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盛夏,太陽像個大火球一般散發着熱度,清晨的天氣還屬尚可,丁紫一覺起來,睡的小臉紅撲撲的,眼睛眯了眯,一副還想再睡又不得不起的樣子,比起以前看着懶散了許多。
扭頭一看,旁邊的牀邊已經空了,丁紫無奈一笑,至從懷孕以來,她就發現她特別的嗜睡,而本來懷孕有的幾個症狀,比如噁心嘔吐,有時食慾不震等狀都沒有發生,但是嗜睡這唯一症狀也比起一般人更加嚴重一些,以她的機警與練武的敏銳,這幾日竟然沒有感覺出來青凌什麼時候從牀上下去的。
這要是在這期間出什麼事可怎麼好,丁紫此時也沒有什麼不放心,叫了暗衛進府,而藍青凌也暗中調配了人手暗中保護丁紫,也沒有其它的法子,丁紫躺在牀上又懶懶打了一個哈欠。
此時屋中響起腳步聲,聲音很輕,很怕吵醒丁紫。
“主子,您醒了嗎?”玉瑜站大牀外輕聲問道。
“嗯醒着。”
玉瑜拉開牀帷,扶着丁紫坐起身,丁紫望了望外面的天氣,倒是難得的好天氣:“什麼時辰了。”
“已經辰時未了。”
丁紫眨眨眼睛,笑道:“真是睡的晚了,智兒此時應該進城了吧。”
玉瑜擺擺手,站在內間外的丫環魚貫走進來伺候丁紫洗漱更衣,一邊還道:“少爺此時應該在朝庭上接封賞了吧。”
丁紫笑笑,沒有說話,這一次丁智完成了本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論出於什麼考量,必是要好好獎賞他一頓的。而且這短短一年來,丁智以清廉愛國的美稱,在邊關周圍城邊上很得當地百姓的心,很是有威望。
這一丁智回京,不但是帶回了林王爺的舊部下,而且還是安全無恙回來的,兩方雖然摩擦不小,可到底是沒有出什麼大事,現在這林王舊部下卻是帶到京城,讓皇上來接這個麻煩了,丁智反而是居功不小,皇上心裡怕是也不痛快吧。
當然了皇上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早朝,丁智帶着林王爺門下兩個三品將軍一同進大殿接受封賞,雖說丁智在邊關一年大功大過沒有出大事,但是他是完成皇上任務了,若是沒個表示也說不過去,皇上眯眼看着丁智,笑容和藹,看着還是欣慰的樣子。
“愛卿不負朕之所託,不錯不錯,朕現封你爲京城左門總兵,位列從三品,負責維持京城秩序,爲國效力。”
丁智立即跪下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微臣定當忠君報國,不負皇上的期待。”丁智隨後站起身,這一年在邊關生活的不好,但是卻讓丁智好似瞬間成熟一般,臉上不再有着絲毫的稚氣,反而透着堅毅的銳利,雙目烔烔有神,身資修長挺撥,面對皇上的升宮也只是適時表現的恭敬,並沒有過分的卑微,果然是長大了。
藍青凌收回視線,淡淡一笑,紫兒看到這樣的小舅子,必是開心的吧。
早朝後,丁智先是回府,他一路上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中間很少做無意義的停留,進了京城更是放下王瀟妮的車隊,讓她們自行回府,便進宮覆命,藍青凌走過來只是拍拍肩:“先在府裡好好整頓一下,然後來王府見你姐姐,這一年多她很是想你啊。”
丁智臉上露出仰慕的笑意:“明日我便去王府請安。”
藍青凌笑道:“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丁智一路騎馬趕回侍郎府,其實他對侍郎府倒是沒有什麼感情,可是到底沒脫離侍郎府還是不得不回,然後丁智回到趕到侍郎府門口時,卻發現一隊馬車隊停在門口,半天不進去,丁智仔細一看卻不是王瀟妮的車隊是誰!
