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猶豫,毫不遲疑,走向紅塵。
慶俞與明路與墨硯一起,將千機門帶來的特產搬進了御慶宮,又撿了出來裝了盒,打算送與宮諸位,以及朝百官,挑挑撿撿的,也累的沒有心情再想千機門的事。
慶俞道:“大日子定在這個月初九,我原還怕來不及呢,沒想到這麼快回來了……”
“這日子誰定的?!”墨硯道:“今天都初四了,也不怕來不及?!”
“欽天監,老太君,和王妃一起定的日子,魏離圭說,初九最好,這一日,是天地日,最適合國君婚配。”慶俞笑着道:“這個魏大人,雖然不靠譜了點,但是他料定的東西,不會錯的。還好你們回來的及時……”
墨硯笑,道:“公子怕是來不及休息,又要忙亂起來了。”
“這一路,公子可有不適?!”慶俞道。
“說來也怪,公子身體好得很,”墨硯笑着道:“也許是天生一對吧。”
“既是生死交心之人,同氣連枝,也身體漸漸好了……”明路笑着道:“公子以前的那些入病睡不着的毛病,也會好起來的。”
墨硯道:“慶俞,你現下可還有不放心?!”
“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慶俞嘴硬道:“我一直很放心。”
明路笑了起來,道:“你這個人啊,嘴硬心軟,讓你心服很難,可一旦心服了,也萬分的信任和忠誠。這樣很好。”
慶俞想起以前的事,不免也笑,道:“誰知那時候的事啊,陛下當時那般輕狂,確實叫人心煩躁……現在看來,竟是最佳良配,公子心缺的不是一個知己,竟是如陛下這樣能將公子從沉靜拉出來的人,雖然蠻力了些,可是,公子卻是開心許多。公子也許並非天性涼薄,他也向往這些,只是……”說起來是心疼不已。
“以後好了……”明路道:“我看這二人挺好的,這宮裡也沒那麼多外人,陛下以後要是敢進莫名其妙的人進來,我一定不饒她。”
“這樣好,這個宮裡,人少,也清靜,人多了事多,現在這宮雖大,卻與家也不差什麼……不與一個大家一樣麼?!”墨硯笑着道:“把國事當成家事去管,也沒那麼多的煩惱了,以公子與陛下之才,管着天下這個大家,也不算是難事,倘若以後有不要臉的小妖精來,看我不懟死他們……”
三人哈哈大笑。
弄月與玫蘭過來了,笑着道:“公子吩咐,讓三位大人將禮物分一些,送到老太君與王妃那裡去,還有國舅那邊也要送,其它大人,也都稍送一些,莫要遺漏了。”
三人笑着應了。
弄月與玫蘭又匆匆的進內室去取錦盒匆匆的去老太君那邊去了。
慕容老太君拿着錦盒,遞與君瑜道:“特意做的,雖是俗物,卻是心意,還望你莫要嫌棄,以後與玉兒好好過日子。”
沈君瑜忙接了過來,道:“多謝老太君。”
“好孩子。”老太君欣慰的坐了下來。慕容灃也捧出錦盒來,道:“原本都是放到御慶宮了,不過還是親自給你較好,又讓弄月她們取來了,你看看可喜歡?!”
沈君瑜打開看了,慕容灃準備的是房四寶,卻是最好的墨與紙,筆硯等。透着一股香味。
“謙謙君子,最爲配你。”慕容灃道:“你雖卸下相位,但玉兒執掌江山,還望你們夫妻二人能守望相助,夫妻一體,君瑜既有大才,可莫要避諱政事。你若避入宮,太可惜了。”
沈君瑜道:“多謝王妃。”
他知道慕容灃的意思,她在對他表達,不要因爲他嫁入宮低人一等,非得與其它皇帝后妃一樣不幹政。她在表明她的態度。這些都讓沈君瑜感動。
他打開老太君給的錦盒,裡面卻是一塊玉盤大的玉,這樣大的溫玉,卻是極爲罕見的,他吃了一驚,道:“老太君,這?!”
“這是慕容家的傳家寶,雖不及和氏璧,卻也是稀世珍寶了,玉者,爲國器,你雖是男子,雖然會爲男後,但依舊是玉兒的國器,謹守本分雖重要,可是,莫要忘了,你與玉兒是夫妻……”老太君道:“如果一直謹守自己的君臣本份,夫妻本份,人這一生太沒樂趣了,好孩子,以後,記住這玉的意思,莫要劃一個圈子,困住了自己,人這一生,很漫長,若如此,太約束了,可知?!”
