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均一發的時間,丁智深吸一口氣,腳下猛的一跺起,向後急跳而去,那馬蹄就在此時“啪”的一下落起,地上一個小石子被帶起,“噗”打在旁邊人身上,立即打出一個血口子,那人“啊”的痛叫了一聲,可見若是被這一馬蹄踹中,該是多麼的兇險萬分!
丁智心有餘悸,剛想鬆一口氣,那馬卻是狂奔帶跳,後面的車廂跟着一顛,立即搖晃起來,車廂裡同時響出幾個女子尖叫驚懼的聲音。
丁智一聽,快步衝過去,被甩頭弄得四下亂飛的馬繩,狠狠一拉,飛身跳到馬車上,然後狠狠拉緊向後拽,那馬卻是急的呲着牙,屬於野獸的彪悍,發出“嘶鳴”的叫聲,街上行人紛紛退到後面,就怕這馬發了瘋讓他們慘遭殃及,眼神驚魂未定的望着與馬進行撕扯的丁智。
丁智比起一般成年人還是略顯矮小的,只是面對這發了瘋的馬,臉上一片堅定不服輸,脣緊緊抿着,手上力氣更大。
那馬見被人纏住,前後腿直跺地面,但因爲後面帶着車廂,它如此之做卻難以將丁智甩開,丁智見狀,拿出車板上插着的馬鞭,隨手一甩,直接繞到馬脖子下,雙手狠狠向後拉,這可比本來馬身上的馬繩勒的更讓馬喘不過氣來,那瘋馬無可奈何,在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重,喘不過氣時,才停止了瘋狂的行爲。
一直注意馬行動的丁智一見此,收回了馬鞭,這馬也輕踏了幾下地面便低頭不動,溫順的好像與剛纔的瘋馬是兩個人一般。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鬆了一口氣,然後望着丁智紛紛拍掌,並稱贊着。
“這位公子身手真是好啊。”
“就是就是,剛纔嚇死我了,我還以爲要被這馬踏死呢。”
“公子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這攤子就要毀了。”那攤子可不就跟瘋馬停的位置沒幾步嗎,要不是丁智自然是要毀了,這些擺小攤的都是用來養家活口的,損失了貨物那就是損失糧食,可不要對丁智感激涕零嗎!
“你們太客氣了,我只是盡我能力爲之,放到誰身上都會幫忙的,你們不要在意。”丁智說話溫潤,臉上笑意也十分真誠,面色英俊,眉頭間一片堅毅,不少小姑娘小媳婦的看了,不禁紅了臉。
卻在這時馬車廂的車簾被撩開,一名身着粉衣的女子驚魂未定的望着馬前的丁智,然後驚叫一聲:“表弟,原來是你救了我們!”
丁智聽到這聲音一回頭,就看到雲希雨一副本驚魂未定的望向他,眼中帶着欣喜,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丁智一驚道:“表姐是你,你有沒有怎麼樣。”
雲希雨搖搖頭,身上衣服倒是有些凌亂,剛要說什麼,丁智卻道:“表姐我們先找個酒樓,你找個地方整理下衣服。”
雲希雨一低頭,看着這樣讓人看到確實不好,紅着臉縮了縮脖子退回車廂,丁智拉着馬車,那邊嚇的不行的隨從也低頭跟了過來:“在附近找個酒樓,要兩個包間。”
“是。”
不一會小隨從回來,丁智便充當車伕將人帶到酒樓之中,自己先進了其中一個,然後讓雲希雨等人在另一個房間整理了衣服,才叫丁智進去。
丁智一進房間,發現不止雲希雨一人,還有一個身着白衫,面容嬌弱的女子,那女子見丁智進去,便行了一禮:“多謝丁公子想救,若不是你,我與希雨,今天怕是不死也要受重傷了,您真是玲月的救命恩人。”那女子赦然就是夏玲月。
丁智見狀立即側身沒有接下這個禮:“這位小姐……嗯……”丁智剛要說小姐,卻發現夏玲月一身婦人的裝扮,立即不知道怎麼說了。