“怎麼回事!”丁智騎着馬,走了幾步停下道。
和易走過來道:“少爺,少夫人派人傳了話,只是府是半天沒有人請少夫人進門。”
和易說的少夫人正是王瀟妮,這一年來王瀟妮一心一意照顧丁智,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心也軟了,而且王瀟妮又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兩人一年相處的感情自然是水到渠成,在邊關兩人便簡單辦了婚禮正式成親了。當然沒有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顯得沒有那麼正式,可是丁智也可以想象,回來後丁家根本不會同意王瀟妮進門,所以在邊關那麼將將士之下,也是當了見證人,想抵賴卻是不行的。
這還不算,王瀟妮在邊關的時候爲丁智擋難不少於十次之多,擋掉屬下送上來的女奸細更是不計其數,有這麼個一心一意爲自己好的人,丁智感謝姐姐的同時,對王瀟妮的感情也越見深厚,對於府中兩個沒有感情的老傢伙,心裡頓時升起厭惡與不滿。
“當主子的回府,還需要什麼通傳,拆了門檻,讓車隊進府!”丁智一拍馬屁股,轉手扭着繮繩,直接穿過了府門,那兩個護門本想阻止,誰知道在看到丁智冰冷的眼神時頓時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心裡嚇的“砰砰”跳,不禁在想,這小少爺可真是大變樣了,看起來可比老爺更有氣勢呢!
丁智一進門,剩下的馬車隊自然沒人再敢攔着,進了府中,丁智衝着王瀟妮身邊的丫環道:“帶少夫人先下去休息吧。”
王瀟妮卻是揭開車簾走出來:“我們剛回府,若是不去見過祖母與父親有失禮數啊。”王瀟妮一身白底粉荷花紗裙,頭上只帶了兩支八星報喜的簪子,裝扮十分的簡單,但是她今年不過一十五歲,正是風華正茂之時,聲音柔媚悅耳,一聽便讓人愉悅舒服,丁智對自己的妻子甚是滿意,但對這話卻不怎麼贊同。
“你明知道……”
“見面禮數不可缺。”王瀟妮握着丁智的手,後者點點頭,這一年來的軍旅生涯倒是讓丁智有些忘記討厭那些繁文縟節了,可是這些回到京城卻是必須遵守的,一個孝字壓下來,丁智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一路行往壽安堂,不少下人認出丁智,紛紛靜立行禮問安,丁智只是淡淡點頭,氣勢十足。
剛一踏入壽安堂院子,王氏的貼身丫環月柳便笑着迎出來:“小少爺您可回來了,老夫人早先聽說您要回京,這兩日只盼着快些見到您呢。”
“有勞了。”丁智冷淡的點頭,若真是盼着他回來,怎麼不像別人家的親人遙遙等在門口。
這一次丁智倒是冤枉王氏了,王氏本來是想給王瀟妮個下馬威,倒是沒想到丁智突然回來,也沒有準備自然沒做好準備出來,至於丁鵬至從當年不舉之後,這身體就一直不怎麼好,三天兩頭大病一場,皇上對於他總請假也有些厭煩,不過看在丁鵬到底是丁紫父親的份上,沒多加苛待過,而且他的職位也被薛雨奪走,便是丁鵬身子無礙去了禮部也不過往那一坐等到結束,一點忙也幫不上,索性便在家裡窩着病了。
丁智一進壽安堂,便見王氏一身深紅色壽桃裝,頭上彆着三色寶石釵子,一雙眼睛此時眯着只剩下一條縫,看到丁智的時候從眼縫中射出幾道神光來,呵呵直笑:“好好好,智兒回來,太好了。”
