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府的前院之中,玉正鴻、玉老夫人、李氏等人齊坐一堂。在上座的中年男子的注視下,衆人大氣都不敢出。
“玉大人,我兒在你府上受了傷,不知你要如何交代於我?”,下了早朝回到府中接到下人的消息趕過來的金陵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虎目微睜,語氣帶着隱隱的威嚴。
聽到金陵候的問話,坐在下首的玉正鴻正鴻不禁擦了擦額頭的上的冷汗。
方纔從外面回來,便看到二女兒玉寶瑩領着一名大夫往府裡面跑,一問才知,這侯府的大少爺在府裡面被狼咬傷了,還去了一大塊肉,心裡不由暗暗叫苦,那頭畜生怎麼就把侯府的少爺給咬了呢。眼下聽着客廳之中剛剛上藥的男子的“哎哎”叫喚聲玉正鴻甚是頭大。
被請到前院來的老夫人見兒子支撐不住,心裡埋怨如歌未曾看好那野獸,以至於造成了這種禍事,面帶微笑在一邊和稀泥道:“侯爺,這只是一個意外,畜生不通人事,難免有所錯傷,還請侯爺息怒”。
“畜生不懂事,那府上的四小姐放狼傷人又當如何處理”,金陵候冷笑,那鷹眼一般的眸子掃過下面坐着的玉府中人。最後視線定格在長子歐陽紹的身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想個法子發落了便是,偏偏夫人和女兒歐陽琳一定要讓歐陽紹將這庶女弄到侯府中去,至於到了侯府是何下場可以想見。不過顯然,這小子手段還不夠高明,竟然還玩出了傷。
“爹爹,就是玉如歌讓那頭狼咬的歐陽公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懲罰她!”,原本應該呆在內室的玉寶瑩聽到金陵侯的話,哪裡還忍得住,從門後走出來在一旁邊煽風點火。
“是啊,老爺,我這嫡母難當啊,如歌這丫頭眼見是管不住了,現在就咬傷了人,將來豈不是要殺人。若是不好好管管,將來還了得”,挺着大肚子的李氏也不甘落後的數落,“依我看,這如歌丫頭就是個攪家精,自從回來家裡就沒有一刻安寧的”。
“這······”玉正鴻沉吟着,玉正鴻說起來也是耳根子極軟的人,沒人說起還好,一提起來玉正鴻也對那回來不過半年多的女兒不滿起來,雖然好名聲也是有的,只是這些日子風風雨雨多少事似乎都跟她有關係,眼下又丟了這麼個爛攤子給自己。憶及李氏要與金陵侯府論親的事,玉正鴻心裡的秤砣已經偏向了李氏這邊。
原本因爲七嬤嬤的提醒鎮定下來的老夫人柳氏眼看着鎮不住場,這侯爺親自上門興師問罪來了,怎麼也得給人個交代,左右不過是讓四丫頭受些委屈罷了,擡手吩咐一邊七嬤嬤道:“去把四小姐叫來!”
那邊從外回府的烈氏聽說了在閒月閣院外發生的事,又見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一臉凝重的來喚人,哪裡肯讓如歌一個人到前院去,堅持要與如歌一同去前院,身後的雪狼亦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坐在前院大堂內金陵侯歐陽雄坐在上位不耐煩的等着那膽大包天的庶女,剛喝完一口茶一擡頭便看見一名膚若凝脂,眉若新月的女子款款向這邊走來。當真是個絕色的佳人,這樣的女子做了陪房妾倒是可惜了,不過想到女兒歐陽琳的遭遇與眼前的女子脫不了干係,歐陽雄的雙目中露出一絲厲光。
如歌走到廳中,看着上位坐着一名面容粗獷,兩鬢帶着些許銀絲的中年男子,儼然就是前生對蔣氏百依百順的金陵候歐陽雄。
老夫人見如歌和烈氏身後還跟着那頭狼,心生不悅,朝着“四丫頭來了,你的狼傷了侯府公子,還不趕快給侯爺與歐陽公子賠禮道歉”。
如歌還未開口說話,便見歐陽雄手一揮,“道歉就不必了,既然她傷了我兒,便交由我帶回侯府處置便是”。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烈氏更是幾乎站不住腳。
“侯爺,這恐怕不好吧!”玉正鴻雖然畏懼侯府威嚴,可是自己府上的女兒豈是侯府說帶走就能帶走的,若是傳出去,還不知道會惹來怎樣的非議。