雲希雨笑着介紹:“智兒,這位是安國候少夫人夏玲月,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跟你表嫂還有你姐姐都是相熟的好友,她啊平時就是喜歡這些虛禮,說多少次她都不聽。”
夏玲月臉上一紅:“希雨你在說什麼,丁公子到底是救了我們,這一禮自然受得的。”
丁智腦子一轉,便知道了夏玲月的身份,對於自己姐姐與薛雨的以前的事也略知一二,這夏玲月嫁到安國候去等於過着寡婦的生活,雖然這並不是他姐姐的錯,但丁智多少還是生出些許愧疚來,再加上都是朋友,丁智自然是生出了幾分親近來。
“夏姐姐客氣了,今天不是您與表姐在裡面,我也會救,當不得你一個謝的。”丁智親切道,一下子屋內那一點的疏離氣氛都消失了。
反正三人已經在酒樓裡,自然順便在這裡用了飯纔回府,讓小二上了菜,三人開吃,丁智不禁疑惑又有些憤然道:“表姐那馬車伕呢,你們有危險,他怎麼自個先跑了,太不像話了!”說到底是下人,主子有危險時,下人自然要衝在前頭,這個馬車伕倒好,自己遇到危險先跑了,確實很不像話。
雲希雨神色一愣,反倒是夏玲月尷尬道:“事情是這樣的,我知道丁公子要遠行,紫兒那裡不方便出府,今早我便約了希雨想看看有什麼需要買的,也算是盡份心力。那馬車府是府中外院的人,往常出府也用他,誰知道今天……”夏玲月身爲內院的女人,也不好與外院下人常來往,不然讓人說嘴。
本來丁智是覺得護國候府下人不知輕重,若是傷到雲希雨怎麼得了,這才說了幾句,這下人若是夏玲月的,他怎好越據去斥責,臉上訕訕一笑:“有勞夏姐姐費心了,姐姐前幾天已經將我這次出行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今天我是覺得再買些筆墨,這些常用的東西以防在邊關措手,不過夏姐姐的心意,丁智記下了。”
接下來三人倒是閒談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接着丁智保護下先送了雲希雨迴護國候府,接着又順道將夏玲月送到安國候府這纔回侍郎府。
剛一踏進安國候府,夏玲月一轉頭,看到的是丁智騎馬飛揚而去的身影,嘴角勾着抹詭譎的笑。
安王府內,雖說藍月院的事暫告一個段落只不過後緒的卻有許多事情要處理,爲吳雙醫病的御醫看診完便回去了,安王爺還是另外找了一個京城醫術不錯的大夫,讓他專門爲吳雙醫治。
吳雙撞頭雖然無生命之憂,但當時也是急中生智,沒那麼容易控制好力道,這一撞便暈了兩天,身邊的丫環大夫伺候着,然而叫來大夫後,安王爺便也沒再理會吳雙,只是跟雙滿院的下人說道,現在他已經將中饋交給世子妃去管,王妃這邊用藥有什麼短缺,或是缺銀兩的事就要世子妃那裡去說。
慕月四個丫環面面相窺,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安王爺交待完這些事,便回了安院,再也沒看過吳雙一回。
因爲吳雙之事誰也沒想到,這藍月院的事便耽誤了,丁紫讓喜兒他們將牀搬出去燒掉後,便讓人重新打造一個紫檀木大牀,隨後跟着藍青凌坐在院子裡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吳雙可是走了,但是之前的事還沒有個了斷呢。
藍青凌丁紫高高坐着,藍月院的下人位都跪着低頭,心裡尷尬不安,那被打的剩半條命的丁嬤嬤,也被喜兒鈴兒拉着拖到一邊,不停顫抖跪趴在一旁。
丁紫半眯着眼睛看了看衆人:“丁嬤嬤於嬤嬤吃我用我藍月院的,竟然看不得藍月院好,還想將藍月院鬧起來,好坐收漁人之力。你們說說,你們是個什麼東西呢,連誰是你們的主子都不清楚,你們說這種奴才,本世子妃還能留嗎!”
