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瑟地擡眼,白念柔見躍森畏畏縮縮的眼神驟然變得凜冽,一言不發地看着自己,她心虛地眨了眨眼,隨後非常強勢地回瞪了過去,“怎麼,不服?”
“念柔,”躍森一臉正色地看着她,聲音低沉地說道,“你早就該放下了,我不會讓你胡來。”
“我胡來?”白念柔輕蔑地冷哼一聲,好笑地看着躍森,“我再怎麼胡來,也沒閻王他老人家胡來吧?讓我錯魂的是誰,啊,是誰?”
“是你自己按下回車鍵的。”
“是你工作疏忽。”她蠻橫地回嘴道,“別把所以過錯都推在別人身上,自己犯的錯就要自己承擔,這是成熟的標誌,懂不懂!”
躍森小小地點頭,隨即嘆了口氣,伸手,給了白念柔一個大大的擁抱,低聲說道,“很痛吧?想哭就哭出來,憋在心裡不好受。”
“誰說我想哭了?”縮在躍森的懷裡,白念柔的聲音甕聲甕氣地傳了出來,“我有什麼好哭的,又不是生離死別,只要解決了宇文世家的事,我、我一樣可以讓晨再愛上我,一樣可以……”
說道後面,抽泣的聲音讓她緩不上氣,胸口被扯得生疼生疼的,剜心般難受,薄如蟬翼的眼淚順着面頰緩緩滑落。
……
白念柔公寓。
拖着疲憊的身子,白念柔慢悠悠地晃進大門,還沒來得及把手裡的拎包扔向沙發,一溫潤的身影就映入了她的眼簾,衝她溫暖地笑着。
“柏,你怎麼來了?”她奇怪地問道。
“哦,我不該來?好不容易忙完了來看看老婆,還被老婆嫌棄了。”宇文柏一臉受傷的表情看着她,溫暖的眼睛卻促狹地憋着笑。
“誰是你老婆。”白念柔嬌嗔地瞪了宇文柏一眼,推着他的輪椅朝裡走去。
躍森尷尬地站在大門,猶豫着是不是趁自己還沒被發現,先溜下去等到半夜再爬上來。
“這是……”宇文柏奇怪地看了一眼侷促不安的躍森,轉過腦袋問着白念柔。
“我侄子,柔柔的表哥。”顏曼彤端着盤子從廚房走了出來,神色莊嚴地掃了躍森一眼,嚴肅地說道,“還不過來幫忙。”
“哦。”躍森憨頭憨腦地點頭,小跑着朝飯廳奔去。
“表哥?”宇文柏笑着看着白念柔,“沒聽你提起過,記憶……還是沒完全恢復吧。”
白念柔不以爲意地擺了擺手,說道,“該想起來的總會想起來,再說了,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你們都還在我身邊,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宇文柏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歉意地說道,“念柔,對不起,我……”
“你已經道過歉了,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白念柔柔聲說道,“老是把這不開心的事記在腦子裡,會弄得我也不開心。”
宇文柏先是一愣,隨即淡淡地笑了。
離開飯還有段時間,白念柔將宇文柏推到了沙發邊,扶着他慢慢將身體挪到了沙發上,待他坐好後,她輕輕將他的右腿擡在自己大腿上,一下一下替他揉捏着腿肚。
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替宇文柏做這樣
的事了,但宇文柏卻還是同前幾次一樣,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不自然地將眼光掃向一旁。
白念柔好笑地搖頭,這個叱吒商業的冷漠男子竟然也會像孩子般紅了臉,還真是……意料之外,心裡憋笑,她的小手惡作劇地朝宇文柏的大腿摸去,緩緩朝上。
宇文柏無奈地抿嘴輕笑,僵着腿,上半身曖昧地朝她探去,壓低聲音說道,“念柔,你這是在暗示我等會兒我們要做點什麼嗎?”
“你……”白念柔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臉壞笑的宇文柏。鬱悶了,本想捉弄他,沒想到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下好了,挑逗變成了暗示。不滿地磨牙,她轉過腦袋朝宇文柏身邊的助手瞿祥點了點頭,後者立馬會意,幫着她將宇文柏攙扶起來,兩人一左一右彎腰站在宇文柏身邊,架着他的胳膊,慢慢朝飯桌走去,緩緩壓低重心,讓他坐在了桌邊。
“瞿祥,你也坐下來吃吧。”白念柔笑着說道。
後者猶豫地看向宇文柏,見他點了點頭,才拘謹地坐下。
望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白念柔奇怪地皺起眉頭,這段時間與顏曼彤住在一起,因爲工作的關係,她總是早出晚歸,如果上晚班的話,回家更是半夜,煮飯的事兒便落在了顏曼彤身上,可她一直都是做的蔬菜沙拉,外加幾片面包,最多再弄個煎蛋,像今天這麼豐盛的熱菜熱飯,白念柔已經很久沒有吃上了。
“別奇怪了,這都是宇文柏做的。”顏曼彤幽幽地掃了一眼白念柔,不爽地說道。
她就說嘛!
