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般想,”李君玉笑了笑道:“當初派去涼州的使臣三人都回來了,洛湛,洛珈,餘西揚,他們政績也算突出,現下我打算派他們再去益州,青州,先鍛鍊幾年,待過幾年再調回京做一方大員。可好?!”
沈君瑜道:“很好,涼州算是定了,去一人到青州也能幫幫百里姝,益州現在也需要有經驗的人將政事梳理好,這三人,很好。”
“那明日我下了朝親自見見他們,再下達旨意。”李君玉道:“另外臣當,還有莫歸離,他原來是江南人,讓他去江南爲官吧,白戚是青州人,也跟着去青州,林子蕭是涼州人,先去涼州,待過幾年,再調回來,想必那時也經驗充足了,他們現在還是太年輕了些,缺少地方治理的經驗啊……”
沈君瑜沒有異議,點了點頭。
“我將秦王從江南調回來,進軍機處,還有他的軍師,治地秦地,井井有條,我也要將他調回來,這樣的人,老謀深算的,入朝爲官,可以爲我提供好些建議,”李君玉說着自己的打算,道:“齊王與黃綱照舊在禮部不動。”
沈君瑜樂了,笑着道:“秦王與齊王也不知道能不能相處得來,這兩人不在一個部也好,免得以後在朝較勁,你也爲難!”
李君玉一聽頭痛起來,道:“哎,國事也如家事,家裡的人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小毛病,有時候較起勁來,倒爲難起我來,他們要真在朝較起勁來,我還真是沒有辦法。”
“少不得周旋一二了……”沈君瑜道:“大臣們相處也有分寸,不會讓你太難爲的。”
“我這性子真是被磨的差不多了……”李君玉哭笑不得的道:“他們這些大臣啊,真叫人無奈,昨日在朝,還有大臣盯向了我的肚子,說我年紀也不輕了,委婉的跟我說,要不要讓太醫瞅一瞅,把我氣樂了都……”
沈君瑜聽了也好笑,道:“那你告訴他們,要是你懷了龍子,便要大臣們在朝不可再胡亂吵鬧了,不然影響龍子心情,想必他們也收斂的多。”
“這個辦法好,我明日便與他們說。”李君玉道:“看他們是催呢,還是不催呢,我娘都沒催呢,他們催啥催?!”
“兒女緣份都有其機緣,他們急也急不來。”沈君瑜笑着道。
“不過咱們還是要努力……”李君玉笑眯眯的道。
“不是在說政事嗎,怎麼又動手動腳,青天白日的,不怕臣子們說你白日宣銀,是個昏君。”沈君瑜被她真是弄的頭也大了,腳也大了。
“我纔不怕,他們要說便說去。”李君玉正欲動手,外面弄月笑道:“陛下,兩位國公爺,以及王大人求見,現下已在御書房了……”
“來的真是不巧,”李君玉一嘆。
弄月忙退下了,哪裡敢多呆。
“還不快去……”沈君瑜紅着臉道:“幹你的正事去,他們一起來,定是爲漕運的事。”
李君玉無奈,只好先去了御書房。
兩位國公,正是謝風與花戈墨,他們原本是侯位,封賞的時候,李君玉將他們賜了國公之位,從堂廷侯與陳前侯,變成了堂廷公,與陳前公。也是除王位之下的唯一的兩位國公爺了,所以很是顯榮。
王成還是老樣子,依舊圓滑世故,二品大員,權力卻大,轉運使一職,畢竟事關九州的運轉。
“陛下!”李君玉剛至御書臺前,三人便忙跪了下來。
“快起來,賜坐。不必如此多禮,又沒有外人……”李君玉笑着道:“多謝兩位國公和王大人了,有你們監督着,漕運的事才能如此的順利。現在到什麼階段了,可順利?!”
“一切順利。”謝風笑着道:“臣等已經監督運使過幾番,都沒有問題,陛下的建議果然好,將那些造好的戰船,都歸民用,工匠們都已經將它們改成民船,用來運貨,倒節省了一大筆的銀子,百姓們莫不對陛下感恩戴德。”
“能促進江水兩岸,東西之間的商運,便能讓東西活起來,有些商品也不必爛在他們的家裡,銷不出去了,如此才能帶起來活力……”李君玉道:“百姓們的日子也能好一些。三位勞苦功高,此事當記一功。”
“能爲陛下做事,什麼功不功的都不重要。”王成笑嘻嘻的道:“臣現在能有現在的風光,全是陛下所賜,哪裡還敢再居功?!”