“世子妃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是一時豬油蒙了心,都是丁嬤嬤,是她逼的老奴一起陷害藍月院的。是她是她!她仗着自己親戚在王妃那裡是大丫環,所以在藍月院也一直張揚跋扈,老奴也沒有辦法啊,老奴求世子妃饒命。”於嬤嬤面色發白,將所有錯處都推向丁嬤嬤。
丁嬤嬤被打的不輕,臉腫了,牙掉了,嘴還發木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勁的搖頭:“世子妃饒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世子覺得這件事怎麼處理。”
藍青凌臉上表情冷漠,厭惡的目光掃在丁嬤嬤於嬤嬤身上:“有一就有二,身爲下人做事沒有分寸,敢做出陷害主子的行爲,就罪不可赦!直接拉下去亂棍打死吧!”
“世子饒命啊,世子妃饒命啊!”藍青凌話一落,藍卓立即帶人將丁嬤嬤於嬤嬤拉下去,藍月院外一羣侍衛拿着粗重的板子便往她們身上招呼者,那些人都是男的,還都是習武的,還沒打幾下,本來就身受重傷的丁嬤嬤一翻白眼就斷了氣,那於嬤嬤嚇的一抽氣,直接嚇死了!
藍月院下人看到,各個抖着身子,面無人色,嚇的不輕!
“綠小雖然未要毒害本世子的想法,不過卻有陷本世子不義之名,這樣的丫環留不得,拉下去,先打五十林板,還有命活着就賣出府去。”
那綠小“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哭嚎着,隨後伴隨着板子的聲音,叫的十分淒厲。
“其它參與這件事的,各打二十大板,發賣出王府,水嬤嬤這事你處理吧。”藍青凌話一轉,水嬤嬤立即應到。
丁紫此時插話進來:“水嬤嬤一會將慕月帶過來,本世子妃問清楚了,她若是參與了這件事,本世子妃定不能饒了她。”丁紫望了望常嬤嬤一干人,當初被冤枉時,這些人也鮮少求饒胡亂攀扯,丁紫對水嬤嬤的眼光很是敬佩,“你們受罰也沒忘記自己身爲藍月院下人的分寸,這一次無故受冤,每人賞銀十兩,先放心在藍月院養傷,水嬤嬤這事你看着辦,不怕花錢買藥,但是不能讓她們落下病根。”
“奴婢們謝過世子世子妃體恤!”
“奴婢們謝過世子世子妃體恤!”
說着丁紫站起身:“本世子妃現在受王爺任命,不但是藍月院掌權人,這府中中饋也屬於本世子妃,你們都是藍月院的老人,只要忠心不二,一心爲世子與本世子妃辦事,本世子妃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但若你們私下跟本世子妃耍什麼滑頭,到時候也別怪本世子不通情面了。那丁嬤嬤於嬤嬤綠小今天只是給你們提個醒,再有犯的,懲罰加倍,聽清楚沒有!”
“奴婢一定誠心服伺世子世子妃,絕對不會有二心!”
“奴婢一定誠心服伺世子世子妃,絕對不會有二心!”
現在剩下的大多是水嬤嬤的人,現在丁紫也承諾了,只要不背叛她,她一定會好好獎賞,世子妃向來大方,這一次十兩可不是小數目,足夠收買她們那份誠心了。
交待完,水嬤嬤立即帶了兩個侍衛去雙滿院要人,雙滿院一見水嬤嬤氣勢匆匆衝進來,心中紛紛一緊。
慕月立即走出來笑道:“水嬤嬤,什麼風將您吹來了,可是世子世子妃那邊有什麼吩咐,您直說,奴婢能幫忙的一定幫。不過現在王妃還躺在牀上,奴婢看,您是否等她醒來再過來呢?”