“不錯,果然是我的兒子,有乃父的風範,沒給爲父丟臉。”丁鵬坐在一邊也笑着很是欣慰的點頭,只是丁鵬一年多病魔纏身,樣子比以前瘦弱了一些,臉色發黃,眼窩深陷,偏偏卻穿了件白色繡豔竹的衣服,頭上綁了條白色繡纏枝的髮帶,比起以前更顯得文弱許多。
王瀟妮眉頭挑了挑,她走的時候這丁鵬已有不舉的毛病,這一年多病沒治好,這氣質怎麼好像更女氣了,王瀟妮想着唱本上那些太監的模樣,這丁鵬怕是比起宮中太監也好不了多少吧。心中不屑,樣子卻是低頭側目很溫順的樣子。
“祖母,父親,智兒回來了。”丁智抱拳行了一大禮,卻讓王氏與丁鵬看的直皺眉。
丁智出去這麼久,回到家裡照禮可該先跪拜禮的,王瀟妮見狀輕聲道:“祖母父親,相公剛剛得了皇上封賞,現在已經是三品左門總兵了。”
丁鵬愣了一下,他當了這麼多年官,纔是四品禮部侍郎,還怎麼升也升不上去,這丁智不過在外面待了一年回來便直接超了他一級別啊,而且與他這個沒有實權的禮部侍郎不同,這左門總兵可是管着京城的侍衛的,管理着京城的安全,可是很有職權也是十分有油水的職位。
丁智這樣的升職速度,實在讓丁鵬有些嫉妒,不過隨後一想,這兒子若是坐的高了,這侍郎府不也跟着沾光嗎,臉上笑意反倒是更大,那王氏一聽臉上笑意更濃,只是看到王瀟妮時臉上表情卻是一冷。
“智兒,你怎麼把這女人也帶回來了!”那眼中,是對王瀟妮毫不掩示的厭惡。
“祖母,瀟妮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丁鵬王氏一愣,皆是面色難看的望着丁智,王氏立即指責道:“智兒,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呢,你現在可是三品大員了,怎麼能與這種跟男人私奔的賤人在一起,將來你要受到多少大臣的嘲笑,咱們侍郎府還怎麼擡的起頭做人。我不許你娶她!”
丁鵬也冷着聲音道:“這娶親嫁娶的都是要經過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再三媒六聘迎親方可成立,你們便是成親那也是不合理數,我不同意,這婚事便不成立。”
丁智臉上一沉,當初便想到這兩個人的反映,丁鵬與王氏的自私他不止一次看到,現在他位列三品,若想高娶些一二品家的嫡女也不是不可能,因爲丁智還年輕,他還有很長的時間進取,一般豪門貴族都能好好考慮丁智,再者他還有個公主加世子的姐姐,丁智就是高娶一二品大員家的嫡女也是不虧的,說不定對方還賺了。
有着這樣爲家簇增加籌碼的機會,丁鵬與王氏會放過這個機會嗎?他們可看不到丁智與王瀟妮的感情,只有昨用價值。
“我與瀟妮在邊關於衆將士面前辦的婚禮,那麼多人見證,足可!”丁智聲音冷淡下來,不過丁鵬與王氏卻沒注意到。
“智兒,你一定是被這個狐媚子勾引的,憑她那出身,還下賤的私相授受,分明是利用你心思單純啊,你怎麼能上當呢,便是有那麼多將士做證又能如何,祖母不同意,她就別想進這個門!”王氏怒拍桌面,氣的臉色發紫。
心想這王瀟妮還真是個有心機的,不敢找丁紫那賤丫頭麻煩,不幫她就算了,現在還想把住丁智往上爬,她也配嗎!
“我長大了,不是奶娃娃,誰對我好,我心裡清楚的很,我是絕不會休了瀟妮的。”
王氏氣急,剛要罵出口,卻發現丁智陰冷着一張臉,那雙銳利的眸子冷冷望着着她,不知爲何,王氏總有種全身發毛的感覺,頓時又將話嚥了回去,但是想到若是丁智升爲三品大員,將來娶個豪門午金,或是仗着丁紫的關係,娶個郡主公主那也是可能的,她怎麼會讓丁智正妻之位被王瀟妮這種賤貨佔了,阻了侍郎府的前程呢!
