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靜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五爺,請出去吧,今日的話,我就當作沒聽說過,五爺,你也當作沒說過吧。”
元知昊僵立在原地,看着莊靜怡那一臉冷漠的樣子,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定定的看了一會兒莊靜怡,默默的轉身,伸手抓住了門簾,剛要掀簾出去,身子僵了一下,扭頭又看了莊靜怡一眼,這才猛地掀起簾子,轉身出去了。
“五爺,您走好。”魏媽媽見元知昊出來,屈膝行了一個禮,“後會無期。”
元知昊的腳猛地一頓,盯着魏媽媽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身離開了院子,剛出院子,元知昊臉上的抑鬱立時消散不見,嘴角慢慢的勾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元知睿一臉正色的坐在院子裡,手中的一杯酒,已經端了許久了,卻一直沒有喝過一口。
元知昊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麼一個元知睿,臉上霎時就堆滿了笑容:“四哥,今兒個晚上,這月亮也不是很圓,這風也不是很溫柔,你這是在幹什麼?”
元知睿扭頭,看了一眼元知昊,猛地擡起頭,把手上的酒一飲而盡:“老五,談的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元知昊挨着元知睿身邊坐了,滿臉的嬉笑,“盡是些不識好歹的!四哥,不就是一個勇毅伯嗎?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元知睿的臉色一緊,可是聲音卻依舊平靜無波:“這麼說來,她是不答應?”眉角微微揚起,露出一絲犀利來。
“也不是沒答應。”元知昊有些懊惱的揉了揉腦袋,不好意思的笑道,“她說她累的慌,根本就不讓我開口。”
“哦~”元知睿緩緩轉身,盯着元知昊看。
“四,四哥。”元知昊臉上的笑容一僵,“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盯着我看?看的我心中毛毛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元知睿沒有說話,卻也沒有移開目光。
“這個,四,四哥,我可是打小就跟着你的。”元知昊臉上露出討好的神色來,“自從先皇后過世後,阿爹一直沒有立後,後宮一直是淑妃娘娘打理着,其實吧,淑妃娘娘和皇后並沒有什麼區別,就差一個名分而已,論身份,四哥你可是所有皇子裡面最貴重的,論外家,這蕭家可是清流中的砥柱,論德能,四哥的能力可是整個大周朝都公認的……”元知昊的聲音裡透出一抹諂媚來,“那個位置,除了四哥你,我就看不出還有誰能配坐上去!”
元知昊說着,還不忘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元知睿,“我打小就沒有了阿孃,若不是淑妃娘娘垂憐,我墳上的樹,怕老早就長的比我高了,淑妃娘娘和四哥的這份情,我自然是一直記着,不敢忘的,我就是在混,也不敢耽誤了四哥的事……”
“我知道你的心意。”元知睿終於開口,“我也相信你,我的心思也從不瞞你,只是……”元知睿的聲音有些隱晦,聲音中的不悅,不曾掩飾分毫,“並不是我一定要坐上那個位置,只是那個位置若是落在別人手上,你我……怕是連一個平安王爺都保不住!”
“那,那……”元知昊似乎是被元知睿的這番話嚇到了,一臉緊張的看着元知睿,“四哥,我們該怎麼辦?”
元知睿猛地站了起來,咬着牙,把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啪”的一聲,瓷片飛散,月色下,元知睿的臉頰,顯得有些猙獰:“蕭逸軒,軒哥兒……”
“四哥,你,你不會是想……”元知昊的話突然說不下去了,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了。
“你想到哪裡去了。”元知睿不悅的瞪了元知昊一眼,“你明兒個去找蕭逸軒,讓他去勇毅伯府負荊請罪。”
“哦,哦……”元知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我明兒一早就去找軒哥兒,便是綁,也要綁了他去!四哥,你放心吧。”
“這,四哥。”元知昊說着,湊近元知睿,涎着臉笑道,“這天色已經不早了,眼看着就到寅時了,四哥快去歇一下吧,明日你還要去辦阿爹交代的事情,這軒哥兒的事情,交給我就行!我一定幫你辦的妥妥當當的!”
元知睿扭頭深深的看了元知昊一眼,眼中的鬱色微微的鬆散一些:“老五,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知道,知道。”元知昊笑着,疊聲的應着,“我自然知道四哥對我是最好的!你快些去歇着吧,我自然是跟着你一條道兒走到底的!我還想着讓四哥到時候封我一個鐵帽子親王噹噹呢!”
元知昊不等元知睿說話,便推着元知睿進了房間,喊來小廝服侍着元知睿睡了,這才轉身出來,負手站在院子裡,擡頭看着天上的朗月,滿臉的笑容漸漸的隱去,露出一臉的譏諷來:“那個位置?呵呵,我寧可讓不相干的人坐了,也不能讓你元知睿坐上去!”
魏媽媽端着粥進來,見莊靜怡怔怔的躺在牀上,忙上前一步,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又伸手探了探莊靜怡的額角,見一切正常,這才鬆了一口氣:“二少奶奶,喝點粥吧。”
莊靜怡吃力的扭頭,看着魏媽媽:“媽媽,你明兒個讓秋香找個藉口回一趟勇毅伯府,把今兒晚上的事情,告訴我阿爹。”
魏媽媽點頭應道:“二少奶奶放心,老奴省的。這是大事,一個不好,可是要滅族的。”
“媽媽知道就好。”莊靜怡一說話,就要扯動脖子上的傷口,那絲絲的疼,讓莊靜怡很不舒服,不由自主蹙了蹙眉,“媽媽,秋香,今兒晚上的事情,就當作沒有發生過,記着,一個字也不能提。”
“二少奶奶放心,老奴知道其中的厲害的。”魏媽媽連忙應了。
“二少奶奶放心的,奴婢知道輕重的。”秋香伸手接過魏媽媽手中的粥碗,舀了一勺,輕輕的吹着,“二少奶奶喝了粥,就睡一覺吧,已經寅時了,很快就天亮了,找今日的樣子,明日也不會安生的。”
莊靜怡湊着秋香的手,喝了半碗粥,搖了搖頭:“夠了,剩下的你們兩個吃了吧,還有那個五爺拿來的粥,也吃了吧,不吃白不吃,鮑魚是好東西,不吃浪費了。”
魏媽媽和秋香伺候着莊靜怡睡了,這才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蕭逸軒垂着頭站在清泰院,蕭老太君坐在主座上,看着蕭逸軒,一臉的陰沉。
範氏站在一邊,狠狠的瞪了蕭逸軒一眼,這才陪着小心開口:“母親,你看這事鬧的……,四爺那邊……”
“四爺那邊?你還好意思提四爺?!”蕭老太君沉着臉,盯着範氏,一臉的怒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都聽到哪裡去了?四爺疑心想要籠絡勇毅伯府,你便是在不喜,也要在面子情上過得去,你可有聽進去過?”
“我……”範氏嘟噥了一句,卻沒有大聲的反駁。
蕭老太君的目光從範氏身上挪開,落在蕭逸軒身上,突然怒喝一聲:“孽障,你可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