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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已經將剪刀遞了過來,她接過剪刀直接便將周老太太的褲腿剪開了,露出裡頭腫得皮膚幾乎透明的小腿。
周安又將火盆往母親的小腿旁挪了挪,怕母親受凍。
周老太太心疼的看着自己被剪壞的褲子,心想一會好好縫補縫補,應該還是能穿的。
祁溶月又捏了捏周老太太的另一隻腿,正如她所料,另一隻腿沒有腫漲的情況。
“你的腰現在疼嗎?”祁溶月問。
老太太趕忙點頭,疼,鑽心的疼,天天都是如此,我幾乎已經疼習慣了。
老太太乾瘦的臉上泛着笑,笑裡有無奈的苦澀,她從不在兒子面前叫苦叫疼,她知道兒子心裡也不好受,她若再叫苦叫疼的,兒子得多難過?
祁溶月扶着她的肩膀道:“您先躺下,我摸摸您的腰。”
老太太依言躺下,卻不躺直,只側躺着,身子微弓。
祁溶月見狀,一直平展着的眉頭微微蹙起,周老太太這病,看來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嚴重。
看來周安知道的情況,並不是全部,老太太爲了讓兒子少些擔心,並沒有對他說實話。
“老夫人,您只是腰疼嗎?背呢?背疼不疼?”
老太太驚訝的看向祁溶月,又看了看兒子,不對呀,她從沒跟兒子講過她的背疼,祁小姐怎會知道?
祁溶月又道:“應該也不止背疼,您這胸口也疼,對嗎?”
一旁的周安一臉驚訝,隨即朝母親催促道:“娘,祁小姐在問你話呢,你快說呀!”
周老太太知道瞞不住了,只能點頭道:“疼,背疼,胸口也疼!”
“咳血了嗎?”祁溶月又問。
周老太太搖頭:“沒有,並不怎麼咳嗽!”
祁溶月鬆了一口氣,點頭道:“沒咳血就好,還沒有病入膏肓,若是咳血了,縱是我師傅——”她突覺失言,實不該在他們面前提到師傅二字。
“總之,沒有咳血是好事,雖然麻煩些,但總歸還能治,只是這病拖了這麼多年,想要徹底痊癒,不是一日兩日之功,你們莫要着急。”
周老太太擺手:“不着急不着急,都熬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些日子。”
祁溶月點頭,取來針包,爲她行了一遍針,可暫時的緩解疼痛,令她能像正常人那樣,夜裡翻個身,睡個好覺。
而這些對於周老太太來說,真是天大的恩賜了,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好覺。
雪兒取來一套嶄新的棉襖,棉褲肥大,顯然是爲了周老太太特意挑的。
周老太太見了,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你能免費爲我治病,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我這褲子雖然破了,一會縫一縫還是能穿的。”
雪兒將手裡的棉襖擺在了老太太身邊,笑道:“老夫人您就別客氣了,這些東西都是現成了,花不了我們的錢,你若不穿,反而浪費了。”
老夫人不信:“這麼好的料子,定花了不少錢,我可不能收。”
雪兒笑嘻嘻道:“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溶瑜堂在開張之前,這裡可是肖記布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