但丁智現在這樣子,王氏也是有些怕了,眼珠子一轉,故做妥協道:“若是她認的清自己的身份,拎的清現實,便自貶爲妾,我便不會再說什麼了。”說完,還語重心腸對丁智道,“智兒啊,祖母這也是爲了你好啊,你將來還有大好前程要走,可不能因爲這樣的小事壞了榮華富貴啊,你該清楚的!”
丁智心中冷哼,那些榮華富貴在丁鵬王氏看來是重要,對他看來卻是狗屁都不是!當初這兩個老貨爲了自己的利益多少次想迫害姐姐,現在動不了姐姐,卻想從他身上下手,想的倒是美,真當他是當年那個弱小的丁智嗎!
丁智今天會來壽安堂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卻沒想到丁鵬王氏現在還拎不清,頓進沒有說下去的心情。
而王瀟妮會讓丁智前來,不過是衝着一個孝字,不想讓人說了嘴去,偏這王氏丁鵬卻是處處爲難她,現在還要讓她自請爲妾,簡直是欺人太甚!臉上也不禁染上怒意!
“我的婚事,就不勞祖母與父親關心了,孫兒一路上奔波有些累了,就不留了。”丁智一甩袖子,轉身便走,王瀟妮連忙跟了上去,半點不管丁鵬王氏是否會動怒。
王氏氣不可遏:“混帳,簡直是混帳,我辛辛苦苦養大這個孫子,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竟然也不聽我的話了,簡直太不孝了!”
丁鵬也黑沉着臉,冷冷盯着王瀟妮:“這可是擋着丁智升遷的大障礙,一定留不得!”轉頭卻是衝着王氏道,“既然這小賤人這麼不識趣,娘便教教她什麼叫規據吧,我們丁家絕不會允許那種低三下四的人登堂入室。”
“鵬兒說的對,就憑一個王瀟妮也配當智兒的妻子,一看就是個短命的,絕沒有福氣享受榮華富貴的!”
從壽安堂出來,丁智便黑沉着臉,王瀟妮的手一直被拉着,被扯的急了,不禁一踉蹌,丁智停下步子道:“沒注意到你,沒事吧。”
“他們兩個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到底是長輩,若是弄個不好對你名聲有礙,你現在爲三品左門總兵本來就讓人眼紅,弄個不好被彈劾,對你無益啊。”要不是因爲這點,王瀟妮豈會忍着。
丁智皺眉:“也不能讓你就這麼被委屈着,他們兩個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不論你做的多好他們也不會滿意的,要不是我乃府中唯一男丁不能出門建府,何需要讓你留在這裡受他們這些窩囊氣!”
王瀟妮眼中也閃過不悅,還是勸道:“明日反正要與相公去王府見姐姐,不如到時候問問姐姐的意思吧。”
“也好!”丁智拉着王瀟妮回到院子進了房間才道,“我與姐姐早想過要脫離這個家,卻是沒有什麼好機會啊。”而現在丁鵬是三品大員,丁鵬王氏更加不會同意他們脫離丁家了,而且大齊開國以來,不是犯了重罪,或是犯了大錯的,還沒出現過嫡親長輩在世便分出去的。若真是如此,丁智被彈劾的奏則怕是要堆滿皇上的書桌了吧,而且到時候也會對丁智的人生添上污點,有礙他的升遷,所以這想法也只是想想,至今也不能實現。
是夜,京城有名的風流街上,此時燈火通名,不時有着身着單薄的清樓妓子站在門外拉客,一些樣子流氣的客人,甚至在街上便與這些妓子們調起情來。
此時街上一個外表十分簡單樸素的馬車,緩緩行來,拐進一條巷子裡並沒有停下來,反而延着巷子前進,拐到青樓的後門那條街巷,停在一個門面普通的後門,從上面走下來一個身着淺綠衫子的丫環。
