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廂,蘇嬤嬤回到鳳棲宮之後,皇后娘娘只道宴會妝容還需要再做打理,便讓二人出了鳳棲宮後好好思量。
走在宮中僻靜的石子小路上,望着身邊若有所思的男子,憶及方纔在皇后娘娘宮中所聽到的體己話,不由得思緒雜亂。
帝后對蕭夜玄的安排無疑是亙古未有的寵幸,將北地軍政大權全權交給他處理,將來即使是新皇即位,對蕭夜玄也不能有任何的爲何威脅。
可是如果如同皇后娘娘所說,蕭夜玄接手了北地的一切,那麼勢必是要離開京城,長期駐留北地的。而自己作爲妻子,必然是要隨同前往。其他的如歌倒是不曾考慮的太多,唯獨孃親烈氏,卻是讓如歌不得不深思熟慮。
當初雲傑去了北地,孃親便焦躁不安,那時候因着還有自己這個女兒可以照看她,三不五時的讓人將她接到世子府裡來散心聊天,這才漸漸的安定了下來。若是自己也離開了,那孃親怎麼能受得了。而且自己能指望那個養了一窩小妾同房的父親玉正鴻去照顧她,關心她嗎?
望着身邊與自己攜手前行的男子,如歌心裡卻是明白:絕對不能勸他放棄這樣的機會留在京城之中,因爲若是他有事,她的世界也會崩塌的。雲傑與孃親是拼力要維護的所在,而他是自己一生的依賴啊!
想到蕭夜玄前生極有可能是折在皇家人的手裡,如歌心裡就一陣泛寒,猛然間拉住了男子黑袍的廣袖,讓蕭夜玄亦是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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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垂眸站在自己的身前突然間拉住自己衣袖的如歌,蕭夜玄的眸中劃過一絲疑問,還未曾開口,便見妻子雙手環住自己的腰,頭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胸膛之間,好似有着些許的不安。
見此,男子並立於兩邊的雙手漸漸的收攏,將小女人擁住,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問道:“歌兒,怎麼了?”
聞得男子的提問,如歌擡起頭,看了看四下無人,便輕聲問道:“夫君,你可曾記得我同你說的往事?”
“自是記得”,那般玄妙卻無比真實的事自己怎麼可能忘記。
“那你覺得薛青澤的醫術如何?”
青澤?不明白爲何話題突然間就轉換了卻還徑直回答了妻子的問題。
“青澤乃是藥門出身,雖說可能不及如今的你,可也算的上是醫術甚精了”。
聽到蕭夜玄的回答,如歌點點頭,鬆開了纏在男子腰間的雙手,沉聲說道:“原本我以爲前生治療失敗,乃是治療的時機以及處方的不同所導致的。可今日我卻是有了另外一種想法,前生的治療失敗極有可能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其實在方纔用藥之時,你的身體的確有了很大的改善,在一年左右身體裡面的蠱毒已經停止了活動,後來手指頭有了微微的反應。可就是平陽公主出現之後,治療便逐漸陷入了僵局,到最後蠱蟲重新有了反應,活動頻繁起來。今日,聽皇后娘娘提起那段往事,我實在是不得不懷疑······”。
聞言,蕭夜玄狹長的眸中劃過一絲幽然,卻是低頭吻上了懷中滿是不安的小妻子的脣,輕聲言道:“莫擔心!所有的事交給我來處理便是”。
知道男子已經得到了提醒,如歌心中稍安,輕聲呢喃道:“皇后娘娘說得對,朝着破雲詭譎,爲了長遠計,北地的事,當真是要好好考慮,哪怕是爲了我們的······”
說道後面,女子的聲音低迴,淹沒在烈烈寒風裡,男子正想要問明白,不遠處卻是傳來一陣男子急促的呼救聲。
原本伏在蕭夜玄懷中的如歌聽後,下意識的從男子的懷中鑽出來,拉着身側的男子搜尋起聲音的來源。
沒多久,二人便在一處假山池塘後看到了呼救之人。
那是一名年約三十五六歲頭戴赤金冠身穿銀線繡貔貅衣物的中年男子,此時她正抱着一名大腹便便渾身鮮血已經昏迷過去的女子向着如歌夫妻的方向走來。看到來人,滿面焦急的男子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高喊道:“夜玄賢弟,你來了實在是太好了,快來幫幫我!”
聽到男子對蕭夜玄的稱呼,再依據男子的年齡及衣着服飾。如歌知道眼前的便是柳太后的嫡孫,如今的康親王了。
掃了一眼男子受傷抱着的那名面如蠟紙一般的女子不斷涌動的腹部,如歌一驚,鬆開拉着的人快步向着那邊的人走近。一邊走卻是一邊喊着:“將人快些放下,你這麼抱着,她身體裡面的血會流乾的!”
