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場讓人驚歎的鬧劇之後,時辰已是不早了,與烈氏雲傑告別之後,如歌隨着蕭夜玄踏上了回王府的馬車。
行駛的馬車內,如歌望着身邊坐着的錦衣男子,整治人的手段實在了得,經此一事,玉家之中從本家到宗族之內上上下下恐怕再也沒有人敢打他的主意了。想到方纔在那鴻運樓看到的那一幕,如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美女與野獸,也不過如此了。
感覺到身邊人有些異樣的反應,男子環住身邊人兒的腰,輕聲嘆息道:“果然,那樣的場景不該讓你見到的”。
“沒關係,只是有些······額······重口味!”,忽然間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如歌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重口味······”咀嚼着從小妻子嘴裡說出來的新鮮詞,蕭夜玄悶聲笑了起來。
“的確,黑影他們向來喜歡弄一些重口味的東西”,原本只是交代將那泰州知府之子扔進去便是,卻沒想到那人的房裡卻還有這等讓人歎爲觀止的東西,倒真是對了自己這些屬下的口味。
“黑影?”想到方纔在玉府大堂內見到的那名面貌陰柔的黑衣男子,其他人也許未曾注意到,自己清楚雲傑吃驚喊出了一句“三師父”,顯然雲傑與是認識那黑衣男子的,細細一想,倒是自己大意了,那禮學院乃是文院,那院首又怎能一次找到四名武藝出色的師父來教雲傑習武,不由得轉過頭看向一旁的蕭夜玄,精緻的臉上是滿滿的笑。
“謝謝!”
聽到如歌話,望着小女人笑盈盈的模樣,知道自己派人教導雲傑的事終於被這個後知後覺的小丫頭髮現,見那雙剪水般的眸子亮晶晶的望着自己,男子心中微動,低頭,俯身,索吻,一氣呵成。
“歌兒,你是我的妻,永遠不要對我說謝字,否則,我會忍不住想要懲罰你”,說到後頭男子的眼中好似有淡淡的怒氣在眼底滌盪開來。
若是從前,如歌或許還會有着些許的畏懼,可是如今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有不斷在心底凝聚的喜與愛呀。素手爬上了那堅毅斧刻般的俊顏,在那灼然的雙眸之上吻了吻,望着眸子中瞬間轉變的深邃底色,如歌輕笑出聲。
“捨得嗎?”
望着小人兒得意的小模樣到後來雙眼漸漸變得霧氣朦朧,男子沉默片刻後,將人攬入懷中,喃喃出聲。
“如何捨得!”,心心念念多年,費盡心思才留在身邊的她,如何捨得去懲罰。只會放在心尖尖上去疼愛,不會讓任何人去傷害,哪怕是自己,也永遠不會。
男子的輕聲之語讓如歌笑容滿滿,自己嫁的這個當真是彆扭可愛的男人呢!
“黑影他們也是你身邊的影衛嗎?”,玉府距離王府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在蕭夜玄的縱容之下,如歌依然沒有大家小姐的端莊形象。橫躺在男子的膝上問着一個個的小問題。
“他們並非是影衛,而是從北地野狼軍中調回來的軍隊精英,不過,再過不久,他們應該就要回到北地去了,所以,這一段時日,雲傑的訓練強度已經逐漸加大,在之後的兩個月中若是訓練得當想要在武考中得到名次並非不可能”,在半年前,看到雲傑書寫的兵法策略的時候,蕭夜玄便有了培養雲傑的意思。
“怪不得這一陣雲傑清瘦了不少”,不但瘦了,整個人都黑了許多,好似在太陽下炙烤過一樣,雖然心疼弟弟,可見雲傑卻是對習武極有興趣的,如歌也不好阻攔。前生,便是因爲手無縛雞之力,雲傑纔會在商道上出了事,若是有一身好武藝。自保便沒有問題,至於昨日胡亂說的武考名次之類的,如歌還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文科雲傑早有修習,再加上自己多年有意的教導在異世之中所看到的一些書卷文史,都是這個世界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想要脫穎而出不難。而武考,是爲大周國挑選將領的一個極爲重要的途徑,畢竟雲傑習武又不過才半年的時間,想要打贏那些常年習武的人不容易。因此要拿到武考的名次,實非易事,不過蕭夜玄能這樣說,如歌倒是樂見其成。
清瘦?按照看過看過訓練過程的薛青澤所說,那小子骨頭裡麪包的恐怕都是肉,昨日一天的對練,也讓蕭夜玄對雲傑的根骨查的一清二楚,雖然是高強度的訓練,但云傑本身的潛能卻還未完全激發出來,這小子估計是從小被養得極好,體格上並不欠缺,倒省了不少讓薛青澤調理的功夫。
說起雲傑,蕭夜玄從袖中取出那一本寫着行軍策略的小冊子。
“這本冊子,是你爲雲傑寫的?”
