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這天早上的餐桌上,雲姝吃完早餐,優雅的擦了擦嘴,這纔看向雲涯。
“清明將至,老家要開始祭祖了,奶奶有事走不開,所以就麻煩你代我和你爸爸回老家一趟,給祖先們掃掃墓,磕磕頭,給祖宗們賠個不是,也順道讓他們看看咱們雲家出了兩個多麼好的孩子。”
雲涯眸光微斂,不動聲色的垂下。
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嗎?
這個藉口也虧她說的出口,自己就不會害臊嗎?讓兩個孩子代她回老家祭祖,估計祖宗都得氣的從棺材裡跳出來。
“可是我和渺渺……。”
“不用擔心,我會讓雲沙陪你們一起回去。”雲姝直接堵了雲涯的話。
雲涯乖順的垂下腦袋:“我聽奶奶的。”
雲姝莞爾一笑:“這纔是聽話的好孩子。”
雲涯垂落的眸底劃過一抹嘲諷。
她如果聽話,就別想人模人樣的活着。
只是她,究竟想要做什麼呢?
“事不宜遲,你們上午就動身吧。”
雲涯只來得及給秦叔發了條短信,在雲沙進來之前,飛快的將手機藏到雲渺的帽子裡。
像樣的給兩人收拾了些行禮,雲沙對雲涯笑道:“雲涯小姐,我們走吧。”
“不知奶奶的老家是什麼地方?還是第一次去呢,不知道冷不冷?”雲涯狀似無意的問道。
雲沙不以爲這麼個小姑娘有那麼多心眼,笑呵呵道:“夫人的老家那可是個滴水成冰的地方,到處是銀裝素裹,雲涯小姐沒見過大雪,一定會喜歡上那裡的。”
“是嗎?我很喜歡下雪呢,這次終於可以實現願望了。”小姑娘天真嬌憨的說道。
雲沙看着雲涯的目光有些惋惜,這麼好的女孩子,可惜了……
“奶奶再見。”下落的車窗裡,雲涯甜笑着揮揮手。
雲姝笑容慈愛而溫柔:“一路平安。”
眼珠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色澤,漠然而冰冷。
當然是,再也不見。
隨着車子的發動離去,雲姝漠然轉身,脣角勾着一抹輕笑,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同樣的轉身,同樣的背影,與前世多麼相像的一幕。
雲涯緊緊的握着雲渺的手,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在雲沙的注目下,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她很清楚,這一次離開,有可能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
如果雲姝再心狠手辣一點,她和渺渺甚至會悄無聲息的從這個世上消失,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纔是她的手段,什麼血緣親情,什麼道義良善,她就是一個瘋子。
她血管裡不僅流着穆青瓷的血,更流着她的血,所以很多時候,她更像雲姝,骨子裡有着一樣的偏執瘋狂。
咱們就比比……看誰更狠吧。
——
車子拐上了高速,雲涯看着路牌,暗暗記下路線,然後趁雲沙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將短信發了出去。
只要雲涯在身邊,雲渺總會非常安靜,沒一會兒就靠着雲涯睡着了,看着雲渺恬靜的睡容,雲涯全身似乎充滿了力量。
兩個小時後,車子在服務站停了下來,雲涯搖醒雲渺,拉着睡的迷迷糊糊的雲渺下了車。
“雲涯小姐要去衛生間嗎?”隨後走下來的雲沙問道。
雲涯點頭。
“我帶你們去。”
雲渺是男孩,當然不能進女廁,雲沙讓司機帶着雲渺去了男廁,跟着雲涯走進女廁。
女廁裡邊都是用隔斷一間間隔離起來的單獨空間,雲涯關上門,隔絕雲沙的目光。
“雲沙奶奶,我要拉便便,你帶紙了嗎?”雲涯奶聲奶氣的聲音忽然從裡邊傳來。
雲沙摸了摸兜,沒帶。
“雲涯小姐您先等着,我回去拿紙,您千萬別亂跑。”
聽着腳步聲走遠,雲涯站起身來,將門打開一條縫,快速掃了眼四周。
臨近中午,服務站沒有多少人,衛生間更是一個人沒有,靜的能聽到自己的迴音。
雲涯確定其他隔間裡也沒有人,然後在腦海裡回憶所見的車輛中有人進來的概率,確定沒有問題後,先用洗手液將手裡裡外外洗了一遍,順手拿起放在盥洗臺旁邊的立式拖斗。
這是一種清潔工慣常使用的拖斗,鐵質的,有着長長的把手,方便年紀大的清潔工不用彎腰就可以將垃圾掃進來,使用起來很方便,但是這種鐵質的拖斗邊角磨損的時間長了就會鬆垮,然後露出尖尖的棱角,很是鋒利。
雲涯拿在手中試了試感覺,拿在底部,把把手對準眼前的空氣,狠狠一揮。
腳步聲漸漸走近,雲涯在內心默默計算着時間。
就在身影出現的剎那,雲涯從門後悄無聲息的走出來,朝着來人的後腦狠狠的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