“侯爺,我玉府好歹也是書香世家,府裡的女兒犯了錯,自然是由我玉府的人處理,你說這樣的話未免過分了些,”,老夫人與玉正鴻想的差不多,再說這如歌入府以來對自己還是算有幾分孝心的,眼下雲傑又有些出息,這對孫子孫女鄭氏還是不打算放棄的。
“父親,四小姐原本也是無心之失,說起來也是兒子誤闖了玉府的後院才受得傷,還請父親原諒四小姐纔好”,一邊的歐陽紹見一襲春衫的如歌立在那裡,頓覺痛楚都減了幾分。如今有父親金陵侯在,這個女人還能跑得掉嗎?想到佳人即將到手,歐陽紹更加要好好表現自己的君子風範。
李氏一聽歐陽紹的求情立馬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抓到整治這小蹄子的機會,怎麼能這麼輕易讓它溜走呢。李氏就怕金陵侯鬆口,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歐陽公子真是心善,只是我們玉家想來家規嚴明,我看這樣吧,杖責一百,讓府裡那些個不聽話的都長長眼”。
一百大板,以四小姐纖弱的身子那不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七嬤嬤在一邊撇撇嘴,這夫人分明是藉故要發作四小姐,雖然沒少收如歌的好處,只是像這種時候,她是不能站出來的,一不小心怕是連自己都要搭進去。
“夫人,你的心思未免太狠毒了些,你這分明就是要歌兒的命啊!”,烈氏望着那邊得意非常的李氏,憤怒的無以復加來。
就連玉正鴻和老夫人聽到一百大板也是皺了皺眉頭,鄭氏原本想呵斥那胡言亂語的李氏,卻見李氏挺挺自己的肚子,在那邊直哼哼唧唧的,想到那肚子裡面的孩子,終是忍了下來。
歐陽雄看着廳中衆人的反應,自覺戲已經演得差不多了視線在下首站着一言不發的女子和歐陽紹身上來回逡巡,半晌大笑道“一百大板就不必了,本侯看我這兒子對四小姐倒是頗有幾分憐惜之情,我看不若這樣,老夫今日就做個媒,替我的紹兒納了她如何?”
聽了金陵侯的話,李氏瞬間拉了下來,站起身來道“侯爺,這歐陽公子與我的瑩兒還未成親,便要納妾,而且還是一家的姐妹,這怎麼可以?”
歐陽雄喝了口茶,淡笑着說“我兒何時與二小姐訂過親,本侯怎麼沒聽說過,玉夫人莫非是弄錯了?”
李氏大急,拉起一邊驚呆了的玉寶瑩,“若非有意定親,侯府何以送來這麼多的禮物給我的寶瑩,歐陽少爺還與我孃家大哥來往那般密切,甚至拿來十萬兩銀子來給我的佳嫺治病?”
聽到李氏的質問,歐陽紹一臉詫異地說道:“夫人誤會了,只因琳兒今近日心情不甚好,二小姐日日往我們金陵侯府與之作伴,那些禮物都是琳兒給好姐妹的禮物,我與將軍自然是有些生意上的往來,至於那十萬兩銀子,送來之前,紹某也已經說明了是借出來的,有二小姐立的字據爲證。沒想到玉夫人會這般誤會。若是本公子善意之舉讓夫人和寶瑩小姐產生了什麼誤會,那真是紹的罪過了”。
李氏只覺得自己鬧了個天大的笑話,這府裡府外的消息都已經傳出去了,若是婚事不成,那······看着身邊傷心萬分的玉寶瑩,衝上前就要去揪歐陽紹“怎麼會,你給我說清楚······”
“攔住她!給我拖回去”,沉默了良久的老夫人忍耐到了極限,這些日子,李氏在自己耳邊將兩家的親事說的那樣的圓滿,讓她都信以爲真,沒想到卻是鬧了笑話,這偌大的玉府上到主子們下到丫鬟小廝誰不知道這件事,真真是什麼臉面都丟盡了。自己也是昏了頭,怎麼還會相信她的話。
如歌望着眼前的這場鬧劇,心裡感嘆道這李氏發瘋的日子恐怕不會少了,以她對歐陽紹的認知,看歐陽紹那雙目中的掩蓋的蔑視,這將軍府怕是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現在也懶得應付李氏了。
終於在金陵侯手中茶杯的驟然墜地聲中,喧鬧的廳內恢復了一片平靜,“好了,玉大人不若現在就給本侯一個答覆吧,若是不答應,可莫要怪本侯上報朝廷,治你玉府縱兇傷人之罪”。
“侯爺息怒,此事好商量”。
一聽金陵侯要上報朝廷,玉正鴻頓時矮了半截,這些日子自己在朝中的日子本就不好過,若是再被參上一本,那不是前程盡毀了。不由將視線投向了站在廳中的如歌身上,左右不過是一個庶女,不若······
看着玉正鴻望過來的目光,烈氏猛然間一顫“老爺,我的歌兒並沒有什麼錯,我絕不同意歌兒做妾,死,也不同意!”