如歌見男子猶如拿着寶貝一樣對待那本早年閒暇之餘默寫出來給雲傑看的小冊子,此刻的神情就猶如雪狼看到了牛肉時的熱衷,不由莞爾,自己倒是忘了這一茬。在大周國,兵書十分少見,甚至說是罕見,一本好的兵書甚至會引起國與國之間的瘋搶。蕭夜玄手中的兵書是根據在那個世界所見的孫子兵法演變出來的,早年有拿出去賣個高價的打算,不過想到將會留下的巨大隱患,這條利益鏈就被如歌放棄了,眼下出現子在蕭夜玄手中定然是雲傑交給他的,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女子從未上過戰場寫出這樣的兵書來實在是匪夷所思,心思百轉之間卻是有了說法。
“嗯,有一天夢中見到一位身穿甲衣的將軍,只道是從異世而來的戰將,一生行軍打仗無數,死後方纔意識到自己一生的所得未曾傳授於後人,在地府費盡千辛萬苦方纔得到閻君允准,可將畢生的所得借托夢傳授給有善心的有緣人,只是他不走運,找到的人是我,所以這本小冊子只能留給雲傑當消遣看一看。裡面還有許多的內容因爲記憶不清被我刪刪減減的,就變成了這樣了”。
對於如歌的說法,蕭夜玄並未質疑,因爲眼前的小丫頭確實運道極好,先是佛祖傳經書,後又是異世的戰將傳兵書。自己當真是世間最幸運的男子,所以纔能有這樣的妻子。
小姐,又在講傳奇了······馬車外的青兒聽到如歌與蕭夜玄的談話,嘴邊一片唏噓。那些東西明明就是小姐無師自通的嘛!作爲如歌最忠實的擁護者,青兒嚴重鄙視自家小姐過分謙虛的行爲。
在青兒身邊,侍衛黑巖望着身邊表情不斷變化着的小丫鬟,粗獷冷硬的臉上有了幾分深刻的笑意。
馬車行駛至王府大門外,在蕭夜玄的攙扶之下走下馬車,一擡頭便看見王府的大門外亦停着另外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而二少奶奶蘇茹似乎正在迎着馬車上下來的人。
那頭的蘇茹見馬車上下來的夫妻二人,蘇茹那一雙杏眼中劃過一抹嫉恨,視線轉向身前馬車上走下來的粉衣女子,神色卻是溫和之極。
從馬車內走出來的柳甜兒方纔走出馬車,視線便被不遠處的女子吸引,只見她着一身紅衣點綴金絲銀線藤蘿花羅裙,身材窈窕,腰間不盈一握,頭間的那一隻水晶簪子此時隨着陽光的折射的光華將女子整個人包裹進一層柔和的光暈之中,本就出色的容顏更加顯得顏色傾城。當視線轉向那身着一身黑色真絲面料的男子身上之時,臉色不由一頓。數日未見,這位世子爺整個人連氣質都變了,原本籠罩的在周身的寒霜彷彿被夏日的暖陽盡數溶去,轉換成了一片的柔和與溫情。
“我們這位世子爺當真是體貼,眼見着是親手扶着那玉如歌下來的。也不知道那小蹄子下了什麼迷魂藥,把他迷了個五迷三道的”。
聽到表嫂蘇茹所說,低着頭走下馬車的柳甜兒眼神不由暗了暗,再擡起頭時,面上卻是一片親近可人。
“表嫂,既然碰上了,我們還是要同這位世子妃打聲招呼的”。
“世子妃······”,聽到這一聲稱呼蘇茹便惱恨,當初嫁入王府,眼見着這位世子爺便不行了,自己都已經讓院子裡的丫鬟們改了口,叫自己世子妃的,沒想到過了沒多久,那位世子爺卻活着回來了,讓蘇茹空歡喜了一場。想到此次柳甜兒來府中的因由,調整好不愉的心境,帶着柳甜兒向着那頭夫妻二人走去。
這邊的如歌安排好青兒等人拿好烈氏準備好的回禮,正要同蕭夜玄一起一同進府,那邊的二少奶奶蘇茹已經滿面含笑的帶着一名年紀與自己差不多大,身着粉色羅裙,長相極爲甜美的女子朝着這邊走來。
