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精瘦男子愣了一下,就連趕過來的彪形大漢也愣了一下,任誰也想不到莊靜怡會朝着他們衝過來。
“五爺,救我!”莊靜怡扯着嗓子大聲喊道。
元知昊扭頭看見兩個帶着面紗的女子,朝着自己跑過來,怔了一下,就這一愣神,結果臉上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火辣辣的疼,元知昊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五爺,你的侍衛呢?官家讓你出京時,帶的暗衛呢?!”莊靜怡的聲音越發的着急,彷彿擔心元知昊吃虧一般,聲音高昂的有些尖銳。
“官家”“暗衛”這些稱呼,明顯的震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精瘦男子的眼眸中頓時閃過一絲疑惑,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他那個當知府的老子,這些天可是把他拘在府裡,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不要惹事生非。
只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在府裡實在是呆着膩煩,這才趁着老子出門不在,偷偷的從府裡溜了出來,結果看見元知昊那模樣,心中特別的不爽,再加上和這個捏泥人的手藝人原先就有一些過節,結果就鬧騰起來了。
精瘦男子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着元知昊,見他是一個生面孔,心中不由得有些嘀咕起來。
正在圍攻元知昊的彪形大漢手下也一頓,元知昊就趁着這一瞬間,轉身就朝着莊靜怡跑去。
不等莊靜怡反應過來,元知昊已經拉住了莊靜怡,轉身閃進了一邊的小巷裡。
“誒,誒,你,你要幹,幹什麼……”莊靜怡被元知昊拖着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着,心中不由得羞惱起來,結結巴巴的質問。
只是這質問,卻沒有絲毫的力度,秋香自然是認識的元知昊,見他扯着莊靜怡跑,便緊緊的跟在後面。
精瘦男子等元知昊等人跑進了小巷,想了想並沒有追上去,只是指揮着彪形大漢,把泥人的操作檯狠狠的砸了個稀巴爛,然後又壓着手藝人狠狠的打了一頓。
手藝人被打的鼻青臉腫,滿頭的鮮血,躺在地上,怎麼也起不來。
精瘦男子這才一臉邪笑的走到手藝人的面前,擡腳踩在他的臉上,用力的朝着手藝人身上吐了一口濃痰:“爺看上你家婆姨,也算是看得起你!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擡舉!既然不捨得女人,那就還錢,一百兩銀子,今兒個不給爺,爺就扒了你家的屋子!”
“爺,爺,小,小的只,只……”手藝人疼得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慄着的,再加上抑制不住的害怕和生氣,渾身不住的抖動着。
元知昊拽着莊靜怡拼命的朝前跑着。
“停,停下!”莊靜怡實在是跑不動了,結結巴巴的厲聲喊着,“沒,沒人追……了。”
元知昊彷彿沒有聽見一般,莊靜怡還沒有怎麼恢復的身子哪裡還能支撐得住,雙腿一軟就跌倒在地。
“五,五爺!快,快站住,我,我家姑娘,摔,摔倒了!”秋香忙上前去拉元知昊,元知昊也發現拽着的人,忽然之間重了許多,朝前跑的腳步猛地一停,喘着氣罵道,“女人真是麻煩!”
莊靜怡疼得渾身酸楚,又聽見這麼一句,不由得氣衝牛斗:“沒有女人,哪裡來的你!”剛說完,莊靜怡猛地捂住了嘴,心中後悔至極,怎麼衝動之間,竟然原形畢露,把在二十世紀的狀態拿了出來。
“誒呦,想不到還是個牙尖嘴利的!”元知昊的臉色陰冷,上前一步,站在了莊靜怡的面前。
“你,你,你要幹什麼?!”莊靜怡被元知昊的臉色嚇住,頓時身子往後縮了縮。
周圍早已經圍上了好奇的人羣,看着坐在地上的莊靜怡和站在居高臨下看着莊靜怡的元知昊,伸手不住的指指點點。
元知昊猛地轉身,陰狠的瞪了圍觀的人羣一眼:“爺教訓自己的婆娘,你們指指點點做什麼?