“烈氏,你難道要整個玉府跟着受連累嗎?”,眼見這般的情景,鄭氏也開始動搖了,畢竟庶出的孫女給侯府少爺做妾對玉府來說並不算什麼損失,相反,還能挽回一些面子。若是玉寶瑩的事被說起來,大不了就推說侯府少爺一眼看中了如歌,悔婚了,總比讓兒子跟着受連累好。
事已至此,玉正鴻也不願意爲了這個女兒就得罪侯府,“如歌,你養的狼確實傷到了歐陽公子,這是你的過失,你日後······要好好伺候他,不要給玉家再惹什麼麻煩纔好”。
“四丫頭,這侯府也算得上是高門了,俗話說得好寧做貴門妾不做貧門妻,你也要爲你的母親和弟弟着想”。
聽到老夫人帶着幾分威脅的話語,如歌心裡面沉了了來,果然對於這位老夫人來說什麼能比得上兒子的前程重要,看到歐陽紹那讓人作嘔的嘴臉,如歌雙目轉冷。
“請恕如歌無狀,如歌雖然年幼,卻是也知道理法,方纔侯爺說要上報朝廷治我玉府傷人之罪,可有證據?”
衆人聽後,皆是一愣。
最先反應過來的金陵侯怒道:“我兒腿上的傷便是證據!”
如歌笑,走到一邊揹着藥箱的大夫面前問道:“敢問大夫,歐陽公子的傷可是人力利器所爲?”
被問到的大夫搖搖頭,“此乃野獸所咬”。
“既然是野獸傷的,又關如歌何事,關玉府何事?”
“可這狼歸你所有,傷了人就是你們玉府的過錯”。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如歌站回原位,看着瞪着自己的粗獷中年男子,薄脣輕起:“如歌聽說侯爺從白雲山找到了一匹千里良駒,可有此事?”。
如歌猛然間轉移了話題,讓金陵侯一時半會沒緩過神,愣愣的答道:“的確有這回事”。
“如歌聽說侯爺的這匹千里良駒乃是未曾馴化的野馬,在被送到侯府之前,一路橫衝直撞,踩死了三人,踩傷兩人,按照侯爺的說法,將雪狼的過錯歸咎於我玉府,那如歌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我玉家也可以將野馬的殺人之過算在侯爺的頭上,向當今聖上參侯府一本”。
“你······”歐陽雄有一個嗜好,便是馴馬,特別是馴那些出自深山野林的野馬,野馬野性難馴,被送到侯府的過程中難免會傷人,歐陽雄往往拿些銀兩打發便了。這一次,送來的馬烈性尤爲的大,被三根鐵鏈鎖住了還是掙開了,還釀成了一場慘禍。這件事已經派人去壓下來了,歐陽雄沒想到這女子這般的神通廣大,竟然會知道。
其實被踩傷的兩名病患就在藥仙堂中就醫,恰巧被前去對賬的青兒聽說了,回來便氣憤非常的告與如歌知曉,所以說八卦有時候也沒什麼不好的。
“如歌的狼那是經過錦親王世子訓練的,素來溫順,傷人是因爲歐陽公子行爲孟浪,在我玉府後院對如歌無禮,實乃情有可原,侯爺的馬卻原本就是山野的野物,侯爺爲一己的私慾,害人性命,如歌倒要看看,到了聖上那裡,到底是誰人有理。”
衆人被眼前的女子說得一愣一愣半晌回不了神。
歐陽雄多年雄踞金陵,向來霸道慣了,何曾被人如此反駁過,臉色氣得發青,惱怒之下一手拍在桌上,驚的玉府中人打了個寒顫。
“本侯戰功赫赫,就算本侯的馬踩死了人,誰又能拿本侯如何。今日本侯就要把你這臭丫頭帶回去,看何人敢攔!”
就在玉正鴻默默無語,老夫人眼瞼低垂,衆人戰戰兢兢的時刻,一道慵懶而渾厚的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侯爺好大的官威啊!”