那丫環四下望了望,十分的小心謹慎,見沒有人,才放心的在門上敲出奇怪又規律的聲音,不一會門輕聲打開,開門是一個駝背的老頭子:“喲,又出去外公了,快進來吧。”這妓院裡所謂的外公,自然是一些妓子被某些客人叫到家中尋歡作樂了,那綠衣丫歪臉色微微一變,最後還是低頭上了馬車,直接將馬車帶進院子。
“小姐,到了。”那丫環輕聲向馬車說道,一個頭戴大帷帽的女子伸出手,那小丫頭立即接過,扶着這女子下車。
隨後兩人按着記憶進了青樓後院,然後一路向北,竟是越走越偏僻,然後穿過一條幽幽的小道後,眼前卻是豁然開朗起來,一個兩層的小樓,優雅的立於前方,兩人走近小樓時,小樓外兩個眉目散發殺氣的侍衛立即阻止,那蓋着臉的女子從懷中挑出一個腰牌,兩個侍衛看到,只是淡漠的收回視線,側開身讓兩女子進入。
進入小樓後,又經過幾個盤查,兩人費了很大的功夫這才上了二樓。
二樓口有兩個身段樣貌似皆是一樓的丫環守在那裡,兩女子走近,兩人只是平靜的打開門,綠衣丫環被留在外面,只有未露真容的女子進入二樓。
屋子裡有着點着極品薰香,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味,一個男子手持着一把鑲着有拇指大小寶石做工精良的匕首,不停的比劃着,女子走進來他也沒有什麼反映,而女子只走了幾步,便遠遠站着,男子不說話,她也沉默着。
比劃了幾下,男子拿起桌面前的絲帕細細擦試着匕首,刀面泛着冰冷奪目的光澤,女子身子看的一僵:“我……”
“不需要解釋。”
男子突然擡起頭,他背後便是半開的窗戶,外面一輪月亮此時掛在半空之上,映襯着男子的面貌極端美豔,男子嘴角輕勾,眼角明明輕勾出笑意,只是那雙眼睛卻是令人膽寒的。
“你忘記了,你現在只是我的奴隸!什麼時候當奴隸的敢揹着主子做事了,嗯~”男子在笑着,臉上魅態橫生,但凡此時面前站着男女,怕是都要被迷的打不着北,偏偏女子看的身子更加僵硬,緩緩伸手將帽帷拿下,露出了一張慘白如紙的美人臉。
女子相貌十分娟秀,眉清目秀,渾身散發着一種柔弱無依的魅惑,只是面對對面的男子,卻是未引起對方半點波瀾,男子只是露出一個嘲諷的笑,聲音低低的,嗓子渾然天成,配上笑起來萬花都失色的面容,極有震憾。
“本王倒是沒想到,你還是個做淫一娃一蕩一婦的好料子啊。”藍亦左手繼續把玩着匕首,另一隻手輕託着下巴,似笑非笑望着,經他一句話臉上瞬間難看的夏玲月。
原來一年前寧王在城門上看到夏玲月後,便暗中派人接觸了夏玲月,兩人暗中來往已有一年,只不過正式見面,今天還是第一次,而且是藍亦送去消息讓夏玲月今日必須出現的。
本來兩人不過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的關係,只不過比起藍亦,夏玲月自然是永遠無法佔盡主導位置的那個人,她一直覺得兩人是合作關係,但在藍亦心裡她不過是他手下一個爲他辦事的奴隸罷了,但是現在這個奴隸揹着他做事,藍亦有點生氣了。
夏玲月的臉色變了變,卻是很快鎮定下來,淡聲道:“我不清楚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噢?真不清楚嗎,你是個聰明人啊,不該裝糊塗啊。”藍亦手指輕撫着自己紅豔的脣瓣,嘴角勾笑,語帶魅態。
“王爺,今天招我來,只是聊這些嗎,若只是說這些無關重要的話,我要先回府了。安國候府到底不是普通地方,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偷偷出府的,不想讓人懷疑。”夏玲月看着藍亦,輕聲道。
