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拉着丁紫,打量了她一記,鬆了口氣道:“沒受傷吧。”
丁紫笑着搖頭,臉上帶着感激:“讓太后掛心了,是微臣不小心,倒是讓太后跟着微臣一起擔心,微臣真是罪該萬死。”
太后看丁紫的面色不錯,是徹底放心了,拉着丁紫到一邊又道:“什麼擔心不擔心的,你是我相中的人,哀家自然要上心了,別看哀家這老太婆這樣,其實眼睛毒的很,哀家要是看不上的人,八擡大轎我都不會去看一眼。你自有你的好,別妄自菲薄了。”
丁紫一行禮道:“太后厚愛,微臣銘記於心。”
太后笑着點頭,扭頭卻看到另一側挺着背,伸長耳朵聽着的藍青凌,意味深長一笑。
“皇祖母,魚烤好,也抹了調味品,您嚐嚐。”這會藍青凌拿着兩串肥碩,烤成金黃色,香氣撲鼻的魚走過來,丁紫伸手接過去,用銀針等物仔細檢查了一番,又在魚喉嚨肚子處,各夾了兩塊魚肉準備吃掉試毒,藍青凌突然走過來握住丁紫的胳膊,後者與太后都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時,藍青凌才猛然覺得他的行爲有些失禮。
藍青凌眼神微飄移着,鐵青着臉,冷聲道:“小心試,不能吃壞祖母。”
丁紫點頭認真道:“世子請放心,對太后,微臣絕不敢大意。”說完便夾了魚肉入口,嚼了兩下,便覺得脣齒留香,魚肉很是鮮美濃郁,但本身的那股子腥味卻不見了,丁紫不由多夾了一口,更覺這魚烤的實在不錯。
一盞茶後,丁紫沒感覺身體有任何異處,反而覺得嘴巴少了什麼,有點饞了:“太后,這魚沒有毒,這魚,味鮮肉實烤的極香,還熱着,太后嚐嚐。”說着丁紫頰了一筷遞給太后,太后嚐了也點頭稱讚。
“味道確實不錯,沒想到青凌還有這等手藝呢,不錯不錯。”太后笑眯眯享受着魚肉,另一邊藍卓等侍衛將其它的相繼烤好,丁紫試了下毒,便馬上開始享用,眼睛半眯着,笑容十分甜美。
藍青凌此時卻悠悠的道:“當時年紀幼,閒來無聊嘴饞自學的,其實只要調好佐料與火候拿捏的好,想烤出這種成色並不難。”
太后身上一頓,周身頓時冷上幾分,眼中也帶着幾分殺意,緩了口氣道:“你學些手藝也不錯,便是這烤火的手藝,也不會讓你在落難時餓着,藝多不壓身,皇祖母一直以你爲榮。”
“孫兒知道。”
丁紫握着木棍的手,突然感覺有些發燙似的,太后與藍青凌的對話看着沒什麼,但她總覺得藍青凌身上藏着許多秘密,那個秘密同樣是太后憎惡的,到底是什麼呢?皇室裡的秘辛,果然不少。
三人圍在一起一邊吃着烤魚,一邊閒聊着,當然大多數是太后在說,丁紫在吃並陪着笑臉,而藍青凌並不是個擅言語的,也只是不停附和罷了。
太后說着說着,不知怎麼就說上詩詞來了,喃喃唸了兩句,突然指着不遠處的青草叢中道,所說的話,聽的丁紫與一邊的藍青凌身子同時一頓:“世態萬千優勝劣態,都是不可改變的命運,但有時候,有些人懂得長遠打算,他看的遠便得到的多,而有些人只看眼前利益,最後很容易損兵折將。你們看那兩朵花。”
丁紫與藍青凌同時望去,一片青草地上,就在雜亂中開着兩朵花,雖然是野花,但顏色美豔,萬青叢中過,一抹豔紅來,卻是極美的。只不過這兩朵野花,一朵開的十分冒盛,另一朵卻只結着半隻花苞,欲語還羞的開放,比那朵大紅着的野花,倒是少了一些味道,平凡多了。