李君玉笑着道:“既來進了宮,一起用個飯,用飯時慢慢的說。”
三人忙笑着應了。
用茶時,李君玉道:“武不和,也是叫我無所適從,朝堂之,吵成了菜市場,有時候煩起來也真是要人命,當皇帝,真是最能磨性子了,臣對武將不滿,此事,也得想個辦法解決纔是。總是叫臣武鬥,蹲馬步,武臣,學抄書,畢竟解決不了根本,我有時也一對一的親自門勸過,可是,效果甚微……”
花戈墨笑着道:“人心不和,一勸一,總是收效甚微,陛下聖裁也裁不走他們自己內心的一點微妙失衡,臣倒是有一計。”
“國公請說。”李君玉忙道。
“不如陛下親設一個宴席,廣邀武大臣,化不滿爲理解,寬容,也許朝風會有收斂也不一定,想要治本,還是得治心吶……”陳前公笑着道。
“有道理,對武不滿,主要還是因爲武將戰功赫赫,在民間威望極高,臣們無用武之地,心有點嫉妒,也在所難免,人之常情,只是,若不遏制,倒也不好。”謝風道。
李君玉沉吟一聲,道:“有理,那我便設個宴,邀百官前來便是,也交流交流感情。”
“臣倒覺得,此事可以看出不少人的心性……”王成道:“陛下廣封武將爵位,這都能引起他們的不滿,想必定然器量狹窄,這類人不可重用,武將之封是拿命博來的,他們若是對武人生嫉,看不起,這種人絕不可居高位。明知武將有口無心,偏偏多番挑釁生事,用點小聰明引他們犯錯……”
王成搖搖頭道:“臣雖一直在外面做事,可也聽到不少事端始末,忙起來的人,哪裡能注重內鬥,注重內鬥的人,必然也成不了大器,於國無益,楊大人,魏大人他們怎麼不嫉呢,偏偏是那些無端生事,卻無寸功之人,來嫉呢,可見,人的胸懷,何等的重要了,甚至才還要更重要……”
兩位國公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道:“王大人說的也是臣等想說的。昔日武不和,有廉頗與藺相如之佳話,若是能和解,自是更好,若是不能,便也當一個鏡子,陛下看看他們心態,也無妨,今日臣內鬥,叫君王立於何處,實在危矣,此風不可開,以後必然要生禍端,所以宴席,是十分必要的……”
“所以,還是要設宴。”李君玉道:“人情,政務,心態,涵養,政績,都是一面鏡子啊,不光光只是看政績,用人難,用能用之人更難。”
堂廷公笑着道:“這需要陛下時時學習了,陛下還年輕,總有一天會遊刃有餘的。”
李君玉是有什麼馬會去做的人。
宴席定在三日後,當滿朝武大臣在宴飲酒開懷的時候,李君玉坐于丹陛之,突然道:“朕有罪呀!”
“陛下?!何出此言?!”武大臣吃了一驚。
“朕失德於天,纔有致於武失和,”李君玉嘆道:“朕行政不公,才讓衆位臣工如此,唉。看到此情此景,朕心裡更不好受了……”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啞雀無聲。
良久,李君玉道:“朕要罷朝三日,日當三省吾身,朕失德,要沐浴齋戒,要反省自身,哎。”
說罷,也不留在宴席了,嘆着氣,失落的回了後宮。
“……”衆臣與武將都有點蒙,呆在當場。
只有軒與華林芳對視一眼,華林芳現在在戶部任職,他不露聲色的看了一眼楊千重等人,發現他們淡定的不得了,心便知這是陛下玩心眼呢。
臣武將心裡跟火燒似的。
君若失德,君便有罪,他們作爲臣工,便更是有罪了。
一時抓耳撓腮的要去找楊千重。畢竟他現在是內閣第一首輔。
結果楊千重嘆道:“陛下齋戒,做爲臣子的如何能吃肉,罷了,回府齋戒贖罪吧……”說罷竟是揚長而去了。
大臣們一時看着碗裡的肉,更是不知所措了。
朝一時陷於一種微妙的戰戰兢兢之。
李君玉閉宮門不出。自己卻躲在御慶宮裡啃雞腿,沈君瑜哭笑不得,道:“你竟與他們玩這一招?!良心過得去嗎?!”
“怎麼過不去,你不知道,他們天天在朝爲一點小事吵,實在煩人的很,我乾脆來個狠的,讓他們下次有點顧忌,不好意思大吵特吵……”李君玉道:“所以纔要齋戒嘛。叫他們反省反省。我倒是沒什麼好反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