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他不會再見到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他以爲,父親根本就不記得還有他這個兒子。
走在花園的小徑上,仲文突然停下了身,鬆開了周焦的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黑髮,淡笑道:“焦兒,你父王不遠千里來而,只是爲了見你一面,你們好生說說話。”
仲文言罷,扭身朝一直跟在後頭的周安點了點頭,隨即走開。
周安走到兒子面前,蹲下身,想要爲他理一理略有些皺褶的衣領。
他的手還沒碰到他的衣領,焦兒便迅速退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顯然不習慣他的碰觸,儘管他是自己的父親。
周安苦笑:“焦兒,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父王了。”
周焦皺眉:“你既是我的父王,爲何要將我送到這裡,而不是讓我留在你的身邊?”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父母,而他,只有姨母姨父。
周安嘆了一氣:“有些事,現在還不適合告訴你,等你長大了,自然會知道,焦兒,你可願意跟我回去?”
焦兒問:“回去?回去哪裡?”
“回家,回你原來的家。”自溶月離開,至今五年,他沒有再納妃,也沒有興趣寵悻任何女人,宮中,只有兩個公主,沒有王子。
焦兒是他唯一的兒子,也將是周朝的唯一繼承人,他打算冊焦兒爲太子。
焦兒卻想也沒想便搖頭:‘不要,我不要走。’
周安問:“爲什麼?”
焦兒道:“有文兒的地方,便是家,文兒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周安一愣,看着眼前個頭尚不高的焦兒,他才七歲啊。
“焦兒,你喜歡文兒?”他驚訝的看着兒子,這麼小的孩子,便懂得喜歡姑娘了嗎?
焦兒點頭:“喜歡,我喜歡文兒,永遠都不要離開文兒。”
在焦兒的眼中,他沒有看到大人間的那種纏綿情愫,有的只是孩子間純真依賴。
他和文兒兩歲時便在一起,相處了整整五年,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他不捨得離開文兒,倒也算是情理之中。
“你當真不願隨父王離開?”他復問。
焦兒點頭:“我不會離開文兒,永遠都不會。”他語氣倔強,神情堅定,周安彷彿看見了從前的自己,對一個女子執着的愛,深信相互便一定會有好結果。
他苦笑:“真沒想到,上一代的緣分,會在下一代中延續,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焦兒不懂:“父王你說什麼?”
周安搖頭:“沒什麼,沒說什麼,既然你不願意隨我離開,那就留下,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趁着現在還有時間,還有大把的時間,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
焦兒似懂非懂,但他懂了一件事,父王不會逼他回周,他很高興,他不用離開文兒了。
涼亭間,琨兒皺着眉頭看着身邊的女孩,嘆道:“文兒,你都七歲了,可知男女有別是何意?”
文兒道:“男女有別,自是指男人和女人不同的意思,還能有什麼意思?你又故作深沉了,有話直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