太后此時喃喃的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嗖,嗖!”太后話纔剛落,丁紫與藍青凌皆聽到兩聲破空之聲響起,兩人心中大驚正要防備,卻看到青草地附近,太后的隨侍侍衛宇文侍衛抱劍站在一側,衝着丁紫藍青凌點點頭,顯然剛纔是他做的,兩人鬆了一口氣,心中卻不禁想到太后的話。
此時太后又道:“本來便只是一朵花苞,但沒有及時催出美麗的花朵,這樣的意外足夠讓它永遠沒有機會開放了,不在最適當的時候折取,可能就後悔一輩子啊。多美的花,宇文侍衛,將那朵大紅花拿來。”
“是。”宇文侍衛小心取來花交給太后,太后卻看着丁紫在笑,臉上帶着親切,眼中卻是精光閃爍,“將它放棄太可惜了,今天你正好一身素靜,從頭到尾也沒有一個鮮豔的顏色點綴,怎麼適合你這年齡的女子,這朵花正合適,戴上吧。”說着,竟然親自截了花枝,只留下一小截,太后親手爲丁紫戴在頭上。
丁紫心頭卻是大震,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太后,太后只是笑道:“近處一看更漂亮了,哀家這老太婆,從來沒看錯過人與物,這也算是及時折取了吧。”說罷,太后還輕拍丁紫肩膀一記,然後又繼續吃着烤魚,一邊喝着小茶,臉上的表情都是笑眯眯的。
只是此時的丁紫與藍青凌都沒心思吃魚,兩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半天也沒緩過勁來。
藍青凌臉上表情最是多變,其實也不過是挑高了眉頭,眼中有些閃動,只不過因爲臉色越來越紅,讓他的表情與臉色都鮮活起來,最後他輕咳起來,斜眼看了丁紫頭上那朵花,眼中閃動更快道:“挺好看的。”
丁紫伸手摸摸那朵花,點點頭,心裡卻是翻江倒海的,太后剛纔的意思,到底是不是?!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只有面對利益而萌生的各種手段罷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與太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太后需要她的醫術對付敵人,她需要太后這個靠山讓自己實力更加強大,有着自保與保護智兒的能力。
但太后現在的想法,已經有不想讓丁紫有置身事外的可能了,她想的是……想讓丁紫進入皇室?!
皇上,太子,其它皇子,還是藍青凌……?
若是可能,丁紫早已過夠了前世身爲大公主身份所帶來的許多事,她不想參加皇室爭鬥,可是現實比人強,她似乎註定與皇室脫不了干係。這一世婚事自由的夢想,怕是又要破滅了。
但如果可能,她並不想進宮,轉頭看向藍青凌時,丁紫發現藍青凌也正轉頭望着她,兩人頓時一愣,心中皆有異樣劃過,許久只是這樣對望,誰也沒有出聲。
太后吃過魚,吃又了兩樣糕點,飲着茶,頓時脣齒留香,臉上笑意不減定定打量丁紫與藍青凌二人。
這件事誰也沒有深究下去,衆人吃好喝好後,隊伍重新上路,只不過這一次丁紫坐在馬車裡,明顯心事重重起來。
侍郎府。
今天二小姐丁靜回府探親,先是給丁鵬與王氏各見了禮,衆人不鹹不淡的說了會話,自然有提到丁靜在右御史府的生活,後者只是笑着說很好,之後便去攬月院見馬姨娘。
一見馬姨娘,丁靜就抱着她痛哭:“娘,我過的好苦啊,那個混蛋根本不回家,我在府中的地步,還不如那些他寵愛過的妾室與通房。娘,我可怎麼辦啊!”