水嬤嬤冷冷看着慕月,後者心一突突,就聽水嬤嬤道:“來人,將這個賤卑給我抓起來帶去藍月院,讓世子世子妃審問。”
不止慕月,雙滿院其它的人都愣住了,以前吳雙當家,誰敢對雙滿院的人不敬,便是她們這些下人,那些管事嬤嬤見了都得點頭哈腰就怕得罪了她們,被王妃穿小鞋呢,何時有人趕逼上門來抓人來,這是半點沒將王妃看在眼中啊!
慕月皺着眉:“水嬤嬤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我犯了什麼錯,你爲何要抓我。再得說我是王妃的人,想要抓我也得先經過王妃同意纔是,這雙滿院還輪不到其它人插手吧!”
水嬤嬤嘲諷的望向慕月,不屑道:“呸,當你是個什麼東西!世子世子妃都是主子,主子要讓你過去問話,你還敢閒扯用王妃的名頭壓人,憑你也配!”
“水嬤嬤你休要欺人太甚,王妃纔是這王府的主子,你不過是個替人跑腿的狗,倒是想在王妃的院子是耀武揚威了,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配罵我!”
“啪!”水嬤嬤不回話,先是上前一步,擡頭給了慕月一巴掌,慕月不敢置信的捂着臉瞪水嬤嬤,那慕容慕星慕暖也走過來,雖然她們對慕月討王妃歡心很看不順眼,可到底是一個院子的,慕月被這麼欺負,同時也是在打壓她們,若是不能強勢起來讓水嬤嬤自動消失,那雙滿院又後就沒有地位了。
這一次王妃差點被王妃休棄,恐怕整個安王府都傳開了,以後對王妃也不會那麼重視,這王府的下人都是勢力眼,哪個得勢便往哪邊靠,現實的可以!
若是她們自己不努力,難道被人打上門纔出手嗎。
“小賤蹄子,你給我放聰明點,王爺已經親口說讓世子妃掌管安王府中饋了,別說你們幾個丫環,便是王妃這個院子,咱們世子妃想管也一樣管的了。世子妃給你面子,讓我帶你出去,你還敢這麼多話,打你都是便宜你的,帶走!”
水嬤嬤話一落,砸在雙滿院各人的心裡都有如驚濤駭浪一般駭人。
本來她們還能硬氣,也就是因爲中饋還在王妃手中,現在中饋換人,王妃光有一個王妃名頭,不對,這外名頭在皇家還是不承認的,那王妃還剩什麼!
這些丫環跟在吳雙身邊各個是人精,眼珠子亂轉着,不停的給自己想起後路來,因爲她們看出來,跟在王妃身邊怕是沒有什麼奔頭了。
水嬤嬤帶着掙扎不休的慕月來到藍月院,看到藍青凌與丁紫威儀不凡的低頭望着她,她心裡也直犯突突,但是慕月也是個膽大的,這麼些年來在吳雙身邊,出了不少處罰人的惡毒計策,再加上對吳雙也很細心,吳雙這纔對她最爲信任。
慕月對於吳雙的失勢心裡怕的很,可到底吳雙是藍青凌丁紫的長輩,她們在吳雙病臥在牀時處置雙滿院的下人,這事傳出去,藍青凌與丁紫只會落到個不敬長輩,落井下石的名聲,這麼想罷慕月梗着脖子擡頭道:“奴婢見過世子世子妃。”那臉上,卻沒有多少恭敬。
丁紫冷笑:“你倒是個硬脾氣啊。”
慕月低頭,輕聲道:“奴婢不明白世子妃的意思。”
“本世子妃不喜歡兜圈子,慕月你自己說吧,你是自己交待,還是讓本世子妃逼你交待。”
慕月低着頭,依舊不溫不火道:“奴婢不明白世子妃說什麼。”
丁紫冷笑:“倒是個硬脾氣,玉瑜教教她該說什麼!”