瞭然地點了點頭,白念柔屁顛顛兒坐下了。
飯桌上雖然衆人話不多,但氣氛還算溫馨,顏曼彤難得沒有刁難,上次從宇文世家郊外別墅回來,她對宇文柏的態度有了一點改變,雖然仍舊是冷言冷語的模樣,但終於不再硬邦邦的排斥。躍森和瞿祥皆是一臉謙遜地埋頭扒飯,努力消失,只有白念柔和宇文柏偶爾有眼神交流,說了幾句話。
無驚無險吃完晚飯,躍森照例被派去廚房做善尾工作,顏曼彤幽幽地掃了宇文柏一眼,拿起跳舞用的紙扇朝樓下走去。小區健身區的空地上,每天早晚七點都會聚集一羣鍛鍊身體的中年人,隨着音樂跳跳舞,打打拳,有專門的老師,而這些所謂的老師也是由小區裡的住戶擔當。顏曼彤閒着沒事便參加了這樣的活動,到也交了幾個朋友,順便打發時間。
瞿祥尷尬地在客廳裡站了幾秒,隨後也溜進了廚房幫忙。
宇文柏半躺在沙發上,任由白念柔對他的雙腿上下其手,半眯着雙眼,很是享受。
“我聽琴姨說,你這幾天沒去康復室。”白念柔沒有擡頭,可說話的語氣裡微微有着不滿。
宇文柏輕笑着點頭,“最近公司裡忙着策劃感恩節的促銷活動,我抽不出時間。”
見白念柔臉色微慍,他接着解釋道,“不過,我每晚在家都有練習,念柔,你放心吧,我可是聽話的乖寶寶,不過,我只聽老婆的話。”
“你……”白念柔嬌羞地瞪了宇文柏一眼,使勁掐了掐他的腿肚。
“念柔,痛……”宇文柏故意皺起眉頭,撒嬌地看着她。
“痛?”白念柔奇怪地看着宇文柏,歪着小
腦袋說道,“哪裡痛?我不痛啊,渾身上下舒坦着呢。”
宇文柏自討沒趣地搖頭,“對了,念柔,下週你就休假了吧,到時你得天天陪我,還有,再有兩週就是我父親生日了。”
白念柔點頭,上次在典禮上就聽宇文鬆提起過,這幾天她就焦頭爛額的,睡覺都在琢磨着送點什麼做禮物,貴的吧,宇文世家有得是,什麼樣的稀世珍寶他們沒見過,別到時候花了大價錢,換來一個鄙視的眼神。想了半天,她弱弱地決定,要不送個中國結,自己編的那種,親手做的吧,意義不一樣,可轉念又一想,這樣的話雖然情意到位了,可又怕他們嫌棄,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
宇文柏親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說道,“禮物的事,你就別擔心了,我負責。”
“可是……”白念柔猶豫地看着他,心裡總覺得不妥。
“我們是一家人,哪有要你再單獨送一份禮物的道理,我母親也是這個意思。”
聽着宇文柏似有所指的話語,白念柔微微紅了臉。還未回神,她就被宇文柏抱在了懷裡,臉頰隨即傳來一酥、麻的摩挲感,眼神閃了閃,她抿嘴輕笑着。
“對了,念柔,你那表哥要在這裡住多久?”宇文柏掃了一眼陽臺上的帳篷,吃味地問道。
“住段時間吧,他剛失戀,腦袋有點那什麼,身邊得有人看着她。”白念柔偷偷朝廚房看了一眼,提心吊膽地答道。
“看着他?”宇文柏皺起了眉頭,“顏姨每天都要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嗎,那多麻煩,需要我找人來幫你嗎?”
“那個……”白念柔縮在宇文柏的懷裡,訕笑了兩下,額角抽搐地答道,“是我守着他,你也知道,我媽媽是坐不住的人,要她守着我表哥,估計不到一天,這兩人的影子就找不到了。”
宇文柏悶笑,“你要到超市去工作,怎麼守着他?”
“他……現在也在超市工作。”白念柔現在不僅額角抽搐,臉也開始抽搐,“柏,我可沒走後門,是他自己應聘進去的。”
“好,我知道。”宇文柏寵溺地點頭,緊了緊攬着她的手臂,“念柔,要不我回去試探試探父親的意思,如果你可以不到超市去了,那……”
“不用,”白念柔微笑着搖頭,“我現在挺好的,這樣的生活很適合我,伯父那邊,你別去添亂了。”
白念柔拒絕了宇文柏的提議,一是她不想給宇文柏添麻煩,宇文鵬鑫的心思太深奧,她猜不透,也不想去挑釁,照他說的做,這總不會錯,要是因爲自己讓宇文柏在宇文鵬鑫那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這會讓他和琴姨更加難做。二是她現在還沒想到對付宇文鬆的辦法,躲在超市雖然有點縮頭縮腦的味道,但是她只要不出現在宇文鬆的面前,那傢伙或許還記不起有她這號人物,要是她離開超市,每天在宇文鬆面前晃悠,誰知道這傢伙會弄些什麼麻煩往她腦袋上套。
思前想後,她認爲超市是最安全的棲息地,暫時沒有離開那裡的打算。
宇文柏臉頰在白念柔的額頭上蹭了蹭,低沉的聲音呢喃縈繞在她耳邊,“念柔,這輩子如果我不棄,你便不離,好不好。”
“好。”白念柔雙眼明媚,重重點頭。
(本章完)