馬姨娘坐在牀上一擺手,安嬤嬤將屋子裡下人打發下去後,回到屋內時,馬姨娘已經握着丁靜的手,兩母女抹淚輕泣着,安嬤嬤立即勸道:“姨娘,二小姐,你們真是辛苦受委屈了,可是現在傷心是不是太早了,我們還有着許多事情可以做呢。”
“現在還能做什麼,娘被害的躺在牀上,我嫁進御史府也不得寵,根本半點話也說不上,那些嫁妝已經花了七七八八的了,我們還能怎麼樣。”丁靜這段時間憋屈氣受多了,此時斥罵着安嬤嬤,就想一股腦發她身上。
安嬤嬤自然也清楚丁靜,雖然心裡有些不得勁,可身爲奴婢總不能跟主子掉臉色,便笑着道:“二小姐不要急,想要打擊大小姐不是沒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我要她身敗名裂!我要她人盡可夫!我要讓變成淫娃蕩婦,我要她被千夫所指!受萬民唾棄!這些也都有辦法嗎!”丁靜勾脣冷笑。
這段時間裡她待在右御史府不是生悶氣,便是在思考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丁紫突然變的這麼聰明瞭,丁靜覺得這是有高人相助,她身邊的高人老人也就是林嬤嬤,難道是林嬤嬤用了什麼辦法,讓丁紫性子不那麼衝動的嗎?
同時丁靜對安嬤嬤也是有記恨的,那些年裡馬姨娘與丁靜在府中無往不利,其中也有不少,是安嬤嬤給她們出的惡毒主意。
若說這段時間的馬姨娘是罪有應得,那安嬤嬤就是罪該萬死的。
偏這段時間安嬤嬤又請了假回家鄉探親,丁紫又是在這種時候變化的,丁靜甚至要大膽猜測安嬤嬤是不是被丁紫收買了,纔會突然離開的,雖然她很快打消這個貪頭,可是她對安嬤嬤的信任顯然已經不如以往了……
安嬤嬤臉上劃過難堪,還是笑道:“做到這些不是完全沒可能,不過現在最關健的事情,不是先將大小姐一棒子打死,而是讓她最有利的東西抹殺掉。”
馬姨娘愣了下,丁靜卻失聲尖叫:“你想刺殺太后?你不要命了!”
安嬤嬤一驚,連忙解釋:“不是不是,奴婢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奴婢絕對沒有想刺殺太后。只是奴婢剛打聽出一個消息,三小死在白雲庵,其實另有隱情,老夫人那一日其實是見了安國候府的老夫人白老太君,三小姐死的時候,白老太君還是親熱的安慰老夫人來的。”
馬姨娘眼睛瞪大:“你的意思是說,老夫人要將大小姐嫁到安國候府去當候府夫人了!他們暗中在籌謀這件婚事了。”
安嬤嬤點頭道:“怕是八九不離十。”
丁靜卻氣恨道:“什麼好東西都是丁紫的,絕對不能讓她成功,就憑薛雨那般男子,豈是丁紫能夠配的上他的,我要讓她身敗名裂,安嬤嬤你有什麼辦法。”
安嬤嬤冷冷一笑:“姨娘,二小姐,奴婢有個同鄉在安國候府伺候着,聽說這候夫人木氏也是個渾不吝的,眼高手高,仗着自己的是大家出身,一直看不起比護國候府矮的人家。安國候雖然對她禮待有佳,不過候夫人性子實在不好,生下小候爺薛雨後,安國候府並不常在她那休息,這些年來木氏再沒生出個蛋來。對於小候爺薛雨,她藉以厚望,而這件婚事大小姐雖有個女官傍身,可必竟是出現侍郎府的,依奴婢看,那候夫人可不見得會喜歡。”
馬姨娘臉上一亮,立即笑道:“你想怎麼破壞丁紫與薛雨的婚事,還能讓丁紫身敗名裂。”
安嬤嬤森森一笑,湊向馬姨娘耳邊,丁靜也立即湊過去,安嬤嬤一說完,馬姨娘丁靜皆樂了,想想那個情景,別提多開心了。
“好,就這麼做,安嬤嬤做好了,我絕對虧待不了你的!”丁靜笑帶着幸災樂禍,丁紫你就在外面樂吧,等你回來時名聲就臭的爛大街了,便是太后也會因此厭煩你,我看你還怎麼得意,你只會比我還不如。