之前丁紫看到吳雙使眼色的時候,丁紫便讓玉瑜派人前去,實際上那十個人並不是吳雙派去殺那名大夫的人,反而是玉瑜派去的,吳雙的人早就讓丁紫的人暗中處理了,丁紫之所以還讓這些人出面,便是要嚇嚇那名大夫,激起他的火氣好做證。不然以一個普通的大夫,在不明白王府中出什麼大事的情況下,萬不敢隨便開口,怕殃及池魚。
玉瑜快步奔過去,狠狠一掌甩上慕月的臉,“啊!”的一聲痛呼,慕月直接被甩歪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一絲血水來,慕月此時也不再裝,坐起身來,眼神惡狠狠望着丁紫:“世子妃,您是主子,想要做什麼奴婢自然不敢有二話,便是您今天將奴婢打死在這裡,奴婢還能說什麼呢。不過世子妃想奴婢說一些奴婢沒做過的,奴婢萬萬不會說的。奴婢心性如何,王妃十分清楚,一直老實本分,那些有失身份的事,奴婢便是死也不能說。世子妃總要成全奴婢這點遺願,揹着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死去,奴婢做鬼也不會甘心的。”慕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丁紫眯着眼睛。
這慕月倒也是個聰明的。
這話說的,丁紫若是再逼迫打罵她,便有刑訊逼供的惡名,而且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逼死忠心的下人,對剛剛接任中饋的丁紫也大大沒有好處,她這樣的立威不但不能成功,反而讓王府那些下人心裡突突的,覺得丁紫是個不通事理,唯我獨尊的。吳雙當初掌中饋的時候,辦起人來雖然狠,但是在下人之間名聲卻是很好的,丁紫如此一做,立即會讓下人在心中將兩個主子對比,到時候生出反判心裡,丁紫會有數不清的麻煩。
丁紫抿脣不語,那慕月卻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其實她敢這麼說也是沒辦法的,看着丁紫不言語,她也知道世子妃是想明白這裡面的道道了,今天她算是躲過一劫了。
不想,卻聽到丁紫聲音悠悠道:“這次母妃主使丁嬤嬤辦事,你身爲母妃身邊最得利的大丫環,不但不勸着,還任由丁嬤嬤這個親友任意妄爲,母妃她一時氣糊塗怪不得她,但是你這個奴婢遇事不知道爲主子分憂解難,卻是罪過!你這樣的下人,哪裡還配在母妃身邊伺候着,聽說北院還缺一個打掃的粗使丫環,你就去那裡好好反醒吧,本世子妃什麼時候覺得你有悔改認錯纔會放你出來,再安排你其它的活計。”
慕月一愣,驚道:“世子妃,奴婢是雙滿院的一等大丫環,你怎麼能說調奴婢就調奴婢出去呢,這事總要問過王妃纔是。”
“怎麼,你覺得因爲你一個賤婢,母妃會與本世子妃反目成仇?連這點見識都沒有,也配在母妃身邊服伺着,眼中一點尊卑不懂,不敲打敲打你,真當你是這王府主子了,水嬤嬤趕緊讓人帶走,一看到她本世子妃便一肚子火。”丁紫氣憤的站起身,與一邊的藍青凌一左一右進了書房。
外面還有慕月叫鬧的聲音,隨着越走越遠,聲音消淡。
書房裡本來就有軟塌,喜兒又將主臥房的搬來擺在一起,在沒有做好新牀的時候,藍青凌與丁紫決定先在這裡休息,剛一進入書房,藍青凌便抱着丁紫狠狠吻了一口。
就在丁紫聽說藍青然一直派人盯着吳月娥開始,她心裡便有了一番計量。
細細一想,不禁明白了藍青然的目的,從藍青凌那裡知道這藍青然從小便是個高傲的,再加上後來吳雙與安王府的寵愛,便的越發不受管教。院子裡天天有着女人伺候着,當發現的時候,藍青然院子裡真快成爲女人的海洋了,藍青然從小文武皆不行,但是吃喝一嫖一賭卻無一不精的,那豈是一般耍錢的人。丁紫暗想以吳雙的性子,想讓她自己拿一萬兩不太可能,她那邊憋着火呢,豈能不算計到吳月娥身上呢,這藍青然不是個長情的,但是卻是個貪財貪色的,放着吳月娥這樣的人在府中,他能不起個色心?