活膩了是不是?”
圍觀的人羣被元知昊的神情嚇住,又聽說是他的婆娘,頓時指點的人少了很多。
莊靜怡卻被這一句“婆娘”氣的夠嗆,猛地擡頭,梗着脖子道:“誰是你的婆娘!”
“你這女人怎麼回事?每次吵架就會這麼一句!”元知昊一臉嫌惡的看着莊靜怡,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好了,有話回家去說,我懶得跟你在外面吵!”
“你……”莊靜怡氣結。
“還不滾起來!”元知昊惡狠狠的瞪着莊靜怡,“還嫌不夠丟人是怎麼的?娶你這種堪比喪門星的婆娘,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了!”
“你!”莊靜怡被元知昊罵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顧不得身上的疼,騰得站了起來,漲紅着臉,伸手指着元知昊的鼻子,“你,你,你敢胡說一句試試?”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如要把元知昊生吞活剝了一般。
卻見原本一臉怒氣的元知昊,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軟趴了下來,堆起了滿臉的笑容,“娘子,剛纔是我豬油蒙了心,有口無心的,娘子在上,你就饒了我這一口,萬不敢再有下次了。”
元知昊一邊說着軟話,一邊不住的朝着莊靜怡作揖賠禮:“娘子,原是多喝了幾杯酒,酒氣上頭,說話就失了分寸,下次再不敢了!”
被元知昊這麼一解釋,圍觀的人羣,頓時露出一臉瞭然的模樣,原來是喝多了酒,小夫妻吵架了,只不過這位娘子好強架勢,看來這個小官人回家還會有好一頓收拾。
頓時有周圍好心人開口勸道:“小娘子,牀頭打架牀尾和,夫妻兩個,哪裡有什麼大不了的隔夜仇?”
“是呀,快些隨了你家相公回家去吧。”
“小娘子,便是在生氣,也不能朝你家相公的臉上打。”又有人插了一句,“以後要朝着看不見的地方打!”
“對,對,在家裡想怎麼折騰他都沒事……,脫光了他的衣服,狠狠的打!”這句話出口,頓時引來人羣一陣善意的鬨笑。
莊靜怡卻已經羞惱的臉也擡不起來了,活了兩輩子,從來還沒有這麼窘迫過!
元知昊看着莊靜怡羞惱的臉,頓時開心起來,朝着莊靜怡深深的作了一揖:“娘子,我們回家去,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回家後,回家後,我,我,我脫光了衣服,給你打,讓你出氣,好不好?”
元知昊又是說好話,又是作揖,陪盡了小心。
周圍的人羣看着元知昊臉上的青腫,又看看氣的不清的莊靜怡,好心的勸道:“小娘子,你看看你家相公,賠罪作揖的,快些回家去吧,兩夫妻有事好生商量着就是了,萬不能這麼吵鬧到大街上的。”
莊靜怡想要開口分辨,可又不知該如何分辨,若是說自己和眼前這個人不是夫妻,可是剛纔又手拉手着跑過來,豈不是讓人誤會是個*的女人?可若是承認了……
莊靜怡使勁的磨了磨牙,狠狠的剮了元知昊一眼,轉身,就要朝着來路折返回去。
“娘子,那邊的路不好走,我們家在前面。”元知昊看着怒氣衝衝的莊靜怡,心中突然無比的愉悅起來,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莊靜怡邁出的腳,頓時踩不下去,萬一若是那個紈絝惡霸還在前面,自己這一去,豈不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
“姑娘,我們……”秋香下意識的開口。剛纔的情形,她從來沒有碰到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見莊靜怡猶豫,心中也害怕在遇見那個人,忙上前悄悄的扯了扯莊靜怡的衣袖。
元知昊一臉誠惶誠恐的站在原地,看着莊靜怡臉上那左右爲難的模樣,心中越發的愉悅起來,這個女人,真的太有趣了!