心中事情了了幾分,丁靜開心的與馬姨娘談了一會,便要帶着牡丹離開,馬姨娘突然拉住丁靜的手道:“靜兒,馮玉華不過是個色鬼,想要抓住他的心不難,但你得先留住他的人,才能得他的寵愛懂嗎。牡丹面色是個不錯的,不妨先利用一二。”
“娘,那賤卑怎麼能跟我搶男人!”丁靜立即恨道。
“靜兒,你怎麼還不明白。你是因爲那種誤會進的御史府,你想讓馮玉華改變對你的態度,不用點非常手段怎麼行。你在御史府站不穩腳根,你還有什麼辦法對付丁紫,幫助我呢。”馬姨娘真是苦口婆心的勸着。
丁靜沉着臉,卻還是點頭離開了,出門看到靜靜待在一邊等着的牡丹,就見她一身嬌嫩的黃衫,秀氣的小臉總有三分秀雅,還真是個勾人的小賤人:“走吧。”
牡丹最近對丁靜的陰晴不定早就習以爲常,她兩手臂上都快被丁靜打廢了,暗自咬牙,表現的依舊溫順。
回到御史府時,丁靜將牡丹叫到一旁:“牡丹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幾年了,這些年來我對你怎麼樣你心理有數,我從來沒短過你的吃穿用度,你該清楚你有今天大丫環的地位,也是我這個小姐帶來的,你是怎麼想我的呢。”
牡丹低頭隱在暗處的眼中隱着恨意,丁靜對她有多好,她一件件都記在心中呢,她對她是很好,一個爲了討好男人對付自己姐妹,讓自己丫環陪自己姘夫的下賤蕩婦,還配說什麼對她好,真讓人噁心。牡丹忍下心中恨意,低頭溫順道:“奴婢一直以來都很感謝小姐的厚愛,一直想盡心伺候小姐,來報答小姐的恩德。”
丁靜笑了:“本小姐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報答。”
牡丹愣住,擡起頭,看着丁靜詭異的笑,心裡泛起一股寒意了,便聽丁靜說道:“牡丹,你能升到我身邊做大丫環,已經是你這樣的奴婢能爬的最高的地位了。現在我給你個機會當主子,你該高興。我要讓你在馮玉華回府時,想盡辦法留住他,得到他的喜愛,然後小姐自然會給你很多的好處,這一點我想你可以做到,必竟你已經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了。你身子那樣了,便是想要嫁個小廝怕是也難了吧,你便是隱瞞你的過去,但是行房時你又怎麼騙的過去,到時候你定過的不好。小姐也是覺得你受苦了,小姐想幫你找個好人家,可是你那情況,小姐也是沒有辦法了,你跟了少爺,將來伺候的好了還能提個姨娘坐,咱們姐妹以後平起平坐,在這府中也好互相照顧個一二來,你說是嗎。”
牡丹心中一片冰涼,丁靜竟然想利用她得寵,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的話,她是覺得自己從來沒反抗過,對於她做過的事就要唯命是從嗎!這一刻牡丹心裡被恨意填滿,心中恨不得直接撕了丁靜了事。
丁靜見牡丹許久不回話,臉上立即沉下來:“牡丹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什麼,主子吩咐的事,那便是用命也要完成的,你該清楚我是真的關心你,不然你會過的更悽慘,你該感謝我。”
“奴婢……奴婢感謝小姐知遇之恩……奴婢懂……”
牡丹是怎麼出屋的她不知道,她只是覺得自己命太不好了,便是一個丫頭,府中還是有跟她一樣面色不如她,才氣也不如她的,偏嫁給府中管事的兒子,她爲什麼被害了清白,還要被迫成爲主子的工具。
不能說牡丹不想要榮華富貴,只是她太清楚了,丁靜現在只是用的着她,若是丁靜因爲她得寵,得了馮玉華的眼也得了寵後,丁靜會第一個處理了她,她便是給丁靜做事,搶了她的男人,最後結果也只是一個死!