沈君瑜嘴囁嚅了一下,卻沒說話,他心有點說不出的感動。
慧者,總易自擾。老太君與王妃是在告訴他,以後莫要束縛了彼此的感情。
老太君道:“你啊,太聰慧,可是感情這事,若是總是守在自己的圈子裡,反而不利啊……以後幫着玉兒,好好管着天下這個大家。”
“是。老太君,君瑜記住了。”
“好孩子,回去休息休息,準備大婚吧。”老太君笑着道,“這一路來也累着了……”
沈君瑜應了一聲,便與李君玉回去了。
慕容灃笑着道:“終於到這一天了。父親,去了千機山可拜了君瑜先師。”
“拜了。”慕容沛道:“千機山,可真是人間仙界啊,難怪那樣的地方能養出君瑜。玉兒可真是撿到寶了。玉兒這孩子的性子,若真是硬配一個不喜歡的,或是心機多的,不是她煩死,是被人坑苦了,之前還擔憂她這樣的人,配什麼人才好,君瑜啊,真是天恩賜的姻緣。”
“可不是嘛。”老太君笑着道:“看他們大婚,也算了了我這一樁心事,玉兒苦啊。現在不苦了,君瑜這孩子也是個本分孩子,可是太本分了,心也苦,也只有玉兒這性子的人能讓他無可奈何,真是秀才配兵,竟然如此的和意,不是天賜是什麼?!”
慕容沛大笑,道:“以後宮不進人了,誰敢提讓玉兒再娶什麼人,我可不饒他。”
“哪個命婦敢學郭贊賣子求榮,看我這個老婆子不一口唾沫吐到她臉去……”老太君道:“既是玉兒爲君,便不必非要依舊制,現在連龍冕,龍袍都改制了,規矩自然也得改。這宮跟家一樣,叫禮部莫要沒事找事,非要選什麼秀,也別送什麼太監宮女進來,別沒事找事……”
“不敢,禮部現在在李景瑾手,有他壓着,禮部的人也看着玉兒臉色行事,不敢的,況且現在朝廷處處缺錢,哪有錢進什麼宮女太監,沒的害人……”慕容沛道:“誰敢提這事,這官職直接擼了得了,玉兒連龍袍都是舊的,簡單的很,這風氣可不能開,一旦開了口子,日後有的麻煩,君瑜面皮薄,不好拒絕,少不得咱們攔着些也罷了,灃兒,你也是,若有人求到你面前來,可千萬不能心軟。”
“父親放心,我知道的。”慕容灃笑着道:“我與那些命婦,也沒什麼交情,不必給什麼面子。”
“這些世家啊,沒一個省心的,”慕容沛冷笑道:“以後咱們雖不管事了,但眼睛卻不能閒着,卻也要盯着他們,不能叫他們撿了現成的便宜。”
“這是怎麼說?!”慕容灃道。
老太君道:“灃兒有所不知,有些世家髒着呢,世家一般分兩種極端,一種是像楚家,如楚家老太君一樣,治家極嚴,以真本事傳家的,這樣的世家,極有風骨,便能出楚煙砂這樣的將才,另一種,便是在亂世之時,明哲保身的人,待功成之時,他們會選擇朝權貴與他們聯姻,將他們的裙帶關係,與手伸到朝堂,甚至後宮來,以竊取果實,掌控全局,所以說,這種世家,最爲噁心……防不勝防。”
老太君心便有些厭惡,他雖老了,一雙眼睛卻銳利,道:“灃兒,你現下已是太后之實,玉兒雖還未來得及封號與你,但是,你不可能只以爲你守在後宮便能不管了,一定要管,不僅要管,還要盯着,替玉兒盯着,不能讓她的將士們,她的功臣們的血白流,讓西山的英雄白死……緊盯着那些人想要竊取着什麼吧,否則,真的心太軟了。”
慕容灃聽的心砰砰直跳,道:“母親的意思是要我盯着那些人的後宅。”
“要守,各家聯姻,走動,都要盯着,以防有人被算計了,以後算計到朝堂諸事來……”老太君道:“莫慌,我還在呢,我會幫着你,教着你的,一國太后,也是國母,國母不管,玉兒的努力真的麻煩了。雖然後宅的力量小,可是也不能小覷,螞蟻尚能咬死象呢,玉兒注意不到的地方,你要盯着,不要讓她被後宅人牽制,尤其是後宅人背後看不見的那些世家……”
慕容灃道:“我聽母親的,母親一定要保重身體,多教教我,我怕替玉兒看不好這個官員後宅。”
“有我幫你看着,我還能多活幾年呢,亂不了……”老太君道:“纔剛開國,那些人便有些坐不住了,待分出精力來,一抓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