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劉資不讓咱們近宗人府啊……”宮女道:“閹人勢大,娘娘還是稍加忍耐。 ”
衛貴妃對劉資可是恨不得扒皮抽筋的,而且她最近因爲生了皇子,更加有恃無恐,早已經沒有過去那樣的忍耐心情了,總覺得心中煩躁。
“太子的事倒是不急,他總歸是要死的,本宮要祚兒做太子也不急於這一時,反正太子位最後還是屬於祚兒的,這是天意……”衛貴妃得意的道:“倒是劉資,處處與本宮作對……”
“娘娘,他親近皇貴妃也不好啊,娘娘還是對他稍加拉籠,現在娘娘與皇貴妃份量不同了,娘娘有帝星在手,那劉資一定也會權衡利弊纔是……”宮女道:“只要他投靠過來,娘娘在後宮可就能橫着走了,他到底是陛下身邊最親近之人……”
衛貴妃聽了有點狂怒,卻狂躁的將桌案上東西給撫了下來,道:“……竟要本宮去討好一個閹人……”
宮女吃了一驚,忙跪下請罪。
衛貴妃的表情有點裂,宮女偷偷的覷着她的表情,總覺得她最近很不對勁,好像……完全沉不住氣,志得意滿一樣,可是,又不像只是如此,就像是太過興奮,說話做事完全過了界,沒了分寸……
宮女有點心驚肉跳,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娘娘這是在找死。宮女嚇的不輕,卻又不敢勸,衛貴妃現在威嚴日甚,她哪裡敢再提此事。
若是以往的衛貴妃,也許早拉籠劉資了,可是現在的衛貴妃變得不像衛貴妃了一樣,有時候像是在做夢一樣迷糊陰沉易怒暴躁。十分可怕。
宮女便再也不敢多提,生怕落得與其它知情人一樣的下場。
衛貴妃暴怒過後,纔回過神來,揉了揉頭,看着宮女戰戰兢兢的樣子,道:“起來罷,最近本宮也不知怎麼的,十分暴躁……你是本宮的心腹,你最是忠心的,不必如此。”
宮女起了身,道:“娘娘是壓力太緊,逼自己太狠了,還是放鬆一點好。”
她卻再不敢提討好拉籠劉資的事了。
衛貴妃卻道:“怎麼敢放鬆,這皇子是本宮的希望,本宮一日也放鬆不了,劉資且不提,太子也不急,他們總有倒黴的時候……”
頓了頓,又道:“那沈相還未回覆要來見本宮?!”
宮女搖搖頭,卻是嚇的後退了半步。
衛貴妃眼中全是陰沉,道:“……一個小小的江湖中人,不過是坐於相位上纔沒幾天,竟不將本宮放在眼中,呵,避本宮如蛇蠍,究竟是何意?!本宮的皇子可是帝星,他竟然敢……?!”
衛貴妃騰的站了起來,道:“本宮既要見他就一定要見他。就不信他能躲一時,還能躲一世,跑得了和尚跳不了廟。”
宮女大氣也不敢出了,更覺衛貴妃現在比以往陰沉狠毒百倍不止,她的眸中幾乎全剩下戾氣,彷彿人性中最陰暗的一面,放到百倍大,什麼事都想牢牢的抓在手中,偏偏抓得越緊,方式卻越不對……
宮女看她這樣,心驚肉跳的,總有不祥的感覺,娘娘這般,倒像是有點瘋癲的樣子……好可怕。
趙王日夜加急,終於趕到了封地,便加急練兵,準備入京。
“王爺,京中一切還在掌控之中,王爺放心,且靜觀其變,到了時機,便舉兵入京……”心腹道,道:“太子已經投誠於王爺,理親王更是忠心,王爺只管放心……”
趙王點頭,想到皇位,以及夢寐以求的皇貴妃,心中便是一陣灼熱,道:“……加緊練兵,本王他日便要踏平京師。”
“是……”底下衆臣衆將也是豪氣頓生,朗聲應是。來了封地,才覺得終於伸展了腰背,連走路都不用再小心翼翼,不復在京中的憋屈。
趙王盯着京師的方向,心中帶着雄心壯志,久久難以平復。
明德長公主府,長公主雖然去世,可是王玉軒等兄弟也是一面守孝,一面緊緊的盯着京中的動靜的。
王玉軒得知趙王離開京中以後,心中就帶着憤怒,一股悲憤一直縈繞於他心間,他只是壓抑不提。但他早已放出不少眼線出去了。
有他庶弟前來,低聲道:“兄長,理親王去了一趟宗人府,出來後就直接繞到了呂府後門……”
“呂府?太子的母族。”王玉軒道。
幾個弟弟低聲道:“太子母族雖式微,可是在京中也盤鋸多年,勢力雖小,卻也不可小覷,只怕太子已與趙王勾結,趙王定還會來京,定有所圖謀。兄長,咱們何時能爲母親報仇啊。竟讓他逃了。我們不甘心。”
“會有機會的,以後就緊緊的盯着。你們不要着急,要報仇萬不可急於一時。”王玉軒道。
幾個人都紅了眼睛,心中壓抑着巨大的悲憤,道:“咱們府中有這樣的白事,陛下竟不聞不問,還有劉資,他還好好的在宮裡……若不是他與趙王相鬥,母親怎麼會……被害?!”