“砰!”牡丹茫然走在廊上,腳上晃晃悠悠的,一腳踩空,便硬生生摔了,牡丹身上極疼,她也不管這是哪裡,坐在地上便嚶嚶哭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牡丹突然聽到頭上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你是哪個院的,怎麼在這裡哭。”
牡丹嚇的立即擡起頭,全是淚水的臉上,兩個紅紅的桃紅眼由爲醒目,配着那張緊咬着下脣的櫻紅脣,豔紅紅的,竟然也有些勾人,男子愣了下眼中閃過異樣,而牡丹看到這個人驚的跳起來,立即跪下請安:“老爺請恕罪,奴婢……奴婢有罪。”牡丹委屈着一張臉,更是讓馮紹元多看了牡丹兩眼。
牡丹年紀不大,這些年來一直做丁靜的大丫環,也不幹什麼粗活,臉蛋上水嫩嫩的,現在泛上一絲紅暈,像是誘人的紅蘋果,總想讓人咬上一口。
馮紹元溫聲問道:“剛纔爲什麼在哭,在哪裡受了委屈,還有你是個哪個院子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牡丹低頭思考,腦子突然閃過一絲光亮來了,小心擡頭看了眼剛回府,一身儒雅白衫,相貌也很周正的馮紹元,想到丁靜的威逼,她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回老爺,奴婢是少爺新妾的陪嫁丫環,姨娘讓奴婢取東西,可奴婢……奴婢迷路了。”牡丹眼神閃爍,明顯在說慌,以馮紹元在朝爲官的歷練,豈會聽不出來牡丹隱含的意思,丁靜給她罪受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馮紹元心中閃過失望,聽到是丁靜院子裡的人,總歸是兒子姨娘的下人,他這個當爹的便是看上了,還能向兒媳婦要人嗎,太不像話了。
馮紹元說完一轉身,牡丹卻有些急了,立即回道:“是,謝謝老爺不怪之恩,奴婢這就回……啊!”牡丹快跑一步,腳上故意一滑,整個身子直接撞向馮紹元,挺着胸口的柔軟直接撞向馮紹元的後背。
馮紹元倒抽口氣,回身之時一把抱住牡丹,牡丹驚叫了一聲,身子頓時撞進馮紹元懷中,那片軟綿綿的柔軟直接撞到馮紹元的胸口,他心中立即一蕩:“哭的眼睛都腫了,回去讓主子看了要惱了,我那有藥先抹些再回去吧。”
牡丹掙扎着要離開馮紹元的懷抱,卻發現他抱的很緊,牡丹紅着臉推拒着:“不,不,奴婢哪配用老爺的好藥,奴婢回去用水敷一下就好了,奴婢要回去伺候小姐了,奴婢先回去了。”
馮紹元突然冷着臉喝道:“大膽,你敢違背主子的命令嗎!”
牡丹大驚,顫微微的解釋:“不不不,奴婢絕對不敢。”身子抖動時,胸口磨擦着馮紹元,更讓他覺得心猿意馬。
馮紹元在外一直是公正不阿,維持大公無私的形象,但真實他是如何又有誰清楚呢。爲了名聲,他府中的女人很少,跟兒子簡直是兩個極端,可馮紹元可正值壯年,需求更是多的,黃氏那種人老誅黃的,早看膩了,也是牡丹的時機抓的很好,早一點晚一晚,或許就不成了。
馮紹元拉着牡丹回到院子,不多一會房間裡便傳出媚人的呻吟聲。
晚間,黃氏寒着一張臉來丁靜的院子,剛一進屋,丁靜還沒請安,黃氏便“啪”的一聲狠狠甩了她一個巴掌。
“夫人,您這是。”丁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黃氏不分青紅皁白上來便打她耳光。
“賤人,你自己不得寵,竟然讓下人去勾引老人,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勾引華兒便算了,現在還想對付我,好啊,今天我就讓你看看,這個家你做不做的了主。來人啊,身爲華兒的姨娘竟然不知尊卑對我這個夫人大呼小叫,不懂尊敬,給我掌嘴,我不說停不許停下來!”黃氏一下令,立即有粗始嬤嬤過來拉扯丁靜。
丁靜滿肚子委屈,根本不知道黃氏在說什麼,大叫:“夫人,賤妾到底做什麼了,你說便好,爲什麼不問緣由打賤妾,這府中沒有規據了嗎,賤妾什麼時候不敬您了!”
