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說凌晨3點是詩人和藝術家的時間。那亞歷克斯會爭辯,這也是謀殺和潛規則的時間。
亞歷克斯沒有去追捕一個在貧民窟殘害婦女的貴族,而是在他封閉的酒吧裡,看着蠟燭上的蠟融化。如果他不是希望今晚有幽靈來訪,他可能會在等待的時候喝上幾杯。
亞歷克斯皺着眉頭看着他收藏的酒精飲料,它們在酒吧後面的玻璃房子裡安然無恙,他嘆了口氣。
不,向幽靈解釋他的人失去了阿科的蹤跡,因爲他在一塊冰上滑倒了,這需要一個沒有喝過酒的頭腦。
誰會在夏天的時候被冰塊絆倒?
他摸了摸阿科留下的紙條,塞在他的上衣口袋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猜想他不會來了。" 當亞歷克斯從酒吧的凳子上站起來時,蠟燭的火焰閃爍了一下。他的影子在空蕩蕩的酒吧裡舞動着,裡面的桌椅還粘着酒精。
亞歷克斯像一隻貓一樣伸了個懶腰,他太老了,不可能這麼晚還沒睡。然後他從吧檯後面拿起他的手槍,把它們固定在他腰間的匕首和劍旁邊。最後警惕地環視了一下酒吧,亞歷克斯拿起他的斗篷,向門口走去。
當酒吧旁邊的地板發出輕微的吱吱聲時,蠟燭在他身後一閃一閃地消失了。
"幽靈,"亞歷克斯轉身時打了個招呼。"你來了?"
"這不就是重點嗎?" 刺客的聲音,更年輕,更冷酷,像鞭子一樣在房間裡彈來彈去。"你讓從這裡到皇家大門的每個新聞報童都大喊大叫無意義的故事。"
"啊,好吧,那你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 亞歷克斯一邊撓着脖子一邊反問。
"我有別的事。"
像往常一樣,幽靈不願意透露他秘密工作的細節。不過,他還是來了。
"今天有一封給你的信,"亞歷克斯一邊解釋,一邊掏出那個看起來無害的信封。
"誰的?" 幽靈聽起來很懷疑。
"一個客戶,"亞歷克斯聳聳肩回答。
"我不爲你工作,"幽靈咆哮道。
"他們也是專門找你的,"亞歷克斯回答。"看,只要看一眼信就知道了。客戶提供了30000克朗。如果你不感興趣,無妨,如果她再次出現,我會拒絕她的。"
幽靈嘲笑着,但還是走近了狐狸洞的主人。
亞歷克斯是通過最輕微的姿態和動作來打量對手的專家。即使在昏暗的月光下,這個刺客無聲的腳步也透露出多年的訓練,在他轉向刺客工作之前,可能是一名士兵。
亞歷克斯以前曾與幽靈交過手。那是兩年前,他們碰巧在追捕同一個目標。雖然阿歷克斯當時對勝利充滿信心,但過去兩年的經歷使他面前這個年輕人內心燃燒的怒火有所收斂。過去一年中消失的貴族、奴隸主和人販子的數量證明了幽靈的毅力和技巧。
但在他面前的這個刺客身上,有一種陰險的東西,亞歷克斯無法完全確定。一些無形的東西就在陰森的藍色食屍鬼面具下徘徊,當幽靈伸出手時,它嘲弄地盯着亞歷克斯。
亞歷克斯把紙條遞給了她,在最後一刻向聖徒們默默祈禱。
"最好是好事,"幽靈嘟囔道。很明顯,亞歷克斯打斷了其他重要的事情。刺客翻開了信,盯着破損的封條。"你看了這個?"
"只是想確認一下它值不值得提請你注意,"亞歷克斯聳聳肩回答。
幽靈哼了一聲,掏出了那封信。
他們都盯着那張讓亞歷克斯瘋狂了大半天的畫。藝術家的素描作品精確無暇,穩定的線條、近乎完美的測量和陰影使星形藍寶石項鍊顯得非常逼真。
亞歷克斯一下子就認出了這顆臭名昭著的皇家珠寶。而且,他並不驚訝,幽靈也認出了它。
"北極星--"刺客的手明顯地顫抖起來。
而現在,那個可怕的藍色面具正帶着殺意盯着亞歷克斯。
"這是誰派來的?"
"她的名字叫阿科,"亞歷克斯回答。
"阿科--"幽靈把手中的圖紙揉成一團,有些哽咽。
"這個名字! 這條項鍊! 告訴我你沒有讓她從這裡走出去?"
"我派了兩個人去跟蹤她,"亞歷克斯防禦性地回答。
"然後呢?"
"她--甩了他們。" 亞歷克斯無奈地聳了聳肩。"誰知道一個孩子會這麼狡猾?"
"他們跟丟了她!" 幽靈咆哮着,他伸手去抓亞歷克斯的喉嚨。
年長的刺客巧妙地擋住了他,並跳開了。"冷靜點,"亞歷克斯用謹慎的語氣建議道。"我理解你爲什麼不高興。我低估了她的重要性,爲此我很抱歉。"
"你讓一個孩子勝過你?" 幽靈難以置信地吐槽道。"如果這麼重要的東西能如此不經意地從你的指縫中溜走,我們的聯盟還有什麼意義?"
"別激動!" 亞歷克斯嘶吼着,他的額頭上冒出了淡淡的汗。"我明白了。自從你母親去世後,你一直在尋找那條項鍊。直到他們失去了她的蹤跡之後,我才意識到阿科的關係。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會親自跟蹤她。"
幽靈吐出一口顫抖的氣息,盯着那張皺巴巴的圖紙。"你說她只是個孩子,你確定嗎?"