王玉軒也紅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此事不要再提了,以後行事要更加小心,果然盯着理親王是沒錯的,理親王,趙王,太子,已經結爲一體了……”
衆人應聲,又道:“陛下封了新的鎮南王,也不知是何意,那平西公主,也不知是不是趙王的對手,若是趙王舉兵入京,平西公主不敵,我們報仇要等到幾時?!”
王玉軒沉吟道:“……陛下此舉是爲了平衡雲南局勢,也是爲了壓抑李君玉,這個平西公主怕是不簡單。此次我們一爲報仇,二也是爲我們府上找一個新的主公……”
“以兄長之見,竟是那平西公主?!”庶弟吃驚道。
“再看看吧,只是我最近經久觀察,總覺得她十分不簡單,也許意料之外的人,就是我們要投靠的人……”王玉軒道。
衆人道:“這個朝廷已經不值得咱們付出任何了,不管是誰,只要不是陛下或是他的兒子,都可以,他們父子,早從骨子裡爛透了……”
王玉軒深吸了一口氣,也許,當初千機門門主所說的人正是李君玉。
他越來越有這種敏銳的直覺。
不過還要再看看,再等一等,才能確定。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明德長公主府,看似平靜,其實暗中洶涌,活動,積蓄着力量,伺機而動。
也許,所有暗藏的力量都很微弱,但是,加起來卻能集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助人成事。
聖旨很快到達雲南,到達鎮南王府,李景炎接到聖旨的時候,整個人都驚住了。
而李景熙一聽完聖旨便橫眉倒豎,拔出劍便要來砍李景炎。
李景炎吃了一驚,忙躲開,李景瑾忙來抱住他,道:“三哥,你冷靜一下……”
“老三,你做什麼?!”李景炎拿着聖旨,心情也是起伏不定。
“你既做了鎮南王,說不定就要反了嫡姐,既然都是要背叛,還不如先殺了你!”李景熙臉色大怒道。
“你瘋了?!”李景炎哭笑不得,簡直被他給弄的頭皮發麻,道:“……你以爲我是大哥不成?!我對嫡姐的心與你是一樣的,你想到哪兒去了?!”
李景熙不怎麼信,將信將疑的盯着他,道:“你搶了屬於姐姐的王位……”
李景炎無奈的道:“你以爲嫡姐盯着的只是這個王位,嫡姐是要坐尊位的人,區區王位哪裡在她眼中?!你是傻子嗎?!”
李景熙還是心裡不舒服,卻是放下了劍來,道:“……總之,你若是敢與李景瑜心思一樣,與其你自己作死自己,不如我先殺了你。”
李景炎被他氣的額上的青筋直跳。
李景瑾哭笑不得,笑着道:“好了,兄弟間爲一破王位,有什麼可吵的?!這王位也不過是形同虛設,依我看,陛下此意是爲了離間二哥與我們,與慕容家,還有嫡姐,莫要中計了纔是……”
“是啊,這個封號實在燙手。”李景炎苦笑道:“我哪裡要什麼王位,我現在還蒙着呢。陛下真是老謀深算,到現在還在算計着。”
李景熙見他這樣說,纔算是信了,只是鼓着嘴巴,還是十分不忿。
李景炎看他這樣,心情略鬱悶,安撫道:“你啊,親近什麼人,恨不得掏心掏肺,不過是一個鎮南王位,你有什麼心裡不舒服的,以後嫡姐坐上尊位,你我兄弟都是親王,最不濟也是郡王,這破王位我還真沒放在眼中,只是如今在這情形下繼了這王位,叫人心裡不舒坦,總覺得被陛下給算計了……”
“的確。”李景瑾也贊同,道:“不過嫡姐心胸廣闊,是真不會放在眼中,更別提什麼疑心不疑心了,這個旨意改變不了什麼。三哥,你最得嫡姐喜歡,以後你怕是爵位最高,你年紀小,嫡姐又一向疼你,到最後咱們還不及你呢,到時候是不是也要舉劍砍你?!”
李景熙不說話了,想一想的確是失策,對李景炎道:“對不起,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