黃氏身邊的嬤嬤立即冷着臉道:“丁姨娘真是不懂規據,當着我們這些奴婢的面衝着夫人大吼大叫,上不尊下不敬,現在還想質問主子,打耳光都是輕的。再抽嘴!”
“你們……你們,冤枉……啊!”丁靜來不及辯解,巴掌已經甩過來,丁靜從來沒這麼憋屈過,完全不知道錯爲何便被這麼冤枉的打,這痛比起以前所有回都痛,她感覺心摞在地上,正被人無情踐踏着,她恨死了!
等丁靜臉被扇腫了,粗嬤嬤又拿來細長的戒尺,狠狠抽的着丁靜的嘴巴,才一下,丁靜嘴裡便被抽破了,她痛的求饒,不斷噴着血,那戒尺卻是一下沒少。丁靜被打的癱在地上,黃氏心中恨還還是難消:“哼!牡丹伺候的老爺很好,人我要走了,你給我等着,敢算計我,咱們走着瞧。我想弄死你,比捏死螞蟻還容易。”說罷黃氏帶着人又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丁靜躺在地上,腦袋大震,怪不得黃氏這麼生氣,怕是她以爲是她派牡丹去勾引馮紹元嗎!那小賤人,竟然這麼算計她,可恨,她一定不會放過牡丹的!
然而事情遠遠沒有丁靜想的那麼簡單,這,才只是開始……
從京城到河北道,路遇兩個城,這一路上太后再沒讓車隊除了正常休息外的停歇,五天後便來到柳城,太后的出遊並沒有故意隱瞞行蹤,所以車隊纔剛到城門口,便看到一羣人守在那裡等待太后車駕,爲守的是柳城父母宮柳城縣令從五口中品上的水自得,身後是城中各大小宮員,還有許多打扮光鮮富貴的商人。
“微臣柳城縣令水自得,恭迎太后,安王世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微臣……恭迎太后,安王世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草民……恭迎太后,安王世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藍青凌快馬騎到車前,俯視看着這些臉上明顯帶着惶恐不安的人,淡淡點頭:“起來吧,太后一路舟車勞頓有些累了,先準備地方讓太后休息吧。”
“回安王世子,微臣已經命人給太后安王世子等準備了別院休息。太后和世子走了這麼久的路可能也餓了,微臣同時備了一桌子豐富的酒菜,不知道是否現在爲太后安王世子準備膳食嗎?”水自得身子微胖,笑起來憨憨的,給人的第一印象倒是不壞。
“嗯,先用膳吧,你去準備。”
“恭迎太后,安王世子。”
“恭迎太后,安王世子。”
“……”
水自得爲太后等人安排的別院,就在柳城衙門不遠處,方便衙門派人保護,雖然他們的人比起藍青凌的人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不過水自得還是非安排不可,一表心意,二也表看重,不派人罪才大了。
院子是三進院,周圍鬱鬱蔥蔥,綠柳成蔭,花開遍地,四壁藤蔓環繞,頗有幾分秀雅,太后此行爲了遊玩,這小院子置辦的倒是頗得心意。
進院後,宮女嬤嬤侍衛們開始搬東西,而太后藍青凌和丁紫則被請入院中大廳,若說外院是田園小榭,內廳便是精美優雅,桌椅等皆以上等紅木精雕打造,對門兩個漢白玉一人高大花瓶,尤爲醒目,四周不論茶套具擺設雖說不上極品,卻也很不錯。
藍青凌眼中閃動,水自得自然是爲了討好他們,可是這院子辦的錢,絕對花的不少吧。
中間桌上,一桌子山珍海味已經上桌,什麼雙龍戲水,什麼麒麟花枝,羣龍魚翅戲玉珠,銀絲全魚等,各個看着色香味俱全,丁紫粗略算了一記,這桌菜沒有個二三百兩怕是難下來了,而且第一桌開的便這麼好,太后要是一直做下去,這水自得也會繼續這樣準備,這可是是了大功夫,花了大從錢了!