藍亦沒有言語,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卻是將本來轉身離開夏玲月的腳步直接定在地上,根本邁不出半分步子。
“王爺,我……”夏玲月眼睛微微轉動,卻是在想着解釋的說詞。
藍亦低聲一笑,夏玲月突然感覺耳邊一涼,“咚”,她瞪大眼睛,身子一側,便嚇的倒在地上。
扭頭一看,那支本來在藍亦手中把玩的匕首不知何時飛出,刮過她的耳跡,直接竄出門綾,刺了出去,若是這刀是紮在身上,夏玲月必是血濺當場而死吧。
夏玲月頓時嚇的一腦門子汗,地上還有着被匕首刀鋒刮掉的髮絲,夏玲月身子一抖,臉上滿是驚懼,擡頭望着眯眼冷冷望着她的藍亦,夏玲月心中一緊,連忙道:“王爺,我們是各取所需,你也說過不會對我行爲過多阻礙,只要我爲你做到你的要求就行,現在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嗯~你的意思是本王錯了。”藍亦微微睜開眼睛,好似疑惑夏玲月的意思。
夏玲月緊抿着脣,垂下頭:“王爺莫不是憐香惜玉了,論起相貌,王爺怕是無人可及的,何苦爲了一個女人與我這個踩在一條船上的爲難呢。”
藍亦挑挑眉,看着明明嚇的全身發抖,還故做鎮定的夏玲月,低聲道:“好個伶牙利齒,這麼說來,好像真是本王錯了啊。”
藍亦這樣的話,沒讓夏玲月放下心,心反而揪的更緊了:“這一次呢,本王可以不與你計較,不過啊,本王幫你這麼久,你可是一點回報還沒有呢,本王是不是太虧了些呢。”藍亦挑起肩上一縷女,輕聲問道,他聲音低啞,好似在與情人談天一般令人心動。
夏玲月眉頭一跳,猛的擡起頭,雙拳微微縮緊,輕笑了一聲:“王爺若是想,玲月整個人都是您的。”
藍亦哈哈大笑起來,好像在聽天下最有趣的笑話,夏玲月被這笑弄的面紅耳赤,眼中是被羞辱的不憤,藍亦笑好了,冷哼一聲:“你這殘花賤柳,也想來伺候本王,可笑,就你給本王舔腳趾,本王都覺得髒!”
“王爺,您若是生氣,直接衝我來,如此羞辱我,是一名男子應有的風度嗎!”
“嘖嘖嘖,原來你還指望本王有風度嗎?這倒也是,本王自然不能與你那野漢一般,什麼樣的都瞧的上。”藍亦皮神在夏玲月身上掃了一眼,後者氣的臉色黑紫,才懶懶的道,“夏玲月,你記住,本王可不是你那一勾勾手就能勾到的蠢男人,想與本王玩心眼你還嫩了點。本王只給你唯一一次機會,若再有下一次,你的命,本王就要了!”
“王爺難道忘記我們的合作了嗎,我還有利用價值,啊……”突然間空中一個黑物砸來,速度之快根本讓夏玲月反應不過來,就在那物體逼近之時,屋中一個黑影一閃,伸手一把接住,夏玲月嚇的心口差點跳出體外,望着那人手中的一支狼豪筆,若不是接的快,她現在眼睛已經瞎了一隻了。
“本王不喜歡說第二遍,懂?”
“我……玲月知道,這一次是我衝動了,絕不會有第二次!”
“滾吧!”
夏玲月白着臉,腳上發軟的走出房間,剛一離開身子一軟便要倒下,那綠衣丫環見狀立即上前扶住,也是一陣後怕,離開前,還看了眼一邊的木柱上,那柄鋒利的匕首便插在柱子上,她差點也一刀被刺死啊!
夏玲月離開,屋子裡又陷入了沉靜之中,藍海靜立於一側,藍亦身子一轉,仰頭望着窗外的月光,藍海靜靜看了藍亦一會,才小心問道:“夏玲月野心很大,不如殺了她吧,她並不受控制。”
藍亦手尖點着椅把手,指尖一停,笑道:“她?本王還不放在眼中。”
藍海卻道:“可是她背後……”
藍亦扭了扭頭:“藍海啊,你知道蠢人都喜歡以已度人嗎!”