聽到話音,衆人齊齊望向聲音的發源地。只見清風之中,一身黑色錦衣的男子出現在玉府的大門口,望向廳中金陵侯的目光如同看一隻跳樑小醜一般,周身散發的煞氣讓金陵侯的臉瞬間變色,幾乎是從座上彈起來的。
俗話說王侯也分三六九等,原本面對玉家的人,身爲金陵侯的他無疑是高高在上的,可是一旦與眼前的這位主比起來,顯然分量上就遠遠不足了。只能僵着身子不自覺的退到一邊,任由男子走到了上位。
坐在下首的身爲女眷的老夫人等人也沒了坐的餘地了,拉着還滿臉憂傷望着歐陽紹的玉寶瑩退到了一邊。如歌也扶着烈氏跟着站到了一旁。
“未知世子駕臨,老臣惶恐”,玉正鴻見來人,只覺得心臟都快跳不動了,今天的貴人怎麼一個一二個上門來了。連忙喚人上茶,看着下人的動作,猶自嫌慢的親自在一邊端茶倒水。
男子看了一眼點頭哈腰的玉正鴻,並未接那杯茶水,看了一眼立在那邊的人,方纔把視線轉向門外正大汗淋漓的李德,悠悠地開口。“李公公,方纔金陵侯的話可是聽清楚了?”
玉正鴻往外一看,這不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嗎?那可是御前的紅人,怎麼出現在這玉府中了。
“回世子的話,雜家聽得真真兒的”,李德擦擦額頭上的汗,望着那金陵侯說道“最近這金陵出了許多的匪禍,皇上本就惱怒,侯爺不去平匪禍卻在這玉府裡面耍威風,欺負小輩,這養個馬弄死了人還在這如此猖狂,倒是讓雜家開了眼界,虧得雜家還在皇上面前說金陵侯爲了百姓嘔心瀝血,功在朝廷”,說着還極爲痛心的捶捶胸。
“公公說笑了,本侯只不過在與玉大人和玉小姐開玩笑罷了”,金陵侯雖然是武夫出生,可也並非沒有腦子的人,一看這勢頭,自己說的話要是傳到宮裡去,可就不妙了,連忙解釋,說話間瞪眼示意玉正鴻好生說話。
在場的幾人,就屬這玉正鴻的官職最低,誰都不能得罪,只能附和着金陵侯的話。
“侯爺說的是”
“開不開玩笑的本公公可不管,今兒個我是跟着世子爺前來宣旨的,除玉府衆人的閒雜人等都退到一邊去吧,別杵在這了”。
聽得這話,又見李德手中的那一捆明黃,老夫人柳氏與玉正鴻一震,連忙喚玉府的人前來跪聽聖旨。金陵侯領着歐陽紹退到了一邊。待玉府衆人到齊,李公公向蕭夜玄請示道:“世子爺,您看,雜家是不是先把這聖旨宣讀了?”
“公公請便,本世子在一邊候着便是”,說完,蕭夜玄的視線緊緊地盯着某一處,李德順着他的視線很快找到了那方跪在的如歌,凝脂般的肌膚,花朵般的容貌,琉璃般動人的水眸,端的是好相貌。
假咳了兩聲,在前方站定,“請玉家四小姐玉如歌上前聽旨”。
望着那錦親王世子蕭夜玄,老夫人暗暗思量莫非這世子真的要納瞭如歌,不對啊,這納妾何以要聖旨。見了聖旨跪在地上的老夫人與玉正鴻對視一眼,臉上隱隱有着難言的激動。
留意到男子眼中的笑意,如歌一顫,似乎猜到了什麼,站起身來在衆人的矚目中,走到前方跪下。
李德正主上前了,打開卷起的聖旨,輕輕嗓子尖細的嗓音在廳中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玉正鴻之女玉如歌德才兼備,蕙質蘭心,今特賜婚於錦親王世子蕭夜玄,擇日完婚,欽此。”
聖旨一出,在座的衆人都是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剛纔所聽到的話,即使如歌也有些愣,大廳中一片寂靜。
李公公念罷後便合上聖旨,雙手舉到如歌面前“玉小姐,請接旨吧。”
“臣女接旨,謝主隆恩。”反應過來的如歌接過聖旨,而後才站起身來。轉頭去扶聽完聖旨後顯得精神恍惚的烈氏和跪在烈氏身邊的雲傑起身。
李公公則是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如歌,方纔他與蕭夜玄站在門外好一會兒,這女子說的一番話他都聽得仔細,敢於辯駁金陵侯,可見是個膽大的,眼下再看此女舉手投足間又有一股淡然優雅的氣質,再加上世子爺的寵愛,日後,也是要高看兩眼的。
察覺到李公公打量的目光,如歌不惱,那邊的蕭夜玄卻是有些不滿了。李公公跟在御前這些年還能揣摩不到他的意思?立馬收回了視線。
一旁的玉正鴻總算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急忙站起身來,拿出了一張銀票塞到了李公公的手中,“有勞公公過來傳旨了。”
他感覺這會兒自己還在雲端,滿腔的熱血沸騰,這四丫頭竟被賜婚給了錦親王世子那,那豈不就是未來的錦親王世子妃,將來的錦親王妃了?原本對如歌的不滿瞬間變成了無限的自豪。
老夫人和李氏母女也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只由着身邊的婢女將她們扶起來。顯然還未從剛纔聽完旨意後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李公公笑着道“玉大人客氣”。
說完轉身看向一邊站着的蕭夜玄道:“世子爺,雜家這聖旨也宣讀完了,這就趕回御前伺候了”。
“李公公慢走!”