水自得立即笑道:“太后安王世子,這桌菜是微臣特意請了城中最好酒樓的林大廚做的,這林大廚做菜可是個行家,還望太后安王世子會喜歡。”
太后扶着劉嬤嬤的手入坐主位,藍青凌自然坐於其下首位,太后招招正要立在一旁邊的丁紫說道:“你照顧一路了,也辛苦了,快坐下來一起用吧,看着這菜倒是不錯,水大人有心了。”
太后對於丁紫的照顧,也讓水自得立即提起警惕,仔細看來,他不禁也爲丁紫的好樣驚豔,而且看這女子氣度優雅從容大氣不凡,定也不是普通出身,水自得小心詢問着:“太后哪的話,爲太后效勞那是微臣的福澤,就不知道這位貴人是?”
丁紫站起身衝着水自得微微一點頭,按照品級,她是不需要向水自得這五品官請禮的,便道:“本官是皇上特封太后隨侍二品女官,水大人有禮了。”
水自得立即笑着見禮:“原來是丁大人,微臣真是眼拙,失禮失禮,早就聽聞丁大人醫術絕佳,又有天人之姿,今日一見果然讓微臣開眼了。”
丁紫淺笑:“水大人誇獎了,本官只想一心服侍太后,本官學醫尚淺,太醫院裡的太醫們各個研習醫術多年,還有許多值得學習,本官醫術算不上好的。天人之姿更不敢當。”
“丁大人真是謙虛,下官受教了。”水自得掛着笑,眼中卻閃過某種異光,快的讓人抓不住。
“水大人也忙了很多久了還沒吃吧,一起坐下有膳吧。”太后一臉慈祥,笑着很難讓人拒絕。
水自得連連推辭,卻在太后連請兩回,這才坐了半個屁股,隨後一拍手,門外魚貫走進來十名妙齡女子,這十個女子皆穿着細紗衣,衫衣十分透明,只是內搭同顏色的貼身長衫,不會過於暴露,只會更突然顯這十名少女的曼妙的身材,各頂各的前凸後翹,再看那面色,看着就是精挑細選過的。
每個臉色都十分白皙,樣子皆屬上成,姿色卻是各有千秋,有秀雅秀氣的,有嬌媚多姿的,有嬌俏可愛的,有清冷豔麗的,更有柔情似水的,想挑什麼樣的都有。
丁紫看着這些少女,反射性的看向藍青凌,很明顯的,這些少女全是衝着藍青凌這個安王世子去的。
只是藍青凌此時的面色卻是黑沉沉的,見那羣少女正要向他走近,他臉上更黑,同時看到丁紫打量過來的眼神,眼中閃過殺意,剛要說什麼,太后說話了:“水大人還能找到這麼好姿色的女子,看來真是費了不少的功夫啊,便是在宮中,想一下集齊這麼多姿各異,樣貌上成的都不容易。”
水自得臉上卻是一變,後背挺的筆直,擡頭看向太后笑意更暖,眼帶質問的神情,頓時感覺一股子冷汗直冒在後背,連忙解釋道:“回太后的話,這些姑娘其實並不是微臣找人尋的,她們都是城裡許多老爺家的女兒,因爲聽說太后出遊,有幸路過柳城,他們怕柳城地小物劣不如皇宮,怕是照顧不周道。這柳城到底微臣等人比較熟悉,找幾個城中的好人家女人照顧總要好一些,微臣不敢有別的心思。”
太后只是點點頭,面上沒有什麼變化,也不知道這話她聽進去幾分,反倒讓水自得更加不安起來。
太后此時卻是看到桌面上的菜,眼神一掃,丁紫立即會意爲她挾去,水自得見此,心裡雖是把不準,卻是一狠心揮揮手,讓十名少女分開站到太后藍青凌與丁紫身後,笑道:“哪裡要丁大人親自佈菜,這些都她們的工作,丁大人嚐嚐這道八珍包,這可是我們柳城出名的食點。”