藍海嘴巴立即一閉,害怕的垂下頭,他剛纔多言了,藍亦的聲音悠悠傳來:“不過,若是夏玲月能弄出點門道來,讓局勢更亂幾分,本王倒是能幫上一二的。”
馬車上,夏玲月白着臉,眼中滿是憤怒與狠辣,那個該死的寧王藍亦,這一年來她想盡辦法要接近他,偏偏他行蹤神秘,不在王府中能分出十個八個的暗宅子,今天這個妓院,要不是藍亦傳來消息與她見面,她還不能知道。
她當初會與藍亦合作,一是想借藍亦的勢力爲她辦事,二也是藉着與藍亦的合作抓住他一些把柄,然後要脅藍亦爲她所用,誰知道從合作開始,藍亦便一直處於主導控制她的地位,原來她的想法根本不可行。
而且,他竟然知道她的那個秘密了,她平時行事那麼謹慎,怎麼會!
夏玲月暗自磨石,眼中閃着擔憂與殺意,最後只能抓起身邊丫環田香的手狠狠咬了起來泄憤,那田香瞪大眼睛,臉上滿是痛楚,額頭更是大滴大滴滴着豆大的汗珠,十分的疼痛,但是她卻是緊咬着牙,半點不敢發出聲音了。
過了一會夏玲月泄憤夠了,冷冷甩開田香的手,突然道:“轉向。”
“小姐,我們不是要回安國候府嗎!”
“我改變主意了!”夏玲月咬牙切齒道,“計劃得馬上開始,丁智回京後第二日一定會去安王府見丁紫的,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
田香嘴巴張了張,可是半點不敢反駁,馬車轉了向去往不知名的方向……
安王府裡,丁紫剛剛沐浴過後,藍青凌拿起浴桶邊上的大巾布蓋在丁紫頭上爲她擦乾頭髮,丁紫卻有些不滿望着藍青凌:“我以後沐浴的時候你還是不要在身邊比較好。”
“爲什麼?”藍青凌眨眨眼睛,疑惑道。
丁紫差點翻白眼,抿抿脣卻沒說話,藍青凌見狀笑起來,雙手環過丁紫的腰部:“娘子總不會是厭倦爲夫了吧,爲夫好害怕啊。”
丁紫伸手揪了藍青凌胳膊一記,本來根本沒有力的,藍青凌卻十分配合的慘加一聲,丁紫瞪圓了眼睛,嘴角卻是掛上笑了:“好了,不與你閒鬧了,明天我讓水嬤嬤備了一桌子酒席,你下了朝便回來吧,與智兒好好聊聊。”丁紫微微紅了臉,她總不能說感覺自己身子一天比一天重,身子一天比一天胖,不想讓藍青凌看到吧,那多丟臉,她可不會說!
“好,都聽娘子的。”說着,還在丁紫臉上偷了一個香,藍青凌順手爲丁紫拿來一件大披風,扶着丁紫坐在窗邊上,輕輕抱着她,兩人依靠在一起靜靜賞着夜景。
過了一會,丁紫突然道:“我看着今天的月亮似乎比平時都圓啊。”說完自己先笑了,藍青凌心想,你的寶貝弟弟回來了,兩人要相聚什麼在你眼裡不團圓呢,只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也陪着笑了出來。
翌日,丁智一大早便與丁鵬上朝,一路上丁鵬高仰着頭,臉上笑容就沒減過,看到同僚十分高興的上前打招呼,當然自然是拉着丁智狠狠的炫耀一陣。
說起來丁智才十四歲,就已經是三品左門總兵,這前途真是不可限量的,而且身後還有個世子妃姐姐,便是那些心裡覺得丁鵬太得瑟不屑於他的人,也都是笑着稱讚個幾句,官位大些的暗中拉拉近乎,那些官位小的直接拍起馬屁,丁鵬好似這些都是對自己似的,大聲談笑着,引來不少人白眼。
當然丁智樣貌不俗,身世背影前途都算的上是京城的新貴,那些暗中想穿紅線的自然也少不了,丁鵬皆是笑談着應和下來,對於昨天丁智反對的事完全忘到了脖後,後來還是丁智連恐帶嚇的讓丁鵬住了嘴,可是這丁鵬卻是暗中記下了那些高門人家的女兒,根本沒有放棄的想法。
王瀟妮已經準備了一車的禮物,等丁智下朝回來後兩人帶着幾個下人便去往安王府,這車禮物呢大多是邊關的特產,雖然說不得多名貴,但是在京城卻是不容易看到的,進了安王府水嬤嬤直接將東西收到小庫房裡,丁紫則是拉着丁智一陣的噓長問短,看着已經成熟不少,丁紫頓時有我家有兒初長成的喜悅與驕傲!
