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一章 適之如何
胡適,字適之。字是他徵求其兄建議,由其兄提出,胡適自己贊同的。但由此可見他的心性,實際上是無底線的,適之嘛。但其父胡傳胡鐵花卻是底線剛剛的,看看名字就知道了。
胡適始終沒有參悟透,自己怎麼就與父親差那麼遠。就看字,父親以字行天下。鐵花,還是胡鐵,玄鐵,最硬的。而自己呢?適之,自己和哥哥在研討達爾文進化論時候起的名字,適者生存的意思,當時覺得沒有什麼錯啊。但古文的意思也不好,“嫁給他”的意思。加上胡的本意,就是胡亂適應和胡亂嫁人的意思。
被強霖稱爲“自由人”,這個是足球術語,胡適明白的。但按照中國古典哲學,自己沒有底線和古風,成不了大事的。
胡適鬱悶,就與革命黨華爾康聊天。
胡適說:“我感覺怎麼在這裡,漢人像是在殖民呢?”華爾康說道:“你是書生,所以愛從字眼上琢磨。殖民的意思你還是不懂的。”胡適問:“殖民是有定義的,是人爲定義的。就是統治異族的意思,民族不平等。”華爾康說:“那麼本族有王爺,統治本族,就不是殖民了麼,階級很分明的。從大汗時期就這樣。所以殖民完全是侵略的意思。”
胡適說:“你的意思是殖民不是問題,侵略纔是問題。侵略不是爲了殖民麼?”
華爾康提住馬,因爲前面是小河,不知深淺。胡適也看見了,提馬晚了些,進入河邊,好在及時提繮繩沒有滑下去。兩個人繞開這段河灣,草原上的河不直線流,而是彎曲着流。這讓胡適不太適應。
華爾康解釋說:“這是長生天的照應,或者佛祖和上帝的慈悲,因爲彎曲,纔會有比直線長几倍的水源河流在草原。”
胡適不斷地學習着,體會着父輩的艱辛。華爾康說:“殖民和侵略,對蒙古族和滿漢,早就不存在了。因爲這裡本來就有農耕的民族,被遊牧民族趕走了,估計到了朝鮮和山東山西省。大家只是佔地盤的遊戲。誰厲害給誰貢品。”
胡適問:“那我們現在幹什麼呢?不是要理順墾荒的事情麼。”華爾康說:“那與殖民也掛不上,你不是侵略者,而是民衆的生計問題。還是統治的問題,平民,不管哪族,你是平等還是階級的?”
胡適有些明白了。這裡的蒙民主要是經濟上反對墾荒掠奪,也就是怎麼墾荒的問題。
兩個人趕到黑龍江督軍萬福麟的處所。萬福麟在這裡,是因爲黑龍江省治重點在北面,而哈爾濱實際上在吉林省的地界,靠近後方。哈爾濱那裡有他的督軍總部,但是平時他還是呆在齊齊哈爾,這裡是邊防啊。護路軍總部和駐軍總部都在這裡。萬福麟要仔細規劃和整理東北邊防。文人他還是真需要的,因爲有些東西總靠日本專家也不是個事情啊。
萬福麟比胡適小兩歲,很是尊敬胡適,但也沒有多嘴抨擊老帥的用人策略。萬說:“胡先生,軍務方面我可以仔細給你講講。但是地形學方面的數據,我們的都是估計值,你最好不要受影響。日、蘇的我見過,比我們的仔細。”
胡適說:“我現在想了解一下土地的情況,還有墾荒的情況,還有呼倫貝爾地方的自治政府官員任命程序。”
萬福麟說:“這些東西你都得下去了解,上面沒有什麼統計情況。省政府或許有吧。省長現在是王樹翰,那可是一個元老啊。東北政壇二王之一。”
華爾康知道情況,說:“你們軍官的土地都不少,尤其是常蔭槐家族,新省長怎麼有土地?”萬福麟不滿地說:“你們的土地是賣的,公開賣的。我們不買,你們賣給誰去。流民買得起麼?”
