:“當初他怨我逼着他遠着歐家,如今歐家可不就只剩下一個小子了?”
楚嬤嬤笑道:“太夫人說的是,若是當初沾上歐家的黴運,如今哪裡有這麼威風的國公府?據奴婢看,老太爺雖不說,心裡也明白正經的事,還該聽太夫人的。”
柳太夫人被楚嬤嬤吹捧了兩句,心想柳老太爺若是能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纔好的。
第二日,柳太夫人吃了早飯,聽說戚氏、呂氏、小顧氏、柳尚賢、柳素晨、柳檀雲、柳緋月來給她請安,就叫幾人進來。
瞧着柳檀雲給她問好,柳太夫人心想柳檀雲看樣子也乖巧的很,怎撒起潑來就那樣招人厭,先問柳尚賢、柳素晨:“如今都跟先生學什麼了?”
柳尚賢道:“回祖母,纔剛學了女則。”
柳太夫人笑道:“太急躁了些,該正經的將字練好,練字纔是真正的修身養性,比讀那些論語等等不知好上多少。”說着,就對小顧氏道:“叫先生教慢一些,咱們家不是那等只看進度的膚淺人家,不用教的那樣急。”
小顧氏忙答應了,呂氏瞧着柳太夫人越過自己叫小顧氏去跟家裡學堂的先生說話,心裡略有些不自在,轉而又想不過是個學堂罷了,旁的地方小顧氏可是插不上手。
柳太夫人又問柳緋月:“你識幾個字了?”
柳緋月答道:“太太,我認識百來個字了。”
柳太夫人笑着點頭,隨即對呂氏道:“你該抽些功夫教檀雲識字了,雖說家裡先生也要教,但早些叫她摸了紙筆,等會子上學的時候也不至於鬧出笑話,也叫她有了事做,省得她沒事亂跑,叫人看了笑話。”
呂氏也聽柳孟炎說了兩句柳檀雲在顧家的事,心知柳太夫人不喜柳檀雲不知天高地厚地去顧家鬧事,忙道:“孫媳原本也想着這事,只是檀雲每每坐不住,是以只能作罷。”
柳檀雲心想呂氏這空口說白話的本事還是有些的,笑道:“不勞太太、母親費心,祖父昨兒個答應教我讀書,等會子祖父回來,我就去尋她
。”
柳太夫人眼皮子一跳,斥道:“胡鬧,你祖父是有正經事的人,哪裡有功夫教你讀書?”
柳檀雲聽柳太夫人呵斥一聲,卻不回話,心想這會子沒人襄助,哭鬧也不頂用,講道理更是沒人聽。
柳太夫人對呂氏道:“看好了檀雲,好好教導她,莫叫她打擾了你父親。”
呂氏惶恐地答應着。
柳太夫人只留下戚氏、小顧氏,便叫旁人先退下,等着只有戚氏、小顧氏,就道:“瞧見沒有?老太爺就要將那丫頭寵上天了,二老爺還不曾得老太爺教導過讀書,她倒好,一個丫頭片子後來居上了。”
戚氏心裡倒不是十分不甘,畢竟不過是個女孩兒,礙不着什麼事,只說道:“瞧着老大房裡的花氏似乎是有喜了。”
柳太夫人一怔,催着小顧氏趕緊給柳緋月換上小少爺的裝扮,就叫戚氏細細將花氏的事說一說。
戚氏笑道:“到底如何兒媳也不甚清楚,只聽說花氏有意無意地用手撐着腰,還要酸酸的果子吃。”
柳太夫人問:“老大媳婦可知道?”
戚氏道:“快到中秋了,如今老大媳婦正忙着清點各處米糧庫房,置辦給各家的節禮,想來她是不知了。”
柳太夫人笑道:“既然她不知道,咱們就也不知。”
戚氏含笑點頭,小顧氏聽柳太夫人這般說,心裡略有些着急,暗道千萬不能叫呂氏房裡搶先生出兒子來。
字,是尊稱,意思是家裡地位最高的
下面的老太爺、老夫人是一對的稱呼,至於曾孫女對曾祖母的稱呼,太奶奶這個也可以叫成太太【俺們就叫俺們太奶奶‘太太’】
這是我的理解哈,有不對的還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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