“甜兒,你今日來的實在是趕巧,瞧瞧,正趕上大嫂從孃家回門回來,一會兒進了府,這大嫂帶回來的東西,你看上了哪一樣,回去的時候帶上便是,我這大嫂可是個極爲大方的人,不過,你出身國公府,這裡面的東西物賤想來也是看不上的”。蘇茹看了一眼世子院下人們搬出來的一包一包用紅布包上的物件,憶及那玉府不過是三品之家,料想也不會有什麼好東西,說起話來自是不避諱。
如歌看了一眼此刻望着自己帶回來的東西眼中帶着幾分不屑的蘇茹,實在是啼笑皆非,這回門的回禮誰人有外送給他人的,就算是送人哪裡輪的上這位二少奶奶來安排。若是論價值,相信帶回來的這些東西應該也算不上賤物吧!
“表嫂說笑了······”原本想上來行禮的柳甜兒被蘇茹這麼一開頭,心裡頭雖然有幾分得意,在家世上高出一頭,可在蕭夜玄面前卻是不敢放肆的。
“小姐,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那頭的青兒望見這邊的情況,拿着東西笑嘻嘻的走過來向如歌報告,至於後邊那些小物件,後面跟上來也是一樣的。
“進府吧!”
如歌還來不及發話,身邊的人已經代她回了話,似乎沒有看到站在跟前朝自己行禮的柳甜兒,牽着如歌的手大步朝王府中走去。
反正沒給自己行禮,看來也沒自己什麼事,如歌自然乖乖的跟着進府。早就聽說這柳家的小姐時常出入王府探望柳側妃,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本只當是青兒打聽回來的八卦隨意的聽了聽,看來還真有此事。瞄了一眼門外還在那屈膝行着禮的女子,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鬱悶的,這玉府前腳方纔打發一個,後腳就又來了一個。自己的夫君身邊的桃花十分茂盛啊!
望着帶着一干下人離去的夫婦二人,緩過身來的柳甜兒暗暗咬了咬牙。
又是這樣,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自己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那玉家的庶女。
“表妹切莫傷心,依我看那,論身份門第才德本事那玉如歌遠不及你,我那大哥如今只不過是一葉障目罷了,等瞧見了妹妹的本事,他定然會對你刮目相看”,見柳甜兒這般的神色,現如今極力討好婆母柳側妃的蘇茹自然對這位表妹好生相待。再加上二人如今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憐,自然惺惺相惜。
是啊,論容貌,在京城之中也是排得上名號的,若是那暗夜琉璃簪戴在自己的頭上定然比那玉家的女兒還要美上幾分。論才德本事,這琴棋書畫,料理家事自己樣樣不輸於人。那玉如歌,據說只不過是一名被遺棄在外的外室生的女兒,憑什麼同自己相比。
在心中默唸之後,柳甜兒朝着身邊的蘇茹淺笑道:“表嫂,我們進府去吧,莫要讓表姑母與王爺久等了纔好!”
“你放心,我看那世子院內的事物如今還是由那老管家管着,可見那玉如歌是個什麼也不懂的草包,將來你要是入了這王府,定然能壓她一頭······”。
聽着身邊蘇茹所說的話,柳甜兒嬌媚的臉上泛起一絲傲然的笑。
蕭夜玄,我定然會讓你知道我柳家的女兒方纔是能與你匹配的賢良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