再加上藍月院下人集體腹泄,裡面有着許多疑點,丁紫想不透,便不得不往深了想,她雖不能肯定什麼,但是一直派着人守着藍月院。事先丁紫又讓藍青凌陪她演了一齣戲,讓人以爲她與藍青凌吵架了,那四個吳雙派來打掃的自然會去回報,對於藍青凌想望以久的吳月娥還能不抓緊她們吵架的這個機會趁虛而入?
當吳月娥與吳雙一起來藍月院,而且穿了一身丁紫喜歡的紫衣,特意打扮低調開始,丁紫心裡便有了數,那邊派人引來藍青然,這抓姦便這麼自然而然了。
而安王爺的出事,若是以往丁紫一定不會鬧這麼大,但是經過上一次舞娘的事,安王爺對吳雙心裡已有些懷疑,所以丁紫此時再來一個痛擊一回,定是要將吳雙逼到牆角,所以丁紫連自願被藍青凌休棄的話都說出來,就是逼着安王爺管這個事,然後奪權,然後打擊吳雙!
對於安王爺休離吳雙,丁紫本來並沒有想到,只是這一次安王爺一出口反倒是讓丁紫有些疑惑,這些年來安王爺對吳雙十分照顧也很信任她,這一次雖是能打擊到吳雙,可是安王爺想都不想便開口能休棄吳雙,丁紫怎麼看,安王爺都不像是多深愛吳雙的。便是當初在侍郎府時,丁鵬對於馬姨娘幾次三翻做錯事也是一忍再忍的,吳雙做的這些還沒有鬧到安王爺會休棄她的地步,不然當初他何必冒着被太后訓斥進皇宮爲吳雙求位份呢?
怎麼想着,丁紫都不明白安王爺如此行事的原因,她根本摸不透這個人。
藍青凌抱着丁紫坐下,丁紫猛的想到一個問題:“青凌,你對那個豐姨娘瞭解多少?”
丁紫只是從水嬤嬤那裡聽說豐姨娘原是安王爺的通房,第一個女人,其它的瞭解卻不多,藍青凌表情很平淡:“我對她也不瞭解,當年母妃死後,這豐姨娘也生了場大病,然後便待在風雨院鮮少出來,我總共沒見過她幾面。”
丁紫緊抿着脣,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能讓一個人待在院子裡十幾年不出來,真得了什麼不好治的病,拖了十幾年早該死了,怎麼可能還活的好好的。還是在前安王妃死後……“你說什麼,母妃死後,她就不出來了,時間未免太巧了吧。”
藍青凌一愣,臉色也有些不好,他成年回京後,便對當年母妃的事詳查過,一點線索也沒有,這個豐姨娘他也不是沒有調查過,但是因爲她太過低調了,連藍青凌也無從查起,倒是一門心思盯緊了吳雙,現在想想也覺得這事情不怎麼簡單。
從安王爺對吳雙的態度,還有這個可有可無的豐姨娘,雖有迷霧重重,但是卻可是從三方面着手了。
“既然王爺讓豐姨娘來輔助中饋,那我去看望個一二也是正常,我自會去會會她,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藍青凌抱着丁紫,兩人窩在搭起的軟塌上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起來,包括朝中最近的大事,府中的鎖事,兩人相擁着,用着情人間的細語談話,竟也有着說不盡的溫馨浪漫。
翌日一早,丁紫在送安王爺藍青凌出府的時候,有些猶豫的對安王爺道:“父王你看,昨天那事,我們王府是不是該給吳家送封信過去,談論一下兩府的婚事。”
安王爺眉頭一豎:“如此不自重的女人也配嫁到安王府來,不用理會!”
丁紫猶豫道:“可那到底是兩位母妃的孃家,這事弄個不好,恐怕對王府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安王爺愣了一下,當年安王妃死後,安王爺娶了吳雙,已經讓安氏前族長很是記恨了,這吳月娥不見得多受安氏老族長重視,但到底是他推上去的族長女兒,若是如此不重視,怕是安王府與吳氏的仇怨會更深。只不過如此做也同樣有着另一個問題,安王爺娶了吳雙,而這個吳月娥卻是給吳雙兒子娶的,不論安王府願不願意,給人的感覺都像是有意扶持吳雙母子一般。
偏世子藍青凌的母妃也是出於吳氏,這人不給藍青凌求每藍青然,難道不是有意想爲藍青然拉人的想法?往深了想,難道安王爺想要廢了藍青凌的世子之位,不然這事怎麼解釋!