想第一次遇見的時候,雖然牙尖嘴利,但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典型的名門淑女,等在靜安候府第二次相遇,冷冷的站在那裡,渾身的清冷,就如不是人間煙的謫仙,似乎隨時都會羽化飛昇,而這一次……
元知昊的那雙眼睛,再一次落在了莊靜怡的身上,又羞又氣,卻又無處發泄的模樣,整一個小女人的模樣!
他還真的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女人,能有這麼多性情,每一種都能演繹的那麼完美,就如每一種彷彿都是她的真性情一般。
莊靜怡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那未知的害怕抓住了她,兩下比較取其輕,元知昊精瘦男子和相比,似乎危害性要小的多!
莊靜怡拉着秋香的手,猛地轉身,朝着元知昊的方向走去。
元知昊頓時一臉的欣喜若狂:“娘子,我就知道你會回心轉意的,我們一起回家!”
莊靜怡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元知昊一眼,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誒,誒,娘子,等等我!”元知昊做出一臉的着急狀,揮着手,就跟了上去。
莊靜怡低着頭,腳步越來越快,可是元知昊就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不論如何都掙脫不了,頓時氣極,猛地停住了腳步,募得轉身,惡狠狠的瞪着元知昊:“你還有完沒完?再跟着我,我就喊非禮了!”
“莊姑娘,你這樣太傷人心了!”元知昊一臉的悲苦,擰着眉心看着莊靜怡,“剛利用完我,就把我扔下……”
莊靜怡聽元知昊認出了自己,頓時吃了一驚,剛要開口,這才發現秋香臉上的面紗早已經不見,忙伸手一摸自己的臉上,發現自己臉上的面紗,也早已經不翼而飛了。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身份,莊靜怡倒也十分的光棍,屈膝行禮:“五爺金安。”
元知昊見莊靜怡突然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嫺熟典雅的屈膝行禮,和剛纔恍若兩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妾身還有事情,這就和五爺告辭。”莊靜怡一臉淡然說着,看了秋香一眼,轉身,向着前面緩緩行去。
元知昊怎麼也想不到莊靜怡竟然說走就走,連多餘的一句廢話都沒有,頓時愣住了,眼睜睜的看着莊靜怡的身影漸漸遠去,突然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伸手一撩衣袍,就追了上去。
“莊,莊姑娘。”不知爲什麼,面對這樣的莊靜怡,元知昊總是下意識的有些心虛,“這個,我……”
“五爺若是有事儘管請自便。”莊靜怡擡起一張平靜的幾乎沒有任何波瀾的臉,“不勞五爺遠送。”
“我……”元知昊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怔了一下,這才道,“剛纔姑娘無端的揭露了我的身份,打斷了我的遊興,不知道姑娘打算如何賠償?”
莊靜怡勾嘴一笑:“原來五爺缺錢花了,直說就是,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便是妾身在窘困,借幾個小錢給五爺果腹,卻是不難的。”說完,也不管元知昊那張臭到了極點的臉,轉身吩咐秋香,“拿一錠銀子給五爺。”
秋香愣了一下,看看莊靜怡,又看看元知昊,卻不敢多嘴,聽見的從錢袋裡掏了一錠銀子出來,伸手遞給元知昊。
莊靜怡淡淡的看着元知昊:“區區一錠銀子,還請五爺不要嫌棄,笑納了就是。”莊靜怡說着,又想了想,“五爺不必放在心中,這錠銀子就不用還了。”
元知昊看着秋香手中的銀子,頓時哭笑不得,並沒有伸手去接銀子,只是眯縫着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莊靜怡,許久,才露齒一笑,露出滿臉的燦爛來:“你是第一個敢對我這麼說話的!”
“妾身以爲,妾身不會是最後一個。”莊靜怡想也不想的開口就接了一句。
“我突然發現,你越來越有趣的。”元知昊深深的看着莊靜怡,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很有效的引起了我的興趣!放心,我不會嫌棄你離異之身的!”
莊靜怡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倏的再一次被怒氣填滿,平靜的臉上,再一次漲紅起來,這一次是被元知昊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