隨後在藍月院擺起膳,藍青凌丁紫與丁智王瀟妮四人齊樂融融的談笑着。
南泰驛館裡
一個身着白色長衫的男子,匆匆往主院方向走去,一路上不少人向他行禮,他皆是回以一記禮貌溫和的笑意,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轉到主院方向,人員的守備更爲嚴密,幾個壯實的漢子守着門口,看着男子走近齊聲道:“七皇子。”
夏候閔笑道:“辛苦了,二皇兄現在可起了?”
這時裡面跑出來一個隨從,見到夏候閔便道:“七皇子,二皇子剛用完膳,您可以進去了。”
“有勞了。”
夏候閔跟着小隨從進了屋,從外廳拐到內廳時,就見到夏候備正半坐着鋪有虎皮的軟塌上,左右手邊各摟着一個身段豐滿,前突後翹,面色豔麗的女子,兩個女子正一個撥着葡萄一人拿着切好的小塊西瓜,嬌笑的喂着夏候備,夏候備眯着眼睛,一邊享受着軟玉溫香,一邊吃着,說不盡的享受!
看到夏候閔進屋,也只是淡淡撇了一眼:“七皇弟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夏候閔笑道:“聽說皇兄昨日裡感覺有些悶,睡的不好,皇弟便過來看看。”
“沒事。”夏候備不在意的說道,卻發現那夏候閔卻是一雙眼睛盯在了右邊的女子身上,夏候備哼了一聲,“七皇弟看上她了,那一會便帶走吧。”
夏候閔收回視線,臉上有些尷尬道:“二皇兄說哪裡的話,我是看到這兩位美人,倒是突然想去上次皇兄帶的那七位舞娘了。”
夏候閔說到這,夏候備也愣了一下,夏候備身爲南泰二皇子,也是最有利奪皇位的其中一人,從小到大錦衣玉石的,身邊的美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當初那七名舞娘在南泰也都是上等貨色,只不過時隔有些久了倒是記不太清楚那些舞娘是什麼模樣,反倒是夏候閔問起來他細想了想,也沒想到:“不過七個舞娘,七皇弟要是喜歡,回南泰二皇兄送你十個各具特色的又如何。”
夏候閔只是笑笑,突然衝着那兩個女人看了一眼,夏候閔會意拍拍兩女子的肩膀,那兩女子衝着夏候備挑了個媚眼,看的夏候備衝着兩人屁股上各拍了一掌,才羞的退出去。
“七皇弟想什麼。”
夏候閔想了想:“二皇兄,皇弟剛剛打聽到的消息,當初那丁紫送走了四名舞娘,現在府中可只剩下三名了。”
夏候備眼睛一眯,夏候閔聲音一冷:“這個丁紫可是壞了我們的好事了!真是該死!”
那七名舞娘,當初就是夏候備放在大齊的探子,丁紫一直拘着她們,這一年多里根本就沒傳出什麼有用的消息,讓兩人也有些急了。
夏候備突然啪的一拍桌子站起來,臉上帶着冷笑:“本皇子好意送人,這安王世子妃也太不識像了,竟然敢私自便賣,本皇子這就找她要人去!”
夏候閔一聽立即跟上夏候備,兩人帶着一隊人,怒氣匆匆向安王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