亞歷克斯點了點頭。
"告訴我更多,"幽靈命令道。
無視他語氣中的傲慢,亞歷克斯嘆了口氣,滾落了他能給出的一點描述。"女性,15歲,可能更大,五尺二寸。我給不了你身體描述,她穿了一件挺厚的斗篷。根據她的腳步聲,也許有九十斤左右。如果她能付得起三萬克朗,肯定是個貴族,而且很有錢,呃--"他撓了撓頭。
"就這樣嗎?" 幽靈的聲音響起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她敏銳、冷靜、沉着,比她這個年齡段的人更有能力。她在走進這裡之前就知道你是誰,而且很明顯,她知道你和那條項鍊的關係。" 亞歷克斯舉起了手。"我就知道這些。但阿科說她稍後會回來檢查你的答案,看起來她急着要和你聯繫。"
"那她想要什麼?她有沒有提到一份工作?"
"她提到了。"亞歷克斯遲疑地回答。
"是什麼?"
"她--提到了關於殺死尼古拉斯王儲的事情,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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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像一個蒼白的光環在特恩貝爾莊園外的地平線上蔓延。寧香寒坐在小窗角的毯子下面,手裡拿着一本書。
在做完噩夢和毛津書房裡令人不安的一幕後,寧香寒一直無法入睡。如果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寧香寒從壓在她身上的煩惱中溜走,那就是書頁之間。
艾薇從睡夢中驚醒,揉了揉眼睛。"你在看什麼,小姐?"
寧香寒擡頭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嗯,只是一本關於毒藥和治療方法的書。"
"毒藥?" 艾薇的聲音帶着一絲擔憂。"你要給人下毒嗎,小姐?"
"短期內不會。"寧香寒一邊回答一邊繼續閱讀。
"那麼--"艾薇調整了她身下的枕頭,"爲什麼要讀這樣一本可怕的書?"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知識就是力量?"
"沒有,小姐。那是什麼意思?"
"你擁有的知識越多,特別是當涉及到你的敵人時,你的生存機會就越大,"寧香寒一邊翻頁一邊解釋。
艾薇考慮到這一點,咬了咬嘴脣。"那麼--我也要讀嗎,小姐?"
寧香寒把書放到她的腿上,露出深思熟慮的表情。"這是個好主意。"
艾薇越來越擔心地看着寧香寒離開她在窗邊的位置,並迅速在她身邊的牀上坐下來。
"來,讓我給你看看這個,"寧香寒低聲說,她翻到一頁,上面是一朵藍色花朵的水彩。"這是一種非常珍貴和罕見的花。你能讀出這個名字嗎?"
"烏-頭?"
"烏頭花",寧香寒糾正道。"很接近了。"
"它是有毒的嗎?" 艾薇一邊問,一邊在這一頁上梳理她認識的字。"花,皇家?死亡?"
"對,這種花是皇室專用的稀有毒藥。"
"但是--" 艾薇從書頁上擡起頭來"--爲什麼?"
"你被教導說,皇室是特殊的,因爲上天的旨意規定了他們作爲拉斐拉君主的地位?"
艾薇點了點頭。
"嗯,那些宣稱國王的神權傳說也告訴我們,烏頭花在大戰期間被第一位聖徒用來懲罰拉斐爾的第七位國王和王后。"
"聖人用毒藥殺死了他們?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故事?"
"王室不喜歡宣傳他們祖先的錯誤。" 寧香寒聳了聳肩回答說:"但是,我讀到的那個傳說,聖人給了他們一個選擇。要麼他們喝下這種讓他們昏昏欲睡的毒藥,要麼就面對人民選擇的懲罰,斬首。"
"所以他們選擇了喝下毒藥。"
寧香寒點了點頭。"而從那時起,如果皇室成員面臨處決,烏頭花就會作爲一種無痛的選擇給他們。"
"我想,如果你不得不選擇你的死亡方式--睡着聽起來不那麼痛苦,"艾薇喃喃自語,心不在焉地把手伸向她的肩膀。
"啊!" 寧香寒抓住她的手。"是不是又癢了?"
"是的!" 艾薇輕聲承認。
"這說明它在癒合,治療在起作用,"寧香寒耐心地解釋。
"但它--不舒服。"
寧香寒合上書,用手指敲打着封面。"我有個主意。"
艾薇把被子推到一邊,慢慢地在牀上伸展開來。
"你會感覺到輕微的寒意,"寧香寒警告說,她把雙手攤在艾薇的背上,慢慢地呼氣。她的呼吸變成了白色,她的指甲也從粉紅色變成了紫色。但在她的手下面,一團閃亮的霧氣在艾薇的脖子、背部和腰部蔓延。
"那--好多了,"艾薇低聲說。"但你用了太多的魔法,小姐。這不是太冒險了嗎?"
"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 寧香寒將雙手捧到嘴邊,對着它們吹氣。"無論如何,你越快痊癒,我們倆就能越快離開這所房子。"
艾薇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你是說?"她氣喘吁吁地問。
"我們快自由了。"寧香寒一邊回答,一邊拿起她的書,從牀上站起來。"只要有耐心。"
艾薇點了點頭。希望、喜悅和不確定性像野火一樣在她的玉石眼睛裡跳舞。即使她的女主人不能傳授她計劃的所有細節,艾薇對毛拉有信心。因爲在艾薇的籠中世界裡,毛拉就是她的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