胡適說:“我只是隨便了解情況。聽說在南方強令庸是用銀行貸款給平民分地,你們爲什麼不這麼做?”萬福麟說:“老胡大哥,強令庸有工業,有銀行,不需要錢啊。我們士兵和軍官,除了軍餉,也沒有什麼了。買地是公開的,地多得是,貧民買不起,自己去銀行貸款也可以啊。但銀行寧可貸給我,也不貸給他。況且都有自己地,商人的地誰種?”
胡適有些明白了。那時候土地多,王爺也不知道慢慢放地?看來還是官府的問題,不讓他們慢慢放,只能放給官府。
兩個人告別齊齊哈爾的黑龍江督軍,繼續朝滿洲東北的邊境寧古塔進發。路上兩個人又聊起了強霖。
華爾康問到:“胡老師您的文章都很平白,道理透徹,強霖怎麼還與您發脾氣?”
胡適說:“就是因爲我太對了,跟隨我的人多了,所以才讓他發脾氣。他認爲跟隨我的人,都是不懂道理的人。”
華爾康怒道:“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沒有聽出來呢?”
胡適笑着說:“你覺得你很懂的道理麼?”
華爾康不語。自己是被強霖扣下學道理的。自己是答應的,尤其是左娜的柔情。
胡適說:“強令庸認爲我應該改造那些跟着我的人,讓他們跟我一樣懂道理。”
華爾康奇怪到:“您爲什麼聽他的?您可是從上海來的啊。”
胡適說:“我是官費的。但強令庸不願意讓我來,是我父親的威望啊。老帥記得這塊故地拓荒之人的後代,親自見的我。”
胡適嘿嘿笑起來了,華爾康問其故。
胡適說:“強令庸讓左娜跟着我們好監視,沒有想到左小姐是張三小姐的眼線,看着他的。”
華爾康也笑了起來。他還是很欣賞左娜的性格,有蒙人的直接的性子。
胡適說:“左娜小姐有做間諜的潛力,可惜了,被張小姐拴住了。否則跟着我們也是一個能手。”
華爾康說:“間諜人選咱們有。我們族人多着呢。不是說我們是蒙古人的猶太人麼,精明得很。”
兩個人閒聊中,胡適慢慢融入了東北的政局和土地。雖然偶爾還是在報刊發表意見,但是很少有人說他不懂世事了。
強霖把北京的文人流放東北,已經傳開了。南方政府和南洋,都有耳聞。
因爲這件事涉及的人太多,大家評論之餘,總有要撈回去的自己人。但是教育部的傳票還是讓文人們害怕。他們儘量爭取好的條件流放,一般都能履約上路。
溫應星開始培訓和安排網點,胡也頻等人也被補派到呼倫貝爾。
胡也頻見到蔣偉。蔣偉說她信奉喇嘛教,正在與上師學習《金剛經》。她覺得很好,一起學習的還有洪深,因爲這樣人家才允許她當校長和老師。洪深和她兩個人已經接待過了來自紅軍後勤工作隊,和驥良墾荒工作隊的人。
儘管胡也頻說可以替換他們倆的情報工作,但是他們還是要待滿三個月,過一個冬天。因爲剛當校長就走,太對不起人了。胡也頻偶爾聽蔣偉說經,但沒有什麼感覺。他自己對基督教還是很有心得。
蔣偉問過上師之後,對胡也頻說:“你信基督教,我就怕你信的不深入。因爲佛教直接指向人心。你信基督教,也要把心換成上帝的。”
兩個人也不爲這個爭論,開始過日子。晚上用免費的套套。但胡也頻堅持不下去了,他讓胡適調自己到哈爾濱搞數據分析,畢竟他有工科基礎。
蔣偉沒有什麼反應。與洪深一樣,教書,學蒙文,學佛經。兩個人都要等到三個月後,再去做自己的事情,做文化事業。這是兩個人的理想,但是佛經也是不錯的文化思考基礎,磨刀不誤砍柴功。
從此這兩個自由自在的人,都成了文化的大家。
強霖自己正在與溥儀、婉容和沈嗣良聊天。張愷蔭、比爾李和袁三作陪。強霖與幾個人聊到了西北的情況。大家奇怪,爲什麼局勢這麼緊張的情況下,探討西北?強霖提到自己要去新疆看看,大家都很是震驚。
路上太辛苦了吧?半年估計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