安王爺頓時覺得頭大:“你有什麼主意。”
丁紫想了想道:“這件事也是表妹有失體面了,本來若是她與二弟真是情投意合,咱們撮合一下也是親上加親的事,偏還沒成親……表妹是母妃請來的,到底是個客人,這事一發生,無疑給表妹的德行畫上了污點。表妹雖是吳氏現族長的嫡女,可是現在看來,怕是不能按娶妻之禮來娶了。”
安王爺眉頭一跳,藍青然與吳月娥已然苟合,不收吳月娥進府肯定不行,到時候傳出去,兩人在藍月院發生的關係,到時候反而連累了藍青凌與丁紫的名聲,纔是萬萬不能發生的。雖然這樣同樣讓人懷疑安王爺的動機,但若是以妾聘之吳月娥的話,起碼也能表明安王爺本身並不多願讓吳月娥進府的,那些活了精的人豈能不明白裡面的道理,到時候吳月娥德行有失,不得不嫁給藍青然,又不是安王爺有意爲此,倒是免了吳氏對他的一些猜忌。
“現在府中中饋由你管着,這事就交給你處理了,小心着辦就行。”想來想去,也只有丁紫這主意影響最小,安王爺點頭道。
“父王放心,兒媳婦定會辦妥此事。”
安王爺點頭上馬,藍青凌衝着丁紫寵愛一笑,與安王爺上馬直接進宮。
丁紫剛一回到藍月院,水嬤嬤便走過來:“世子妃,那北院子裡傳來消息,說是慕月去那裡也擺大小姐的仗勢與脾氣,與其它伺候的粗使丫環打了起來,被人抓爛了臉,還受了傷。”水嬤嬤眼中難掩一絲冷意。
丁紫點頭道:“如此說來只能送慕月出府了,咱們王府可是大齊的親王府,怎麼可以讓那些面目可憎的下人伺候着,嚇着主子,她們連小命都沒有了,若是再嚇到府中貴客,更是她的罪過。”
“世子妃說的是,老奴聽說後已經讓人看住慕月,之後就送她出府。”水嬤嬤立即附和道,兩人一起進了內室,水嬤嬤便站在一邊,喜兒沒有進來守在門外面。
“水嬤嬤我派兩個人給你,送慕月出府後給我嚴密的看緊她,一定要讓她將這些年來在吳雙身邊做的事一一交待清楚了,最好能套出當年的蛛絲馬跡才行。現在我掌着中饋,她那些家人都在父王的莊子效力,隨後我將人調出去,你同樣秘密看壓着,不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慕月說出真相來。實在不行,就拿她家開刀!”
水嬤嬤連連點頭:“世子妃放心,老奴省得,絕對不會讓慕月跑了的。”
沒錯,陪吳雙玩了這麼久的消息,這一次將吳雙逼到牆角,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當年安王妃死的真相,奪權倒是還在其次。
慕月被水嬤嬤行動快速的帶出了府,直接交給了一個牙婆子,牙婆子見慕月毀了容也賣不出好價錢,就低賤賣給一個花樓。慕月進了花樓裡,沒待上一個時辰,又被人秘密買走,眼睛嘴都捂住,被人帶到了一間密室的地方,從頭至尾她就看到兩個面目猙獰的大漢,心裡從吳雙身邊大丫環的驕傲,到屈辱,到恐懼,現在只剩下絕望!