見李德退去,金陵侯臉上有了一絲尷尬之色,原本以爲這玉如歌只是小小庶女一個,自己隨手就能捏死,沒想到轉眼之前就變成了聖旨賜婚的錦親王世子妃了。想到方纔自己的話,恐怕是被這位世子爺聽得差不多了。眉角不自覺的抽動兩下,拉了拉身邊一瘸一拐的歐陽紹走上前:“恭喜世子爺,本侯方纔記起來府中還有要事處理,就不打擾世子爺了。”
“慢着!”
男子的話讓想遁走的金陵侯頓住了腳步。
在男子的手勢之下,原本跟在如歌身邊的雪狼撒着歡的跑到了蕭夜玄的跟前,十分乖順的蹭蹭他的手。
“金陵侯,聽說犬子亂闖玉府的後院,驚了我的狼,難道不該給本世子一個交代嗎?”
感覺到不妙的歐陽紹痛呼一聲提醒金陵侯自己也受了傷,歐陽雄沒好氣的說:“世子爺,這狼將我兒咬傷,難道還不夠嗎?”
似乎沒有聽到金陵侯的話,男子端起一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後放在一邊,“一百”
簡單的兩個字讓在座的衆人都還未及想明白,廳中出現兩名手持銀劍的黑衣男子,站在金陵侯身邊的歐陽紹瞬間被二人扔到空中,揮舞着劍,在一片劍舞銀光之中,歐陽紹淒厲痛苦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片刻之間,歐陽紹重重的摔在地上,衆人一瞧,只見地上的人除了臉部以外,身上衣物劃破,上上下下各處加起來估計有上百道傷痕,道道皮肉翻涌,慘不忍睹,猶如被箭簇射中的野豬一般嚎叫着。
“日後若是他再出現在玉府之中,我就活剮了他,現在帶着你的犬子,滾!”
蕭夜玄輪廓分明的臉上染上寒厲之氣,雙瞳綻放着幽暗之光,渾身煞氣遍佈。
金陵侯想要發作,可是在看到男的周身溢滿的煞氣之後,只能灰溜溜的帶着守在門外的家僕將慘叫着的歐陽紹擡了回去。
此時此刻,玉家的人已然明白,這位世子來這就是爲了給如歌撐腰來的,現在誰要是欺負玉如歌,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了,想到方纔面對金陵侯時的表現,衆人的冷汗直冒,大氣都不敢出,特別是落井下石提議給如歌一百板子的李氏,嚇得那肥腫不堪的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
莫說是李氏,就是升級爲丈母孃的烈氏看着這樣的蕭夜玄也忍不住打顫。如歌見了,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看得蕭夜玄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一臉愕然。自己也是給她出氣來着,這丫頭怎麼好賴不分呢。
察覺到廳內衆人的拘謹,男子蹲下身拎了拎地上在自己的腳邊討好賣乖的雪狼,看着門外跟過來的世子府小廝淡淡地說道:“太胖了!”,說完便擡步向外走去,留給衆人一個偉岸的背影。
看着腳下一下子趴在地上幾乎是在打滾的雪狼,如歌眼中一片茫然,直到日後一大早起來就看着圍着後院一圈一圈跑的雪狼,仔細詢問了方纔知道,雪狼的個頭和體重都有極爲清晰的界限限制,一旦體重超標,雪狼的戰鬥力就會大爲下降,負責馴獸的小廝就要適當的加重雪狼的運動量。蕭夜玄的一句太胖了,意味着在未來的好一陣時間裡,雪狼要每天多跑一個時辰。對於在如歌這裡天天吃肉,頓頓美食的雪狼來說,這樣的日子將無限制的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