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們並不全是祁永春花錢請來的,這種事自然不能做的太明顯,二十來個長舌百姓中,只有幾個人是祁府裡派出來造勢的,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在這些人中,竟然還有從彭城來的,對祁家的事這般瞭如指掌。
長舌百姓見他們二人各執一詞,有些懵,不知該聽誰的,畢竟他們對祁大人和祁小姐都不太熟悉。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你們說的話南轅北轍,讓我們信誰?不如你們拿出證據來,否則這就成清官難斷的家務事了。”
那中年男人笑道:“有些人的家務事確實是清官難斷,可有些人的家務事,卻一目瞭然。”他側身,指向廳裡坐着的祁永春,道:“據我所知,祁小姐當初被祁家趕出家門後,在彭城開了家溶瑜堂,生意還是不錯的,可幾次三番被祁大人和其繼母陷害,甚至差點命喪其手,祁小姐爲避事非,便離開了彭城,去往晉城生活,這才與祁大人徹底斷了聯繫,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祁小姐被皇上召入京中爲其治病,祁大人也恰好遷官入京,且數月之前便見過面,若祁大人有心要接祁小姐回府,爲何要等到今時今日?還故意放出風聲,讓大家都來湊熱鬧,再請上一兩個嘴舌利害的,將一切過錯都推到祁小姐的身上,若祁小姐今日同意跟他回府,便是因他心胸寬廣,不計前嫌,若祁小姐不願跟他回去,便讓你們這些長舌之人在京都散佈她不孝無義,壞其名聲,用心之惡毒,細思極恐。”
衆人一聽這話,心裡立時跟明鏡似的,他們今日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還不是因爲有人在他們面前說起此事,故意吆三喝四的說祁大人如何義潔風高,說這熱鬧必須來湊,他們這纔跟着過來瞧一瞧,現在細想,這分明是有人故意爲之啊。
那青年的身後不知何時擠上來一個婦人和老頭,二人見勢頭不妙,忙笑呵呵的打着圓場道:“要我說啊,這都是人祁大人家裡的家務事,咱們湊在這裡嘀咕什麼呢?再說了,這世上,父女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若能和好,那自是再好不過,大家說是不是?”
外頭一陣陣的鬨鬧聲自然也傳進了廳裡,祁永春的臉色那是紅一陣白一陣,精彩極了,他拿眼瞪了梁氏一眼,怨她事情沒辦好,梁氏咬脣不語,不敢看他的目光,她哪能料到,這半路還會殺出個陳咬金。
祁溶月施施然落坐,端了丫頭們上的茶,輕啜了一口,淡笑道:“這是皇上賞的毛尖,你們嚐嚐。”
祁永春的面色越發掛不住,他爲官這麼多年,可從來沒得過皇上的賞賜,入督察院這麼久,皇上也沒拿正眼看過他,更別提賞賜。
他乾笑了兩聲,朝祁溶月道:“溶月啊,從前的事咱們就都不要提了,跟爹回家吧。”
祁溶月挑眉,目光灼灼的看着一臉不自然的祁永春:“祁大人,您自稱我爹,我可受不起,我祁溶月雖姓祁,卻已不是你祁永春的祁,這是你自己說過的話,莫非年紀不大就得了健忘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