如歌的話,男子一愣,立馬輕輕的把手上抱着的人放在了假山邊的草地上。
見此,如歌連忙蹲下身子,用手用力的掐了掐這名孕婦的人中。片刻之後,年輕的婦人從昏迷之中甦醒過來,眼睛裡直流淚,卻是連叫都不叫不出太大的聲了。
望着眼前不停的流着血的婦人,立在如歌身邊的蕭夜玄朝着蹲在對面抱着頭幾乎要哭出來的康親王問道“蕭承安,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方纔被岳丈叫去說了會兒話,便讓下人帶着芸兒在附近散散心,沒想到,等我過來尋人,下人一轉眼不見了,芸兒也倒在那裡,身體流血昏迷不醒,她現在可有着八個月的身孕那!那些個窩囊廢找個御醫怎麼還沒找來,嗚嗚······”。
聽着男子嚎啕大哭的聲音,正給孕婦把着脈的如歌手一顫,揚聲喝道:“不想一屍兩命就給我安靜點!”
聞言,對面的康親王立馬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在吱聲,身體確實一顫一顫的在抖動。
見此,蕭夜玄也不再理會那邊的男子,而是將視線轉到了如歌的身上,看着女子鬆開了把脈的手,眉頭越皺越緊,輕聲問道:“她怎麼樣?”
“原本沒什麼事,但是因爲方纔被人抱着走了一陣,血流了不少,動了胎氣要早產也沒力氣生了!若是等御醫過來,恐怕就要一屍兩命了”
“怎麼會這樣,我的老天爺呀!這可是我盼了多年的孩子啊!”,聽了如歌的話,康親王蕭承安捂住嘴的手放了下來,卻是抱着地上的蘇芸又哭了起來。
看着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康親王,留意到女子的下身還在滲着血,如歌忍住了那聞到濃重血腥味幾乎要嘔吐出來的衝動,撫額說道:“你若是想救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我倒是有法子可以試一試,雖然不一定能成功,可若是不試,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母子必死無疑”。
“弟妹,你說的是真的,趕緊一試”,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否真的醫術了得,可看着地上的人是當真撐不下去了,蕭承安也只能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了眼前女子的身上,
耳邊終於清靜了,如歌對身邊的蕭夜玄說道:“你讓隱衛儘快將御醫給帶過來,記得讓他們多帶些消過毒的紗布迅速趕回來”。
知道如歌要施救,蕭夜玄點點頭,一聲響指之下,幾名黑衣隱衛出現在周邊,得到主子的吩咐之後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見此,如歌也不再多言,從衣袖中取出一顆能讓人暫時失去知覺的藥丸喂地上的人的服下,而後又從衣襟下面拿出幾根金針,一邊挑着要用的針,一邊對着立在兩邊的男子說道:“你們注意擋住兩頭吹過來的風,莫要讓人受了涼。順便提醒一句一會兒的場景有些血腥,一般人恐怕受不得的轉過身閉上眼睛爲好,還有外男也不適合看”。
聽言,蕭夜玄乖乖的轉過身去。而對面的康親王雖然擋住了風口,卻是執着的望着這邊。如歌搖了搖頭,幾乎以已經可以想象到待會兒令人頭疼的場景了。
不再去關注無謂的人,定了定神,解開女子身上厚厚的外套夾襖,一層又一層,直到露出渾圓的腹部,手上的針朝着女子身體的幾個穴道紮上去。
看着女子血流得越來越緩慢直到停止流出,如歌鬆了一口氣,從衣襟的最邊緣取出極少動用的一塊極爲鋒利的刀片,向着蘇芸的腹部劃了下去。
那方的康親王蕭承安望着眼前的情景瞠目結舌,只見女子手持着鋒利的刀片,在自己還未來得及阻止的時刻已經將地上的人開膛剖腹。
見此,蕭承安扭過頭嘔吐起來,在吐得膽汁都要出來了之後,指着這邊的如歌結結巴巴道:“你······你······”
就在此時,女子已經從那剖開的腹部中慢慢的拖出了嬰兒的頭,然後是身子,隨着孩子漸漸的出現在眼前,看到這,中年男子非常配合的閉上了嘴。
就在孩子出來,哇哇啼哭之時,一名隱衛適時拿着紗布趕了回來。
蕭夜玄接過隱衛拿來的紗布轉身遞給如歌之時,看着那邊被腹部被剖開卻意識清醒的婦人以及被如歌取出來的嬰兒,雙目中劃過一絲吃驚,卻是瞬間恢復了平靜。視線朝上,不再看地上的衣衫大開的女子。
這邊如歌將孩子用紗布包裹好,小心翼翼的遞給對面的康親王。便從另一頭的衣襟上抽出一根銀線,開始爲地上的蘇芸縫合起身體上被刀片切開的傷口。
待傷口縫合好,在女子的腹部纏上一層紗布,便算是大功告成,只等着御醫好好看着不要讓傷口感染便行了。
意識到周圍除了嬰兒的啼哭聲似乎太過安靜了,如歌慢慢的站起身來。
忽然間的一陣暈眩過後,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數位手持着藥箱,嘴巴張的老大的御醫,聽到的是蕭夜玄驚恐的呼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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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在姐姐寶寶睡覺的時候把文文寫完了,悲催的,貓貓的筆記本熱得關機,word米有保存,於是貓貓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