當晚吳雙才悠悠轉醒,只是當初用頭撞地,她起來後還感覺到頭不停的刺痛,慕容見狀立即拿出之前大夫配出的治頭痛的藥丸給她,吳雙忍痛嚥下一顆,藥效沒這麼快起效,吳雙撫着震痛的頭,看到慕容在身邊,疑惑道:“慕月呢。”
慕容臉上僵了僵,慕月都不在了,王妃還這麼看重她,真是可恨,卻還是輕聲回道:“王妃,慕月被世子妃派人帶去,說是有話要問,一直沒有回來。奴婢後來聽說,好像是世子妃覺得王妃這次出事是慕月攛掇的,覺得她不沒資格伺候在王妃身邊,便打發慕月去了北院,今天……”慕容還沒說完,吳雙越聽臉上越黑。
她氣的要大叫,卻是“啊”的先痛叫出聲,此外時她腦子跟有個風輪在不停旋轉砸她頭一般,她感覺嘴動一下都疼,她剛纔一怒這頭就更痛了,此時她抱着頭在牀上翻來覆去,痛哭流泣着。
慕容看着嚇了一跳,一時間卻沒了主意,慕星慕暖聽到聲音也衝進來,看到吳雙痛的滿牀打滾,慕暖上閃突然猛的拍了吳雙腦子一下,只聽吳雙“嗷”的一聲尖叫,隨後便躺在牀上不動了,只是臉上還殘留着剛纔痛苦的神色。
慕容慕星一愣,驚愕看着慕暖,慕容更是嚇的顫抖着指着慕暖:“你……你……你將王妃打死了!”
慕暖臉上也變了變,很快回復淡定,伸手在吳雙鼻息間撫了撫,鬆了一口氣:“胡說什麼呢,我只是看王妃這麼痛,想讓她清醒一下,本想打王妃的脖子,誰知道王妃疼的翻滾這才拍了王妃的頭,王妃只是暈過去了。慕容姐姐,已經餵了王妃去痛的藥丸了吧,等王妃清醒的時候,頭就沒那麼痛了。”說着不禁搖頭道,“慕月姐姐也真是的,平時就是個最要尖的,誰知道這回害王妃這麼慘,不是做妹妹的想說她,這一次就是她給王妃出的主意,若不是這樣王妃會被王爺斥責嗎,就是中饋也不會被世子妃奪了。”
當時慕月出主意的時候慕容三人都在,慕容慕星不禁點點頭,她們三人受慕月長時間打壓久了,背後裡自然討厭與不服氣的,這一次要不是慕月的意思,她們雙滿院還不會過的這麼慘,只不過王妃一向看重那個慕月,慕容嘆息道:“剛纔王妃醒着還找慕月呢,我還沒說完,王妃便氣的不行這才引的頭痛更厲害的,王妃再醒過來,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慕星慕暖都無語了,過了一會慕暖道:“本來咱們都是姐妹咱們不該落井下石的,可是這慕月姐姐聽說都被賣到花樓裡了,王妃就是找到還能改變什麼呢。慕月姐姐回不來了,在王妃身邊時間最久的,就是慕容姐姐了,小妹看,不如咱們口徑一致說,那慕月姐姐一聽說王妃沒了中饋,便一直抱怨王妃,後來世子妃將人帶走的時候,還揚言若是世子妃敢動她,王妃醒了要殺了世子妃,反正說的越嚴重越好,就不信王妃還會看重她了。咱們也要爲自己着想,可能兩位姐姐覺得妹妹有些自私,可是人不爲已天誅地滅啊。”
慕容慕星一聽也是這麼回事,於是三人一合計又討論了一下怎麼應付吳雙,只是慕容慕星腦中卻不時迴盪着人不爲已天誅地滅的話,慕容心想,擠走慕月她就是王妃身邊第一人了,那慕星卻想她與慕容差不多一起分到吳雙身邊的,她同樣也有資格當最受重神的丫環,憑什麼慕月下去了,她還要受慕容壓制!
吳雙身邊的丫環人心已經不穩了!
慕暖淺淺一笑,眼中帶着精光。
丁紫此時已經帶着鈴兒玉瑜去往豐姨娘所在的風雨院,丁紫有預感,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從她生病的時機來看,她說不定能從她身上對安王妃的死找到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