十名少女,四名樣子頂尖的站到藍青凌身後,其它六人各分二人站到太后丁紫還有水自得的身後,水自得話一落,站在丁紫身後面色可愛的少女,立即持筷爲她挾去,只是這少女眨動着大眼睛,趁着挾菜的時候,又仔細看了丁紫幾眼。見丁紫的面相真是找不出缺點後,眼中閃過不悅,只是眼睛一眨動便又退到一旁邊。
其它三邊的少女,也相繼爲太后藍青淩水自得佈菜,水自得不停介紹着桌上各菜品的由來與優點,太后藍青凌丁紫多是安靜的吃着,偶爾點頭應和個幾句,屋子氣氛一直屬於安靜的。只是藍青凌身後總是響起衣料窸窣的聲音,那四名女子,兩個兩個擠在藍青凌一左一右,面上越來越紅,眼中各個星火直冒。
丁紫壓下心底的厭惡,水自得說這些女子是城裡富商的女兒,到底是大家閨透還是青樓妓女,還沒怎麼的,因爲一個佈菜竟然暗自撕扯爭搶起來,難道富商的女人都是這樣?
丁紫望向水自得的雙眼漸漸發深,如果林虎他們給出的消息沒有錯,這個水自得恐怕是林王爺林東雲的人,他們表面上沒有什麼接觸,但是林王爺當年回京路途,曾經無意救過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這點小恩小德,甚至說林王爺可能都不是出於真心相救的,卻被這書生記在心中,而這個人就是水自得。
後來水自得高考得利,卻沒有上門找過林王爺謝恩,倒是在皇上的分派任務上做的有聲有色的,最後被安排到了,柳城這個接近京城的要地坐了父母官,這裡的五品,可比起許多落後地區四品都督還強。
丁紫很懷疑,這林王爺真的沒有跟水自得接觸嗎?今天他做這些只爲了討好太后與藍青凌?
晚上,丁紫在屋中開了半扇窗戶,認真的翻看着醫書,突然外面傳出吵鬧聲。
“外面出什麼事了,玉瑜你出去看看。”
“是,主子!”玉瑜正守在一側,立即出去查看,不一會便回到屋子,面上表情有些陰晴不定的道,“主子,是水大人給安王爺派的四個女人在屋中打起來了,鬧的聲音不小。”
“噢,四個女人打起來了,倒是有趣,世子怎麼處置的。”丁紫冷笑,怕是爭着誰先爬藍青凌的牀吧。
玉瑜表情更怪了:“世子沒在屋中,屬下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世子帶着藍卓往回走,說是今天夜色好,在外面找地方練劍纔回的,聽說四個女子在他屋子中鬧開了,氣匆匆回去了。”
丁紫愣了下,隨意笑開了,她將醫書合上去,起身道:“世子既然纔回來,定是不知道前因後果的,這事怕是要審一審的,我看這事情可熱鬧了,我們也去瞧蟭吧。”
“是,主子。”兩了出一屋子,會着站在外面守着的劉婷,三人便去往藍青凌的院子,還沒走近,便聽院子裡一頓的雞飛狗跳的。
三人一進院子,看着太后身邊的劉嬤嬤也在,看來這事是將太后也驚動了。
大廳上跪着四個衣衫有些凌亂的女子,藍青凌鐵青着臉在一邊擦劍,而水自得此時也被傳來,急的滿頭大汗衝進來。
丁紫隨便找個位置坐下,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